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讨债
在脱口秀现场气氛达到**的同时，苏立预想之中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在一片欢呼声之中，他面上的微笑慢慢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阴沉。他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悄然离开了节目现场。
独自一人徘徊在阴暗的街道之上，小半会时间以后，耳畔的通讯器中传来了简飞扬的话语声：“老板，那些老鼠已经开始分批集结了，估计大概还需要两三个小时才会集结完毕。停留的临时据点也已经查探清楚了，要提前动手把他们端掉吗？”
“不需要。他们想来，就让他们来好了。把他们的位置告诉我，接着你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好了。我会解决的。”苏立淡淡说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放在叶煌和流水坟头的贡品还少了一些，正好，就用他们的头颅充数好了。”苏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明白了！我会把最新最详尽的消息传递给你的。”简飞扬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劝说道：“老板，对于你想复仇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不过有一件事我希望你也能紧记着的。你是一面旗帜，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单单是你自己一个人，每一个抉择同时都会决定着我们这些追随者的命运。”
苏立微微一顿，但很快便恢复过来了，说：“我会有分寸。”
简飞扬知道自己不可能让苏立改变主意，只得无奈叹息一声，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把一份简明扼要的报告传递到了苏立随身携带的IPAD之上。
苏立认真的把每一个细节都记在了脑海之中，然后把这份文档彻底删除掉。抬头看了看悬挂在头顶上的皎皎月色，他心中杀意波动得更加强烈。
有些仇恨，是只有鲜血才能冲刷干净的。
苏立从来都没有叶煌当外人或者单纯的部下看待，而是朋友，是兄弟般的存在。这个有着偏执正义感的男人，最后也因为贯彻自己的执念而死去了。苏立知道这是他以身殉道的自我选择，但却不妨碍他把这笔血债记在了黑暗神圣联盟身上。尽管罪魁祸首威尔逊已经身死，但是苏立觉得不够，黑暗神圣联盟必须为此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
“想来就来吧，渣滓们。洗干净脖子，我要把你们一个不留全部宰掉。”
苏立双瞳中闪烁着凶光，行走的步伐却并没有太焦急。简飞扬的情报显示，黑暗神圣联盟的人手集结还需要两三个小时，他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充分的准备。
空旷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了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紧接着一道刺眼的射灯灯光映射入苏立的眼帘之中。光线有些扎眼，但对于苏立这种感官超强的强者来说，根本就构不成任何的障碍，隔着老远就捕捉到了那飞驰而至的火红色劳斯莱斯幻影，以及驾驶座上那神采张扬的熟悉面孔。
苏立顿下了脚步，面上的暴戾刹那间淡去不少，自然而然的调整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脸。
劳斯莱斯习惯性地以夸张漂亮的大幅度漂移在苏立身边刹下，还没有完全停稳，凯文便迫不及待的从车上跳了下来，迎着苏立伸出了拳头。
苏立同样伸出拳头，轻碰了一下以后，笑着开口道：“凯文，要来的话，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这能怪我吗？”凯文吁了口气，抱怨道：“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就必须具备灵敏的嗅觉，还有不辞劳苦的觉悟。要不是你这天才忽然高调抛出那么个赚钱的金点子，我有必要拼着老命赶过来吗？”
说罢，凯文信手从车座上甩过来一只大皮箱。苏立才刚入手，便感觉到内里沉甸甸的分量，最起码也有千儿八百斤重，显然就不是*之类的东西了。
凯文没有半点绕弯弯的意思，爽直道：“最高纯度的黄金，一吨，这只是订金而已。老头子发话了，务必要把那个血族秘药的独家经营权给拿下。你看着办吧。”
“可以。”苏立没有讨价还价，甚至连看也没看那装满黄金的大皮箱，同样爽快的回答道：“我本来就没有打算把这个让给别人去做。这个产品由叔叔负责打理，我也放心。”说到这里，苏立露出了狭促的笑容：“还有死者苏生的研究项目，要不你们也插上一脚？”
