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

18.4 越女叶柔

正说笑之时,平启和招来进了大帐,平启道:“公子,我和招兄经过点算,杀敌七百多人,

投降的贼众有一千五百四十二人,其中轻伤五百零六人,重伤二百八十一人。他们并无辎车,

只是带着干粮一早从夷维城出发而来,其巢穴在夷维城门旁的一座府第,有地道穿过城墙,到

城外的林中,地道可容兵车驶过。”

伍封道:“叶小虫儿假冒成晏安,在夷维数年,原来贼兵出动靠的是地道,怪不得难知其行

踪。”

叶柔问道:“公子早就怀疑的人莫非便是晏安?”

伍封点头道:“那日我们到夷维时,他曾说与法师从未见过,但迟迟被法师接走,次日他说

法师与迟迟生得颇有些象,若未见过法师,怎能这么说?我便疑惑起来,虽然这句话与其身份

无关,但这人一张嘴便说假话,不免令人心疑。所谓见微知著,他若真如外公说是个心地坦荡

之人,怎会如此?这次在临淄我见过外公两次,都问过晏安的事,才知外公所说的晏安和夷维

城中我见到的晏安大不相同。这假晏安见我从临淄回来,不免担心我从外公处察出其假,是以

绝不会由得我回主城,再转过头对付他。”

迟迟惊道:“原来夫君只是因他一句无关紧要的假话便起了疑心!”

伍封道:“这人聪明得很,假冒晏安在外公的采邑,每年的税赋送到外公府上却不会少了。

外公年纪高大,身体又不好,轻易不会到莱夷,税赋如常收下来,便未起疑心。叶小虫儿行踪

不定,连其巢穴在哪里也没人知道,人人都说他是燕国名将,别人又怎会知呢?我曾问过各族

长,原来什么叶小虫儿是燕国名将之类的话,转来转去全是从晏安口中传出来的。他身材瘦小,

皮肤白晰,与高大孔武的燕人不同。他说这话,一是为了为盗贼扬威,二来也有掩人耳目之效。

本来我只疑他与盗贼有联系,后来听了田兄和柔儿的话,心想这叶小虫儿的巢穴必在夷维城中,

此地是最佳的偷营之地,离夷维不到一日路程,便知他定会在此地动手。”

叶柔叹了口气,道:“其实叶小虫儿是吴国人。”

伍封点头道:“先前他只挥出了一剑,我看却与东屠苦的剑术相似,这叶小虫儿应与伯嚭多

少也有些关系吧?”

叶柔道:“他是伯嚭的次子,本名叫伯南。柔儿一直未见过这晏安,当日公子到夷维时,我

在城外大营之中,否则一入晏府便会将他认出来,哪会在刚刚见到他时才认出来。”

妙公主大奇道:“柔姊姊又怎会认识伯南?”

叶柔道:“我从楚国叶公府上出来,改称叶氏,最先是沿水路去了吴国。后来遇到了伯嚭父

子,我住在姑苏城十数日,这个伯南每日找我纠缠,我只好趁夜去了越国。”

楚月儿忽地格格娇笑不止,伍封奇道:“月儿笑什么?”

楚月儿忍笑道:“月儿心想,莱夷三盗之中,胡胜最弱,名字却最响亮,许长蛇次之,以长

蛇为名,定不是真名。真正最厉害的是叶小虫儿,反而叫小虫,这自不是父母起的名了。月儿

总是不知其故,今日方知道这伯南改名叶小虫儿,那是向柔姊姊表明心迹,甘愿作柔姊姊身边

的一条小虫呢!”

伍封瞠目道:“只怕还真如月儿所说!”

叶柔微笑道:“我在越国大半年,后来不知怎么被伯南知道了,追到了越国,被我用剑赶走。

谁知他不知悔改,半年之中,先后带了七名高手来,最后一个竟然是颜不疑,那时颜不疑的‘屠

龙剑术’和‘蜕龙术’都还未练成,也被我伤了。”

众人惊奇不已,那颜不疑就算没有练成“屠龙剑术”,也是厉害无比,叶柔既然能打败那时

的颜不疑,剑术应已经不在子剑之下,为何会投入其门下呢?

伍封心中一动,问道:“柔儿在越国时,别人是否称你为‘越女’呢?”

