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摆烂后剧情崩了

第38章

霍初宵没有他那么敏锐的直觉, 那群热情又陌生的粉丝不见了,立刻就放松下来。

结果进了餐厅,当值经理:“霍先生, 恭喜您获奖啊。”

霍初宵:“?”

这消息是不是传得太快了点?

季宗明看出他稍有不适, 于是就把经理打发走了。

霍初宵松一口气, 低声道:“谢谢……”

季宗明:“你敢再喊我叔叔,信不信我现在和全餐厅的人宣布你拿了奖, 再叫俩小提琴手给你当场伴奏庆祝?”

霍初宵立刻小脸一绷, 腹诽:这人好缺德。

落了座,两人没聊上几句,季宗明就把话题引到了霍氏最近的风波上面。

“听说霍氏最近内部斗争得厉害, ”他打量着霍初宵的表情, “你应该没有卷进去吧?”

毕竟他和霍初宵至少名义上是夫妻,如果霍氏内斗波及到霍初宵身上,那么他绝对免不了要受影响。现在正是公司的关键时期, 季宗明需要做好万全准备,将一切有可能出现的负面新闻掌握在自己能把握的范围之内。

所以他这么问, 只是为了公司, 嗯。绝对没有任何私人情绪, 嗯。绝对不是担心这个对公司经营一窍不通的大少爷。

霍初宵吃着经理代表餐厅送上来的开胃果盘,淡淡道:“我想卷进去也没资格了。”

“什么意思?”

“还记得那天你去我家祖宅聚餐么?就是那天晚上, 我亲爱的爸爸亲口告诉我,因为我和你结婚后,严格来讲已经不算是霍家人了, 所以最新的遗嘱上, 抹去了属于我的那份。或者说, 瓜分给了我的兄弟姐妹们。”

季宗明听得简直想要发笑。

他在季家就算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季家至少从未对他如此赶尽杀绝。就连这次商业联姻后,季深大约是心生愧疚,还想要为他多分得一点家族企业的股份。只是季宗明一早就打算自己创业,态度强硬地拒绝了。

直到今天,他都还有着季家所有产业的一份继承权。

而霍氏,才是真的把算盘打得啪啪响,利用完霍初宵所有的价值后,居然还能铁石心肠地让他净身出户。

“那股份呢?这总有吧。”

霍初宵轻轻抬眉,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有,30万股。”

“多少!?”季宗明眉心深深地皱起一个川字,“30万股,霍氏的30万?占比例多少?”

“1.3%,准确讲,1.2917%。”霍初宵看起来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不疾不徐地把盘子里的牛排切成小肉块。

季宗明终于感到一阵荒诞,他气笑了:“你弟弟占多少股?”

“10%。至少修改遗嘱前,是这个数。”

季宗明沉默了一阵,终于消化了这个事实。

“那天你从家里带出来的那份合同,我问你,你不肯告诉我,就是这个?”

“是。”霍初宵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轻松道,“没什么好说的,我本来也不想和那个家有瓜葛了。拿着这点股份,也就是想在高位抛售,给我的养老金多赚点钱。”

季宗明想,在那个狼窝里,霍初宵何止只有霍初鸿的十分之一,恐怕在他们的眼里还不如百分之一。

离开也好。

霍初宵显然也坚定着这个选择,尤其在听季宗明说起霍氏内斗,他自觉没那么兴致参与进去,净身出户倒也乐得自在。

而有些人显然没这个福气。

霍初鸿鲜少有工作早退的记录,但今天他实在等不及要回去。

“喻总,实在抱歉,我明天会加班把今天剩下的工作补回来的。”

喻桢看着他掩盖不住焦躁的样子,又结合这几天听到有关霍氏的风言风语,也只能叹气:“初鸿,最近公司正是需要所有员工全力以赴的时候,明天,谁知道又会有多少新的任务?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我放心让你一个人处理那些积压的工作么?”

