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坚壁清野
第二百六十四章坚壁清野
“孤生平大江大浪渡过无数，可是这一次，孤自己也不知道能够捱过这一劫了，”聂智远坐在图蒙城的临时行宫之中，连连灌下几杯烈酒，眼神有些『迷』茫，这时的他哪里还是那个出了名的老狐狸，反而更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罢了。
“王上勿忧，蛮人虽强，但是未必便能攻破我大军防线，况且臣相信其他人也不会坐壁上观的，”大周三大将之一的黄鸣凤劝道。为了对抗蛮人，这次聂智远可谓是全力以赴了，将所有的兵力都囤于北疆，并且将三大将都调了过来，黄鸣凤本来就是驻守北疆的，而另一名大将顾伯涛也正在往这里赶来。
“蛮人倾巢而来，对中原势在必得，仅靠我大周之力，实在是独木难支啊，也许我们能够迟缓蛮人前进的脚步，但是却势难将其打退，而且，恐怕谁也不会给我们支援吧，他们也许只会战的远远的为我们呐喊助威，”聂智远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头脑却并未糊涂，说起话来还是清醒的很。
群臣沉默不语，这个其实他们也是知道的，这些年来，聂智远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挑拨离间，那别人当枪使，他鼓动大梁联手攻打大成，在打击了大成的同时使得大梁衰落了下去；他鼓动岳枫背叛方云，但是并未成功，甚至方云还将计就计，演了一出假死的戏。聂智远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削弱别人力量的同时增强自身，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大成和大梁确实衰落了，但是河东方云却异军突起，而且在这个时候蛮族还燃起了烽火，作为距离蛮族最近的一个国家，大周必然会成为整个中原的挡箭牌，避无可避。
以大周一国正面对捍蛮族大军，显然只有毁灭这唯一的一个结果，但即使大成等国能够来援又如何呢？战争在大周的领土上打响，就算是战胜了蛮族，大周也必定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再也无力逐鹿天下了，总之现在看来，大周似乎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走了。
“王上，不如命一大臣去与那蛮人商议一番？”工部尚书吴思远试探着道。
“此事不用再说了，”聂智远断然拒绝，“聂智远不是那等小人，自己家人怎么斗都可以，可是要孤出卖祖宗，给蛮人作奴隶，孤做不出来！孤不能给后人戳脊梁骨，卫景已经为他所作出来的一切付出代价了，孤不能步他后尘，不错，孤也怕死，孤更怕失去这个一手经营了二十余年的国家，可是孤更不能为此便丢了做人的根本，就算不能名留青史，也不能做个千古罪人，好叫天下人知道，聂智远也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
“王上，这样做不值得啊，他们不值得你这样为他们牺牲，难道要我大周独自承担蛮人的攻击吗？他们谁都不会派半个援兵过来的，我们可以对蛮人虚以委蛇，蛮人现在正需要在中原的代理人，难道王上还比不上那假的大汉国吗？只要将来我们手中有了充足的力量，便可以将蛮人赶出中原，到时候天下还不是王上的？”吴思远仍旧不死心，继续劝道。
“唉…”聂智远轻叹一声，“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是做不得的，一但你碰了，就会永世不得超升，与蛮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且不说名声问题，你以为蛮人就真的那么无知吗？我们在发展，蛮人也没有并非原地踏步，据孤所知，蛮人已经一统了北疆，现在蛮人的首领叫做兀芒大可汗，不再像以前只是部落联盟的首领，而是整个北疆蛮族的首领，中央高度集权，这样的蛮族，威力将更大，而且此人机智多谋，你看他建立了一个傀儡政权便可知道，这样的人，你以为会轻易被我们骗吗？在别人眼中，也许孤是一个小人，可是孤还作不出出卖祖宗的事情来，那样做不要说别人，孤自己都良心难安，这件事不用再多数了，孤知道，他们都对孤不放心，孤就让他们看看吧，蛮人想要从大周进入中原，先要从孤的尸体上踏过去才行！”
“啪啪啪”，一阵掌声从殿外响了起来，原来是大将军顾伯涛到了，“王上一番话，慷慨激昂，令臣等佩服，臣等愿与王上共赴国难！”顾伯涛大声的道。
“呵呵，顾卿家来了，一路辛苦，先去休息一下吧，”聂智远笑道。
“臣请王上下令吧，臣现在哪里还有心情休息，恨不得立刻去砍下几个蛮人的头来献给王上呢，”顾伯涛大声笑道，他的祖父当年是大汉王朝的将军，便是死在了对蛮人的战争中，因此他对蛮人可谓恨之入骨。
“现在乌海郡由烈爱卿坐镇，你既然来了，孤便把图蒙郡的防卫交给你了，黄爱卿一直坐镇北疆，对于这里的情况了解的多一些，你还要慢慢了解一下，给孤把这第二道防线巩固好了，”聂智远道。