叶柔点头道:“我并没有说出我的名字,是以范大夫便以‘越女’称呼,后来人人都这么叫,

以为我真是越人。越王勾践有六千兵是从越军中精选出来,由王族的亲属任大小将军统领,称

为君子之卒,越王便请柔儿为他授这六千人剑术,练成一支精兵,虽比不上我们的倭人勇士,

但与当年吴王阖闾的三千五百前锋精锐相似,为越军之冠。”

伍封叹道:“我说柔儿的本事怎么会层出不穷,深不可测,原来你便是范大夫所说的天下三

大奇女子之一的越女!”

妙公主和楚月儿听伍封说过此事,楚月儿目瞪口呆地道:“原来柔姊姊是越国军中的剑术老

师,怪不得能创出‘四方刀阵’!”

招来与叶柔同在子剑门下,却不知道叶柔的旧事,大惊道:“无怪乎师父从不教师妹剑法,

原来师妹本身的剑法便未必在师父之下。我还不知就里,多番央求师父,师父却总是笑而不答。”

叶柔叹了口气,道:“那颜不疑被我打败后,我只道他知难而退回到了吴国,谁知三个月后

他又找上门来,这一次他的劲力却大了一倍,我敌他不过,被他一剑斩伤。”她说着,伸出了右

手,将大袖微微上捋,露出手腕上一道深深的伤痕。

伍封吃了一惊,道:“这一剑伤口甚深,怕是连腕脉也伤了吧?”

叶柔点了点头,道:“不仅伤了腕脉,连手筋也断了。他伤了我一剑后扬长而去,幸好被范

大夫见到,救回了他府上,觅良医为我治伤,虽未残废,但从此之后,我这只手便不能使剑了。”

妙公主怒道:“这个颜不疑出手竟然如此狠毒!”

叶柔叹道:“他未伤我的性命,也算对我放了一马。他伤我之后,曾对我说,说我的剑法别

具一格,天下间能与他董门的剑相抗衡的唯有我的剑法。自从他第一次败在我手上后,便一直

留在越国苦练‘蜕龙术’和‘屠龙术’,他第二次上门时,‘屠龙剑术’虽没有练成,却杀了三

十六名少女和九十九条毒蛇,以人和蛇的血相合,助他练成了那‘蜕龙术’的第一次蜕变,以

致损寿十年。”

伍封惊道:“原来‘蜕龙术’并不一定非要五年才可蜕变一次!”

众人无不心惊,这颜不疑为练“蜕龙术”,不仅无端杀人取血,还宁愿自损阳寿,对己对人

都是阴狠之极。

叶柔道:“颜不疑心高气傲,第一次败在我手上,自然是不大服气,只好拼着损寿十年,提

早蜕变,以致将我打败。他还对我说,他与我无怨无仇,是以只破我的剑法,不伤我的性命,

与我比剑之时,便已派人去请范大夫了,等范大夫到时,我已经伤在他的手里。”

迟迟问道:“柔姊姊受伤之后,难道越王便不用你当剑术老师,只好来齐国?”

叶柔叹道:“本来我也不是特地到齐国来,只因越王勾践要纳我为妃,范大夫为我进宫数次

加以拒绝,越王仍不答应,执意要等我伤好后便将我接入宫,我若是公然不允,一者剑术已失,

二来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与他举国相抗。”

伍封皱眉道:“这事的确麻烦,柔儿又是怎样让越王回心转意的呢?”

叶柔道:“我本想将我的身世告诉越王,使他打消念头,不过范大夫却想出了一个主意来,

将越王要纳我为妃的事告诉了王后。”

妙公主奇道:“告诉王后又有何用处?”

叶柔道:“越王勾践的王后与其他人不同,性最善妒,因此越王勾践虽然是一代枭雄,宫中

却只有一个王后,连妃子也没有,还比不上庶民有妻有妾,可见这位王后的厉害之处。越王在

吴国为奴三年,便是这位王后和范大夫陪着他,是以王后最听范大夫的话。王后听说越王要纳

妃,自然是十分恼怒,当晚便用她的船从海路将我送走,这便到了莱夷,然后到了昌国城中,

偶尔见识到子剑师父的剑术,便入门拜他为师。”

楚月儿道:“柔姊姊虽然受了伤,剑术根基尚在,仍可将剑术再练起来。”

招来点头道:“我明白了。师妹之所以投人家师门下,是因天下剑术名家中,除了小夫人之

外,唯有家师是左手使剑。”

楚月儿嘻嘻笑道:“我何时成了剑术名家呢?”

