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翻清朝当总统

第七十八章 上帝安排的命运?

点的火光布满了山谷,围坐在火堆旁边的是疲惫不堪的各国联军士兵们,他们垂头丧气,在寒冷的夜风中裹紧着身上披着的毯子、被单以及他们能弄到手的任何保暖的衣物。

向北京方向去的路被堵死了。

克拉克烦躁的在帐篷里来回走着,呼啸的寒风不时从缝隙中吹进来,烛光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被吹灭。

他到现在算是全明白了,可是他并不打算就此认输——从地图上来看,林云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对自己形成严密的包围。

他还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怎样的险境。

武襄军第五师在师长唐正(原自强军第三营标统)的率领下,早在发起攻击前五天便于洋河上游小金庄偷渡过河,之后又渡过桑干河,一刻不停的赶到了东灵山下,并在险要地点构筑起坚固工事,刚才阻断联军退路的,便是他们。

而武襄军第四师封常贵部亦在五天前东进延庆,经八达岭转而南下,顺温翰河急进,突袭并收复了昌平,主力继而在义和团的指引下沿西山,走小路,渡过永定河,其前卫已与第四师后卫会师。

退往北京的道路被阻断,后面的追击部队亦大部突破了洋河南岸之防线,林云的主力第二师、第三师及第六师(师长高飞,原汉口军校第一期学员)第七师(师长张峰,原自强军第一营副标统)加第一师第一旅李韧部共计五万六千余人分两路由南面猛压过来。

东面除第四师主力正沿永定河岸从西山缺口处补漏外。

尚有第八师(师长吴昊,原武卫军第三镇协统)一部沿河南下,穿过大张村、荷花寨,按计划准备与第四师主力会合,在第五师侧翼阻敌东进。

而克拉克现在所处之地,主峰东灵山。

海拔两千零三米,控制了洪水口村,正对灵山古道入口,海拔950。

口,从此处可看见西侧地道路,海拔1500米。

+馒头形山包,海拔1839米。

而主营地北边的山峰。

海拔2050。

图,名为“灵山”。

加上另外控制的江水河村,海拔1800米。

他的目光沿着地图上双塘涧游走着,试图从那些山沟谷隙之间找出一条最适合地通道。

整个联军主力,除了逃跑溃散的几支辅助殖民地雇佣军和查菲上校带走的一部分人之外,原本还有六万七千余人,但是在林云三点突袭进攻的时候,俄军大半被歼或被俘,英军主力亦伤亡惨重,在撤退的时候为了掩护主力。

克拉克又留下了精锐的德军第三十一步兵团,到目前仍未归队,看来已是凶多吉少了。

所以他现在的总兵力不过五万六千多人,分属七国(除意大利和奥地利的掌旗兵外,两国并无成建制部队存在了)。

进攻受挫、归路难通,克拉克无奈之下。

只有将联军各部收缩在这几个点上防守。

他并没有寄希望于北京或是天津地援军赶来解困,而是企图集中兵力从一点突破。

被围困的第一个夜晚,就这样在寒风的侵袭下艰难的度过了。

第二天一早,克拉克便下令阿尔维率领法国远征军主力从+向前继续攻击前进,务必打通南下通道。

法军第二十六山地步兵团在英军廓尔喀营的配合下,向唐正所属的第10旅阵地猛扑过去。

在第10旅占据的小山包侧后方,就是联军南逃主要通路。

山地作战,占地势优者尽握优势。

在那个没有飞机大炮的年代里。

若想用步兵仰攻占尽地利的守卫者,恐怕除了勇气之外,所能凭借地便只有平日的训练了。

“那简直是一场屠杀。”

一名随军的英国记者如是写道。

“正面主攻的是拥有悠久历史和光荣传统的‘查理三世’营(即廓尔喀营),他们隶属于第一廓尔喀步枪团。

该营引以为自豪的是拥有一根两米长地铜制‘女王杖。

’这是1863年英国女王授予该营的。

以代替战斗英雄奖章。

然而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山之前,他们遭遇到来自中国人的有力挑战。”

“雪亮的库克利弯刀失去了耀眼的光芒,这些帝国的勇士继承了先辈的勇猛作战地传统,却在敌人的枪口下难以施展绝迹。

陡峭的山坡在以往如履平地,现在却寸步难进。”