顾伯涛一愣，虽然心中有点不情不愿，可是他也知道聂智远所安排的很有道理，他更加知道仅凭一道防线怕是难以抵御蛮族，因此第二道防线的建设也是十分重要的，不怕没有和蛮族一战的机会，因此道，“臣领命！”
兀芒耐心十足，他一边为大汉国的建国诸般事宜忙碌着，一边调兵遣将，向大周施压，但是却不急于发动进攻，同时还派人来与聂智远联系，欲说服聂智远主动投降，可是却被聂智远将来人砍了脑袋送到乌海城，从城头上丢了下去，气得蛮人七窍生烟，可是兀芒却不恼怒，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准备着，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一般。
在一个乌云密布的天气，大汉王林孝图正式登上了王位，益阳城为临时都城，封王厄古为丞相，赵莫律为大将军，大汉国“举国欢腾”，大汉王正式与狼族大可汗兀芒签订了同盟协议书，两方结成联盟，一切都像是一出安排好的戏剧，有条不紊的演出着，大汉王林孝图登基第二天，便发出了讨伐大汉“逆贼”聂智远的声明，请求“盟友”狼族大可汗兀芒出兵攻打大周。
蛮族发兵骑兵二十万，步兵十万，以大将兀哈良为帅，大祭司忽吉为军师，并且同行的还有大汉国的一万大军，由大将军赵莫律率领，这些人都是前去投奔蛮族的中原人，现在正好充作了大汉国的大军，只是这支大军实在不成样子，不仅盔甲皆无，兵器也只是木棒之类，甚至连服饰都没有统一，红红绿绿的什么颜『色』都有，远远看起来，倒煞是好看，兀芒也不会蠢到让这支“大军”上阵打仗，只是装装样子，为蛮族大军运运军粮罢了。
蛮族大军一路南下，六十里内竟然没有遇到一个活人，从益阳郡到乌海城，中间有二百余里的距离，而乌海郡北部第一大城云良城距益阳郡有八十里的路程，从云良城到益阳郡之间的八十里之内，所有的百姓已经都撤往了南方，或者是退入到云良城中避难，方圆八十里不仅没有人烟，甚至连颗稻谷都没有，在百姓撤离之前，把家中所有的粮食都运走了，带不走的东西统统一把火烧掉，而此时已经是初冬，田地里遍是皑皑白雪，哪里有一颗粮食，而且所有的地方都被清理一空，树木都被砍伐，能运走的运走，不能运走的直接烧毁，总之留给蛮人的只有一片荒芜，剩下什么也没有。
兀哈良暴怒，“该死的中原人！狡猾的中原人！※……％￥＃◎！”一连串的蛮语脏话骂了出来，语速之快甚至让人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蛮人大军向来没有准备军粮的习惯，从来都是打到哪里就抢到哪里，为了最大程度上的轻装上阵，每个士兵身上只带五天的粮食，五天过后，粮食用光，除了抢夺，就只能选择饿死或者退兵了，谁想到聂智远会玩这么狠的一招呢？
“兀哈良，看来我们要派人去通知大汗了，要大汗运一些粮食过来吧，否则三天之内我们不能攻破云良城，大家都得饿死啊，”忽吉建议道，他看的出来，中原人这是要破釜沉舟，不顾一切的要与狼族一战了，将这样一大片地方焚毁一空，将来就算是战争胜利了，也会出现恐怖的饥荒，可是显然敌人并没有想到这些，甚至是根本就没有去想这些，他们现在只是想着全力击败自己，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这种拼命的敌人是最难对付的，一个不小心，就算是他临死前也会拼命咬你一口，不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是不会甘心死去的。
“仗都没打一场，怎么好意思叫大汗支援，我可丢不起这个人！”兀哈良郁闷的道。
“现在可不是要脸面的时候，一旦没有军粮，难道要儿郎们饿着肚子打仗吗？聂智远有了提防，这次我们不会像攻打三秦那样容易了，况且大周的实力也远在三秦之上，听说聂智远在乌海郡布下了数十万大军，我们如果短期之内无法攻下，不用敌人来打，我们自己就会饿死了！”忽吉不客气的道。
“那、那好吧，”兀哈良无奈的道，他虽然郁闷，可是毕竟还识得大体，不会一意孤行，否则兀芒也不会放心将三十万大军交到他的手上了。
这时，一个士兵快步跑了过来，到了兀哈良和忽吉的马前，大声禀告道，“大将军、大祭司，前面发现了一队人马，好像是中原人。”
“什么？”兀哈良一愣，急忙问道，“有多少人？”
“大概只有千人左右吧，”士兵回答道，“都是骑兵，他们正朝我们这边过来呢。”
兀哈良仰天长笑，“难道是一群疯子吗？一千人，是来投降的还是来攻打我们的呢？让兀突将军问明白他们是做什么的再说，去吧。”
那蛮族士兵也不说话，转身便走，不多时，只听前军一阵人叫马嘶，“什么事！”兀哈良急忙问道。
不等他说话，他身边的亲兵迅速纵马前行，到前面去询问缘故了，不一会儿回来报告道，“兀突将军派人前去与那队人马喊话，他们不理会，反而朝我们放了一轮冷箭，『射』死了百十个弟兄，然后然后兀突大人生气了，带了三千兄弟出去追击。”
兀哈良听罢一愣，中原蛮子在搞什么鬼？一千人马就敢来挑衅？难道是不要命了吗？
忽吉却是一惊，“赶快叫人把兀突叫回来，中原人最喜欢阴谋诡计，兀突不要上当了！”
