第272章 心犹不甘
第272章 心犹不甘
魔功似火，焚身如炉，灵性如材。
这火与炉所熔炼的，便是修炼者自己。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特质，有不同的灵性，便像是不同的炉鼎和灵材。
即使火候一样，炉鼎不同，材料不同，熔炼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各不相同。
莫尘的身体在不断的熔炼锻造中，渐渐滋生出一方新的天地。
而这一方新的天地，以原身为本源，又渐渐向外生长。
这个过程，随着莫尘魔功修行的不断进阶，已然悄然在发生，只是莫尘囿于固有的修行思维，从来没有认真去感受和领悟过。
从前莫尘出拳时，便时常会引动周围的空间一起推动。
初时他并没有太过在意，以为与元气引动风雷之势一样，只是强力的技能带动的变化。
直到今天，被赤焰一句话点醒之后，他恍然明白魔功与修行者功法的不同之处。
自成一方世界，直至大成！
重新去审视自己，莫尘才发现，他身边的空间之所以会被自己引动，是因从他身体的这个熔炉中熔炼出来的一方世界，就是一方完整的空间。
一方五尺空间。
他那一划，割开的并不是对方的身体。
而是割开了他面前的空间。
空间撕裂。
虽然他仅仅只找到了一丝操控空间撕裂的感悟。
但是当这一丝空间被撕裂开时，空间中所有的东西，都会毫无阻滞地被同样撕裂。
因为那一丝丝打开的缝隙，已经属于另外一个空间。
赤焰的魔功已经到了第七层，身体强度已经超越了金铁之坚，但当空间被撕裂时，他的身体就像纸片一样被撕开。
不过，即便是这样强大的招数，莫尘都差点失败了。
因为他的这一方空间，只有五尺。
所以他空间撕裂的攻击距离，也只有五尺。
赤焰去接青木奉上魔神鼎时，莫尘与他的距离，刚刚只够切到他的手指。
这是不够的。
莫尘才刚刚找到空间撕裂的一点感悟，那一道看似毫不起眼的细细空间裂口，便要耗费掉他巨大的精神力和元气。
所以，莫尘根本不能无间歇的连续使用空间撕裂。
可那个时候，两大魔王都神完气足，如果莫尘无法将他们一击秒杀，对方暴怒之下，完全可以把自己轰成渣渣。
莫尘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切断赤焰的手指，引发两大魔王内斗，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
即便如此，莫尘最后出手时，赤焰仍然瞬间有所警觉，急速后退，差一点就退出了五尺之外。
所幸，运气还是在莫尘这边的。
赤焰虽然紧要关头感知到了危机，带伤的身体却终是慢了一步。
空间撕裂没有直接切断他的头颅，还是将他的喉管与动脉切断，夺走了他的性命。
但是莫尘也还没有真正脱离危险。
被两大魔王连续重创，莫尘身体中的伤势远比他预计的还要重。
内视探查了一下，身体中多处骨头断裂，脏腑经络的内伤也很重。
短时间内，他都不要想站起来。
而青木跑了一段之后，并没有完全死心，又绕了一圈，拖着瘸腿悄悄摸了回来，藏得远远的，暗中观察。
魔神鼎就在眼前，哪能如此轻易放弃？
莫尘的招数虽然无比诡异凌厉，但是他的伤势，青木还是知道的。
青木的打算也很明白。
刚才他一逃远，莫尘就没有杀得了他。
这说明，莫尘的攻击，是有距离的。
如果是全范围无差别攻击，那现在青木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小子已经不能动了，而这里又非常的荒凉，根本就没有人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没有食物，没有水，也没有办法治疗伤势。”
“他能拖几天呢？”
事实上，青木本来打算先来一波远程攻击，让莫尘的状况再恶化一点，这样他就会越发虚弱。
不过最终他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
只有莫尘感觉不到威胁时，才会变得的松懈。
有赤焰的前车之鉴，加上青木自己现在也伤得不轻，轻举妄动不如静待时机。
“他的伤势远比看上去还要重得多，没有治疗和补给的情况下，两天，最多三天，他就会陷入极度的虚弱。”
“到那时，我再去补上最后一击，非常稳妥！”
寻找多年的魔神鼎终于就要落入他的手中，而他将会成为新一任的魔皇，登上魔域的顶端，受万千魔徒和魔民敬仰拥戴。
一想到这里，青木几乎快要抵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兴奋。
“哈哈哈哈！”
