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

19.4 有功则赏

次日满饰箭便派了上万男丁前来改建镇城,伍封等人在镇城忙了好几天,这才带着大军出

发,先在新建的莱北州城王屋停了一夜,又上那座铜山去看了矿洞,见诸事齐备,心中大悦。

第二天上午便到了主城,冉雍、伍傲、吴舟、赵悦、蒙猎、公输问都出城来接,冉雍等人

先向伍封和三位夫人道喜之后,这才入了龙城大营。

赵悦蒙猎被伍封留在临淄的都辅军大营,协助鲍息治军。本来要十日,鲍息是军中宿将,

只五日就将二千五百士卒收拾得服服贴贴,鲍息因此谢了赵悦蒙猎二人,放二人回来。二人一

路赶回,伍封等人反而因路上征战耽搁,落到赵蒙二人后面。

龙城大营靠主城处设着大营,两侧靠山处全部植着肥草,如今春意盎然,草正旺盛,中间

有两排木栅隔出了左右草场和中间一条可供十余车并行的大道,大道直延入北关入城的大道。

伍封见万余战马均在一侧草场之上,另一侧虽有肥草却无马牧放,奇道:“为何将马置于一

侧,另一侧却不放牧呢?”

赵悦道:“这是平兄和招兄的秘法,这种草只要四十多天便能长出尺余,是以将战马放在一

侧,每四十五天后再移到另一侧,轮流放牧。每侧的草四十多天只用其半,多余的草便割下来,

做为草料备冬。”

靠主城的一端有一个极大的阅兵场,周围还有三个小些的练武场。正中间一座阅兵台是铲

平山石而建,高达四丈,军令大堂便靠着绝壁而立在阅兵台之后,阅兵台两侧都有石阶可登。

因两旁山形蜿蜒,各驻军之营房便建在阅兵场和练武场四周的隙地之中,庖室浴房无不足

备。

伍封见军营甚得其法,赞不绝口,命人将缴获的兵车、战马、武器等送入武库,又让赵悦

和蒙猎将士卒尽集于阅兵场上,片刻之间,所有士卒都站在了阅兵场上,士气高昂,威武雄壮。

伍封登上高台,见军势整肃,先将随行私卒破贼立功大大赞扬,宣布女队剑姬和众遁者断

汲水有功,各赏二千钱,赐短匕一把,其余的私卒破贼见功,各赏千钱。叶柔仍为军师,鲍宁

升为镇莱关守将,慕元为副,三人与平启、招来、鲍宁、鲍兴均各赏百金,加秩百钟,赵悦、

蒙猎训练士卒有法,也加秩百钟,剩余的众将索家鱼、满饰基、乐浪乘、天鄙虎建营有功,加

秩五十钟,随玄菟灵建功的士卒各赏五百钱。

由二千五百人中,以倭人勇士为主,选一千人,称亲卫军,是军中机动之队,平时驻扎在

大将军府,随伍封另行调遣,作奇兵之用,由平启招来二人统领。其余士卒,由赵悦蒙猎统领

驻扎大营。女队那五十剑姬虽在府中,也另为一营,称女儿营,暂由叶柔兼管。

他这一番大行功赏,众士卒有赏的欢天喜地,无赏的自是暗自激励,以图日后见功,众士

卒见他有功则以重赏,无不心悦诚服,均觉跟随这位大将军,即使虽为小卒,不仅身份异于其

他的庶民隶臣,更能因功得赏,加倍地出人头地。

伍封让赵悦挑两百倭人勇士出来,余人先回营中。这两百人中,一百人执矛,一百人执刀。

士卒们看着伍封,不解其意。

伍封道:“我和月儿近来想了套刀法和矛法,先教给你们,日后由你们教给其余士卒。”

