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他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谁？”
应该是因为长期遭受酷刑，面前的人异常的消瘦。从那破碎的袖子中露出来的手臂，就只剩下了一层皮包骨头，还透着令人反感的暗黑色。
“他？是一个该死的人！”呼延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那是愤恨到极点，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而产生的效果。
唐艳儿静静的看着，等着他继续。
只见他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然后脸上就突然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北卫，去叫他把头给本王抬起来。”
北卫接到命令，上前几步走到那人的身边，抓住对方凌乱不堪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抬起来，露出一张布满血痕的脸：脸庞比身体还消瘦得紧，若是去了那张蜡黄的皮，大概只剩下一个骷髅头；因为消瘦，所以两只眼睛看上去特别的大，深深的嵌在脸上；嘴唇早已干裂，有红黑色的血从嘴角缓缓的淌下来……
唐艳儿惊讶得差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是因为面前的那人实在惨不忍睹，而是对身旁这九王爷的残忍感动心惊。
一个年纪这么大的人，而且还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却仍旧还留着一口气，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可见呼延澈折磨人的手段是多么的高超。叫人受尽痛苦，却就是不让你死掉！
“怎么样，王妃可还认识他？”
“不认识！”唐艳儿搜肠刮肚，将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记忆翻了个遍，都是没有想到任何一人与面前的老者相似。
“看来王妃的智慧很高，记性却不是很好。”呼延澈大笑着站起来，用完好的左手随意的搅动着旁边一个木桶中的水，用木瓢将水舀起，然后又倒下去，似乎突然间对木桶中的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柳王妃洞房花烛夜，他可是上演了一处非常精彩的好戏。”话音落，突然舀起一瓢水，直接泼去了那人的身上。
痛苦的尖叫声随之响起，伴随着呜咽和恐慌，但大概是因为喉咙在往日的折磨中早已受到创伤，喊出来的声音特别的嘶哑，若是在夜间听到，定是要被当成鬼叫的。想来那水，应该是高浓度的盐水吧！
柳王妃的洞房花烛夜？
唐艳儿一听，立马就想起来那个晚上的老翁，六十多岁，且是柳玉莺的大伯：“他是柳渊？”
“正是。”
“你……简直是……”喉咙动了动，她很想说他是恶魔，可是胆大如她，面对呼延澈的时候，竟然也不敢随便将此话给说出来！
“王妃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没什么！”咽了口口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麻烦已经是够多，自己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去惹到他！
幸好呼延澈也没再继续在这件事情上纠缠，而是换了个话题：“其实王妃无需紧张，本王今日叫你来，也不过是让你来看看好戏罢了。”说完，扬起手中的木瓢，顶在了柳渊的下巴上：“到现在，你还是不肯说出那年的幕后是谁吗？那人到底给了你多少的好处，需要你连亲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呼延澈……我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弄死你……！”因为虚弱，柳渊的声音很轻，几乎都要听不到，可是话中带出的愤怒，却是让人想忽略都难。
“很可惜，这个世上没有让时间能够倒流的药，想要害死本王，下辈子都不可能！”呼延澈残忍的笑着，笑容有些扭曲：“对了，忘记和你说一件事，因为你的坚持，你女儿已经死了。”
“不……你骗我……”悲恸的嗓音，是一个父亲无助的嘶鸣。
“你应该清楚，本王向来是说到做到。”呼延澈将水瓢扔到地上，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你女儿的死相非常的难看，而且死不瞑目，本王的王妃可以作证。艳儿，你说本王说的是不是实话？”
唐艳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脑子中浮现出拜堂之日那个女人的样貌，文文静静，很温柔，一看便是那种养在闺中被保护得很好的女孩子。却是天妒红颜啊，就那样被人吊死在了牡丹苑的门口。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其实本王对蝶儿，虽然没有真爱，却还是存有一丝的怜悯。本王想给她一条生路，让她活下去，是你的坚持，断送了她的性命。一切，都是你的错！”