寸步难进的不仅是他们,法国第二十六山地步兵团比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支刚从安南增援过来地骄横之师,从没想到过在中国会遭遇到如此惨重的损失。

虽然他们号称山地步兵团,可是在这个湿滑难行的陡峭山路前,以往的经验并没有能为他们提供多少有用的帮助。

第10旅的侧后山峰上,唐正密切的观察着前沿阵地的形的奔波劳累,艰难困苦,都在堵截住联军主力南逃去路的那一刻消失了。

他年纪约莫三十出头,脸庞方正,重眉醒目。

特别突出的是看上去非常有力的腮帮子,仿佛能一口咬断钢铁,此刻,他就是怀着这样的念头,要死死的咬住敌人,绝不能让联军从这个方向上逃出去。

他的耳边,又回想起在最后一次林云亲自教授的高级军官培训班的总结性论述,“在任何战役中,最合理的战略,就是一定要等到敌人在精神上已经发生动摇之后才开始进行会战;要等到敌人在精神上发生动摇之后才开始发起攻击;只有这样才能创造有利条件,以便实行具有决定意义的打击。”

现在,正是敌人遭受猛烈打击后的不稳定时期,他立即下令各阵地组织短促地突击。

将进退不定犹豫不决的法国第二十六步兵团的一个连兜头围困在一段山坡之下。

在四面八方的枪弹之下,该连连长、副连长先后被击毙,残余官兵马上摇起白旗丢出武器投降。

见到第二十六团攻击无果,损失惨尔维又立刻将第三十一步枪团调了上去,他知道。

.实力的时候了。

如果不能尽快打通这条出路,恐怕他和他的这些士兵们,都将覆灭于此。

双方围绕着道路两侧地几个山头反复争夺,很快,第二十六山地步兵团彻底垮了。

而以英勇善战著称的“查理三世廓尔喀营也拼光了。

困兽犹斗,何况是自视上帝子民高人一等的欧洲联军们?可是无论他们用多么密集的冲锋,多么悍猛的攻击,唐正的第二师阵地。

就象礁石一般粉碎了他们的进攻,浪花退去,只留下近千尸体。

将这一片荒凉的山地染成了刺目地猩红。

—下午两点左右,克拉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向东的侦察分队回来报告说,几个狭窄路口也已经被中国军队封死。

而大量的敌军正沿着他们南下的道路攻击而来。

这时候克拉克才逐渐意识到,阻击自己的并非恰巧赶到的大清帝国的其他军队,也不是那个神出鬼没的郭松龄,而是林云早已精心布置好的军队!随着各个方向地报告迭次送达,克拉克被迫做出了就地防守等待救援的决定,他把实力受损的英国远征军摆在灵山古道入口。

依托洪水口村构筑防线。

并将美国第七海军陆战队的那个营配属给英军。

在从洪水口村到+.防线相互支援。

做完这些之后,克拉克才感觉到非常饥饿。

然而当他得知那是剩余的为数不多的口粮之后,刚刚有点好转的心情立刻又恶劣起来。

他现在的困境已经不仅是武器装备上的损失造成的了,虽然撤退的时候士兵们拉上了七十五毫米地法国轻便炮。

但这种三英寸的炮只对无掩蔽的部队有效。

它不适宜于长距离炮击,更比不上威力很大的德国榴弹炮。

当然,在这样地山地环境下,它的作用就显得更加微不足道了。

此外,法国参谋部把炮兵看作是对步兵的次要的补充;他们认为,集体精神将更能补偿技术上的不足。

(法国的眼光进步多少,他们把炮兵看作多余的拖油瓶孩子。

)仓促的撤退不但丢失了大量的大口径的火炮,也丢掉了本来就没剩下多少的粮食。

为了避免陷入平原上被围歼的命运,他们却落入了被围困在山里的悲惨境地。

如果让克拉克有选择的机会的话,天晓得他会选择哪一种?还是借用那个英国随军记者的文章来描述一下当时的士气吧。

在他的《一个英国人眼中的远东战争》一书中,关于东灵山战役。

他是这么写的:一位俄国士兵忧愁地说,“先生,你知道,我们除了士兵的胸膛外,没有武器。”

