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游戏

第83章

第83章

江北咕哝了句, “我发烧了。”

这话半是糊弄半是真,早上在浴缸里足足泡了一个小时,泡到热水变凉浑身打颤,他才从水里浮出来。浴缸够大, 足已承载他身上的所有粘稠肮脏。

沈慕南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江北办可怜嘤咛了两声,“我想睡觉,你能出去呆着吗?”

沈慕南抿抿唇, 给他掖好被子。四月中旬,大部分地区皆已回暖,夜里凉不到哪里去。

“喝水吗?”

江北闭眼答:“不喝。”

床头柜的壁灯啪地一声闭上了开关,室内陷入黑暗, 沈慕南去走廊的窗台上坐着抽了好久的烟。零点以后,他才回到主卧。

江北已经睡熟了, 给他掖好的被子褪及胸口, 瘦削的一段脖颈裸-露在外,沈慕南蹲坐在地板上,借着外面的淡淡光亮打量起睡梦中的男人。

卸下防备的小绵羊没有白天那般闹腾,你偷偷戳一下他的脸,他兴许还会在梦里咂摸得有滋有味。脸上还是不长肉,素面寡淡, 唯独嘴巴生的好,一张口准能把你气得半死。

沈慕南安静地呆了一会儿,后来给江北重新盖好被子,他就换到另一间房去睡了。远离城市浮华,郊区的夜晚显得那么静谧祥和,沈慕南和衣在**躺了下来,闭眼小憩一阵。

江北在后半夜的时候忽然醒了,重热缺水,嗓子眼里像是有把火在烧,他鞋子没穿就下了床,本能地循着水源而去。

深更半夜,别墅里的人都歇下了。总是锁着的主卧在夜里是从不反锁的,他一路走,一路畅通无阻,脚心蹭着地面冰凉冰凉的,他想着再摸黑往外多走两步,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晓得他江北悄悄溜走了。

“啊——”

某个半夜上厕所的佣人在黑暗中与江北狭路相逢,过于惊慌而大嚷一声,这声音够响够亮,直接传到了二楼的次卧。

江北紧握水杯的手,颤了两下,没拿稳直直坠了下去,“咣当”,玻璃杯四分五裂。

“乱喊什么!”先出现的是别墅里的管家,他的卧室在一楼,离餐厅很近。

“我不知道江先生在厨房,灯、灯也没开。”女佣惊魂未定地解释。

江北神态恍惚,那因为发烧而模糊泛红的双颊呈现出一丝病态的青白色。暴露在大众视线里的脚显得有些难堪,它微微往下蜷了蜷,然后一不留神便扎进了那堆碎玻璃里。

“嘶——”又是一声惊叫。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凡。

管家停止了对于女佣的质问,第一时间吩咐人去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女佣惊恐万分,似乎预感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去路。

江北不理会这些毛毛躁躁的人,右脚搭在椅子上,自己动手把那片碎玻璃给挑了出来。玻璃被鲜血染成了滑腻的质感,分为触目惊心。

女佣很害怕,整个身子都在抖。

江北扫了她一眼,“没事儿,你去帮我倒杯水。”

女佣照做,跑着进了厨房,管家的脸色忽明忽暗,大概是打定了什么主意。

很快,沈慕南从楼上下来了,匆匆一眼便大概清楚了状况,他的眼睛久久凝视于那双没穿鞋而鲜血淋漓的脚。

“怎么回事?”他盯着那双脚在问管家。

管家毕恭毕敬地说:“江先生下楼倒水喝,不小心跟她撞上了,已经打电话叫医生了。”管家给沈慕南指了指那个惹事的女佣。

沈慕南的目光扫向女佣,阴沉着脸问她:“现在室内多少度?”

女佣没听明白,哆嗦着问:“什、什么?”

“先生问你别墅里这会儿多少度。”管家插了句话。

“十几度。”

沈慕南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右腿轻搭上左腿,道貌岸然优雅自成,视线在淌血的脚上一闪而过,阴恻恻地问女佣,“你说,这种天气他该不该穿鞋?”

女佣颤颤巍巍,垂下头不敢说话。

其余一众人屏气凝神,谁也不敢大声喘气,江北知道这个男人搞这么一出阵仗就是做给他看,他从椅子上缩回右脚,靠左脚着力,一蹦一跳地往楼梯口走。

所有人都在看江北,以及从他脚底洒出的长长血路,沿楼梯盘旋而上。

“把她辞了。”沈慕南撂下一句话,迈步上了楼。

走到楼梯拐角的江北被沈慕南拦腰抱住,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眼看着整个人就要滑下去。

“别乱动,脚不想要了!”沈慕南沉声威胁。

钻心的疼使江北安分了不少,他勾住男人的脖子,好使自己不至于往下坠,“你刚才是做给我看的。”

沈慕南垂眼撩了一下他,心情因为脖颈间缠绕的那双手而舒缓了许多,“知道就好。”

江北被男人轻放到了大**,血淋淋的口子把被单都染出了梅花状斑点。血口子的主人不为所动,阖上眼靠着床背,胸口一上一下地微弱起伏。

伤口不深,血流了一会儿便也止住了。沈慕南放下心,他坐在床边轻轻拥住了江北,声音难得柔情,“别怕,医生马上就来。”

江北懒得睁眼,“啥时候来啊,我一会儿就要睡了。”

沈慕南默住了,指尖游弋于他的眼窝下方,在乌青处轻轻按了按,“快到了。”

江北忽而睁眼,把那只手给挥开了,“摸什么,我今天又不能陪你睡。”

“我没那个意思。”

江北睁眼盯着他,忽而冷笑,“不陪你睡觉,那你把我关这儿干嘛!”

气氛又陷入了冗长的僵持中,江北翻身面向墙,沈慕南倚在床头,隐约从他的喉间逸出一声低沉的喟叹。

良久,男人掏出烟叼在嘴边,点燃后吸了一口,尼古丁入口,瞬间有种全盘崩溃的绝望,他把烟碾进烟缸,循着那张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