霍初鸿信誓旦旦道:“喻总,我的工作能力您应该清楚。”

喻桢确实清楚,当初他和霍初鸿在婚礼上搭上话,两个人聊得就很投机,再加上霍初鸿出身名校,又和自己若有若无地抱怨在家族公司总伸展不开拳脚,喻桢便动了把人挖过来的心思。

起初霍初鸿确实不大习惯他们这种年轻化公司的节奏,喻桢就特意给他分配了一个跟着他们一同创业的老员工,几乎手把手地教他,事无巨细。

霍初鸿也确实机灵,头脑灵活,善于举一反三又常常带来年轻人的大胆活力,给他当助理也从没出过纰漏。

喻桢欣赏他,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外表吸引,霍初鸿举手投足之间总能散发出引人探究的魅力,后来相处久了,性格上也分外合得来,喻桢作为顺利创办了一家蒸蒸日上的新锐公司的CFO,也毫不吝啬于教他。

他甚至已经要把霍初鸿当做自己的左膀右臂来培养了,这一次霍氏风波,却忽然让他清醒过来。

霍初鸿作为一家大型企业有绝对优势的继承人候选,早晚有一天会抛下眼前的所有,回去安心做他的少董事。

喻桢想,或许现在是个机会,渐渐收回对霍初鸿的重视了。

于是他一摆手,“算了,你去走一下请假流程吧,也不用惦记公司这边了,你的工作我尽量分配给部门的其他人,最近公司正好校招上来一批新人。”

霍初鸿咬了咬唇,但是也没再多犹豫,“抱歉了,喻总。”

说罢,他就赶回了霍家祖宅。

这次回家,他没有再像往日那样撒娇似的通知全家人自己回来了,而是默默等保姆过来开门,又默默地换下了风衣外套。

家里安静得令人不安。

“哟,看看谁回来了。”

霍初鸿闻言抬头,就看见小姑正优雅地举着一杯酒,靠在玄关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姑。”霍初鸿勉强扯出一个笑脸。

小姑这次几乎全家都从国外回来了,包括他那个一年都见不了几次面的大表哥,霍初铭。

小姑没结婚,因为算是老来子,和同辈人都差了十多岁,霍初铭是她哥哥的独子,却比她也没小几岁,之前很少露面,据说在国外混得不错,神龙见首不见尾。

最近一次,霍初鸿听说这个大表哥刚刚成了某家五百强企业中最年轻的部门主管,前途无限。所以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人居然会杀回国内,加入家族企业的争夺战中。

原本在霍初鸿的计划中,他们这一辈,家里的女孩都无心权力,安心过着满世界打卡、给微博粉丝炫耀生活的名媛生活,而男孩们数量不多,除了几个还在上小学初中明显成不了气候的弟弟们,对他而言有威胁的也不过两三位。

霍初宵,他的好哥哥,在被家族扔出去联姻,再签下那份合同后就完全丧失掉竞争力。

剩下的那位,就是远在海外的霍初铭了。

霍氏对他而言已是囊中之物,所以他才能放心大胆地跑去别人的公司,体验生活。

而现在,一切都乱了。

霍初鸿看着眼前一脸隔岸观火看好戏表情的小姑,似乎能从那张脸上看到霍初铭的样子来。

他妈的,这个人不是都出国十年了么,平时一年都回不来一次,公司更是从没去过,怎么忽然起了性要过来搅混水!

霍亦蕾歪着头,俏皮地观察着这位难得满脸阴云密布的霍家少爷,笑道:“初鸿也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啊?怎么,回家看看自己的屋子还在不在?放心,咱们家这个老宅子虽说年久失修,但好歹还有你的一席之地,而且还不小呢。毕竟你哥那份,也算到你头上了,是吧。”

霍初鸿轻易不愿和人当面撕破脸皮,更何况对方还是小姑,他只好也以笑脸回应。

“没,我就是回来看看奶奶。前几天她不是说自己胸闷么。”

小姑冷哼一声,“晚回来几天也没事,死不了。霍初鸿,跟小姑这儿还装?放心,我没兴趣掺和进你们的这些破事里来,我被老头子强行叫回来,不过是给初铭撑撑场面。哦对了~你还没见你大哥呢吧,他也是听说奶奶身体不大好,特意从国外赶回来,带了不少补品,正在屋里呢。你还别说,你们这一辈的男孩,一个比一个嘴甜。哦,除了霍初宵那个小呆子。”

小姑灿烂一笑,“那小子就是笨,学不会你们这一个个的口蜜腹剑。”

霍初鸿抿了抿嘴,注意到身边还有几个佣人走来走去忙于清洁,时不时朝他们俩这里望一眼,显然是怀着看热闹的小心思。他便强压下怒火,装作无所谓地要走上楼。

和小姑擦肩而过时,却听见霍亦蕾轻声道:“初鸿,你猜猜,初铭这次回来,到底要干什么呢?”

