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丫鬟追夫记

10 外戚专权

单风摇摇头,“单竹还在查,她说明天一定有结果。”

齐寒亦侧过身子,俊脸瞬间处在阴暗处,一只手摸摸下巴,“接近年关,多在府中派些人手。明日本王要独自去一趟蒙水城,尽量在大年三十之前赶回来。你和单雨应付好府内府外,朝中有人问起就说本王受了风寒,暂不出府。如果有人来探访就直接回绝。府内的一切动作要和本王在时一样。”

“主子,让属下和您一起去吧,路途遥远。”

“不了,本王一个人就够了。你要是不在府上更会让人怀疑的。”

腊月二十七,连续几天阴沉的天气终于在这一天云开雾散,晴朗明媚。像往年一样,府上的下人们在今日都会受到府上派发的红包,这可比一年挣得银子都多呢,所以这天是一年之中下人们最开心的。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挂灯笼,贴对联的活也干得极为利索。

后院的几个丫鬟们领了红包后兴冲冲的回去,推开门皱了皱眉头,主子屋里的依旧一股难闻的药味,二等丫鬟香婷是秋双身边贴身婢女,进屋脸色故意一沉,“你们还干站着干什么,快去烧点热水来,好给主子洗洗身子。”

“还昏迷着,怎么洗身子。香婷姐姐,还是等主子醒来再说吧。主子不是最不喜欢别人动她的身子了么。”一个三等丫鬟忙提醒着,她可是最怕主子一不高兴的责罚,其他丫鬟也连连应着。

“我的话也不听么,主子躺了一日了定然身体会感觉不舒服,你们少废话快点去打热水了。”香婷一双无神的眸子一瞪,几声厉喝下,几名丫鬟连忙下去了。

不一会儿,屋内的内室就热气腾腾,香烟缭绕。香婷关好门,返身走到床边,俯下身子轻声把主子叫醒。秋双唰的睁开眼睛,有些难受的伸伸腰,“这样装睡要到什么时候啊,你这办法到底行不行,都一天了也不见王爷过来。”任由香婷脱下她的衣服。

“奴婢这不是等着消息呢,听说王妃自从有些身孕,王爷就没去留宿过。王爷血气方刚的身子怎么能把持得住,主子,你再等等。或许王爷这几天有什么事情,等闲了就定然回来的。”把她搀扶进浴桶里,散开主子的长发。

秋双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已经开始动手了,就不能有头没尾让人笑话,“可是这个中毒的法子总觉得有些不妥。”

“男人都喜欢娇柔的女子。到时候主子解了毒,可以一箭双雕,第一是可以暗中说是听梦主子下的毒,第二主子在落些泪水,王爷定然会心疼,出于愧疚和怜惜就会留宿在主子房间的。”

房间内的主仆二人正聊得起兴,岂料屋外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声,“东厢走水了,快去救火,东厢走水了……”随后便是一院的丫鬟们疯跑的动静,接着又是一阵喊叫,“我家主子还在里面,救命啊,快来救人呐!”

屋内的两人一听“东厢房”都立即不由的把屋子看了一遍,只见屋顶一角冒着黑烟,香婷吓的推开门就跑。秋双亦是连滚带爬的批了件外衫就跑了出去,几名丫鬟见到跑出来的秋双主子,一时愣在原地。

正从西厢房出来的听梦捂着嘴巴,见对面的秋双神采奕奕的站在那处,长发还滴着水,嘴角一抽,轻笑出声,“姐姐,妹妹还说要去看看你呢,你怎么突然就醒了,莫不是毒已经解了。”

秋双扭头才发现远离站满了人,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心思一转就说道,“也许是被烟呛醒了,有时候有的人命就是这么好。”忙软下身子,“香婷,快过来扶住我。我总觉得……还难受的很呢。”作势把自己所有的重量压到香婷身上。

瞧着她这样装病中毒的样子,众人都不由嗤笑一声,瞬间便明白了这秋双主子是在装呢,要不是今日这意外之火,她们还被蒙在鼓里呢,又是忧心又是精心服侍,特别刚刚给秋双提洗澡水的几名丫鬟,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东厢房走水很快就被侍卫熄灭,而且这件事也很快就被人们遗忘,倒是秋双主子装着中毒的事情在府中传遍了。不到午时单竹就过来,直接让人把秋双拉出府去要卖给青楼,那秋双当然是哭天喊地,可是谁也不理,两人侍卫嫌烦就在她嘴里塞了块布,如此以来,后院原本闹腾的三人只剩下一个听梦了,变得冷清下来。

临近年末,家家户户都准备着买年货。大街上因此而热闹不凡,街两边的店铺都是整整齐齐挂着大红灯笼,百姓们心里安居乐业都不知因为什么朝中就突然发生了一件事,仅仅一个时辰内从宫中传来出来,使得都城的酒店里和茶馆里都纷纷议论着。

