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巴比伦塔
第五百一十六章 巴比伦塔
“你说什么！？”
谢渊将拳头攥得更紧了，他突然朝阮天骐挥出一拳。可拳头还没碰到阮天骐的脸，阮天骐的拳峰便先贴着他的额头，手里还握了一串烧五花肉。
“都跟你说了，要放松拳头才能挥得更快。”
“你……”
谢渊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刚刚挥过一拳后，两人高下立见。
“虽然你浪费了几年时间，但想变强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早晚你会是个难缠的对手。”阮天骐朝谢渊笑了，“好啦，今天可不是来这跟你打架的，买了这么多烤串，再不吃就凉了。”
阮天骐晃了晃伸到谢渊面前的烤串，谢渊虽然还是瞪着他眉头紧锁，但几秒后谢渊用力“哼”了一声，从他手里接过五花肉大咬了一口。
看着傲娇的谢渊终于也融入了这诡异的聚会，李谨侍不禁摇摇头，他认识的家伙总是一个比一个奇怪。他顺手又拿了一串排骨，正准备放入嘴中，突然想到一件事——刑天严令禁止过他晚上乱吃东西。
原本晚上吃夜宵刑天都不允许，他竟然还吃这种垃圾食品。只怪最近吃的东西都跟机油差不多，嘴都生了烟，一闻到烧烤味，他什么都忘了。但一想到这段时间大家的努力，他感觉脸在发烫，连忙把烤串放了回去。
“我不吃了……明天还要打拳……”
众人看了李谨侍一眼，阮天骐不以为然道：“好吧。早知道把洛那家伙也约过来，这样你们一起吃烧烤，就没啥问题了。”
阮天骐一面说嘴里一面嚼着肉，目光却越过楼顶的栏杆眺望着远方。
月明星稀之夜，东胜宝珠电视塔屹立在众多高楼之间，就算周遭像钢铁壁垒将它包围，依旧无法阻止它睥睨天下，或许，这便是世间所谓的卓尔不群。
和那次斜阳下的一幕不同，此时月华与高楼的灯光交融，繁华的新海市车流不息，街道流光闪耀，这座通天高塔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感。好像它既属于这座城市，又在这里找不到同类，既享受瞻仰，又被烙上了异端的烙印。
李谨侍顺着阮天骐的目光看去，这是来到新海后，第二次认真欣赏起这座高塔。他从没想过，明天跟洛的比赛，会改在这里的顶层观光台举行。
“真羡慕你呢，明天会在这跟洛比赛，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处，挑战这次比赛的最强王者。”阮天骐的脸上闪过哀伤，“每次感觉自己站得很高时，总能望见比站得比我更高的人，所以看到这座电视塔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像它一样鹤立鸡群是种什么样的感觉？高处不胜寒吗？”
阮天骐的话一出，众人沉默，然后朝他投来怪异的目光。这一幕有些尴尬，李谨侍连忙小心道：“你在许多人眼中……已经是这种印象了……”
“是么。”阮天骐无奈地耸耸肩，用余光看了眼李谨侍，“呵……我才不是这座通天的巴比伦塔，这不是才输给过你吗？我和你们乃至所有拳手一样，都像电视塔周围的建筑，在努力追赶这座鹤立鸡群的高塔，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做到。”
“在古人看来，像东胜宝珠电视塔这样高度的建筑，自然无法修建，但他们依然敢去做梦，所以到现在你才能在这里看到它。”白起插嘴道，“爱做梦的傻瓜尚且强过其他傻瓜，何况你在大多数人眼中是个天才，这种话，真不该你来说。”
白起的话，让阮天骐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真是学霸会说的话。”
这时谢渊又插嘴道：“你要是怂了，就早点滚出这个圈子吧，我才不管是你还是你老子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只要有人在前面挡路，我都会把他们踢下来，那条世界冠军的金腰带迟早是我的。”
谢渊直男气息满满的言论一出，空气再次沉默，但许久之后阮天骐笑了。
“哈哈哈……我真是……这次输给你了呢。”阮天骐跟谢渊对视了一阵，摇了摇头，慢慢转身看向李谨侍，“对不起了，明天你就要比赛了，我还在这伤春悲秋的。”
“没有……其实我从第一次来新海开始，就很在意那座塔。我是觉得……能修到那么高，能那么卓尔不群，那一定地基也打得足够深，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修建者在做逆向的努力。这很像格斗，其中的每样东西都是逆向的，当你想往左移动，不是先迈左脚，而是右脚趾猛蹬地板做出滑步；当你想往前，不是前脚迈出，而是后脚用力蹬地板；看着迎面而来的拳头，理智的人应该退后，为了那条金腰带许多时候却要迎着它往前。”
李谨侍能感觉到周围灼热的目光，似乎所有人都在看他，但他依然盯着那座月光下的高塔，此时它就像迷途者手中的指南针，让他看到前进的方向。
“每个武士也害怕死亡，可死亡依旧如风，常伴其身，这就是所谓的向死而生吗？”
“向死而生……”
谢渊也重复了一遍，好像对这句话也深有感触。李谨侍虽然没有说话，却将目光移向了白起，曾经刑天说过的话，此时此刻，他终于能够完全明白。
“我输给你真是应该的……虽然要赢洛，你的机会仍然很渺茫。但至少，你比我们都更有希望，你能走到这一步，你所说的运气只是强者的谦卑。”
白起再次开口，他一本正经地说完这段话，气氛变得严肃起来。这时，阮天骐却拉开了一罐可乐，高举过头顶道：“好啦，明天我们的希望之星李谨侍就要跟洛决战了，都说点轻松的吧。来，先干一灌！”
众人面面相觑，但最终还是各自拿了一罐可乐，拉开之后有些生硬地跟阮天骐碰了下。
“李谨侍必胜！”
阮天骐大喊，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大口喝了起来。原本按白起和谢渊的性格，要他们喊出这么中二的台词，他们打死都不会干，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两人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道：“李谨侍必胜！”
众人闲聊着解决完了烧烤，李谨侍虽然没法真的吃，但今晚的氛围让他感觉很舒服。能够和这样一群才华横溢，却性格怪异的人成为朋友，再像现在这样聚会，他以前从来不敢想象。这一刻，他越发感觉从一开始就属于这个世界。
“对了，明天就要决战了，那个大美人怎么都不来陪你？”
阮天骐吃完最后一串烤串，扭头看向李谨侍。李谨侍知道他在说张嘉尔，但一听到张嘉尔陪他这种事，便感觉脸颊在发烫。
“这个……”
“哼，他这个闷声色胚，估计手机微信里，早偷偷发了不少消息了。”
谢渊看着一边，不屑道。虽然他一向不过问隼之团的事，但毕竟每天都在拳馆，该知道的也基本都知道。
“我……我才没有！最近她怕影响我训练，主动提出少联系一些……所以……”
“哎……你真是个大白痴。”阮天骐说着，凑到了李谨侍身边，“女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没听过女人口是心非吗？我听训练馆的其他人说，他明天21：005的飞机，从比赛地点去机场至少要15分钟，也就是说看完你的比赛，20：45分以前，她就要出发了，都没时间跟你道别。这次之后，你要见她应该很难了吧？”
李谨侍虽然不想承认，但阮天骐说的是事实，他心里长叹口气用力点了下头，不敢多想。
“那今晚你还在这磨蹭什么，现在还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