对此另一个士兵补充说,“先生,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

然而关于这场战役中描写最多的,是在战役中后期联军士兵们的那种绝望,被饥饿折磨的痛苦,受到寒风大雪的摧残那孱弱的身体。

“他们的眼中不再有光彩,浑浊无力,表情麻木不堪,拖着沉重的步伐顺从的在军官的命令下集合、解散。

吃着从贫瘠的山村里挖出的不知名的植物根,全然没有了刚踏上这片土地上的骄傲与自豪。”

“山里的雪下的很大,覆满了沟谷,每当寒风吹过,那些冻的瑟瑟发抖的士兵们就赶紧向篝火里添些树枝——也许比起在洋河边上被围困,这是个唯一的好处吧,至少人们还能找到这些赖以活命的燃料。”

“我们的总司令官克拉克将军日益削瘦,那张脸上带着越来越多的病态,虚弱的身体和恐怖的现状使他的健康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即使这样,在目前这种非常危急的处境下,他仍然能称的上是一位称职的联军总司令。”

“起初,法国远征军的右翼在+摩尔上校指挥下地英国军队在洪水口村又被打败;最后。

法军伸展出来的左翼,那个不知名的山包和一条无名小河之间,也差一点被清帝国的军队合围。

这样一来,克拉克的“第一号防御计划”,实际上就分裂成了几块碎片,而他随后利用这些碎片编织出了一个新计划。

他决定。

以东灵山主峰作中枢,使左翼和位于据点中央的部队向后撤退,而从已经稳住阵势地右翼抽调部分兵力,组成新的第二联合军团,用来加强左翼方面。

当然,这些军事行动有效的巩固住了我们的防守阵线,如果不考虑对方的并不主动的进攻,这条防线能够坚守的时间一定会更加长久。”

“然而战况一天比一天糟糕。

站在一个对军事完全外行的人地角度上来看。

我个人认为这场战役实际上已经结束了——除了遭到完全的失败之外,我看不出有任何突围的可能和实际的行动。

在最初的进攻遭受到猛烈的反击之后,联军的士气已经遽然降低到了从洋河撤退后的最低点。”

“有谣传说克拉克将军正在派出代表试图与大清帝国那个神秘的统帅进行谈判,与之相比,关于从天津及北京来的援军正在猛烈地向阻击我们的敌人进攻这一消息就显得无人关心了。

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人们不忍心打破那些传播消息并信以为真的人幻想罢了。

到了这步田地,谁还会那么残忍呢?”至少在有一点上,这名英国记者是对的。

那就是克拉克的确派出了代表与林云接触。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地防线没有完全崩溃的愿意之一。

林云已经从怀来到达了东灵山阵地。

就近指挥一向是他的风格,然而这一次,他完全象个置身事外的闲人——除了在后来下令围而不打以减少无谓的伤亡之外。

谈判的正式进行是在十二月中旬开始的。

对于这次谈判。

那名记者有着与旁人不同的细微地心理感受,“是帝国历史上的耻辱,也是正在崛起的东方帝国的预预兆显示了这个具有深厚文化传统地国家并非远在欧洲的人们常说的那样,它并不是完全是由野蛮的、脑袋后拖着长辫子的远东人组成的国家,在这里。

你必须用非常谨慎的态度来对待这种变化和新的发现。”

“如果非要给这场远东战争的失败找一个理由或者是借口,我想,正是这种盲目的乐观和由此产生的轻视使我们遭受到从未有过的惨败和屈辱——在东方,我们正在咀嚼它的苦涩。”

此时的克拉克,已经从谈判地点回到了东灵山。

关于他的最后的演说,这名记者也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我们不妨再摘抄一段。

“先生们,我命令你们放下武器。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你们无愧于军人的称号!你们忍受了战争带来的恐惧。

经历过炮火的折磨,也忍受过饥饿带来的痛苦。

你们搏斗过,战斗过,在这个异国的土地上。

你们做到了军人所能做到的一切!现在,我以联军总司令的名义,命令你们放下武器,不要再做徒劳无益的抵抗了!”“这不是你们的耻辱,也无损于你们军人的荣誉!体面的承认失败,并勇敢的去接受上帝安排的命运吧!”然而他们的命运并非由上帝来安排,林云早已经做好了决定。

