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帅望的江湖

第39章 相见欢

那是初春时节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冷不易切下柳条做成柳哨吹一曲凤于飞

曼姝掀起帘子偷偷看远山如画绿草苍茫而马上那个英俊少年婉转地吹着动听哨子。广阔天地让人心头一松曼姝笑问:“是柳哨?”

冷不易笑斜她一眼:“没玩过吗?”

曼姝微笑:“我是野丫头怎会没玩过。”

冷不易大笑:“难为你记得。”

曼姝道:“大恩大德永志不忘。”

冷不易再笑:“天你又来了。”

这一路倒也说说笑笑有几次与奇圭的车子擦肩而过曼姝掀开帘子向奇圭微笑奇圭先是大惊看到冷不易之后面色变幻几次好似终于明白了神态渐渐安然。再看到曼姝眼光里就有一丝温柔。

曼姝看到奇圭的目光终于明白苏曼儿先前的话。

大难当头他可有安置你?没时间没能力吗?对别人或许曼姝不过是个小丫头连苏曼儿都可能说:“你过到我这里来吧。”堂堂圭亲王在朝中也算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不能保护一个无名的丫头吗?她不在他心上而矣。

可是圭王府的所有内眷也都并不在奇圭心上从奇圭眼里看去这些与他亲密相对的女人们与家里的下人丫头小猫小狗并无不同他有福她们共享他有难她们同当绝不会单独为任何人安排后路。

这些事以前曼姝并不明白可是这一刻她倒明白了因为她自押解中的奇圭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温柔眼神。

那十年如一日的肃穆表情与没有表情的眼神那一直不得不坚强的铁硬的心在最困苦的时候为着一个平凡的小女孩儿固执的不离不弃而温软了。

看到真的爱才知从前只是喜欢。

曼姝的心越近边陲越揪起来这是什么样的荒凉地带越走人烟越稀越走风声越大。每隔几天冷不易会扔进车里一件衣服:“换上吧冷了。”

曼姝拾起来忍不住叹息:“王爷那边不知有没有人照应该加衣服了

。”

冷不易笑:“如果南晔竟敢把你家王爷冻出鼻涕来就该打屁股了。”

曼姝也禁不住笑了:“我胡思乱想了只是王爷身边没个女人照应总是简慢些。”

冷不易再笑:“小王爷想当年十二岁沙场争战身后岂有女人照应?”

曼姝脸红一笑无语。

这一去会不会真的成了小王爷的累赘呢?

曼姝一直以为太子府的人一定对奇圭怀有敌意可是从冷不易的言语间又似对奇圭并无介蒂。

或者太子府的人都心胸比较宽大?

车到边关天空特别的高特别的蓝。旷野荒芜人烟可是天地如此广阔一眼望去胸中郁闷尽消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容身?

曼姝轻声问:“太子同冷大侠交谊非浅可是?”

冷不易微笑:“我同这位纨绔有点缘份。”韦掌门当初居然点名要他侍候朝中权贵他大怒之下决定给两个小王子一个下马威管他是谁一言不合他就修理反正有掌门的师爷给他撑腰韦掌门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总之王子们见了他才应该恭恭敬敬要他以下人身份见王子那绝无可能。谁想见了玉玺那样乐天胡闹没脾气的王子冷不易这一肚子恶气竟无处可对待这样胡闹不分上下的王子当然不必给他什么下马威冷不易冷眼看去这玉玺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子别人以为他傲慢无礼其实玉玺只是不喜欢规矩。

曼姝看看冷不易的眼色:“我想王爷决无谋逆的想法贵妃爱子心切一时糊涂。”

冷不易笑:“大好时光如花美眷莫谈政治。”

曼姝道:“你心里先入为主当然与太子亲厚觉得太子这些年吃了亏。”

冷不易笑道:“不奇圭过得也不容易这兄弟俩都一样有所得必有所失。不过这与我无关太子要保全他兄弟我就保护你主子太子要杀他兄弟我就杀他。你说得对我先见到太子不仅如此我还与玉玺投缘他叫我师弟我叫他师兄我不帮他倒帮别人成了什么东西。”

曼姝沉默半晌无言

冷不易倒底是自己要去保护奇圭还是奉命行事?为两兄弟计无论是什么动机他只能说是玉玺要救自己的兄弟至于他的想法有什么必要对一个不相识的女子说?即使这是个美女倒也还没美到让他坦白无伪的地步。何况他自己的想法就象他所说的最重要的是保护玉玺如果可以两全当然好如果不能必得选择一个还用选择吗?

