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之道

第四卷 后宫风云第十章 西二长街的鬼影

苏惠带着四公主和嘉跟嘉嫔母子三人从紫禁城到了圆明园中居住,这是皇帝亲自吩咐的口谕。在苏蕙到圆明园之前,一直都是娴雅一个人在圆明园住着,这必然是不妥的事情。

“娴贵主儿。”在圆明园数娴雅位份最高,两个嫔刚到圆明园便一径到了杏花春馆来给娴雅请安:“贵主儿吉祥。”

“吉祥吉祥。”娴雅笑着把两人让到一边坐下:“一路过来挺热的,别急着过来。咱们又不计较这个。”

“还好,园子里挺凉快的。”嘉嫔在宫里跟娴雅同住在东六宫,说话也就是随便不少:“贵主儿怎么又是清瘦了些,暑热得太厉害只怕进的不香?”

娴雅摸摸脸:“瘦了?前儿婉儿还说我长了好些。”正说着,雨芯端着托盘进来。两盏冰镇酸梅汤一一放到两人手边。

“这次啊,我可是要给你们贺喜呢。”娴雅笑着让两人喝酸梅汤:“过些日子只怕万岁爷就有恩旨下来,要给你们二位晋封妃位了。”

纯嫔和嘉嫔对视了一眼,这话可是从没想过。就算是两人都给皇帝生儿育女,也伺候了皇帝好多年。只是晋封妃位还真是只是在梦里盘算过。

“都不会说话了?”娴雅端起自己手边的**茶抿了一口:“只怕是担心我说的是假的,我拿你们耍笑呢。”

“要是娴贵主儿骗我们的话,我可不依。”嘉嫔先自笑道:“说什么也不能让我们空欢喜的一场。”

“怎么是空欢喜,皇太后说的话皇上的心思还能是假的

。”娴雅笑着起身:“等会儿见了皇上,说不准就告诉你们了。”

纯嫔抿嘴一笑:“要是主子哄我们的话,我就带着和嘉到杏花春馆来住着不走了。”

“行啊,我这儿宽敞呢。”娴雅也是笑个不住:“先在我这儿用饭,几个孩子这么久不见只怕也是在一处玩得不亦乐乎。你们也就别走了,我正叫人在小厨房做些点心饽饽。喂饱了几个小的,只怕叫都叫不走了。”

“看来是娴贵主儿早就想好了,我们也就不客气了。”嘉嫔和纯嫔跟娴雅倒也是不客气,便跟着娴雅进了后面的便殿。

早有跟随伺候的宫女们帮着纯嫔嘉嫔换了随常的褂子,在便殿坐下说话。三个人说说笑笑的,磕着新进的榧子和瓜子。

“贵主儿到园子里这么久,只怕是宫里的新闻可是不知道呢。”嘉嫔说话也不忌讳什么,纯嫔又是个散淡性子。相处久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就是娴雅她们两个都是清楚的。所以在娴雅面前说话根本就不忌讳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

“什么新闻?”娴雅磕着榧子,这东西越嚼越香吃起来就是放不下。

“长春宫里魏贵人有喜了。”嘉嫔笑道:“皇后几乎都要把魏贵人捧到天上去,那天还在东西六宫里找院子呢。说是要把魏贵人要么送到主子这边的景仁宫住呢。”

“哪里是我这边的景仁宫,是万岁爷东六宫这边的景仁宫。”娴雅笑笑:“只怕给你的钟粹宫隔着挺近,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主子这么说我可是不敢受的,要是魏贵人有什么不妥我哪儿担待得起。”嘉嫔捂着嘴笑起来:“明儿主子见了万岁爷可别说这话是我说的。”

“是不是,我就知道这事儿说给我听了一定是要往我这儿推的。”娴雅指着嘉嫔朝纯嫔笑道:“你看这会儿就跟我说要我装作不知道,万岁爷问起来装聋作哑。难道日后皇后主子不去跟皇上说,敬事房总管不拿日记档给皇上看去。”

“主子还真是说错了,皇后主子是在万岁爷到园子以后才跟我们说魏贵人有喜的事儿。也是因为魏贵人的月份大了,纸包不住火才说的。”纯嫔压低了声音:“主子,这件事皇后主子只怕真是不想让人知道,而我们日日朝觐中宫说什么都会见到

。皇后也不担心我们敢说出去才这么说的,只是翊坤宫的贵嫔说什么都不让知道。”

娴雅知道嘉嫔爱说笑,而纯嫔却是稳重温和的性子说话也是有一句说一句绝不会有半句虚言。这话显然是真的,娴雅思忖了一下:“这事儿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翊坤宫的那位还不知道?”