听忽吉这么一说，兀哈良也惊出一身冷汗，万一那队人马真的只是诱敌之计，兀突莽撞追赶，中了敌人什么圈套就完了，三千兵马倒不算什么，损失了兀突这样一员大将，大汗必定要怪罪下来的。“赶紧去把兀突叫回来，快点！”兀哈良大声喊道。
那亲兵一脸的犹豫，“怎么还不快去！磨蹭什么！兀突大人出了问题拿你试问！”兀哈良怒道。
“兀突大人的『性』子，我哪里叫得动他…”亲兵委屈的道。
“哦，”兀哈良恍然大悟，兀突脾气暴躁，真的发起驴脾气来，谁也拦不住，哪里会听一个小兵的话，兀哈良急忙解下了自己的军刀递给那亲兵，“告诉兀突，这是命令，不听命令军法从事！”
“是！”有了兀哈良的军刀，亲兵的心里踏实了不少，急忙纵马去追兀突。
过了许久，只见兀突带着一队人马从远处急驰而来，身边跟着那个兀哈良的亲兵，到了近前，兀突怒吼道，“兀哈良，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追杀敌人！我已经快要追上他们了！你叫人拿着这个狗屁军刀，还想杀我不成！？”
兀哈良的亲兵被兀突扯住，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十分尴尬。
“你放开他，他是听从我的命令罢了，”兀哈良冷声道。
“放屁放屁！全是放屁！凭什么你叫我放开我就放开！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你现在杀了我看看！”兀突犯了驴脾气，朝着兀哈良大吼道，虽然两人隔的极远，但是兀突的口水却远远的喷到了兀哈良身上。
兀哈良脸『色』发青，若是平时，兀突做什么都没事，就算是揍他兀突两拳都没事，可是现在却是在军中，兀哈良是大军统帅，兀突当着一众将士的面丝毫不给兀哈良留面子，无论是公是私，兀哈良都无法忍受了，“兀突！你敢再说一句看看！”兀哈良一字一顿道。
“我！…”没等兀突开口，忽吉急忙上前拉住兀突，狠狠的在他身上捶了一拳，“兀突！还不向将军赔礼道歉！”
兀突更是恼火，刚想要说话，可是被忽吉一拦，终究是冷静了一些，这才注意到兀哈良的脸『色』已经由青变紫，眼睛里面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兀哈良的这副样子吓得他一哆嗦，兀突虽然是个莽汉，却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当着大家的面大声辱骂大将军，恐怕就算是大汗在这里也要处置他吧。
“将军，兀突他知道错了，”忽吉见兀突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急忙趁机劝道，“兀突，还不向将军赔罪！”
“这个…嗯…我…”兀突心里面这个后悔啊，可是一时间却说不出软话来，结结巴巴的早就没有了刚才骂人般利索，“兀哈良，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听军令…”吭哧了许久，兀突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兀哈良的脸『色』有所转好，毕竟他也只是一时下不来台，如果要他真的军法从事，将兀突给杀了，那他也是做不出来的，毕竟都是从小在一起玩大的兄弟，但是这件事却并不能就这样到此为止，这事关将令的执行力度问题，因此，“兀突，你轻率冒进，不听将令，现在有悔过之心，暂且饶你不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按照军法，打你四十军鞭，你可服气？”兀哈良冷冷的道。
“啊？还要打皮鞭啊？”兀突一哆嗦，哀求道，“我知道错了，这顿皮鞭就免了吧，好哥哥，下次我再不敢了。”
“兀突，将军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还不快快谢过！”忽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想把事情再度闹大。
“谢谢将军…”兀突不情不愿的道，他也知道争执下去对自己没有好处，还是服软些比较好，想必这四十皮鞭不会太重吧？好歹大家也是自家人，不会下。
“好了，来人，把兀突带下去行刑，你们都记着，违反军令者，必定军法从事，这是大汗的命令，敢有不从者，杀无赦！”兀哈良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句话却是对所有人说得了，不一会儿，一阵皮鞭着肉的声音和兀突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蛮族军本来就是部族兵马，打起仗来一拥而上，一旦战败各自逃命，平时根本没有什么军法而言，而到了兀芒这里，他知道没有严格的法令对于军队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于是制定了一系列法令，虽然还只是初级阶段，但是对于蛮族军队也有了很大的进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