边防大营在眼前曼姝面色惨白地坐在车上这铺天盖地的军营这密密麻麻多如虫蚁的士兵一群蚂蚁可以吃掉一头大象要什么样的功夫才能对抗这样庞大的军队?如果皇帝真的有命令要除掉奇圭奇圭怎么可能从乱军中逃生?这并不是一个监狱一个看守所而是一个军营。

冷不易微笑:“不怕你且留在客栈我去看看状况别凭白给姚大将军送个人质过去。”

曼姝点头。

愈近目的地曼姝愈心存疑惑这一次紧紧追随来的对吗?

南暄顺着奇圭眼光看去原来身后总是有一辆马车缓缓跟随南暄先是一惊莫非刺客到了?可是刺客断不会坐在马车里骑马不是更快捷吗?然后看到马车旁的冷不易。

南暄的冷汗冒出来一双手冰冷地握着剑柄握到手心麻木疼痛。

可是奇圭好似并不担心。

南暄半晌才喘一口气回头低喝:“小心有刺客。”

奇圭回过头来:“不那不是刺客。”

南暄一愣可也没收回自己的命令不就算奇圭相信他大哥他也不相信那个纨绔。

可是冷不易跑过来笑道:“改道从山南走吧。”

南暄要待不理却见奇圭点点头径自向南而去。南暄一路跟随忍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劝道:“殿下小心有诈。”

奇圭笑了:“先我已不是殿下其次如果冷不易想要我的命大不可不必这么费事。”

这一路也遇到过几个形际可疑的人可终不过是可疑罢了倒底是南暄太过疑心那本就路人还是那些人已被高人解决怕是永无无法查证了

未到大营姚一鸣迎出二十里一见奇圭便下马上前:“殿下一路辛苦了。”

奇圭扶住做状要跪下的姚一鸣:“大将军万万不敢草民带罪之身应该参拜将军才是。”

姚一鸣一笑:“殿下恕我胄甲在身不能全礼不过咱们到了这荒郊野外的不如干脆把那些个官样文章抛开你不是王子我不是将军彼此朋友相待岂不爽快。”

奇圭点头:“求之不得。”

姚一鸣转过头来:“南统领京官向来最大在下跟你请安了。”笑。

南暄听出讽刺之意也不出声不过他级别比姚一鸣低不得不见礼小姚一笑:“南暄把殿下交到我手里你可以放心覆命了。”

南暄沉默一会儿终于道:“还请姚将军小心慎重。”

姚一鸣笑:“劳你挂心了。”口气温和得近乎讽刺。

南暄不敢给奇圭招惹是非只得忍气陪笑。

奇圭微笑:“回来这里倒有点回家的亲切感。”

姚一鸣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感叹:“殿下你也在军中近三年说起来比在圭王府的时间还多这里可不是殿下的第二个家嘛。咱们这些野人也是殿下你的亲人朋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千万别见外有照料不到的地方奇圭你多担待别放到心上只要你提出来咱们一定办到。”

奇圭笑答:“我有什么要求但凡将士们吃得住得的我也吃得住得。”

姚一鸣笑道:“那倒不敢让殿下住帐篷小的我还没那个胆子。”营盘中新起的小二层楼是奇圭的住所姚一鸣道:“苦寒之地殿下或者有亲随愿意留下来照料这里尽可以住得下了。”

南暄刚要开口奇圭抬起手阻止他开口:“不姚将军你安排好了我一个带罪之身哪敢带什么亲随。”

南暄再次要开口姚一鸣笑道:“如此在下更不敢有负殿下的信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