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爱唯战

第一百二十四章 错而不误

柳林湾木屋前,刀子张望顾盼,没等来哥哥,却等来龙儿,不由他惶急而困惑。

龙儿不作其他解释,传达了队长的命令后,叮嘱道:“你一定要依计行事,不能有丝毫误差,小猛哥的生死、这次任务的成败,可全看你的了!”

刀子郑重点头,龙儿离去后,他来到院角抚了抚那架秋千,转身朝那夜色中跃然而去。

军部总务楼里,雷鸣一大早就传唤刘晓,他对昨天的事大抱怀疑,可他还没问话,小猛来了。

刘晓退出门去,小猛知道她一定会在门外偷听,所以故意把龙儿叫了进来,然后把手上的纸袋往桌上一放,“这是通天甲,我猜刀子肯定回落月谷去了,我得去找他,又担心乱党对你下手,所以把通天甲留给你,请给我十天假,不管怎样,他是我弟弟,我不能让他流落在外。”

雷鸣颔首,“你去吧,找着了,千万告诉他,天大的事有我,叫他别怕。”

“嗯。”小猛辞谢要走,龙儿劝道:“昨天防汛部接到南兴县的灾情,去乌山的公路被冲毁了,你等路修好了再去吧!”

“我等不了!”小猛故作烦躁地提高了音量,“找不到刀子我坐卧难安,路断了算什么,我可以步行绕开,翻过云山到了连云城,还愁去不了乌山?”

“可是……”龙儿还要劝,雷鸣却挥手让小猛快些动身。

小猛急步出门,瞟到墙角有个闪动的身影,是刘晓,这家伙很快就会把他要只身行路的消息传给王润泽,王润泽很快就会在路上安排好杀手,不趁着孟小猛一没通天甲、二没神鬼奴就动手,还等啥时?

可惜他们不知道,雷鸣桌上的通天甲是白草的杰作,这次行动连雷鸣也被蒙在鼓里,而在外待命的刀子正静候护主的信号呢!

去往南兴县的客车上,小猛刚刚帮邻座的一个妇女放好行囊,车身就启动了。看着妇女怀中的婴儿,小猛不由感叹,好无邪的生命,眼里是那么干净,心地是那么单一。人们来到这个世界时,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妈妈的怀抱、甘甜的ru汁、亲人的呵护、不尽的祝福……

但是如此单纯的生命也有,饿了困了,他要哭闹,这是生存的本能、最原始的渴望。可是人们控制不了的膨胀!谁愿死守清贫?谁能知足富贵?谁可荣辱不惊?谁会单望超凡?

清贫中难免生出攀荣险心,富贵里容易培养骄横子弟,荣辱下曾有几多人性扭曲?超凡者,红尘中寥寥无几……

“哇哇……”

婴儿的哭声打断了小猛的思绪,妇女欠身道:“大兄弟,能不能帮我递下包?尿布给忘在包里了!”

小猛忙找出尿布帮着给孩子换上,妇女连声谢着把孩子拍睡了,跟小猛闲聊几句,很快也歪着头睡得鼾声响。

小猛怕她太困,会把孩子给摔着,因此目不斜视地盯着。

车突然停了,上来个半途搭乘的男子,帽沿低压、戴付墨镜,穿着半长的风衣,右手一直揣在兜里。

售票员指个位置给他,他不理会,径直朝车后的空位走去,擦过小猛身边时,他突然停住,右手在兜里摸索一阵。

这时车身一个急刹,前排的乘客唏嘘不已,原来是个横穿公路的疯子制造了这场虚惊。

风衣男子已坐到后排,小猛心想,这意外让他失了机会,他只能在路断的地方下手了,也好,车上人太多,在个空旷地方省得引起骚乱。

妇女被刹车声惊醒,小猛跟她解释一番,道:“如果你放心,让我来抱孩子,你睡吧。”

“不睡了,”妇女揉着眼睛往窗外看了一眼,“下车后还要赶路,睡迷糊了没精神。”

“前面路断了,客车只到南兴县外区,大嫂要带着孩子步行?”

“哪能呢?孩子的爷爷在云山疗养院,想孙子了,让我带去给他瞧瞧。”

“这样啊,我还以为大嫂要步行到南兴县,正好,我也要去云山,可以帮你提一下包。”

妇女高兴得连声称谢,两人又闲聊一阵,客车就驶进了南兴县外区的临时停车场。

小猛背上自己的包,帮妇女提上行囊,两人岔上山路时,风衣男子也远远地跟了上来。

小猛在一座吊桥边停下步子,“大嫂,桥那边就到疗养院了,我还要赶路,就不送你了,我帮你把孩子捆了背上,你自己过去,好吗?”