至于这次谈判的内容,没过几年英法俄等几国就悟出了其中的奥妙,他们对德国皇帝威廉二世破口大骂,当然,骂的最多的还是克拉克将军——那时他已经是德国的陆军元帅了。

用法国人的话来说,这是无耻的出卖和背叛。

而尼古拉大公则咆哮着吼道:“永远不能相信德国人!”仿佛忘记了当初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孤立无援的山区遭到的失败。

更好象那次失败是由于克拉克和林云早已暗中制定好的阴谋似的。

不过这都是马后炮了,死里逃生的各国将领们当时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认为克拉克至少使联军避免了更大更多的伤亡。

而且为自己赢得了人身自由,这一点是促使他们同意谈判内容的关键点。

至于低级军官和士兵,就让他们去为这场战争付出代价吧!克拉克在此后曾经为自己做过辩解——主要是在外交场合。

他很委婉的职责当时的“远东战争指挥部”只不过是个由文官把持的能力低下,对前线指挥官束手束脚的官僚机构。

“如果他们能做的更好一些,在情报的搜集和整理上,在物资的运输保障上,甚至在那次不幸的天津事件中,他们能够果断的根据形势做出适当的反应,那么那场失败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而对于他的由于指挥失误而造成这场失败的批评,他是这么说的,“没有人能够比我做的更好了。

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我已经竭力避免了整个联军部队遭到覆灭。

至少,今天很多人还能活着对我说声感谢,感谢我挽救了他们的生命。

在我看来,这是最重要的。”

然而这个败军之将竟然在回国之后不久就荣升元帅,这让欧洲各国的皇帝们心怀疑惑的同时,更是将他的话视为谎言。

“如果他能再坚持一个月,我们的大军就能将他们从那个穷山沟里解救出来。”

尼古拉大公曾在一次外交宴会上对英国人如是说道,全然忘记了他本人在入侵东北后最终的结局。

考虑到十二月底时沙皇的部队前锋已经攻入山海关,那个英国伯爵并没有反驳他的话。

可是在当时被围困在那座大山里的人们,谁会知道呢?他们只知道自己快饿死了,要么就是在完全丧失战斗力的情况下被击毙,或者象那些体质稍弱的伤病员们活活冻死。

因此当克拉克的演讲经由军官们一传达,他们简直是怀着喜悦的心情顺从的排好队走下了山。

望着漫山遍野走下山去的联军士兵,克拉克的一句话让他的副官铭记终身,“中国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国家了。

他们将会让世界为之震动。”

林云此时的心情却完全没有克拉克想的那么轻松,解决了联军的主力在他看来,不过是必然的前奏,对于复杂的局势来说,他只不过解决了局部的问题,虽然这个局部的问题会对全局的形势变化产生根本的影响,但是他现在必须要解决几个问题。

第一,沙俄的入侵。

根据他所得到的情报,俄军十六万人分六路攻占了东三省,那还是两个月前的事情,只是由于英国和日本担心其利益受损一再阻挠,才没有进一步向前推进。

随着联军主力的覆灭,不难想象沙俄会乘机跑出来捣乱——对于他们的野心,林云早有预料。

第二,国内保皇派们的反应。

取得这样的胜利,收复北京也不会太过复杂,那么各地督抚们会有怎样的反应呢?是会跳出来大表忠心,甚至派出“勤王之师”来呢,还是干脆来个拥兵自重,军阀割据呢?对于这一点,林云的判断是前者的可能性会更大。

第三,日本方面的动向。

对于这个问题,林云在得知郭松龄和袁世凯打退了侵入山东的日军山东派遣军之后,并没有置于脑后。

拥有占据朝鲜的优势地理条件,加之其一直以来的野心,就不难想象他们在今后会采取什么样的战略。

对此,林云的决心从来不曾动摇和改变过。

现在的困难是如何抵消其优势——在军事上,这一点还远远没有达到他所设想的范围。

至于其他的细节问题,林云决定等形势再明朗化一些之后随时加以调整。

总的战略已经按照预想的轨道进行开来,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尽快的推动下去。

站在东灵山上的林云遥望东南,心中喃喃念道,“北京,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