“这种鬼话留着去骗那些无知的投资者吧。”
同样身为异能者，凯文自然知道想要真正让死者复活，单靠这亡灵魔法不过只是痴人说梦话而已。他白了苏立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第二件事，你让异能者曝光融入到主流社会中去，这个想法太绝妙了。只是你才刚刚吞下整个英国地盘，想要在外界插手之前快速消化掉成果，很有难度。但若有我们专门的团队作为辅助补充，就不是什么难事了。老头子的意思，是想以资金和人力资源团队投入的方式入股，换取一定的收益比例。简单的来说，就是想要插上一脚，分一杯羹了。你怎么看？”
开放家门迎进一个强大的对手，这本该是应该慎之又慎的大事，可是对上有过命交情的兄弟，苏立根本就连讨价还价也懒得去做，直接就应答下来了。他耸耸肩，无所谓道：“欢迎之至。有了你们的资金投入，利益捆绑之下等于多出一个可靠的盟友了。要是我再惹上什么麻烦，想来叔叔他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观了。”
“出不了大乱子。老头子可是精明得很，先前局势混乱时，他可是三申五令我不准插手这里的事情。现在尘埃落定，一看有利可图，便迫不及待的涉足进来，真是虚伪。”说到这里，凯文面色忽然变得有那么一刹那的不自然，破口骂道：“最可恨的是竟然要利用我和你的交情！妈的！老头子很清楚，由我出面的话，这个合作请求你是不会拒绝的。”
比起利益，苏立更看重的是情谊。这一点凯文很了解，他的父亲同样看得很透。他明白到这样的结果对自己的家族来说意味着巨额的利益，但这利益却是建立在利对这份兄弟情谊的利用之上，这让凯文心里很有些不爽。
“叔叔只是在最合适的时间做出最正确的抉择而已。你还是感情用事了，凯文。作为一个商人，这是致命的缺陷。这一点叔叔比你强太多了，他的理性能让他在任何时候都做出冷静正确的判断，这正是我最钦佩他的地方。”苏立笑道：“这个交易对我们双方来说很有利，傻瓜才会拒绝，这一点你比我更加清楚，所以你也就不用介怀什么了。即便换了其他人，我最多苛刻点多刮点钱而已。要真觉得过意不去，你少赚点，收益方面多分我一些？”
凯文哈哈一笑，说：“好！老头子都直接把这边的事务全权交托给我，那就直接给你老头子能承受的最低底线价格好了。反正他整天都骂我是败家子，那就彻底给他败家一回好了。”
“你这么一让步，损失的就要以亿为单位去计量了。这么一来，你这败家子的名头就名副其实了，叔叔知道了的话，肯定要被你气得跳脚骂娘了。”苏立同样笑道。
“这我可管不着，有意见的话他自己来谈判好了。”
凯文说完，面上笑容敛了起来，继续说道：“第三件事，和利益无关，来谈谈你吧……看得出来，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伙要倒霉了。”
凯文的家族手腕通天，掌握到黑暗神圣联盟进犯的情报，苏立并不感到意外。而他现在突然提起这件事，苏立一时半会倒没有想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因此只能默然了。
“好歹我们也是臭味相投的损友，你在想什么，我多少能猜到几分。你说我感情用事，你又何尝不是？”凯文叹息道：“叶煌先生战死在那场战斗之中，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憋着一口恶气。黑暗神圣联盟那些不长眼的蠢货敢在这个时间段内招惹你，铁定会被你砍瓜切菜般解决掉……只是，这样做，真的好吗？”
面对凯文的质问，苏立又是好一阵沉默，才缓缓摇头道：“不好。
凯文点了点头，说：“看来你还没有被仇恨蒙蔽掉眼睛嘛。你现在是坐实了在英国的霸主地位，可还没有资本同时和教廷还有黑暗神圣联盟两个庞然大物较劲。他们现在是拿你没办法没错，但是时间再长久一点的，等他们元气恢复过来以后呢？他们能输一次，输两次，再多输几次也不会真正的伤筋动骨，可是你又有多少底气去输？一次，只需要一次的失败，你便会万劫不复。这样危险的赌博，你真的希望继续进行下去？”
“我当然不希望进行这种危险的赌博。我很清楚，最完美的应对是利用他们光明与黑暗之间的猜忌左右逢源。只要隐忍一段时间，有了足够的实力以后，到时再把这笔账清算干净，这才是最稳妥的手段。”
苏立惨然笑道：“只是，你觉得我会这样做吗？”
“不会。”凯文很笃定的摇了摇头，说：“如果你会这样做，我也用不着风风火火的赶过来了，你这个重情义的傻瓜。”
“那你应该也很清楚，即使是你想要拦我，我也不可能会听你的劝了。”
“确实。你这家伙只要认死了一个理，谁的话也不可能听得进去。”凯文苦涩一笑，说：“所以，我也就没有拦你的打算。我来，是要跟着你一起去的。你需要的，只是报仇而已。最起码，有我在，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也说不定。”
黑斯廷斯是位于英格兰南部的著名港口城市。以城市名字命名的港口每天的货物吞吐量极大，是整个南部对外最重要的进出口集散地。
