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生香

第279章 肠子悔青

王二让许南云一丢,往后踉跄了几步这才稳住了脚跟。拍着胸膛咳嗽了两声,这才开口说道:“你婆娘说去镇上瞧你女儿,带着你儿子,还有村里的许世昌!”王二倒退了两步,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我估摸着她不是去镇上瞧女儿,倒像是跟着许世昌私奔!”

这许世昌在村里头是出了名的名声烂,啥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干过!而且最出名的就是好色,通常给村里那个王寡妇打得上蹿下跳的,却仍旧不知悔改!方氏跟他混迹在一块儿,能有啥好事不成?

许南云一听方氏是跟许世昌一块儿走的,心头一口老血没差点儿吐出来。他梗着脖子,赤红着眼睛,死死瞪着王二。“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要是晓得你在诋毁我媳妇儿,我定打断你的狗腿子!”许南云说到最后,却分明有点儿中气不足了,说话的底气也烟消云散

。许南云最后狠狠瞪了王二一样,踉跄着步子,匆匆而去。

王二盯着许南云那愈行愈远的背影,冷冷作笑,气从鼻子里哼出来,“我呸!敢威胁老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婆娘跟别人汉子生的崽,让你这冤大头替人养儿子!这会儿婆娘带着儿子跟人私奔了,你这二百五还傻愣愣地满地找!像你这样的傻缺,估计是那些奸夫****最喜闻乐见的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头,许南云像是到方氏娘家寻人,可是方氏的娘还有娘家大舅都说没有见过方氏出没。许南云不相信,在方氏娘家村子里头风餐露宿了两日,果然不见方氏踪影,这才相信了方氏娘家的话。

这会儿他又马不停蹄往青城里头去。怀揣着几个破烂铜板,路上没有牛车肯载他。他花了约莫着大半天的时间,终于徒步走到了镇上。这几天以来,他饿了就摘野果子,人家苞谷地里头还有没收获的苞谷,他扯来就是跟野猪一般猛啃。到了镇上之后,他就跟人打听王举人的家。

王举人在镇上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跟镇上的人打听一番之后,许南云就找到了王举人的住处。

那是一座颇为阔气的青砖小院,门前蹲着两只面容狰狞的石狮,石狮后面是一道朱红色的大门,两个着灰衣的小厮正守在门前。

许南云历经千辛万苦这才找到了王举人家,这会儿也顾不上自个儿体面不体面,会不会冲撞到女婿家,急急哄哄凑了上去。

门口那两小厮见有人前来,赶紧迎了上去。见来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大汉,衣衫褴褛,一副落魄模样。他二人长年在此迎来送往,招呼的可都是些达官贵人。这会儿见这穿着褴褛的中年男子凑上前。无比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就要驱赶许南云,“哪儿来的乞丐?咱们王府可是啥好来讨饭的地方?赶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小心小爷揍你!”

许南云历经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才从村里辗转到了方氏娘家,又从方氏娘家跌跌撞撞来了镇上,跟人仔细打听一番之后才晓得这王举人家。这会儿哪儿会因为这小厮的三言两语就给打发走了。许南云非但不走,还贴着脸上来。“你先别急着赶人,我是来找人的。我闺女前几天嫁进你们王举人当姨娘,我是她爹,你让她来见我。”

“嘿,你还挺能吹的,你要是她爹,我就是她祖宗了我!别在这儿乱攀亲戚,小心打得你满地找牙

!”那小厮也是个牙尖嘴利的,这会儿见这中年男子一脸唬人模样,就跟踩着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

许南云好说歹说,说得费劲唇舌,这两小厮就尽给他瞎掰,还扬言他要是再不走,给老爷回府瞧见了,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许南云与那两叼奴正是僵持不下之时,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跟车轮“轱辘轱辘”声传了过来,转头一瞧,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正从青石板道上朝这边驶过来。只听得那赶车之人长吁一声,那在道上疾驰的马儿就稳稳当当停在了王府前。

刚才还跟许南云骂骂咧咧的两小厮也不再跟许南云多纠缠,只是不约而同瞪了许南云两眼,就急急忙忙走下石阶迎在马车前头。那眼神里头很有警告奚落的意味。

许南云见状,知道再跟这俩小厮吵下去也是无益。他这会儿已将目光转移到那停在王府大门口的那辆马车上头,密切注视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

先是一个身穿淡紫色锦衣的中年男子在那两小厮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但见那人生得国字脸、大葱鼻头,弯腰驼背的,定然是那王举人无益。那王举人下来之后,紧接着从车厢里头下来个身着份衫、满头珠翠的少妇。那少妇眉目清秀,正是许南云闺女秋槐。

许南云瞧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无视刚才那两人对自己的警告,赶紧凑了上去,“阿槐阿槐,我是爹啊,阿槐!”瞧着那弯腰驼背、浑似侏儒的王举人,许南云简直是肠子都悔青了。这是造了哪辈子的孽,他这好生生的闺女要嫁给这么个驼背?许南云捶胸顿足,一副悔不当初模样。

王举人瞧了瞧身后紧随的秋槐,见她脸含冷光,不由出声道:“槐儿,这真是你爹?”

秋槐目光如箭般直直射向那捶胸顿足的许南云,眼里的冷光一闪即逝,很快就恢复如常。“老爷,槐儿的爹好生生在洛水村里呢,眼前这人,槐儿真不认识。”她娇媚的语气之中含着股不易让人察觉的冷漠。“这位大叔,槐儿以前见过你么?”

许南云见着秋槐对自己冷漠如斯,惊得张大嘴巴,那嘴巴张得出奇得大,足足能塞下一枚圆滚滚的鸡蛋!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起秋槐出嫁时在院子里头说的那番话,她说恩义就此断绝,她许秋槐跟许家再也老死不相来往!许南云瞧着秋槐那异常冰冷、不含半点儿情谊的双眸,心不断地往下沉。秋槐她这是在报复他,她是在报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