霍初鸿猛地扭头看她。

小姑潇洒地喝一口酒,“你再猜猜,能有多少个霍初宵那样好脾气的哥哥,供你揉搓?”

*

十月下旬,金秋。

C中校庆。

十几岁的校学生会成员们穿着学校制服,忙碌地穿梭在校友中,负责为每个人指引自己班级所在的位置。

就算在满是西装革履春风得意的成功人士之中,祁朗也算惹眼,他穿了一身休闲装,特意打扮得像个高中生,但通身的气质还是掩盖不住。几个志愿者小女生都不大敢和他说话,最后推了个男孩出来,帮他带路,一直到标着“xx届五班”提示标的教室门口。

一进门,祁朗就受到极热烈的欢迎,尤其是女孩,成年独立后性格都大方了不少,好几个当年甚至不大敢和他接触的女同学都穿着精致套装,画着完美干练的妆容,冲他起哄。

“祁朗,我可和老班长说了,你要是不来,那姐姐我也不待了,现在就走。”

某个女同学泼辣地大声道,引得一众老同学嘘她。

祁朗向来对这种阵仗游刃有余,随口打着趣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为了怀旧,这些人都挑了自己当年上学的老位置,一眼望去,还有几个空位。

老班长还是当年的样子,站起来维持秩序:“还差哪几位?”

空位的同桌报了好几个名字上去,老班长按照花名册依次比对,确认了其中的几个已经打过招呼回不来,最后发现似乎还剩一个名字……

“还有霍初宵,也没来呢。”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像上一次群聊里的冷场。

说话的是霍初宵当年的同桌,因为跟他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很不熟悉,只能硬着头皮道。

在座的各位彼此对视,都在对方脸上看到相似的神情。

祁朗的同桌就是张霁,这会儿压低了声音和他道:“八成来不了……换我我也不来,多他妈尴尬……”

其他人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老班长本来正犯难,因为他联系不到霍初宵,所以通知他参加校庆的事是学校方传达的,他倒是有霍初宵的电话号码,可……扫了一眼周围人的目光,他怎么打得出去……

刚刚那个调戏祁朗的女生率先嗤笑一声打破了寂静。

“别算他了吧,反正咱们班就没人跟他熟。”

“谁说的,祁朗不是挺熟的么?”

一瞬间,至少一半的人都齐刷刷看向祁朗。

班上普遍流传的版本是,霍初宵当年在班里人缘极差,又因为家里保姆帮忙开家长会、被亲妈按在楼道里扇巴掌等等糟心事,几乎是全年级的笑话。而祁朗人善,不过跟他聊了几句客套话,就被黏上了,这块狗皮膏药成天围着祁朗转,不厌其烦,最后居然还舔着脸和祁朗告白,被拒后更是闹自杀,险些从家里跳楼自尽。

听着就晦气。

有人甚至猜测,霍初宵这种人现在怕不是已经长成变态了。

老班长为了尽职,还是硬着头皮给霍初宵打了个电话。

结果不远处的楼道里却传来手机铃声。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老班长感觉听到了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声音。

“喂?”

他怔怔地抬头看向教室门口。

只见一个身量瘦高、容貌清俊的年轻男人一只手举着手机,直视着他,开口: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

霍初宵这次返校,其实想见的人只有当年的美术老师。所以他一到校,就直奔当年的副课老师办公室,并万幸地见到了恩师。

谁承想教务主任也在,应该是也听说了他在国外拿奖的事情,说自己已经向学校申请,为他安排一个优秀毕业生身份,拍个照,写一写简介,也算是宣传了。于是他就这么又被拉着去稀里糊涂地拍了个照片,彻底迟到。

他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在这么众目睽睽的情况下走进来的。

但是不自在的不止他一个人。

老班长迟疑地挂断电话,试探道:“霍,霍初宵?”