那时，天下之大，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不过两三人而已！
就在青木想得醉心醉意的时候，骤然心生警兆。
在他的身体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蚊子。
蚊子本来极为普通，但是青木敏锐的感觉已经告诉他，在他身边出现的这些蚊子，却是极不普通。
这些蚊子通体呈现金色光泽，虽然数量不少，却毫不杂乱，反倒似一个阵形一般将青木围在当中。
青木眼神微微一沉。
这时，空中突然响起莫尘的声音。
“青木……”
青木还在凝神听他的下文。
那些金色蚊子突然在一瞬之间化作丈许长的巨剑，巨大的剑尖仿佛是从四面八方凭空生出一般，只不过刹那就将青木所在的地方尽数刺穿。
所幸青木终究是魔王之资，虽然莫尘用声音扰乱他，但他的感知仍然使他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
魔焰爆冲，身形乍起。
他几乎是贴着那些疾刺而来的巨大剑尖从原地逃离。
虽然避免了被扎成刺猬，但是他的身体还是被尖利的剑尖划破了数道口子，鲜血涔涔而出。
青木心头大震，慌忙逃得更远。
“我虽然也受伤不轻，但是毕竟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又收敛了气息，那个家伙不应该会发现我啊……”
逃出一段，刚一停下，那种危险的警兆竟然再度升起。
青木咬牙再度掠出。
在他身后，又是一排金色巨剑嚓嚓嚓落下。
“这家伙果然太过诡异……”
青木先前被赤焰重创，又打瘸了一条腿，现在再连续被莫尘神出鬼没的诡异招数刺激，衡量再三，终于彻底放弃了夺取魔神鼎的念头。
一朝登顶固然风光无限，但也要先有命在才行。
莫尘看着青木渐渐去远，强撑的身体慢慢松驰下来。
吃力地抬起手，轻轻抹了抹脸上的污渍。
即便是这样一个无比简单的动作，都好像耗费了他许多的力气。
呼呼地喘了两口气，两只金色的蚊子飞到他的身后，咔咔咔咔变幻形态，化作一个支架，撑住他的后背。
方圆百丈之内，大地一片惨烈景象。
大大小小的坑洞到处都是，草木碎块毫无章法的散落各处。
除了赤焰，还有一片修行者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使得这一片原本寂静荒芜的土地，森森然像是修罗战场。
只是那些修行者的尸体上飞落了不少崩溅的泥土，乍一看去，仿佛尘封了多年一般。
一片死寂。
莫尘稍稍休息片刻，又强打精神睁开眼睛，取出几颗药丸服下。
身上的断骨伤势需要尽快处理，拖的时间越长，就会越恶化。
那一群化身人形妖兽的修行者，因为青木和赤焰的影响，最终跑掉了一个。
不用说，自己的脑袋上，又会安上一条屠杀同道的大罪。
也许，很快就会有一大群修行者赶过来。
所以莫尘必须让自己尽可能快的恢复起来。
细细再探查了一遍身体中的情况，除开较轻的骨裂的部分可以暂时不用处理，彻底断开的骨头，就有六处之多。
“这两个老家伙，下手还真是狠哪！”
一只金色的蚊子飞到莫尘身前，啪地一下，停在他的胸口。
金色蚊子的身体缩得越发的小，尖尖的长嘴猛地扎进莫尘的肌肉之中。
但是莫尘的肌肉非常坚韧，这一扎仅仅只扎入半分。
金色蚊子的脑袋倏地像个钻头一样开始快速旋转，嗞嗞嗞嗞从肌肉中挤了进去。
莫尘轻轻皱起眉头。
这个滋味……不好受。
金色蚊子的脑袋挤进去后，随即整个身体收拢，顺着开辟出来的道路一直探进莫尘的身体里面。
“呼呼！”
莫尘用力喘了两口气。
自己强行钻开自己的身体，这个过程竟是比想像的还要艰难许多。
歇了一会儿，莫尘又操控第二只金色蚊子，顺着刚才的位置钻进身体。
两只金色蚊子进去之后，细细的长脚探出，分别将两截断骨牢牢卡住，然后开始扳动断骨，使它们回复到原来的位置，再将断处重新接拢。
这个过程剧痛无比，莫尘虽然咬牙一声不吭，但额头上却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确定断续接口拼接无误后，两只金色蚊子咔咔咔咔将断骨抱死，然后相互拼接在一起，像是一个机械钢架般，将断骨牢牢固定住。
做完这一切，莫尘才终于长长喷出一口浊气。
这样的断骨接续无疑更像是一种折磨，但这已经是他现在能够做到的最好的结果。
只是光做这一次，耗费的精神就已经很大。
而这样的接续，还要做五次。
夜色渐渐降临，夜风很冷。
西北的气候远不同于南方。
这里白天与晚上的温度差异非常大。
换作平常，莫尘也觉得无所谓。
但在今天，他竟然感觉到身上有些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