众士卒知道他和楚月儿的本事,教出来的矛法和刀法必定了不起,无不大喜。

楚月儿提矛在手,先教一百人矛法。

其时军中所用常兵有殳、戈、戟、酋矛、夷矛五种,人称“五兵”。五兵之中,用戟者最少,

用戈者最多。矛在五兵之中便占了两种,其实区别不大。酋矛的銎比刃长,刃宽厚,銎上有环

孔可供缨饰。夷矛则刃比銎长,无缨饰,本就是夷人常用,后来传入列国,被称为夷矛。楚月

儿的笔管铁矛实则就是夷矛,只是制法有异。

众士卒本就有矛法根基,见楚月儿所授的矛法只有十七招,虽然简单,却快捷迅猛,凌历

过人,远胜于他们自有的矛法,看得心神俱动。

四燕女早已经得过楚月儿传授,会这十七招矛法,便在一旁小心指点。众士卒学起来自然

是加倍的快捷。学了许久,各自学成习练。

楚月儿走了回来,叶柔点头道:“这十七招矛法真是浑然天成,来来回回十七招,却是凶猛

过人。”

伍封将秋风的刀拿来,对另一百人道:“我这套刀法更简单,只有十三招,你们小心看着。”

大喝一声,挥舞着铁刀,一连使了十三招出来。众人只见伍封的刀法凌厉之极,每一招都如晴

空霹雳,就算不是对着自己使出来,也让人心志被摄。众士卒见伍封这套刀术比他们在倭人族

中所学,威力大了不知多少倍,佩服得五体投地。

伍封使完了刀,田燕儿骇然道:“原来大将军的刀术也如此了得!”

伍封笑道:“适才月儿教的矛术叫‘破阵十七矛’,此刻我教的刀术叫‘荡敌十三刀’。”

楚月儿见他随口捏出了两个名字,心中暗笑。

伍封将刀法教给了士卒,教会后,由他们自行练习。

众士卒兴高采烈,知道学会了这套刀术和矛术,只怕人人的武技都要增进数倍。

伍封走回旁边,楚月儿道:“夫君的这套‘荡敌十三刀’真是了不起!”

伍封笑道:“你那套‘破阵十七矛’也很了不起!这套刀术,是我教雨儿她们时想出来的,其

实是支离益的剑术,这屠龙子支离益真是了不起。我刚才仔细想过你我的剑法,唯有这一套‘开

山剑法’中有些招式可用于刀中,支离益虽是剑中圣人,其实也算得上是刀中圣人。”

楚月儿点头道:“说不定这‘开山剑法’中有许多招式,是支离益从刀法中化出来的,又被夫

君想出了原来的刀意。”

伍封吃了一惊,沉吟道:“月儿说得大有道理。嘿,月儿如今不仅生得更加美丽,连武技之

道也长进了许多。”

楚月儿笑道:“哪有将美丽和武技一起说的道理?其实夫君的武技也大进了,能够量才施教,

有大宗师的风范!”

伍封点头道:“我这吐纳术已练了好几个月了,不仅力气有增,的确武技也有所增进。每有

所思,常可用于武技之上,月儿武技日进,多半也是此理。”

伍封留下了遁者和女儿营,其余的亲卫军让招来带回大将军府,自己与众人到了五龙水城。

这座水城前面筑了一面厚墙,三倍于寻常城墙之厚,长百余步两端连着山处各立了了城房,

墙中间留了一个二十丈宽的水门,以栅为门,两别设着绞盘辘轳,以铜链绞拉,上下移动,故

城门建得高达十丈,上设望楼,两边的石阶斜阶而下,正好到两边城墙中间,甚是雄壮,城墙

之后有两个平台,以石阶连于城墙之上,供人舟行水中,在此登上城墙。

水城中间一条石道直插入海中五十丈,可供人上下战船,靠海之端有一个较大的营房,可

供驻军。海边平地有练武场和武库仓廪和食水之池,周围以高墙围住,以防海潮相袭。

伍封越看越是得意,笑道:“这座水城真是雄壮之极,只怕天下少见。”见水中仅泊了二十

多艘快速的渔船之外,叹道:“我们没有战船,现在赶制也来不及了。就算我们觅到徐乘的巢穴,

也无法率士卒相攻。”