“是我。”他回答得没什么情绪,自顾自去了那个留给他的位子。

同桌匆匆站起来为他让出路来,因为太过震惊,站起来时甚至被桌子腿绊了一跤。

他今天特意穿得比较鲜嫩,白色牛仔外套做了颜料溅洒的创意图案,里面套了一件干净的白色圆领衫,下身是运动裤搭配当下最潮款式的帆布鞋,他扶了一下学生椅,银色的指关节戒指便闪闪发亮,嗑在椅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看起来像是还在读大学,从哪个高校里跑出来的院草。

等他坐下了,才发现,班上不知为何陡然安静下来。

然而他没什么兴致抬头看看,也不在乎,拿出手机就开始刷起画展讯息。

同桌憋了好一会儿,才试探道:“霍初宵?你……”

霍初宵闻声抬头看他。

同桌喉头发紧,缓了缓才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霍初宵想了想,用不大不小,刚刚好能够全班听到的声音道:“还不错,至少没人再校园霸凌我了。”

一句话,半个班都噎住了。

有几个西装革履,看着冠冕堂皇的同学甚至隐隐红了脸颊。

坐在他斜后方、最后一排的祁朗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听见这句话,唇边勾起了一丝笑容。

不得不说,现在的霍初宵看起来还挺辣,对他的口味。

霍初宵如今的样子恐怕能对上大半个班的口味,但大部分人却都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他,眼神都不敢望过去。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那个瘦干柴又不起眼的小个子会蜕变成如此出色。

人员到齐后,当年带他们的班主任也回来了,站在讲台上像以前开班会那样,说了一些场面话后,开始夸奖起出人头地的几个学生。

“祁朗,听说最近刚从哥大读完研回来?当年在学校,你可还是个风云人物呢,成天都能看到小姑娘给你递信。”

他说着叫了几个当年最外向的女生,打趣问是不是。

“马老师,我现在可是已婚妇女!”

班主任闻言笑得更开心,他又翻了翻名单,看到某个名字,目光顿了顿。

“霍初宵……”

霍初宵手机都没放下,抬眸看了一眼。

马老师笑眯眯道:“初宵现在可了不得了,刚在国外拿了个大奖,是不是?学校刚才还给你编辑优秀毕业生的介绍呢。哎呀~初宵当年就喜欢往画室跑,果然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嘛。”

霍初宵冲他淡淡地笑了下,没说话。

其他人却有点炸锅的趋势。

祁朗坐在最后的位置,几乎能看到全班每个人的状态。仅仅是交头接耳讨论“霍初宵真成画家了?”这个问题,他就听见了不止三个声音。

有人掏出手机搜了什么,脱口便是一句“卧槽”,再看向霍初宵,眼神都变了。

然而霍初宵全然未觉,甚至挂上梯子,翻墙出去,和阿廖娜在推特上互动。

阿廖娜在俄国算得上是出身名门了,资源人脉都有,本身水平又高,基本上一年举办一次个人画展。他作为最近在圈子里炙手可热的新星,也过去给她做宣传的那条推特网点赞留言,撑撑场面。

至于身边的氛围有多奇怪,与他无关。

微妙的尴尬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聚餐。

众人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老牌饭店二楼大包厢,吃喝取乐。

霍初宵和大部分同学都极其生疏,甚至算得上有过节。他其实早就不把当时的那些排挤放在心上了,毕竟当初比起学校生活,更艰难的是在家度日。然而架不住有人心虚,尤其在知道他如今称得上是青年才俊,出落得自己更优秀后,就连一句道歉都显得不堪。

霍初宵云淡风轻的态度甚至加重了这种羞耻感。

所以整个饭局里,那些最活泛的男生谁都敢劝酒,就是不敢劝霍初宵的酒。就连看到他酒杯空了,帮忙续个杯,都要没底气地问:“需要么?”

霍初宵用手指把酒杯推了推:“谢谢。”

别人这才敢倒酒,却也不敢倒苡橋满,点到为止。

终于有人借着酒劲,想跟他为曾经的事情道个歉,一句对不起把二十啷当岁的大小伙子憋得脸红脖子粗,然而霍初宵认真看着他,片刻后露出有点遗憾的表情。

“请问你是?”

他甚至忘了眼前这个“对不起”他的人的姓名。

那人瞬间感觉自己像个小丑,慌乱、还有点恼羞成怒,却又不敢责备什么,只能继续厚着脸皮道歉,承认一些已经于事无补的错误。

“……还有,当年你和祁朗的事情……”

他这一说,周围有几个本来想要佯装不在意的人,注意力都控制不住地落到他们俩身上。

难道当年霍初宵真的对祁朗求而不得,闹到要自杀的地步?

