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帅望的江湖

第73单 路上

天色半边通红半边暗青,韦行手下都已准备停当,早餐也吃过了,韦行拿起桌上一碗粥,一口气喝干,一声:“走!”众人纷纷起身。

田际飞跑到韦帅望面前:“哎哟,祖宗,快起来,他们都上马了!”

韦帅望苦笑着回想起以前在韩青身边,满床打滚躲避韩青捉他起床的美好时光。

两个人连滚带爬赶出去,田际还没忘抓两个馒头给韦帅望带着。

一出门康慨已经赶过来怒吼:“田际,你比猪还慢?”

田际此时已知康慨乃韦行手下管事的人之一,一声不敢吭。

帅望做个鬼脸,没等开口,已被康慨拦腰拎上马:“你先跟着我,路上少惹事。”

一边责备田际:“快,你记着不管做什么事,只能你等着,不能让大人等你!”

田际灰溜溜地,心想,我哪知道这位大人才出门五秒钟就吩咐上马啊。再说,韦帅望小朋友没起床不是我的错啊。

不过,他早已受够教训,再不敢畅所欲言。

一路无话,中午时康慨放慢度,让帅望吃点干粮喝点水。帅望呻吟:“我的骨头散开了。”

康慨苦笑:“小点声,我有一次,跟着你父亲跑了二天二夜,用自己的腿,你还敢抱怨。”

帅望做个痛哭的表情:“惨,我想回家。”

康慨再一次把帅望横抱过来:“歇一会儿,放心,你能挺过去的。”

能,肯定能,没有人吃不了的苦。

下午时,帅望的话就少了,不但话少了,目光都呆了。人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思维停顿,目光呆滞。然后开始坐立不安,**大腿都疼痛难忍。康慨几次把帅望抱起来,帅望苦笑着现自己无法保持尊严与骄傲,如果他坚持自己坐在马上,会疼昏过去。他实在,还是个小孩子。

这一天下来,帅望才知道原来昨儿韦行真是宽待他了,傍晚就住店了,今天直跑到午夜,破庙里大从家围一圈,点火烤了馒头吃两口,喝点水,就全体就地卧倒了。韦行向帅望这边一扬头,韦帅望立刻垂下眼睛吃他的饭。干巴巴的馒头烤出股麦香来,他实在快饿死了。

康慨急忙过来把帅望扶起来:“你父亲叫你。”

帅望叉着腿,慢吞吞走过去。

韦行对帅望说:“转过去,坐下。”

帅望站着不动,笑笑:“不用了,我自己行。”

韦行脸色慢慢变得难看。

康慨跪下一条腿:“大人,明天就到王宫了,昨晚大人已损耗很多功力,今天实在不能再这样了!”韦行沉默。康慨轻声道:“大人,安全第一,帅望的伤,已经不要紧了。”韦行点点头,挥手,象赶只苍蝇般。

康慨松口气:“后面有两间僧房,已经打扫干净。”

韦行起身而去。

康慨前面带路。

帅望一瘸一拐地走回来,田际问他:“腿痛?”

帅望咝咝吸气:“***。”

田际吓得左右看:“祖宗,让你爹听到!”

帅望笑。

转过头康慨已回来:“田际,你同帅望住大人隔壁。”当然是优待,可是田际裂着嘴,只要听到韦大人三个字他就象吃了苦药一般。

康慨过来把帅望抱起来:“小家伙,你同你父亲做对?”

帅望扯扯他耳朵,笑:“我没有啊!”

康慨抱着帅望一边走一边轻声责备:“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也难怪你,大人常年在外,性子又严峻些,不过,你要明白,他可是整夜没睡为你疗伤,从出到现在,足有十几个时辰他没合过眼。明天如果真的有一场大战的话,他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知道了。”

康慨道:“我不知道过去生过什么事,当然,我可以想象,你这样的脾气,在你爹身边会生什么事。”康慨笑了,他站住,抱着帅望,笑话他:“没少挨揍吧?”

韦帅望扬起半边眉毛,瞪了康慨一会儿,打个哈欠:“困了。”

康慨心想,这个死硬劲,还真有点象韦行,他笑道:“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使心里关心关切,表面上,还要装出冷酷冷漠的样子来。你爹就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

帅望沉默了一会儿:“子非鱼,所以,让鱼自己决定要不要呆在水里。”

康慨愣了愣,咦,这个孩子!你说他不懂事,他别提多有智慧,说话的口角完全不似孩童,你说他记仇,他对别人又宽宏得很。可是亲父子间又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呢?康慨愣了会儿,决定,就象帅望说的那样,他自己的感受只有他自己知道,别的人在旁边看着,永远不知当事人有多痛,所以,还是不要置评别人的感情为好。

韦帅望内心冷冷地:“我可以原谅你对我的折磨,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的软弱。让我直面自己的软弱的你!好的,我可以原谅,但是永不会忘!”眼前重又出自己苦苦哀求的场景,耻辱让帅望不得不移开双眼,狠狠命令自己,不要再回想!

路过门口时,韦行叫康慨,康慨把帅望放到田际怀里,再把伤药给田际:“给磨破的地方,上点药。”

进门去:“大人!”

韦行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帅望身上有旧伤。”

康慨道:“我看出来了。”

韦行又沉默了一会儿:“他功夫不不错。”

康慨道:“我想,同龄孩子里不会有他的对手。”

韦行道:“可惜,这内伤。以后——会慢慢看出来的,很难治的好。”

康慨沉默一会儿:“大人,大人要是真的要废康慨功夫,康慨心服口服。”

韦行倒笑了一下:“你想哪去了?以后好好练功夫,心思专一点,别再给我丢人了。我是想跟你说明天的事。”

康慨垂手听着。

韦行沉默良久:“明天你先走,去宫里把李强叫出来,告诉他宫里不好说,让他到我那儿去。”

康慨沉默一会儿,答应:“是。”顿了一下,看一眼韦行,韦行道:“你说。”

康慨道:“大人,李强一向性子直,顶撞冒犯大人是有的,别的心思,他绝不会有,康慨拿人头担保。”

韦行恶狠狠瞪住他,康慨吓得跪下:“大人!”

韦行怒道:“你拿人头担保他?你是说,我要杀他得连你一起杀了吗?”

康慨低头:“大人,小人的意思只是——”

韦行怒吼:“滚出去!”

另一边,田际拿着药:“你哪里磨破了?”

帅望笑:“脚后跟。”

田际拿着药瓶过来:“我看看!”

帅望笑:“不用你,我自己。”

田际不理他:“小朋友不要动,我看看。呵,好家伙!又没走路,脚上居然磨出泡来。”

帅望扭扭捏捏地要拿药自己上,田际不给,帅望只得怒道:“我**痛,你要不要给我上?”

田际立即给帅望解裤子,帅望气笑了,两人扭打一会儿,帅望终于放弃,裤子脱下,田际一声惨叫,原来大腿膝盖处都磨出血来,裤子上沾得到处是血点子,**上两团淤青,掀起上衣后背更是擦伤淤伤无数,田际看着整个面孔扭曲起来:“帅望!”

帅望笑:“还好啦,没有挨鞭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