楚月儿道:“要是有当初去宋国时,乘坐的那种运兵大舟就好了。”

伍封眼中一亮,道:“这运兵大舟,齐国有两艘,一艘在历下,还有一艘在琅琊。历下太远,

琅琊却近,况国君将琅琊即墨一代交我代管,我便派人去琅琊,将那艘大舟借来。”

叶柔笑道:“干脆将历下的大舟也借了,让他们火速赶来。”

妙公主道:“万一历下和琅琊司马不借呢?是否要我去一趟?”

冉雍笑道:“这二位司马自是不敢拿国君的东西送人情。这大舟说起来是借,他们日后也要

向国君禀报。其实谁都知道若向国君禀报,国君自会将大舟赐给大将军,他们做这个顺水人情,

正是拍一拍国君的马屁,何乐而不为?因此一借必至,公主就不需去了。”

妙公主奇道:“这怎是拍父君的马屁?”

冉雍笑道:“大将军是国君的爱婿,大将军若高兴了,国君和公主自然高兴,是以拍大将军

的马屁实际上是拍国君的马屁,以国君之物来拍国君的马屁,他们又不会肉痛,精明得很!”

鲍兴在一旁道:“冉爷学问通天,原来连马屁之道也大有创见!小人最精此术,是以时时向

春夏秋冬四位姊姊讨些开心,以备日后之用。”

四燕女格格娇笑,齐声叱道:“胡说,哪有此事!”

这一次田燕儿大感奇怪,笑道:“小兴儿,你拍三位夫人的马屁还有得想,为何会想着向雨

儿她们讨些开心?”

鲍兴得意地道:“四位姊姊最得三位夫人喜欢,公子更是不用说了。正如冉爷所说,雨儿她

们若高兴了,夫人和公子便会高兴,是以小人其实是在大拍公子和夫人的马屁,可公子和夫人

偏又不知,四小姐说小人这马屁功夫是否高明呢?”

众人无不大笑,田燕儿在马上笑弯了腰,谁知鲍兴又长长地叹了气,道:“其实小人还想向

另一人讨些开心,偏又有些怕他,只好罢了。”

楚月儿笑道:“小兴儿还有怕的人?”

鲍兴道:“就是柔姑娘了。小人虽然有些怕她,却常想讨她的开心,心想柔姑娘早晚恐怕要

成为柔夫人,不如预先做点功夫。”

众人见说到叶柔身上,忍笑向叶柔看去,便见叶柔板着脸哼了一声,鲍兴立时低下了头。

伍封和叶柔心里也都明白,鲍兴这么装疯卖癫,其实是一番好意,提醒伍封。

伍封偷偷瞥了叶柔一眼,见她沉着脸未说话,颇有些尴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众人便不

好说话。

迟迟心细,见气氛有些古怪,笑道:“我看小兴儿最怕的多半是小红吧?”

鲍兴立时来了精神,大摇其头道:“嘿,小红我怕什么?只要小人说一声‘过来’,她便得乖

乖过来,说一声‘回去’,她也只好乖乖地回去,哪轮得上她来呼呼喝喝?”

谁知话音未落,便听小红在女儿营中叱道:“小兴儿,满嘴胡柴什么?”

鲍兴吓得一哆嗦,这番是真的心惊了,道:“咦,你不是陪小宁儿送小英回府去了么?”

小红娇声叱道:“你倒盼我走呢!过来!”