妇女谢个不停,两人刚背好孩子,风衣男子急匆匆追上来,小猛把包递给妇女,快步跳上桥边的石坎,只听风衣男子大声呼喊,“别跑呀,你别跑!”

小猛心中好笑,你要杀我,我能不跑吗?

风衣男子急得不行,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这是我的名片,我是流行风影棚的摄影师,想请你做模特,你别跑呀,等等我!”

小猛大惊,背上已冒出冷汗,是的,他第一次判断出错,真正的杀手是……

妇女手一挥,亮出一把枪。小猛忙推开摄影师,“快走!”

摄影师顺着小猛的目光回头一看,那黑沉沉的家伙绝非玩具,吓得他抱头就跑!

此时,枪声响起,小猛捂着胸口栽下坎边的深渊。

妇女冷笑,拎起提包折身离去。

云渊里、崖壁上。待命的刀子久候多时,枪声一过,他抓住了坠下来的哥哥,将哥哥送到崖顶的一块大石上坐稳后,才问道:“你神色不对,怕我不能周全吗?”

小猛摇头,半天才叹出声来,“我定下计谋就得意忘形,倘若杀手在半道行凶,你我只怕永不期面了……”

刀子不解,听小猛道出原委,不由拍胸称叹,“好险!但是哥哥何必自责?那女子确是骗术高手,你未加防备也不足为怪,天幸恶人听你安排在此下手,否则我必终老此地也不可知你凶信啊!”

“不是吧?虽说报信的清铃还在化炼中,但你怎会终老此地?”

“怎么不会?主命不可违嘛!没有你的吩咐,我敢移动半步?”

“你……”小猛啼笑皆非,“你个呆子!”

“我本来就呆!”刀子取出清铃给小猛戴上,“护身清铃已二度化炼,此后可终生听用。”

说到此处,突然抱住小猛,“我好想你哦!昨日依计离去,我在木屋等得心慌,又怕你有意外,又怕你信了馋言就势驱逐我。我说这话你别气,我是真的怕你不要我了,你不知道,从昨天黄昏一直到刚才,我都在想你,听到枪声,我好高兴哟!”

小猛又好笑又心疼,“哥也想你,为了我的事要你挨打,又害你担惊受怕,哥真的过意不去……”

“这是怎么说?”刀子嘟了嘴蛮不高兴,“我是你的人,为你死都可以,你过意不去,我咋办?”

“好好好,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小猛抚抚刀子的头,正色道:“接下来咱俩并肩作战,只要斩断王润泽的后援,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后援?”刀子挠着头皮,“什么后援?在哪呢?说给我,我去就行了,你何必劳累?”

“你?”小猛不觉失笑,“不是我小瞧你,这次行动深入虎穴,其间少不了应变周旋,你太憨厚,敌人狡猾得很,要咱俩配合才行!”

“哥也真是的,隐讳啥嘛?你的意思我懂!小师叔曾说我有勇无谋,还骂我只会奋力死战,不会应局而对,说我是个蠢货,你也直说我是蠢货就行了,只要你不觉得我蠢得一无是处,上刀山下火海,你吱个声,我绝不丢师门的脸!”

“走吧!”小猛苦笑,“信誓旦旦地好像绿林起义,真有刀山火海,咱也不蠢得要去跳!”

“如果非跳不可呢?”

“咱也要跳得毫发无损!”

“哥哥好笃定!”

“那是!也不瞧瞧我是谁?我是孟小刀的哥哥!孟小刀是谁?孟小猛的弟弟!”

“那又怎样?”

“怎样?”小猛翻个白眼,“这都不怎样,还要怎样才怎样?”

刀子越发莫名,小猛大笑,伸手去呵弟弟的痒。

这是刀子最怕的,偏生小猛狠着劲不放松,刀子笑得没了力气招架,只能一个劲求饶。小猛一松手,他弹起来就往山上跑。

“臭小子!”小猛大喊着追赶,扬言拿到弟弟绝不手软。

刀子边跑边笑,见哥哥喘得厉害,只好停下来,却不敢让哥哥靠近。

小猛好不容易哄得弟弟近了身,二人方说说笑笑地并肩赶路,翻过云山,转乘歇马城的客车,然后设法越过边境,直取西部边城,要到那龙潭虎穴捣翻鬼巢、荡平贼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