向来外戚专权是皇上最忌讳的事情,而当朝云贵妃的父亲赫丞相便是外戚中权力过大的家族,大臣们心里都清楚赫丞相一直在皇上心里是一个压心石,可是因为大兴王朝刚刚建立不过三十多年,想要动赫丞相还不是件易事。

如今朝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家族一直都是后宫妃子最重的依仗,也使得外戚成了其他妃子的眼中钉。今日早朝时,一向极少参与政事的明城王爷突然参奏,在十月末蒙水城发生的水患之灾是有人参与了每年朝廷下发的治水银两,此人便是蒙水城的姚知府。随后吏部侍郎远袭当朝就递交了一切证据和证物。此行动在大臣们立即引起了如石击水的反应。

皇上当时只是沉吟片刻后点点头,冷静的下旨由吏部彻查此事,全交由吏部尚书秦越,如果属实,就加重处置。

退朝后,赫丞相相较于以往每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泰然,这次却表现的尤为异常。要去后宫见见云贵妃,可是侍卫被告知皇上已下旨,外臣暂不能进入后宫。他才意识到这次事情的严重,不仅四方都齐齐指向他,且皇上也应该下了决心要处理他这个权利过大的外戚,他必须想好所有的退路。

明亦王府相对于外面的惊石波涛就显得相对无人过津了。春丫头昨晚睡觉前腿上涂了药膏,今早起来时果然腿上就不疼了。更让苏棉诧异的是,一夜过后春丫头明显变了性子,虽不说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但是这变化足以让人感觉到。应该是这三个月连续以来的打击,春丫头在无望的悬崖边上转了一圈,如今那双明眸依旧是满满的笑意,却不是纯真的。

春丫头吃过早饭后,主动提议道:“苏棉姐姐带丫头到府里逛逛吧,丫头都没怎么熟悉过。”

苏棉先是一怔,而后俏丽的脸庞绽放出温和的笑意:“好,来把那件披风穿上。”

以前都是苏棉亲自帮她穿上,现在春丫头跑过去,自己亲手穿好,走过来主动拉上苏棉的手,宠她盈盈一笑:“我们走吧。”

明亦王府总体上是由三个大院落组成,前院,正院,和后院。前院便是接待客人的院落,结构还较为简单。正院便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穿插院落,初来时一定会迷路。正院最东边就是君亦苑,往西走过几个院落就是鹃秀园。后院就是下人们和妾侍住的地方,从后院进入正院只有两条走廊,且都有人看守。

才来没几个月的春丫头走了一座院落便有些转晕了,忙拉着苏棉要坐下,“歇息会,丫头走累了。”

苏棉瞪了她一眼,拿出垫子垫上,“冬天冷,别冻着。”

“苏棉姐姐,丫头怎么觉得你好熟悉。特别像紫衣姐姐,而且你还知道丫头在寒君府的事情。”

“那丫头就把我当成紫衣姐姐好了。”苏棉也不否认,像紫衣那样宠溺的摸摸她的发顶。

春丫头反倒没有高兴而是小脸垮了下来,语气也极为失落,“可是,主子说过没有人会对丫头无缘无故的好,丫头想了想,怎么也想不到紫衣姐姐,苏棉姐姐对丫头好的原因。”

“主子说的固然很对,但是有时候感情会冲出理智。无论是紫衣还是我,都是单纯的想要对丫头好。我们只是做奴婢的能有什么可图的,只是想把丫头当亲人一样对待罢了。”握紧她冰冷的小手,“要不然,紫衣也不会为了丫头而丧命,不是么?”

想起小巷里的那个场景,春丫头脸色一白,低低喃道:“是啊,紫衣为了丫头走了。”

两人正沉默时,走廊尽头风风火火走来一个女子,后面跟着的侍卫一脸为难,女子连跑带走的直直向这边而来,还一边说着:“不让本小姐见,本小姐还偏要见呢,受了风寒,她那么好的身体怎么会受了风寒,你们不要拦本小姐,今日不见到他,本小姐就不走了!”

春丫头不由看去,见是赫凌叶,扯扯苏棉的袖子,“主子受了风寒,丫头怎的不知。”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单风从主子房间里出来说的,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

那边的赫凌叶走到一个岔路,她只是来过一次,哪还记得往哪边走呢,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卫,又转过头来向坐在这边的两人问道:“喂,你们告诉本小姐,齐寒亦的房间往哪边走。”

两人都没想到会被问,正犹豫着要不要回答。从另一条走廊而来的单竹先开了口,“奴婢参见赫小姐,昨夜主子因为一些烦心事站在高处吹了寒风,半夜就受了风寒,昏迷不醒。所以特意交代不见任何人。如果赫小姐来到王府觉得玩的不尽兴,王妃说可以到她那里坐坐。”语气不卑不亢,退让有度,赫凌叶再娇惯也不能说非要见齐寒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