鲍兴立时泄气,垂头走了过去。

众人轰然大笑,连叶柔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伍封看完了五龙水城,沿龙城大道而行,回到龙城大寨,道:“我所留的士卒之中多出了七

百人,其中三百名过些天由鲍宁带到镇莱关去,还有四百名调守五龙水城。我们在主城北关外

建立龙城大营,北关便用不着守关士卒了,也调到五龙城去,这六百人专守五龙水城。那两座

望楼上也派人轮流守望,不可有缺。军中的庖人、匠人、医士可按军制向冉兄索要。”

赵蒙二人一一答应,伍封命他们火速派人赶往历下和琅琊,将两艘运兵大舟借来。

叶柔道:“公子,我们在镇城搜获了许多牛革,可作牛皮水靠,眼下要备水战,此物便用得

上。”

伍封点头道:“柔儿提醒得是,此事便由小兴儿和小红去安排吧。是了,水战之时,箭矢为

先,小兴儿到城中工坊,命匠人将连弩赶制三千枝出来,所需金贝从内史府去领,箭矢也多造

一些,只管放手造去。另外,骑兵用长干不方便,都制些青铜圆盾,不要太重,这种圆盾是胡

人常用的,平兄定知形状,你问问他便知道。”

鲍兴大声答应。

伍封这才回了主城,赵悦、蒙猎仍守龙城大营,余人随伍封入城。

只见主城中人丁兴旺,闾里热闹之极,已前次来时大不相同,内城之中更是繁华之极。

冉雍道:“内城之中足有万户,除了数千国人上户外,齐人与九族夷人中富豪者都羡慕主城

的整齐繁华,迁入者数千,各族之长在内城之中也各有府第,外郭之中,有一万多上户,新入

户数千家家,大将军从临淄迁来的医士、女乐安置于内城外郭各半,匠人也入外郭工坊,小人

从各地请来的良匠甚多,除教庠塾之外有余,均编入坊中,齐之技艺坊中尽有。一座主城现有

近三万户,齐国除了临淄之外,就数主城富华了,是以莱夷之民对主城甚为艳羡,均以迁入主

城为荣。”

伍傲笑道:“单是主城中以石铺就的道路,我看其它城中便少,这种繁盛整齐之城几乎比得

上临淄,的确让人看了高兴,如今莱夷新旧城邑,无一能与主城相比。”

伍封见了庆夫人和玄菟灵,然后宣布将冉雍、伍傲、吴舟、列九、墨爱各升秩百钟,列九

和墨爱不在城中,派人专程相告。他们并非军*领,是以先前不好在军营中嘉奖。

众人用过午饭,庆夫人和玄菟灵见伍封等人一路风尘,让他先回后院休息。田燕儿是亲戚,

也安置在府中内院,住在叶柔之侧,她随行的婢女随她而居,田力等人则安置与鲍宁鲍兴在一

起,独有大房,派数名女婢侍候。至于随来的庖人、女乐、宫女、卫女尽数安置府中。从镇城

所获的金贝宝货由鲍兴和鲍宁与伍傲点入府库。

伍封回到后院,先将田燕儿送至其房中梳洗安歇,叶柔也回其房中。

伍封回了后院大屋,将四燕女叫来,大大赞扬了一番,道:“你们一路上立功不少,理应大

加奖励,只是你们不算军中之人,不好与他人相同。”

他从袖中拿出四包东西来,分别交给四女。

四燕女无不愕然,妙公主、楚月儿和迟迟也十分好奇,凑过头来,让她们打开来看,只见

四包之中全是美玉珍贝各种好玩而贵重之物,尤其是那些各色海贝五彩斑斓,悦目之极,令人

不忍释手,看得妙公主也十分羡慕,埋怨道:“这么好玩的东西,夫君为何不找些来给我?”