“是,皇后一再告诫我们不许乱说。我们俩商量了一下,在宫里自然是那么些人都怕皇后主子也就不敢乱说。这到了园子里,难道还不许人说吗?正如主子说的,就算是我们不说难道日后日记档和太医院就没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嘉嫔收敛起笑容:“贵主儿,皇后主子这些时候在宫里做的那些事还真是叫人说不出口来。那日和嘉跟三公主一起到我这儿来跟阿哥玩儿,后来用完膳三公主走的时候居然就是不那么想回去。”

娴雅微微叹了口气,这件事是绝对会在宫里发生的。皇后对于和敬的关心确实是乏善可陈,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怎么能这样子对她。

纯嫔看她这样子未免想起一件事:“主子,皇后主子在二阿哥以前是不是还有个格格?”

“好久以前的事儿了,怎么了?”即便是过去好多年,依旧能够记起在那个寒彻脊骨的冬夜里那个嬷嬷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孩子还不会说话,只会睁着大眼睛看人。或许那声哭喊是她留给这人间唯一的记忆。

“前儿晚上我们两个从长春宫侍膳出来,刚到长春门外亲眼看见一个打扮得像是谁家小格格的样子在西二长街上走走跑跑。见了人也不靠近也不走远,等到跟着的宫女太监举着羊角灯走近就是什么都没了。”嘉嫔也不等纯嫔说完,抢先说道:“那可是我们进宫以前的事儿,谁也没见过这位格格。还是听见老嬷嬷们说起才知道的。”

“宫里最忌讳捕风捉影的事儿,说不定是一时眼花没看准?”娴雅笑起来,子不语怪力乱神。就算是知道确有其事,也是不能胡说的。不过当年二阿哥夭折以前就听说梦中呓语,大姐姐来找他去玩。如今魏莺儿有孕在身,偏巧大格格在西二长街外玩。可见就算是神佛也是有好恶的。

“主子,换做平日里说什么我们也不敢跟你这么说。不说别的,就是这些神佛鬼怪的话宫里也是说不出口的忌讳。只是在宫里遇见这事儿还真不是第一次,前儿刚进宫的一个小宫女愣是给吓病了。躺在自己榻榻里说胡话,让太医诊脉开药全没用。后来让住在贞顺门外的萨满嬷嬷们给跳了一次神立马就好了,可见真是确有其事

。”

娴雅看了眼说话的人,纯嫔郑重的神色不像是打诳语。这些话纯嫔今儿才来就跟嘉嫔两个人在自己耳边说个不迭,要不真有其事就是早就商量好的。是谁跟她们说起大格格的旧事,此时宫里真正见过大格格的人除了皇后就是高芸嫣。皇后不会去挖自己的疮疤,那就剩下高芸嫣了。

不过是安分守己了一段日子就想往外蹦跶,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不对,这个宫女不会是高芸嫣身边的荣儿?“那个吓病的宫女是哪个宫里的,如今好些了?”

“是臣妾宫里的。”纯嫔赧然道:“就是被她吓得魂不附体,恰好跟嘉嫔两个又在西二长街上见到这么桩怪事就跑去问人。那天在翊坤宫看见高姐姐,提起这件事。高姐姐说是皇后主子的大格格。”

娴雅了然于心,看来真是自己预料的那样。高芸嫣怎么也不想想,自己这时候都是墙倒众人推的时候。皇后还有个娘家可以为依靠,高家已经是曲终人散了。再出来胡闹,被皇太后知道只怕就不是像上次一样说说就算了。

娴雅倒是从心底可怜起早逝的大格格,不论是谁都喜欢拿着这孩子做戏。一个走的时候连父母都不在身边的孩子又是招惹了谁去,怪只怪生在帝王家。这是不是比嫁入帝王家算是更大的不幸。

“你们说的固然是真话,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和皇后都不喜欢人提起这件事。格格走的时候还小,又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这时候到了宫里,或许是小孩子贪玩一时兴起。就算是不在人间,也到底是个孩子。”娴雅望着两人:“其实大格格生得跟皇上挺像的,尤其是眉眼。”

纯嫔起初以为娴雅会说出高芸嫣教给她们的那番话,没想到她说的话不过是民间为人父母最简单的一番话。说起来带着丝丝惋惜,带着一点怜悯。其实从一开始高芸嫣说这番话的时候,嘉嫔就没打算搭理。只是那天从长春宫出来在西二长街上瞧见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倒真是把两人吓了一跳。在翊坤宫谈起来的时候,高芸嫣一脸神秘莫测的样子让两个人越发是吓得够呛。

要是早早来跟娴雅说,也不至于这两天钟粹宫和储秀宫夜夜关门闭户,好像是两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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