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生香

第259章 磨砺三年

进入冬天之后,那些要赴京赶考的学子也要准备往京城去了。村里的夫子说二哥秋松根底子还较为浅薄,这次的春闱便不必前去,先送到州学里头磨砺三年,等三年之后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再去参加春闱考试。

等将这年过完,秋松就要前往州学念书了。

这冬日的天气,总是浓雾不散,阴冷潮湿的寒风阵阵袭来,大早晨的叫人冷得牙齿上下打架。这么个冷法,那些鸡鸭们都窝在笼子里不肯出洞了。不仅如此,大伙儿还紧紧依偎在一块儿,相互取暖。

秋林向来怕冷,让夏炎开了几副中药调理之后竟也没之前那么怕冷,到了这大冬天不至于将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这会儿她刚吃过了饭,端着个筲箕往院子里来。筲箕里头装着玉米粒子,是把鸡鸭吃的。

这关着鸡鸭的鸡栏外围都围上了一圈儿稻草,这是把鸡鸭们御寒的,避免冷风直接往鸡栏里头灌。这天儿实在太冷,那些鸡鸭们瞧着秋林捧着个筲箕过来,也明晓里头装着吃食

。可是这会儿却没有谁在动,它们不比得以往以前瞧见这筲箕就一窝蜂似的围过来,叽叽嘎嘎地跟秋林要吃的。而是瑟缩着身子依偎在一块儿,脖子也缩着,脑袋也不似以前那般灵活地转动了。

秋林见状心头想着,看来还是地将鸡笼子搬到屋子里去,不然这就这么让鸡鸭在外面冻着,迟早也冻出病来。

不过这回她还是将鸡鸭的从鸡栏里头赶出来,她这会儿过来除了来把它们吃的,也是过来捡蛋的啊。将那些鸡鸭一个不剩地全数赶出来之后,那些鸡鸭们就开始啄食撒在地上的苞谷粒子。吃完之后一个个跳着脚到了房檐底下,把脑袋聋拉在脖子下头的鸡毛之中,大概是觉得这样可以取暖。

秋林也不多管它们,将取出来的蛋放进篮子里头。又清点了个数,完事后还仔细瞄了瞄这笼子里头可还有遗漏的蛋,扫视一周也没瞧见,这才提着沉甸甸的篮子从鸡栏里头钻了出来。

她刚站直身子,只觉一道热气打在露在外头的脖子上。秋林给吓得忙跳开,在白雾迷蒙之中只见这院子里头多了一个穿雪白色大棉袄的翩翩少年。秋林猛吸了两口气,这才镇定下来。“沈清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瞧这沈清淡然的神情,秋林脸上露出赧颜的表情,这沈清是什么时候来的,该不会是她捡蛋的时候就过来了吧?这样无声无息地站在鸡栏子外边,跟个雕塑似的。

沈清面色泛白,显然是这一路过来给冷到了。自是此刻他脸上绽露出柔和的笑容,叫人观之可亲。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瞧着秋林,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凝滞住。

秋林狐疑地瞧着他,这沈清哥哥咋了,怎么问他话他也不答,这也太奇怪了吧?秋林也不必担心那些冻得瑟缩着脑袋的鸡鸭们会过来啄蛋壳,就将其放在地面上。原本想用手摸摸沈清的额头,这才发现自己刚清理过鸡栏,又捡了蛋,这手必须得清洗才成。她脸上一红,重新抱起篮子就往灶屋里跑。

哎,她这手都没洗呢就毛毛躁躁过去要摸沈清哥哥的额头,这手上还沾着鸡粪呢!沈清哥哥可是最爱干净的,这要是让鸡粪敷在他脸上,那种场面秋林还真不敢想!幸亏自己反应过来了。

顶灌里头烧着热水,秋林让烧火做饭的大姐秋月给自己舀了瓢水出来,又往木盆里头掺了冷水,把双手洗得干干净净,她再仔细嗅了嗅,确定身上没有那股鸡粪味了,这才重新跑回院子里头

只见沈清就跟个木头似的还杵在原地,神情稍有变化,那么温和的浅笑被意味不明的愁绪所替代。秋林不明就里,走过去拿手在沈清眼前挥了挥。纳闷道:“沈清哥哥,你今儿怎么了,怎么看上去这么奇怪?”

秋林直觉得沈清的表情傻愣愣的,问他话也不搭理的样子,还一大清早跑来找她,这样急哄哄的,再配上这样一幅呆呆的表情,秋林想不瞎想也不行。

这时沈清才回过神来,他朝那冉冉冒起炊烟的灶屋瞧去,柔声说道:“秋林,我们去田坎间走走吧。”

呃,秋林抬眼瞧着沈清这幅神色,心头早已浮想联翩,莫非是沈清哥哥遇上了什么麻烦的事儿?要知道沈清哥哥在她面前从来没有露出稍微的焦眉愁脸模样。秋林顺从地点了点头,又往屋里头瞧了瞧,“好,沈清哥哥,你等会儿,我去给娘他们说声。”免得他们还不晓得这好端端在屋里头的人咋一转眼不见了呢。

秋林今灶屋给娘跟大姐说了,韩氏担心屋外冷,非要让秋林再披一件斗篷在出门去。秋林没得法子,就只好进屋披了斗篷,这才出门。

这斗篷便是用兔皮做的,将那从林子里头打回来的兔子剥了皮之后并没有丢掉,而是去镇上找裁缝将其缝成了斗篷。这兔毛没有多,秋林秋月两人一人一件。这兔毛做成的斗篷触感柔软,摸起来很舒服,冬天又很保暖,秋林特喜欢,平日里都舍不得穿,只有走人户的时候才会穿着御寒。

沈清若有所思地站在秋林家院子里头,耳旁风声不住,秋林三哥秋禾琅琅的读书声不绝于耳。沈清抬眼瞧着那自青砖小院冒起的炊烟,一时心头百感交集。这会儿见着披着斗篷的秋林如兔子般蹦蹦跳跳从堂屋里钻出来,他双眸一亮,神色之中泛着惊喜。

如今秋林要满十岁了,身材抽条了不少,有了几分女儿家的袅娜多姿,五官出色皮肤粉嫩白皙,只是模样还没长开,若是到了十五六岁,不知得长成多清秀的一丫头。他这样想着,只见秋林如一朵淡雅洁白的白莲花款款而来,他心跳如鼓,双靥稍红。

可是一想到之后的离去,沈清猛跳如鼓的心像是给泼了一瓢凉水,那自心里窜起的火苗被这场大火浇熄。这一去,或许半年就能回来,或许几年或许一二十年……沈清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再想下去他觉得自己离开的勇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