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 高手
“不用了。”思晗淡淡的说。
不可原谅！
“你……”常林猛然转身。
“我比你了解她。这是对她……最好的做法。”
“最好的？”
“……陪伴。”
陪……伴吗？常林突然想起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卉，想起第一次见到被思晗牵手带走的卉，想起那个傍晚，被易拓护送的卉……
“果然……”常林明白了。“可是……”
“以后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了。她的脾气，从某个方面来说，不大好。”思晗突然说，看着周围竖起的无数双耳朵，她嘴角的笑，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生寒意。
“什么意思？”常林觉得自己好象……上套了，而且……还是自己自找的那种。
“以你的身份，告诉所有人都不要招惹她。否则……后果自负。”思晗笑开。
“明白了。”果然还是上套了……
“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吧？”常林从未像现在严肃过，“明天会有人和思晗一起上课。思晗刚才说的话，也就是我的意思。谁如果敢招惹她，后果，自负。”
还是误会了啊……思晗轻轻摇了摇头。自己说的后果，和常林的后果，也许，真的不知道哪个更恐怖呢……
这是常林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如此正式的发出jing告。一时间，整个楼层安静的有些诡异。即使是夏松和马力，脸sè也非常难看。
招惹……后果……
这个女人，真的以为自己就是老大了吗？可恶……
可是……一想到惹毛她的后果，所有人都松开了攥起的拳头。为一个莫名其妙还未出现的人……而且还是与常林无关的人惹毛常林，不值。
窗边的易拓，清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感觉，像是一出戏。那么，明天出场的，会是谁呢？这么隆重的序幕，应该会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吧？他苦苦思索。什么时候开始，思晗和常林，开始有了交往？虽然有些摩擦，可是，让这两个魔女共同保护和陪伴的人……是的，陪伴，他在意的重点不是保护和威胁，而是……陪伴。
有些……期待呢。他的眼睛，轻轻弯起。
7：50。教室后面靠cāo场的窗边已经空了一张桌子出来。斜后方，夏松冷眼盯着这张桌子，那是他一个弟兄的位子，是五分钟前他主动让弟兄让出的。思晗用抹布轻轻擦净桌子和椅子，没有对他的弟兄，却对他轻轻道谢：“谢谢。”
靠走廊的窗边，飘过一个黑sè的人影。思晗迎了出去。易拓突然间明白了，只有一个人，才能让思晗做出这样的动作。她就是……
“卉。进来吧。”她说。
“卉，进来吧。”
晴天霹雳。
不仅仅是易拓，其他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人是谁。苍白的脸，单薄的身，过肩的长发直直垂在颊边。厚重的黑sè外套显的160多一点的梅卉那样的娇小。
她的唇角……没有笑，气息却非常平稳，是的，让所有人在瞬间平稳。
在后面坐定，思晗才发现梅卉果然什么也没有带，包括笔。“明天我为你补课。”这句话，不是因为她自大或是自信……而是纯粹的因为，她需要在别人的事情分心，现在的她，根本连一点点自己的事情也做不好了。
没有听课。没有理会周围的私语。除去三五不时的为思晗讲解一下题目，其余所有的时间，她都在发呆。盯着窗外发呆。整整两节课的时间，她没有动过。
“唉。”常林在走廊里看着沉默的梅卉，深深叹了口气。好象从昨天开始，自己的叹息就没有停止过……
“你觉得……”易拓下楼，从常林身边经过的时候，突然说，“你觉得你的威胁有多少人听？”
常林一怔，易拓已经下了楼。
第一时间，她在人群中寻找夏松的身影，破天荒的，他居然窝在自己的座位上和别人吹牛；那么，马力呢？窗边他眼中分明是在算计……
“你……低估了灵魂的不安啊。”是易拓留下的话吗？
还有其他班级的人……聚集在这个走廊上……
思晗，你想到怎样收场了吗？
第三节，物理课。
二班的物理老师，是整个年级中公认最烂的。
