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后的慈悲（下）
第二章 最后的慈悲（下）
“你来了！”沉重的叹息声在大殿中响起，波赛东惊讶地发现，说话之人竟然是大地女神盖亚。
“失望？还是庆幸？”淡淡的声音继续响起，短暂的停顿后，又轻轻叹息：“……盖亚，我的爱人！”
波赛东骇然大震，忍不住惊呼：“天空、海洋、黑暗之神……乌拉诺斯……”
轻笑声响起：“离开了这个世界亿万年计的悠长岁月，想不到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波赛东是吗？臣服我，七海的霸权依然由你掌控！”
一层淡淡的光晕突兀地出现在大殿中央，光晕逐渐散开，一名雪白长袍长垂至地的颀长男子卓立于殿中，古拙的英俊脸庞带着邪异的笑容，深邃的眼眸中闪耀着星辰般神秘的光辉。
淡淡的声音却透着无边的威压，以波赛东的桀骜不逊也生出跪地求饶的冲动，强自抵抗着由乌拉诺斯处而来的强大压力，波赛东脸上现出痛苦之色。
乌拉诺斯满意地看着眼前曾经不可一世的波赛东，再一次问道：“臣服我？还是选择毁灭？”
波赛东心中苦笑，自己先前问阿尔忒弥斯的话，对方竟然原封不动地附赠给了自己，可叹自己直到现在甚至还无法捕捉到乌拉诺斯的确切位置，如此敌人岂可力敌，那种由心底透出的恐惧感，正逐分逐分吞噬着他的抵抗力。
“代表天空、海洋、黑暗无上威严的乌拉诺斯，我波赛东愿意臣服您！”短暂的沉默后，波赛东终于放弃了抵抗，颓然跪倒于地，乌拉诺斯的神威绝非自己所能抗衡，除非自己的力量能臻达完全状态。
乌拉诺斯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盖亚道：“盖亚，我的爱人，回到我的怀抱吧！众神之怒、混沌之力、封印之力弈辰诀已然尽归虚无，这层空间已经没有能够阻挡我的力量，永寂之夜终将吞噬这层宇宙，藉由那一瞬间的辉煌，与我一起超脱这层空间，去往更高一层的存在吧！”
盖亚眼中露出茫然之色，呆呆道：“永寂之夜……那人类怎么办……”
乌拉诺斯失笑道：“人类？渺小的东西终将随着永寂之夜的降临一同消亡……那一刻的辉煌只属于你我……以及我所挑选的极少数存在！当然如果你喜欢的话，在新的宇宙层次，联结你我的力量，可以创造一种更胜人类的生命形式！”
“乌拉诺斯，在这层宇宙我们已经是永恒的存在……放弃永寂之夜，我愿意陪你直到宇宙的终结！”盖亚眼中闪动着希翼的光芒，一瞬不瞬地看着乌拉诺斯。
乌拉诺斯轻轻摇头：“盖亚啊，这层宇宙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留恋……人类吗？那种渺小、愚蠢的东西竟然敢对创造者的神举拳，即使没有永寂之夜，我也决不容许他们继续存在下去！醒醒吧，只有超脱这层宇宙，我们才能寻回真正的自我，我们高贵的存在形式不该局限于这么低层次的时空次元！”
短暂的沉默，盖亚的目光突然抬起，扫过被乌拉诺斯的神威压得难以动弹的露剑不贫、南宫黛、俞曦、秦蕴四人，纤手轻轻扬起，柔和的能量掠过，四人身形轻颤，重新回复了行动能力。
乌拉诺斯有趣地看着盖亚和四人，却没有出手阻止，人类的力量对他来说是如此的渺小，不值一哂，而盖亚此时的能量层次也低落至连奥丁和波赛东都不如的程度，对他几乎形成不了任何威胁。
俞曦手腕的生命源泉不知何时出现在盖亚面前，散发着璀璨的冥界黑宝石光辉悬停于半空中，盖亚俏脸带着神圣庄严之色，吟唱声充斥于整个大殿中。
“最靠近神之领域的闪亮天使啊，请暂时放弃你向来自傲的身份，卑躬屈膝在我大地女神的王位前，并同时绽放最辉耀的光之魔力，以风之尊贵在我掌中升华，以火之狱炎在此空间焚毁，应我召唤三系魔法之辉芒，浴火重生吧！不死鸟——菲尼克斯……”
光、风、火三系法力瞬间将生命源泉吞噬其中，升腾的烈焰中，一道金色的火光冲天而起，激越的清鸣声响彻天地。
“碧落！”回复神智的俞曦看着在空中旋飞一圈后，安然降落在身旁的绝美女子，惊喜道。
满脸含笑的碧落美眸掠过露剑不贫、南宫黛、秦蕴等人，最后微笑地看着俞曦道：“曦曦，碧落又回来了！咦，老大这家伙又跑到哪里去了，碧落回来都不知道来迎接一下……咦，这些是什么人？好强的神之气息！”碧落很快发现了乌拉诺斯、奥丁、波赛东等人的存在，神兽特有的灵觉使她清晰感受到了对方的可怕。
盖亚的声音响起：“对不起，碧落！原谅我再度将你召唤回来，加入最终的圣战！”
碧落脸上笑容攸敛，凝重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老大不在这里？”
“为了阻止最强状态的众神之王宙斯，他以生命为代价选择了与宙斯一起沉眠！”盖亚面容苍白地看着碧落，以三系魔法之光辉召唤不死鸟复活，以她目前的状态显然极为勉强。
碧落面色陡然煞白，娇躯剧颤，却强自没有倒下，紧咬着嘴唇一字一顿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些又是什么人？”
“北欧之神奥丁、海神波赛东……掌控天空、海洋、黑暗的最初之神——乌拉诺斯！”盖亚抬起头，突然又道，“我需要你们为我争取时间！”