伍封笑道:“这是从夫余贝箱中捡出来的,公主若是喜欢,便将数箱抬来,铺呈在房中把玩。”

妙公主大喜,急命人将伍傲叫来,命他从府库*海贝抬来。

伍封又从袖中拿出四把短匕交给四燕女,道:“这东西也不错,日后随身藏着,说不定用得

上。”

美玉珍贝这些小玩意儿最讨女孩儿高兴,四燕女自然是兴高采烈,娇媚横生,带着那班宫

女自去打水服侍众人浴洗。

众人洗浴一新后,鲍兴早将美玉海贝送了来,妙公主扯着迟迟在各人房中摆设珍玩。

伍封让人在房前花园的亭中并放两张坐床,带着楚月儿半躺在坐床之上,二人斜靠在几上,

身旁有三个宫女侍候。伍封喝着酒与楚月儿说些闲话,春风轻拂,花草送香,二人都忘了一路

上的凶杀战事,甚是写意。

这时四燕女也洗浴之后,换上新衣,被妙公主派来侍侯他二人,伍封笑道:“我们有人侍候,

雨儿,你们自去玩吧。”四女笑嘻嘻跑开。

伍封饮了几爵酒,见楚月儿眉心的那颗小小的美人痣红艳艳的甚是诱人,再看她脸上的两

个小酒窝,笑道:“公主的酒量是国君亲传,与众不同,按理说月儿也应该擅饮才是。”

楚月儿愕然道:“为何我应该擅饮呢?”

伍封笑道:“你这两个小酒窝甚是迷人,若不擅饮,生这酒窝干什么?”

楚月儿笑嘻嘻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伍封笑咪咪地眼珠子乱转,楚月儿小心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心中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果听

伍封道:“若是将酒倒些在酒窝之中,只怕饮起来格外醉人吧?”

楚月儿吃了一惊,笑道:“我就知道你想的不是什么好主意了。”起身想逃,却被伍封扯住,

伍封正要在楚月儿脸上试酒,忽听四燕女的笑声传来,两人看去,只见四燕女正在花园中荡着

秋千,玩得十分开心。

伍封远远看着,见这时秋风正在秋千之上,这丫头在四女之中力气最大,胆量也最大,此

刻将秋千荡得高高的。

伍封惊道:“小心,小心!”忙跳起身来,与楚月儿一起过去。

伍封站在秋千之旁,一迭声道:“小风儿,别荡得太高,仔细摔着,不是耍处。”

秋风格格笑着,渐渐待秋千停下,跳了下来。

冬雪看了老半天,此刻又抢了上去,由春雨和夏阳助她将秋千荡起来。

这时,叶柔与田燕儿走了过来,见他们正玩得高兴,停下脚步细看。

伍封道:“燕儿、柔儿,我这……,嘿,小心,雪儿,你这是……”,他见冬雪荡着秋千,

甚是担心。

田燕儿奇道:“大将军在千军万马之中也毫无惧色,为何见雪儿荡秋千,反而担心?”

伍封苦笑道:“这就说不清楚了。”

田燕儿见四燕女甚是高兴,也大生兴趣,道:“燕儿也去玩玩。”

伍封惊道:“燕儿,这秋千颇有凶险,你是否曾玩过?”

田燕儿笑道:“大将军尽管放心,秋千是我自小就玩熟的,雨儿她们还是随我学会的。”上

了秋千,四燕女轻轻推动千绳,渐渐将秋千荡得高来。

只见田燕儿荡秋千又与众不同,她曲体玲珑,广袖如翼,在风中如欲飞去,伍封见秋千越

荡越高,不免担心,偏那田燕儿又在空手翻身换手,玩着诸多花式,伍封在旁边大呼小叫,拍

手跳脚,耽足了心。

好不容易得田燕儿下了秋千,伍封摇头道:“这就怪了,我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为何我偏

怕秋千这东西?”

田燕儿见伍封脸色微白,那是真的担心,歉然道:“原来大将军也有弱处,见不得人荡秋千?”