“不……不是的！是你杀了蝶儿，是你杀了她……”柳渊声嘶力竭。
正说着，北卫突然一个闪身过去，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强怕他张开嘴。
呼延澈看了，从嘴里发出一声冷哼：“想咬舌自尽吗？绝不可能！告诉你，本王没有允许你死之前，连地狱的小鬼都不敢来收你。北卫，给本王拔光他的牙齿！”
“是。”北卫一手捏着柳渊的下巴，叫他不能乱动，另一只手捏紧成拳，一拳砸在了对方的嘴上……
唐艳儿情不自禁的将身体缩了缩，眼角不自觉的跳动着：好暴力！
牙齿，混合着血水，从柳渊的嘴里吐出来。
见到鲜血，呼延澈便一下子兴奋起来。唐艳儿偷偷的看他，发现他的眼睛中，都是闪着痛快凌厉的光芒。
那六王爷口中的地下男宠店，莫非与这柳家，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
“你……混……蛋……你会……不得……好死……”因为牙齿被全部打掉，所以柳渊的话听起来就变得更加的模糊。有几个字，根本就听不清楚是什么，只能靠猜。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说的，绝对不是好话。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放心，在没有查清楚当年是谁设计陷害了本王之前，本王绝对不会死！看来，今日你还是不肯说了，没关系，来日方长，本王有得是时间，总有一天，会让你开口。而且，看着你不生不死的样子，本王的心情便是特别的愉快。”呼延澈说完，拍了拍唐艳儿的肩膀，两人同时站起来，他却霸道的搂住她的腰。
看似暧昧的举动，却是只有她心里清楚，他不过是将自己当做拐杖罢了。
毕竟是身体才受了那么重的伤，哪里有那么快就恢复的，现在定是有些吃不消了。tqcv。
这牢房的空气本就不流通，压抑得紧，就算是健健康康的人，都能被闷出毛病来吧！
为了防止他突然摔倒，唐艳儿不着痕迹的将手环在了他的腰上，给他支持。
两人相扶持着出去，北卫跟在后面。却是只走了两步，呼延澈又突然扭头，带着阴冷的笑容看着身后：“别人都知道你柳渊只有一个女儿，不过本王知道，其实你还有一个小儿子养在别处。”
“没有……”柳渊摇头否认，可是他身体的颤抖，已经将他出卖。
“本王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好好考虑，一天之后，若还是不说，本王会亲自去将你儿子给接来与你见面。我们走！”
“不！”
……
柳渊绝望的声音还在耳中缭绕，三人已经到了地牢的门口。
呼延澈一改方才暧昧亲昵的样子，冰冷着脸将她推开：“里面的，就是与本王作对之人的下场。现在本王郑重的警告你，本王的事，你少插手，就算是连好奇都不许，若不然，本王会让你比柳渊还凄惨！”
“……”
直到对方在北卫的搀扶下离开，唐艳儿脑子还嗡嗡的响着，一片空白。
原来，一大早上，他费尽心机的叫自己去看那么一出，不过是为了警告自己，让自己不要去多管闲事，插手他的事情？！
真是个好笑又幼稚外加无耻悲剧的家伙！
这种男人，若是换在现代的时候，自己一定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打死他妈的一双，为民除害。
“天生缺疼爱，后天又缺钙，呼延澈，给我走着瞧！”nnd，你说不能插手就不能插手吗？告诉你，姑奶奶还就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娘娘，你这是怎么啦？怎么生这么大的气，一个人站这里呢？”小菊匆匆的跑过来，慌张的问道。
“没什么！”唐艳儿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然后狐疑的看着她：“你刚才去哪里了？”明明和自己一道进地牢的，后面一眨眼，却是跑得无影无踪。
“娘娘，奴婢看地牢阴湿，特意跑回去给娘娘拿衣裳去了。”小菊说着，忙着将手上的斗篷往她身上披。
却是被她不客气的挣脱：“不用麻烦了，不冷！”自己又不是要在地牢里待一辈子，拿什么衣服啊！
真是的，今日不知道是天气不好，太阳有问题还是怎么着，怎么看谁都不顺眼呢？
……
晌午一眨眼便是过去，午饭之后，整个王府便悄然安静下来，大家都在午休。
这天是越来越热了，树上的蝉声也是日发的旺盛起来。
艳阳下面，柳树下，却是有人影一闪而过。
随即一个白衣男子，便是追着那道人影到了柳树下面，左右张望，却是没有发现目标。
正欲离开，树上有一人跃下，若非白衣男子躲闪得快，恐怕就要被直接扑倒。
“大中午的，斯云不去休息，跟着我做什么？”说话的，正是那道速度极快的人影萧玉礼。
晓风掸了掸白衣上沾到的树叶，面容带笑：“玉礼说笑了，这里是澈王府，又不是你家，哪里有什么跟不跟一说，我不过是恰巧也是路过此处罢了。”
“哈~！做事不敢承认，难道这就是你的为人处世之道？”
“嘴巴长在你的身上，想怎么说，我可管不着，但是你若执意要污蔑与我，我便只能去向王爷说明，请王爷来主持公道。”晓风一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表情。
心里却是暗自懊恼，九王爷明明吩咐过自己，说萧玉礼这家伙不简单，让自己行事一定要小心，可自己，还是大意了！他的功夫，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来得高强。
“你以为你搬出王爷，我便是会怕了你？”
“怕与不怕，我着实不知，我只知道，王爷定是能给我一个说法。”晓风坚定道。