“时间？”碧落、露剑不贫同时问道。
盖亚肯定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时间！”
“盖亚啊！难道你真的打算为了这些卑微的人类，选择与我为敌？那应该明白那是多么愚蠢的选择！”乌拉诺斯叹息道。
人影闪动，碧落、露剑不贫没有丝毫犹豫地扑出，同时扑出的还有南宫黛、俞曦、秦蕴三人，虽然没有人知道盖亚的真实意图，但她已是所有人唯一的希望，没有人想到永寂之夜真正的威胁并非来自众神之王的宙斯，而是更强大的上古之神乌拉诺斯。
盖亚凄然一笑，以实际行动回应了乌拉诺斯的叹息，可怕的能量从她体内潮涌而出，一个漆黑色的五芒星阵以盖亚的身体为中心，覆盖了周身五米的范围。
“破碎永恒……盖亚你疯了，你该明白如此程度的空间破碎对我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只会让你自己陷入永恒的寂灭！”乌拉诺斯英俊的脸庞首次色变，这一瞬间他突然发现盖亚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竟然已经到了不可替代的程度，然而一切都已晚了，破碎永恒一旦形成，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包括盖亚本身在内。
“万古恒存之万物，依最初之约定，将喧哗化为寂静，将缤纷化为平淡，将生化为死，将万化为一，将有化为无，一切有形之物，皆归为本初，一切存在皆为虚无！吞噬吧……虚无之蚀！”心神震怒的乌拉诺斯，终于毫不犹豫地施展了禁忌之术的虚无之蚀，当虚无之蚀强大到足以吞噬一切光明与黑暗之时，永寂之夜将真正降临。
与众人交战中的奥丁、波赛东俱各大骇，他们想不到乌拉诺斯竟然会在此时施展虚无之蚀，随着无边的黑暗降临，与露剑不贫、碧落、俞曦等人一起被吞噬其中……
另一个声音却在无边的黑暗中响起：“……
用不灭的地火焚尽叹息之壁让流动的冰岚解开封印之锁从虚无的开始到混沌的终结请遵循自古以来传承的诺言以我大地女神的灵魂为献祭违背从未改变过的命运星辰斩断虚无缥缈的因果律之索掌控过去与未来的永恒之神爲我打开真与幻交界的门扉破碎刹那与永恒运用您无处不在的神圣力量给予悲伤恸哭的人们最后的慈悲……”
无边的黑暗之中，盛世千秋散发着超越尘世之美的紫色光华将乌拉诺斯包容其中，一点金色在眼前逐渐放大，光华流转，金色光点化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华，再转炽白，最后化为一道纯透明的人形光晕。
“想不到盖亚会以本身的神之印记为代价，换取你的苏醒，可惜封印了你大部分力量的盛世千秋已经落在我的手中！混沌主神盘古，现在的你根本不是我乌拉诺斯的对手！”轻笑声从乌拉诺斯口中溢出，曾经自己最顾忌的对手，那种气息虽然依然熟悉，却已羸弱到如斯程度。
“即使落在你的手中又如何？乌拉诺斯，你似乎忘了谁才是盛世千秋真正的主人！”人形光晕轻轻一叹，微一沉吟，又继续道：“另外……你应该称呼我黄泉、正月初一……或者是碧落楼主！但绝非盘古！”
乌拉诺斯微一愣神间，身上的紫色光华逐渐黯淡，抬目看时，盛世千秋熟悉的光华已然出现在来人身上，同时他也看清了来人的面貌，虽然气息依旧，但却绝非他所熟悉的盘古。
“庇护于时间与空间夹缝中的灵魂，我不赞美您的伟大，我不赞美您的力量，但我用我血的代价换取您的信任，成为您无尽时间与空间守护者的盟誓！请你将您伟大的力量赐予我，我将把我灵魂中的虚无献于您的面前，以为您无处无时不在的永恒的见证！——时空操纵！”清朗的声音在虚无中响起，无边的黑暗迅速褪色，众神之殿熟悉的景色再入眼中，奥丁、波赛东、阿尔忒弥斯与露剑不贫、碧落等人眼眼相望。
“时间倒流……这怎么可能……难道这就是封印之力弈辰诀最高境界——第十重的奥秘之所在……”乌拉诺斯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老大！”俞曦等人惊喜的呼声传入耳中。
“大家辛苦了！碧落，欢迎你的回归！”我微笑地看着众人，爱怜的目光最后凝定在俞曦身上，“曦曦，你憔悴了！原谅我仍然无法回到你的身旁，但我会谨记我所许下的誓言……”
“以时空操控者的名义，请将所有我所关心的人带回属于他们的世界……”
白光亮起，神色惶急的俞曦、南宫黛等人悉数消失在众神之殿中，我抬起头，含笑注视着乌拉诺斯，淡然道：“轮到我们了！”
乌拉诺斯微笑道：“你我之战终究还是难免，盘古……黄泉？正月初一？还是碧落楼主？可惜弈辰诀第九、第十重我都已见识过，同样的技能对我乌拉诺斯是没有效果的，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为了盖亚，我也不会让你失望！”我眼中现出温柔之色，轻轻自语道，“最后的慈悲……为什么……”
“为了你们人类所谓的‘爱’……”乌拉诺斯替我答道，脸上却是平静如水，突然自嘲地笑了笑道，“或许你不信，那一刻我也相信了‘爱’的存在……”
我愣了愣，突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