头发已经斑白的老师大咧咧的坐在讲桌前，拿起课本读了起来，底下的学生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睡觉、、看其他学科的书、聊天……
……
“不对，老师，这道题……”突然有人提出疑问。
老师站了起来，在黑板上简单写了两行。“算出结果就可以了。”
晕！提问的学生暗自翻白眼。“老师，按照课本上给的解题提示根本计算不出结果。”他隐晦的没有说老师是直接把解题提示抄在了黑板上。
“这个……”忙着自己事情的学生们兴趣全都来了。这个老师，还没见他自己在课堂上不看课本或答案的讲解一道题呢。
“能量守恒？不对……压强和压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不对，还有两个人例外！坐在窗边的两个人，一个在发呆，一个……
“思晗！”他认识那个女生，名列前茅的学生，今天怎么不在自己的座位，反而跑到后面去坐？那么不给自己面子吗？？“你上来做这题。”
全班哗然。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真是……太无耻了。
思晗在众人的同情的目光里站了起来：“对不起，老师。刚才我就一直在想这道题，可是，我还没想到该怎么做。”
“坐下吧。”老师的目的达到，也就没有过于为难她。
“看看你们这些学生，整天都在忙什么啊？啊？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说出去都给我丢人！……”
五分钟过去了，他还在喋喋不休。“……”
“老师。”
轻柔却略带沙哑的声音打断了老师的罗嗦。“啊？”
梅卉站了起来。“这道题，我会。”
“咳咳！”一口气没换好，老师在讲台上喘了起来。“你会？那好，你上来做吧。”
梅卉从思晗的身后穿了出去。
“卉……”思晗伸手拉住梅卉的衣角。
“我讨厌唠叨。更讨厌只会用唠叨掩饰自己无能的人。”梅卉的声音，本来就很小，再加上整个教室里已经满是私语，讲台上的老师根本就没有听见，他还以为是梅卉胆怯了。
“怎么了？”他问。
梅卉没有回答。只是径自走上讲台，拿起粉笔，退后两步，把题目认真的读了一遍。她的这个动作，让全班的人再次议论。
“她……竟然还没有看题目吗？”陈妍傻眼了，问身边的同学，“张志，这题，你会吗？”
“你忘了是我第一个对老师提出疑问的吗？”张志不答反问。
“那么……”
那么她还没有看题就说自己会做，她究竟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根本就是在给老师难堪？？
“她非常聪明。”
“比你还聪明吗？”
“比我聪明太多。”
易拓突然想起曾经他和思晗的对话。虽然不知道梅卉的聪明有没有用在学习上，可是……
从她站起到走上讲台的这些动作来看……只让易拓想起两个字：高手！
梅卉开始动笔。
飘逸的行书很快的出现在黑板上。
即使遇上需要进行运算的地方，她也只是略一沉思，就直接写出了结果。
“她的心算能力……”张志很吃惊。
这……就是高手风范吗？？易拓瞪大了眼睛。
最多只有三分钟，在黑板上留下六、七行字，梅卉把剩下的粉笔放回盒子，然后慢慢走下讲台，走回自己的座位。
“对了吗？”陈妍的数学和物理都很烂，所以她只有很紧张的问张志。
“强！真强！这题……居然被她用这么短的时间这么简单的方法做出来了。佩服！”张志一边在纸上飞快的验算结果，一边对焦急的陈妍说。
老师也闭上了嘴。他的眼睛带着不可置信，来来回回在黑板和梅卉之间扫动。
“咚——”及时响起的下课铃声为他解了围。
“啊——这个……这位同学的解题思路很新颖，大家可以抄下来自己看看。下课！”
没有人理会他。大家都盯着已经坐下，望着窗外继续发呆的梅卉。
“卉。”思晗突然轻轻一笑。
“什么？”梅卉转身，以为思晗又有什么难题。
“我知道你以前物理就不错，可是没想到现在你比我强那么多。”
没想到，梅卉摇了摇头：“数学才是我最擅长的。”
思晗不再说话。她突然明白，梅卉昨天说的话的意思。是她无法专心自己的事情……也是因为，自己和她的差距太大，大到……她们已经不可能再成为同学。
“你说的，我们是要好一起好，要坏一起坏的朋友。”梅卉像是看出了思晗的想法，淡淡的，又看着窗外发呆。中午……他就回来了。
“看来，我真要努力了呢。”思晗突然笑了起来。这样也好，给自己一个目标，好过整ri无所事事的混ri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