叶柔摇头道:“那倒不然,若是月儿在秋千上,公子多半不甚惊骇。”

伍封愕然,楚月儿笑道:“夫君,那我便去试试。”

伍封点了点头。

楚月儿上了秋千,渐渐荡起来,越荡越高,她身体轻盈,在秋千上翻然自如,伍封看在眼

里,反而只觉其美,不觉其险。

忽见楚月儿脱手飞在空中,四燕女齐声惊呼,伍封反拍手赞好,待秋千重新荡回,楚月儿

才落回秋千之上,直玩了好一阵,才跳下地来。

伍封大奇道:“为何我见月儿在秋千之上,反不觉惊惧?”

田燕儿也愕然不解。

叶柔笑道:“公子,若是将公主和迟迟叫来荡秋千,你又会如何?”

伍封吓了一跳,道:“不成,公主向来胆大,若让她喜欢了这物什,那是大大的麻烦,迟迟

更不能玩这件东西。”

叶柔点头笑道:“我猜公子心中也是这么想。其实公子心中,对诸人自有不同的分辨:月儿

温柔婉娈,却身手极好,行不逾矩,公子自然放心,否则也不会带她冲锋陷阵了;公主素来顽

皮,胆大得很,公子怎也不敢让她荡这秋千,是怕她弄出事来;迟迟却是纤弱柔顺,楚楚可怜,

公子见了她只有保护之心,万万不敢让她有丝毫冒险;燕儿却又不同,燕儿虽然身手敏捷,但

我猜公子心中对燕儿却如迟迟一般;小雨儿她们又是不同,她们一直随在公子身边,与公子和

三位夫人亲厚,但却少谈心事,是以不甚了解,自然是担心不过。”

众人听叶柔这么说来,无不骇然,伍封目瞪口呆,道:“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原来柔儿却

对我的心思了如指掌,听柔儿这么说,我还真是这么想!”

楚月儿佩服道:“怪不得柔姊姊能想出妙计,以攻心之法破了镇城,原来是对人的心思极之

了解。”

伍封上下打量着叶柔,只觉此女目光如电,似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佩服道:“柔儿当真是了

不起。”

叶柔笑道:“其实说出来也甚是简单,柔儿自小在山中与禽兽为伍,无论何种飞禽走兽,都

有其简单的生存法则,其实就是为其所欲而有其行。人比起禽兽虽然高明了千倍万倍,得说起

一个‘欲’字,其实与禽兽大同小异,只是多了许多伪善和狡黠之处。以人难以知兽,不过以兽

却可以知人。”

伍封苦笑道:“我看人在很多地方恐怕不如禽兽。”

叶柔点头道:“柔儿幼时家有一犬,每日随我入山,但凡有猛兽便以吠声为警。有一日遇到

狼群,此犬竟然只身扑入狼群,柔儿才能安然回到家中。是夜此犬遍体鳞伤,爬回家中,死于

阶下。单以忠心而论,天下间只怕无人能及此犬!”

伍封道:“是极是极,譬如我此刻便羡慕鱼儿的本事,能在水中游戏自如。你们别看我爱洗

浴,其实从未学过泳技。”问众女道:“你们谁会游水?”

谁知一问下来,除了楚月儿和叶柔之外,余人皆不会水,连伍封也不识水性,伍封叹道:“其

实我在吴国时,家中就有水道,可驾小舟出府。可从小先父和娘都不敢让我游水,怕我出事,

至今为止也不曾习泳。眼下要与徐乘打仗,却不会水,甚是难办。”

楚月儿道:“夫君,不如明日我们去海边游水。”

伍封皱眉道:“我也是这么想,但众人不识水性,在海中游水颇有些凶险。若在五龙水城中

戏水,到时候你们岂非让蒙猎那班家伙看一个饱?譬如说月儿吧,整日就像洗净的鲜果,众人

若不是见我整日凶巴巴在旁侧护花,恐怕早就一拥而上大快朵颐了,若是作美人出浴之状,众

军岂不神魂颠倒,蜂拥而至?你们都是天下少见的美女,这种赔本的事我是万万不会做的。”

众女都微笑起来,虽然他语焉不详,但言下之意这些女子都似是他的一般,叶柔和田燕儿

也不以为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