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夜雨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夜雨
谢渊不闪不避，迎着他的拳头挥来同样的直拳。他的拳峰眼见就要打中谢渊，突然感觉左边的颧骨先被什么打到，挥出的拳头停在了空中。
就差一点……
看着自己的拳峰距离谢渊只有不到5厘米，李谨侍有些不甘心，可身体正被一股力量往后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谢渊越来越远。
李谨侍再次撞到身后的围绳，强烈的眩晕感涌了上来，恍惚间，他看到谢渊在朝这边冲来，整个人跃向了空中。谢渊在空中翻转、旋转，好似在跳一支芭蕾，之后，谢渊的右脚跟从上往下劈来，他想闪开身子却使不上力。
这一刻，他再次感觉自己跟谢渊的距离在拉远。擂台上最远的距离，在胜利与败北之间，此时这一段距离变得清晰了。
……
……
李谨侍的记忆出现了几分钟的断片，等他恢复时，看到裁判将谢渊拉到了擂台中央，宣布谢渊的胜利。全场的观众在呐喊，好像这场的胜利是众望所归，解说也在不断重复谢渊的传奇过往。
“这场比赛，深渊魔王谢渊，可谓经历炼狱洗礼后的王者回归。我们之中许多人曾经都有过梦想，但它太过沉重，有时候只要放下便再也拿不起来，它太过遥远，有时候只要选择了别的方向便找不回来。”
主持人一段煽情的演说后，全场安静了下来，他继续道：“但谢渊做到了许多人没做到的事，他也曾像我们中的许多人一样放弃过梦想，但是他不畏惧阻碍，倾其所有重新找到它，把他拾了起来，这才是真正的王者。”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周围又爆发出一阵呼喊，所有人都在高呼谢渊的名字。
重拾梦想……这就是他的觉悟吗？
李谨侍思忖着看向谢渊，见他正俯视着自己，眼中满是轻蔑。他此时的眼神就和那晚在更衣室外的一样，虽然现在他什么也没说，但眼眸仿佛在重复着那一晚的话——离开了查尔斯教练，你什么也不是！
之后主持人把话筒递给了谢渊，他又说了很多获胜感言，或许很励志，周围观众的情绪在继续燃烧，但李谨侍一句也没听进去。
此时，他感觉自己输掉的不只是比赛，整个人好像也变得一无是处。
离开查尔斯教练……我……
他又一遍遍地重复着谢渊说过的话，直到比赛散场，人群相序离开。
空荡荡的赛场，只有隼之团的人在等他，张嘉尔拿来了毛巾帮自己擦汗，牛鑫在给自己递水，章迦在旁边鼓气。可是，他们说的话李谨侍什么都没听见，从刚刚开始他的脑子便嗡嗡作响，只装的下那场输掉的比赛。
他在众人的搀扶下回到更衣室换了衣服，众人又带着他准备去吃点东西，但被他拒绝了。
“我想自己待一会……你们去吧，谢谢你们了……”
此时，说话好像也变得非常费力，李谨侍光说完这段话也做了许多努力。
“喂……别这样啊学弟，一起去吃点东西嘛，胜负这种事很正常啦，没人永远不输的。”
牛鑫和章迦在一旁劝阻，可李谨侍仍然执意要走，他刚一走出新海大舞台的大门，哗啦啦的雨水便淋在了身上。来时的小雨，此时已经变作磅礴夜雨，门外厚厚的雨幕让可见范围不到半米。
灯光在夜雨中被揉作一团，整个世界变得支离破碎，像是一副荒诞的油画。李谨侍伸出手，让雨水落入掌心，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今晚的雨带着一股咸味。
“伞给你。”
这时，张嘉尔从身侧把伞递了过来，李谨侍扭头看向她，跟她四目相对。虽然她脸上在努力保持平静，但眼眸在闪烁，似乎在强行克制内心的情绪。
“去散散心，然后早点回来，我们都在训练馆等你。”
李谨侍看着张嘉尔许久说不出话，突然他感觉有东西涌了上来，他强行克制住自己，朝张嘉尔点了点头，之后接过雨伞走入雨幕中。
在众人的目光下，李谨侍的背影渐行渐远，这一刻他看起来异常孤单，他们好几次想要追上去，都被张嘉尔制止了。
“社长……他这样会不会出事啊？”
“每个人都有需要安静的时候。”张嘉尔盯着依旧看着李谨侍消失的方向，“他一定会回来的。”
……
……
第二天一大早，张嘉尔便第一个来到训练馆，就像昨天告诉其他人的，她在等李谨侍。可是等到所有人到场，李谨侍也没有出现。
半个小时后，查尔斯教练询问众人，昨晚发生了什么，张嘉尔讲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他沉默了一阵，拍了下张嘉尔的肩膀，赞同道：“给他一点时间吧，这一场对他打击有点大。”
虽然查尔斯教练这么说，但张嘉尔丝毫感觉不到他有多在意李谨侍。今天从他到场开始，便将所有精力都投入了谢渊的训练中，就算他在掩饰自己的情绪，也看得出谢渊的胜利让他欣喜若狂。
人总是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人。
张嘉尔第一时间想到了这句话。其他人说查尔斯偏爱谢渊是偏爱他的天赋，但她认为在那个选项下，天赋也要靠后。
天赋有时候是就像玄学，很容易被高估又很容易被低估，从来没有一个准确的衡量标准。而且，李谨侍真的就比谢渊差那么多吗？
张嘉尔没有查尔斯教练在这个圈子待的久，不敢妄下结论，但她对李谨侍的感觉，他的潜力还不止这一点。
时间一晃眼过去了几天，李谨侍一直都没有在训练馆出现。查尔斯教练主动报了警，但张嘉尔丝毫看不出他的担忧，或许谢渊在他眼中已经是卫冕冠军，现在他正在努力把这个愿望实现。
原本张嘉尔想把这件事按下来，暂时不告诉刑天，怕影响他的恢复。可是现在看来，李谨侍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决定去医院一趟。
本来她自己的决赛也将在下周一开始，查尔斯教练也为她制定了一套专门的训练，每天几乎要练过晚上七点。但今天她用肚子不舒服的理由请了个假，提前结束了训练。
“社长……你……你是要去找刑教吗？”
张嘉尔刚推开训练馆的大门，便听到身后牛鑫的声音。他瞬间的惊讶之后，扭头看向他，看到了他眼中闪烁的希望。
“嗯。”
张嘉尔朝牛鑫点了点头，最终放弃了说谎。
“其实这样也好……或许刑教能把学弟劝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