而在来来往往的货船之中，除了各式各样的货物以外，还常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违禁运输品掺杂其中，比如走私的烟酒、毒品、军火……还有就是偷渡客！
一个集装箱从轮船上被吊起，放落到了码头之上。一批装卸工密锣紧鼓的卸载着箱中的货物，不多时便把偌大的一只集装箱完全搬空。看似只是一次在普通不过的货物物流，然而在刻意的掩饰之下，借着夜色的掩护，谁也没有发现负责装卸的工人突兀的多出了七八人。
完事以后，这批人分乘两辆大货车离开了码头，其中一辆正常行驶离开，另外一辆却故意跳了一条偏僻的道，在一处看似已经荒废了的农庄前把这些偷渡入境者卸下。
“终于不用再忍耐下去了！那个杂种恶魔使，这种屈辱一定要在他身上加倍要回来！”其中一人一把扯下了身上的搬运工人服，泄愤似的扔到地上践踏了起来。
其余人有样学样。身为精英的尊严，让得他们对这样的低贱伪装有种本能的憎恶。
农庄之中，比他们要先到达的，有二十多人，分别围坐在数团篝火之前，视线都集中到了一处高台之上，神情专注的听着一名身材短小肥胖满脸横肉的中年人的发言：
“……长老会的精锐全军尽墨！最高领导人耻辱战死！即使是在中世纪最困难的时候，面对教廷走狗的进逼，我们也从来没有如此窝囊过！这是何等的耻辱！在对我们的声望造成更加严重的影响之前，我们一定要把那个恶魔使徒彻底扳倒！”
中年胖子的演说好像告一段落了，所有人都发出了附和的响应。他对自己的号召力显然也很满意，笑容愈发的灿烂，待目光扫到最后进场的几人时，脸色微微不悦道：“你们迟到了。”
“因为一点点事情耽搁了，实在是非常抱歉，斯隆长老大人。”来人毕恭毕敬，面对中年胖子的责骂，面上不敢有分毫不悦。
中年胖子斯隆虽然外表有些不堪，但却是尊贵的长老会成员，像他们这种小虾米自然只有敬畏的份，不敢有丝毫的不满。
而且，相比起斯隆许下的重诺，这点小屈辱就算不得什么了。想到这里，他们的面上不禁多出了几分兴奋和期待。
斯隆重重的哼了一声，收起了自己的不悦，一脸狂热的给部下们鼓劲道：“所有人手都已经集结完毕，是该时候让那个背叛我们的恶魔使徒受到应得的教训了！威尔逊大人没能做完的事情，由我们完成！”
（然后老子的声望就会水涨船高，下一任的长老会会长非我莫属了。）
想到这里，斯隆仿佛已经看到光明的前途在向他招手了。他张狂大笑道：“我们马上发动袭击，杀那恶魔使徒一个措手不及！真想知道，我们突然杀到他的面前时，他会是怎样的一副惊惶失措表情，哈哈哈哈……”
在斯隆自以为是的笑声之中，一把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响起：“惊惶失措？凯文，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惊惶失措吗？”
“不像。我倒觉得，那个笑得像阉割了的公鸡的家伙马上就要惊惶失措了。”另外一把声音附和道。
声音响起的同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放到了角落的一处篝火之上。让他们警觉心大起的是，在他们开声之前竟然没有人发现那里有两个人围坐着。他们背对着所有人，没有人能看清楚他们的面容。
“谁！”斯隆暴喝道。作为长老会的其中一员，他的威严和气度还是有的，不过与威尔逊相比较，相差得实在远了一些。
“我？”苏立缓缓站起，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道：“我不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了吗？”
“苏立！”
斯隆瞳孔剧烈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黄肤黑发，身材瘦削挺拔，还有那张棱角分明的东方人面孔。这张脸他早就通过内部的资料看过十次百次了，绝对不可能搞错。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以为非常完善的偷袭会让这个恶魔使徒给识破？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就这样去死好了。”
黯之星辰的黑色剑锋缓缓从苏立掌心中滑出，仿佛是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现出它的獠牙。从剑身上弥漫出来的黑暗随着恶魔领域一起扩散，把所有人都笼罩进内里，形成了一片隔绝的封闭空间。
“恶魔领域？笑死人了！这种封闭空间又有什么用处？”
“主动切断逃跑线路，也隔断了可能的援兵，他的脑子有问题吧。”
“该不会是想求饶吧？很有可能，他大概是放不下面子，所以故意分离开这样的一处空间，哈哈哈哈……”
这些人都是斯隆的用重金招回来的强手，实力与先前全军覆没的长老会精锐约略，傲气倒是更胜一筹。为了不影响士气，有关苏立的辉煌战绩，斯隆刻意隐瞒了一些，因此这些人更是目中无人了。
在一片嬉笑声中，苏立和凯文没有半分动摇，反而以怜悯的眼神看着这些茫然不知道死神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