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贱婢

搽药

琪园,滕鞥琪美目流转,狠狠地盯着刚换好衣服的朦儿。

“大……大少爷……”朦儿低着头,怯怯地往后退。她又做错什么了吗?

“过来!”滕鞥琪半靠在床头,沉声说道。这话一出,朦儿反而越加往后退了一步。

“我让你过来,你怎么反而往后退?”他是猛虎吗,又不会吃了她!滕鞥琪一口气上不来,猛地咳嗽了起来。

朦儿一急,也顾不上其他,赶紧上前扶住他道:“大少爷,你怎么了,你的药,你服了没?”

“没你在,谁喂我喝药?”滕鞥琪缓了缓气,这次他抓住了朦儿的手,再不让她逃。只是,手上使不出什么力气,一种浓重的失落感忽然萦绕在了他的心头。

朦儿却急了,道:“你怎么能不按时服药呢?不服药,病怎么会好?”

服了,又哪里有见好?滕鞥琪心头一阵苦笑,却安慰着看着朦儿道:“跟你开玩笑呢,刚刚香菱喂我服下了。”刚刚娘派人说,他的娘子正陪着她聊家常,所以他放心地喝了药。不知为何,那药异常的苦。

“服了就好……”朦儿放下心来,道,“我帮你看看接下来的药好了没。”

“等等,别走……”滕鞥琪拉住她,却没有力气,手中已经空了,手一滑,没有撑住床沿,人都差点摔下床来,吓得朦儿赶紧死死地扶住他,急得大叫:“大少爷,你别急,我不走就是了!”

滕鞥琪喘着气,看着朦儿,喃喃地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咳咳!”

“怎么会呢?”朦儿帮忙抚着他的胸口,道,“今天要不是大少爷,我都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呢?等大少爷不病好了,一定会更厉害的。”

“是吗?”滕鞥琪淡淡一笑。病好,他早就已经不想了。不过他目前比较关心是,“海棠,你跪了那么久,身上没什么事吧?”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当丫头的,谁没跪过那么一次两次的?膝盖肿了过几天就好了。朦儿想着,下意识地将膝盖慢慢往外挪了挪。

“你的腿怎么了?”滕鞥琪眼尖,早看出了朦儿的不安。刚刚她跪的地方是青石地板,虽然磨得十分光滑,可也十分坚硬,跪了两个时辰,没事才怪。

朦儿听滕鞥琪相问,更紧张了,双手放在膝盖上,连连摇头道:“没事,真的没事。”

“给我看看!”滕鞥琪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又让朦儿往床后挪了挪身子。

“要我自己动手吗?”滕鞥琪作势要坐起来,朦儿一惊,忙道:“你当心身子,我给你看就是了……”

弯下腰,将裙子轻轻地撩起,露出了里面的衬裤,朦儿迟疑地看了看滕鞥琪,看他一脸不满意的样子,只得咬咬牙,将衬裤也卷了起来。

两个膝盖又红又肿,像发酵的馒头,滕鞥琪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红肿,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跪的地方又没人看着,你就不会找个泥地跪着吗?这么大的人了,怎么那么笨啊?”

“大少爷你嫌我笨?”朦儿被滕鞥琪一骂,眼圈都红了,嘟嘟嘴,眼泪就掉了下来。以前总有人说她笨,每次都会被骂,可是没有一次如这一次一般让她心酸。大少爷嫌她笨,会不会不要她?

见朦儿掉了眼泪,滕鞥琪无奈地叹口气,刚刚的怒气无影无踪,手已经不由自主地帮她轻轻地抹掉眼泪:“我没有嫌你的意思。”

“你不嫌我?”朦儿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有些不信。

“不嫌。”滕鞥琪认真地回答,他有什么资格来嫌弃别人?

“那你不会赶我走?”实在害怕了被到处卖来卖去的日子,更何况,她是如此喜欢照顾大少爷。

滕鞥琪被朦儿逗笑了,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道:“你是我娶进门的娘子啊,我怎么会赶你走?”

“那就好!”朦儿抹干眼泪,破涕为笑。

“待会香菱进来,让她给你上点药。”滕鞥琪有些心疼地看着她的膝盖。

“没事的,过几天它自己就好了。”朦儿不在意。

“怎么可以?一定要上药!”滕鞥琪拉长了脸。

“好吧……”朦儿不忍心拂了他的意,敷衍地答道。

“我会检查的,你别想敷衍我。”他的小妻子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呢,滕鞥琪的脸色不大好看。

正说着,香菱已经端着药走了进来:“大少爷,喝药吧。呀,大少奶奶,你的膝盖怎么那么肿?”香菱看到朦儿红肿的膝盖吓了一跳。

“香菱,给大少奶奶上点药。”滕鞥琪吩咐。

“是!”香菱放下药就要出门。

“香菱,不用了,待会用冷水泡一下就好。”朦儿阻止,看着滕鞥琪,道,“大少爷,你还是先喝药吧?”

“大少奶奶……”香菱一愣。奇怪,大少奶奶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吗,怎么会想到凉水消肿?这可是平时下人们用的,下人最常受的惩罚便是下跪,膝盖跪得又红又肿,却又没有药涂,所以只要用凉水热水轮流泡着来消肿。

香菱愣神间,滕鞥琪却闹了脾气,道:“你要不上药,我就不喝药。”

“大少爷……”朦儿没想到会他会用这招威胁她,有些无措。

“香菱,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药!”滕鞥琪不再让朦儿发表意见,直接吩咐香菱。

香菱醒悟过来,赶紧跑了出去,拿了药油进来。

“大少奶奶,我帮你搽吧。”香菱将药油倒在手心,就往朦儿的膝盖上抹去,朦儿疼得一抽气,滕鞥琪在一边看得眼皮直跳,冲香菱叫道:“香菱,你会不会伺候人?轻点!咳……咳……”

“是,是!”第一次见脾气温和的大少爷发火,香菱着实吓了一跳,赶紧点头。朦儿却赶紧拉住他的手道:“没事,其实已经不痛了。”转头,又对香菱道:“香菱,我自己来吧。”实在不习惯这样被人服侍,有药就不错了,还要别人帮着涂,好像不太好啊。刚想动手,却被滕鞥琪一把拉住,道:“你自己怎么涂啊?你要再动,我就亲手帮你擦药了?”

朦儿一听,乖乖坐好不敢再动。

擦好药,又喂滕鞥琪喝了药,已经是日近黄昏。

香莲抱着猫猫走进房内,将他安置好,对朦儿和滕鞥琪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老爷回来了。”

“爹不是说要出去十天半个月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滕鞥琪有些惊讶。

“老爷听说大夫人摔伤了,就急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