那现在眼看霍初宵如此出色,祁朗又该是什么心情?

几个人都忍不住想到。

而那个道歉的人还在继续:“……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祁朗当年接近你,只是因为我们打了个赌,赌他花一个月的时间能不能让你对他……”

周围几人听得眼睛都要脱窗。

他们可是一直以为是霍初宵赖在祁朗身边不走的啊!

而作为当事人,霍初宵却只是淡定地抿了一口酒。

“知道。”

他终于正眼看了那人一眼,“你是想要为曾经做过的所有事向我道歉么?没用的,我已经不在乎了,也不可能给你原谅。如果你真的心里有愧,想要的得到什么赦免,建议现在开始研究时空穿梭机,回到当年,向那时候的我讨要谅解。还有……”

霍初宵非常诚恳地对他道:“你在我面前站着,很碍事,我现在想出去抽根烟,可以让开么?”

霍初宵终于从那个无聊的包厢里撤出来,他走到饭店二楼的一个小露台,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不远处繁华的街景和满天星光。

夜风习习,体感温度比实际更低一些,霍初宵紧了紧外套,点起一根烟来。

他其实烟瘾不大,除了有时候绘画海马体不够活跃,需要尼古丁刺激,他只有在真的感到烦躁时才会点上一根烟。

细烟烧出薄荷的清凉味道,萦绕在独处的霍初宵身边。

他独自靠在露台边,留下一个分外漂亮的剪影。

祁朗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他踱步上前,在距离对方不到三米的位置被发现。

霍初宵警戒地回头看他,眸光冷冷。

“有事?”

祁朗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有事才能找你?我和你应该还没有生疏到这种境地吧。”

霍初宵转回头,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祁朗学着他的样子也靠在露台边缘,冰冷的石台更衬托出他被酒烧热的体温。

“终于回国了,见见老情人,不行么?这段时间无论是电话还是短信,你都不回复,我当然要当年讨个说法。”

霍初宵:“我不是你的什么老情人,也没义务就不接你电话这件事阐述原因。”

祁朗还是笑得眉眼弯弯,柔声道:“这么多年了,还生我的气呢?”

霍初宵简直要发笑,他反问:“我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问别人,被别人骗得团团转,到底该怎样反应。”

“别这么说,初宵,当年即便我和你最初的原点起于一场欺骗,但我们在一起相处时的快乐全都是真实的,不是么?别告诉我,你当年能有那么好的演技,一看到我就……”

“够了!”霍初宵难得动了怒。

他其实脾气真的很好,轻易不会对什么人生气。但祁朗就像是故意在挑战他耐心的底线一般,说着如此厚颜无耻的话,却还摆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

最让他生气,或者说伤心的,就是祁朗并没有说错。

当年他还被蒙在鼓里时,和祁朗相处得真的很快乐。或许算得上是他学生时代最快乐的日子了。

如果那一天没有到来的话……

霍初宵控制不住地按断了手中的香烟。小小的火星子陨落、破碎,最后熄灭。

“祁先生,我希望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再也不见。”

他转身要走,祁朗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初宵,为什么要结婚呢?离开那个人,我们坦诚相待,再谈一场不从欺骗开始的恋爱,不好么?”

霍初宵转过头去,看着祁朗那张绝对算得上深情的脸。

“祁朗,你才是天生的演员。”

他冷笑道,“要不是我在十八岁时就看清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现在也会被你这副模样打动。”

他狠狠地甩开祁朗的手,“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不过是想把我当做一个玩物,一个可以抢夺的战利品,用来证明你的魅力,和卓绝的演技罢了。”

霍初宵说罢,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

只留下祁朗一人站在原处。

而黑暗中,光芒只够打亮祁朗的半张脸。

他在仅存的光线中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

霍初宵,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霍初宵看透了他是个怎样的人。

然而乐趣不就在于此么?攻陷一个看透他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沦陷到早已猜到的陷阱里,这才有趣呢。

至于那段碍事的婚姻,对他又算得上什么呢?

祁朗甚至等不及想要会会那个所谓的,法定丈夫。

作者有话说:

小声bb:写祁朗和小霍这段时,总是联想到很多狗血古早渣贱文……然而我们并不是(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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