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贱婢

金殿拒婚(1)

到封官的那天,秦拾言便叫卫大娘早早地准备了好行李,就等下了金銮殿,就可以搬去状元府。这一早上前来恭贺的,送别的又是不少人。

朦儿也陪着滕鞥琪来了,只是人太多,入宫的轿子又在门口等着,秦拾言也不好细问,只得先入了宫再说了。

看到穿戴一新的状元郎进了金殿,刚过不惑之年的宓朝皇帝仓隐帝钟子悠是满心的欢喜,加满脸的欣赏。秦拾言三跪九叩圣恩完毕后,他便开了口:“众卿家,我朝开国以来第一次科考,这第一次的状元,是不是该有些不同的奖赏啊?”

仓隐帝的这心思早就透露过,臣下们也回去想了好多天,好不容易才合计出了一个好计策来,此刻,丞相蓝肖胸有成竹地走到殿中,对仓隐帝道:“陛下,臣记得陛下南巡时喜得义女,前几日刚封了妙圣公主。这册封日期与我朝秋闱的日期极其接近,可谓喜事一桩接一桩。臣看状元公青年才俊,又闻得他至今尚未娶亲,而妙圣公主才德兼备,两人册封日期又如此之近,俗话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不是现成的天赐良缘吗?”

“对啊!”仓隐帝拍手称快,“蓝爱卿果然是股肱大臣,这主意果然出得好,出得妙!”

“来人,拟旨!”仓隐帝叫过内侍,“着令秦爱卿和妙圣公主即日在状元府完婚,洞房花烛夜,再为秦爱卿封官加爵……”

“皇上!”秦拾言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赶紧跪下,道,“皇上,臣不能娶妙圣公主!”

“这是为什么?”仓隐帝皱了眉,为刚刚的好兴致被打扰而感到一丝不悦,“莫非你已经婚配?”

“臣未曾婚配,但是与一女子从小便定过婚约!”秦拾言据实回答。

“既已定过婚约,秦爱卿为何年过二十尚未拜堂成亲啊?”仓隐帝有些释怀,看来是蓝肖这个媒人没察清楚事情,就乱点鸳鸯谱。

不想,秦拾言却道:“臣与未婚妻自幼因战乱失散,经臣多年查找,也未有任何消息。”

“哦?”仓隐帝眯起眼,“你就为了一个失散多年,下落不明,生死不明的女子,而拒绝朕的赐婚?”

“不,她还活着,一定还活着,臣前些天刚得到了一些心线索……”秦拾言慌忙解释。

“放肆!”仓隐帝一拍龙椅站了起来,“秦拾言啊秦拾言,如若那女子就在你身边,尚情有可原。如今,为了这样一个女子而拒绝赐婚,你不觉得太荒唐了吗?”

“皇上!”秦拾言低头,诚恳地道,“臣的前途固然重要,可是做人,绝不能背信弃义,这是圣贤之道啊!”

“哼,你的意思是说朕不够贤明,是个昏君喽?”仓隐帝的怒气在眼中集聚。

“臣不敢!臣不是这个意思!”秦拾言忙磕头。

“哎,状元公,那个女子你找了她那么多年都没找到,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是她没这个福分当状元夫人。如今你和妙圣公主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又有陛下赐婚,正好双喜临门,也不违反圣贤之道啊。”蓝肖忍不住开了口。这媒是他保的,接过反而惹得仓隐帝不快,他心中也是惶恐万分。

所以不等秦拾言回答,又忙向仓隐帝提议道:“陛下,状元公想是今日忽然闻听这个消息,一时转不过弯来,请陛下给些时日,臣一定晓以大义,想来状元公也能听进去!”

“那好,朕就给你三日时间,若到时秦爱卿的这个弯还没转过来,他这状元……”

“一定会转过来的,一定会转过来的!”蓝肖忙点头,拉拉秦拾言道,“状元公,你说是吧?”

“不,除了朦儿,臣绝不会另娶他人!”秦拾言梗直了脖子,一丝都不曾退让。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蓝肖急了,紧皱眉头直望着秦拾言。

“就这么定了,蓝爱卿三日后带状元公来见朕!”仓隐帝生了一肚子气,大手一挥,道,“退朝!”

“哎呀,这状元公也太不给皇上面子了……”

“是啊,才考上状元,就这么自负可不行!”

……

大殿下,大臣们议论纷纷。

秦拾言缓缓起身,摇了摇头,跟在他们后面。

今天官没封成,状元府,皇上不说,也没人敢让他搬进去。可一早已经让娘准备好了行李,这下回去要怎么交代才好?

三日之后,他定也不能娶那个妙圣公主,到时候,别说是封官,这个状元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也许皇上一怒,他的小命都难保。

这下,要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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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科状元金殿拒婚的事情,在退朝以后不到半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皇宫,这宫中还真是没有秘密。

一般这种事情,当事人总是最后一个才知道,所以霜非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于是,立刻急匆匆地赶到御书房求见仓隐帝。

“父皇,请父皇收回赐婚的成命!”霜非晚跪在御书房。

“非晚,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原本满肚子怒气的仓隐帝此刻换做了一脸疑惑。

“父皇,如果状元他三日后仍然拒绝了这桩婚事,父皇打算怎么做?”霜非晚认真地问。

“这……”仓隐帝沉吟,“抗旨是死罪!”

“父皇,今日封他做状元,明日就杀他,不显得儿戏吗?”霜非晚说出症结所在。

仓隐帝在原地来回走了两步,没好气地道:“他敢不答应?”

“父皇,他敢!”霜非晚接口。

“你怎么知道他敢?”仓隐帝一愣,“难道你见过他?”

“他是滕侯爷家的奶娘之子,这几日去给滕大公子看病的时候,有过数面之缘!”霜非晚据实回答。

“数面之缘,你就对他如此了解?”仓隐帝表示怀疑。

“父皇,人与人之间不见得一定要交情深厚才会了解透彻的。”霜非晚轻道,“虽然只有数面之缘,但是听其谈吐,观其品行,应该是个重情守信之人,断不会背信弃义的。”不提起,她都不知道,原来她可以对一个人如此地妄下判断。不过,大局为重,就算心中不是很确定,也只能装做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