萧玉礼听罢，只能冷冷的用鼻孔哼了一声：“我才不会那么傻，王爷现在最宠的便是你，你说什么他都是会相信的。不管你是否有跟踪我，这事就到此为止。我先走一步，希望不要再看到任何的‘巧遇’。”
看到对方施展轻功离开，晓风耸了耸肩，也是展开轻功，往相反方向离开。
不一会儿，便是到了一颗不知道活了多少百年的老樟树上，一头扎了进去。
老樟树枝繁叶茂，从外面，根本看不透里面的事情，是个天然的屏蔽场。
“怎么，看你愁着一张脸，是遇到烦心事了？”枝叶中，北卫斜躺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朝着他笑。
晓风无奈的叹了口气，找了一处与他比较近的树枝，也是学着他的样子躺下，双手枕头：“有时候，发现自己是太骄傲了。”
“如何说起？”
“那个萧玉礼不管是轻功，还是武功，很有可能都在你我之上。”说到这里，晓风又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与北卫一起，伴随在王爷身边那么多年，从未遇到多对手。所以今日这种被人当场逮住的感觉，真是不好。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北卫听了，却只是丢个他一个宽慰的眼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遇到比我们强的对手，也是再自然不过，何必为了这种事情忧心。什么时候若是动手，叫上我一起便是。”
“那就谢谢了。”晓风的答谢说得非常的随意。
北卫也是不计较，因为他明白，自己兄弟可不是那种随便什么人就会将他吓倒的人，他方才那么说，也就不过随口叹息一声罢了：“对了，有件事情，我最近一直都很好奇，不知道你能否帮我揭开谜底。”
“说来听听。”
给柳己便。“你向来对男女都没感觉，我好奇在遇到六王爷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呢……”
北卫的话才说完，“咻”一声，一枚树叶做成的飞刀便是朝他射了过去，幸好他眼疾手快，只一伸手，便是用两根手指夹住：“你做什么，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的。你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
“北卫！”晓风一下子便是从树枝上跃起，气呼呼的站着。
北卫面上还带着面具，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他说话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在笑：“还真被我说中了！真是不简单，看来六王爷的魅力，非常人能够抵挡啊。”
“你真是……”晓风突然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如此激动，就不怕把我们这个秘密集合地给暴露了？”声音是从树下传来。
两个大男人纷纷低头，朝她招手：“你今日怎么来得这么迟？我们都快要走了。”
“啊呀，有事给耽搁了嘛。我又不是你们，整天没事就能瞎晃悠，我可是有一大堆的杂物要做，多到能将我压死。”小菊一个翻身，也是到了树上，手里还拎着一个篮子。
晓风眼尖，视线在她篮子上扫了一会后，面容古怪：“你不会又让我们给你试毒药吧？”
“才不是，我哪里来那么多的毒药要你们试，这是我新研制的点心，特意拿来给你们尝尝，看味道如何。”小菊说罢，便是将篮子提到两人的面前。
晓风正欲伸手，却是见到小菊使劲的在朝自己眨眼间，伸手的动作便是怠慢了一些，让北卫拿了先。
“真么样？味道如何？”等对方一口咽下去，小菊的说话的声音也随即古怪起来，探着脖子，提着调调询问。
“还行，味道一般般。”北卫拍了拍手，随随便便的道。
“怎么可能！”见他一点事都没有，小菊想不通了，自己明明是在里面下了最新研制的药来着，怎么就会没反应呢？犹豫了一下，视线专线晓风：“风，你也试试看，味道如何。”
“……”晓风耸耸肩，优雅的咬了一口。只是还没咽下去你，嘴巴便是动不了了，随即便是脖子，慢慢的是手，最后，整个身体居然僵硬麻木：“你给我吃了什么啊……”
“我……这……为什么你吃了有反应，北卫吃了却是什么事都没有？”小菊这下更加郁闷了。自己之所以研制了这个药，不过是想等北卫吃了之后，趁着她不能动弹之际，摘下他脸上的面具，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三人都是王爷的心腹，所以之间的感情都很好，可是晓风与北卫，却是一直都戴着面具，成了她一直以来的心病。
女子，都是好奇的嘛。
直到前不久，晓风的真面目揭晓，居然是个绝世大帅哥，这就使得小菊对北卫的长相愈发的好奇起来。日思夜想，好几个晚上翻来覆去都是睡不着，终于是想出了这个下下之策。
只是……似乎又被狡猾的北卫给识破了。
“因为我根本就没吃下去！”果然，北卫乐呵呵的将话说完，手中的糕点原封不动的呈现在了两人的面前，随手一丢，扔回她的篮子中：“别没事净做这些无用的，有时间不如帮王爷查查当年的事情，那是王爷的心病。只要幕后之人一天没找到，王爷便不会真的开心。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们也各自早些回去吧，别让人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