叶柔道:“我在子剑师父门下三年,未习一招剑术,只是用左手练习剑法基本招式。去年颜

不疑到齐国来,曾偷看过我练剑,我心知他在左近,故意装作不知道,大概颜不疑见我如初学

剑者一样,仍在练基本招式,才未动杀机,否则真是凶险了。自从见了公子与朱平漫一战后,

柔儿才有所启发,开始用左手练习剑术,渐有长进。”

伍封恍然大悟道:“范大夫说颜不疑是为了杀越女而来齐国,其实也不算上当。”

叶柔点头道:“范大夫怕柔儿被颜不疑伤害,是以出使之际还特地看过我。本来我处处提防

颜不疑,却未防备到任公子。若非公子相救,我早就被任公子杀了。”

伍封奇道:“柔儿,我何曾救过你?”

叶柔笑道:“任公子假扮颜不疑躲在驿馆之时,曾将我从问剑别馆抓到驿馆。幸好这人好色,

未急于杀我,那时我的左手剑术只及得上初学剑术三月的人,怎是任公子的对手?正当左推右

拒狼狈之际,公子突然闯进馆去要见颜不疑。任公子只好将我关在别室,派了两人看守。我剑

术虽未成,身形步伐却未忘记,冲出了后门逃走,他们怕惊动了公子,不敢呼喝追赶,便被我

逃脱了。子剑师父知道我的事,将我藏到相国府恒夫人的房中。”

伍封惊讶不已,道:“那日我找那假颜不疑胡闹一场,想不到还误打误撞救了柔儿,这真是

意想不到了。”

妙公主笑道:“这恐怕就是天意吧!若非如此,柔姊姊怎会以身相……,那个投到了夫君府

上,便是为了报夫君相救之恩?”

叶柔脸色微微一红,道:“就算我的剑术未失,也打不过未练成‘屠龙剑法’的颜不疑。如

今颜不疑练成了‘屠龙剑法’,反而却被公子和月儿所伤,可见公子的剑术不次于颜不疑。”

伍封汗颜道:“原来府上一直有柔儿这剑术大行家,我却不知自己浅薄,还敢在柔儿面前扬

扬自得,就象跑到鲁国去,在孔子面前卖弄文章一样,想起来无地自容。”

叶柔笑道:“公子的剑术本胜过我,何必这么谦虚?”

楚月儿笑嘻嘻道:“夫君大人真的曾在孔子面前卖弄诗文!”

伍封忙瞪眼道:“月儿!”

楚月儿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笑嘻嘻地不再说话。

迟迟却十分好奇,小声问道:“夫君有什么诗文在孔子面前卖弄?”

妙公主听楚月儿说过此事,摇头晃脑地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也不管伍封如

何瞪眼,将那首《关雎》背了出来。

叶柔和田燕儿都惊道:“这首诗很不错!”

妙公主得意洋洋地道:“这就是夫君大人的杰作了!孔子也赞不绝口,将这首诗放在他所修

的《诗》之中,排在第一首。”

帐中除了伍封、楚月儿和妙公主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无不大讶,田燕儿惊道:

“原来大将军还会写诗,这便是真人不露相。”

妙公主笑道:“这人最会扮豕吃虎了,时时口中还说自己是个粗……,嘻嘻,那个人。”

众人都笑起来,一起打量着伍封,心中对他重新估计,眼露惊异敬佩之色。

伍封叹道:“公主当真是越来越顽皮了,时时胡说。”

楚月儿笑道:“夫君可说错了,公主名叫妙儿,无论说出什么话来,都叫作妙语!”

众人忍俊不禁,恰好鲍兴掀帷走进来,听到这话,赞道:“小夫人这话说得极有道理!”又

狐疑道:“小人姓鲍,是否我无论干了什么,都叫作‘暴动’呢?”

众人立时轰堂大笑,伍封笑了好一阵,问鲍兴道:“你来做什么?”

鲍兴道:“公子,适才我给那条‘毛毛虫’灌了一点马尿,眼下也不怎么叫痛了,是否要提

了他来?”

伍封还未说话,田燕儿好奇道:“你给他灌的是酒还是真的马尿?”

鲍兴笑道:“小人先前已禀告过公子,给他灌的真是马尿。这小子被灌了几爵,居然大有醉

意,也算罕事。”

招来惊道:“不会吧?马尿怎能醉人?”

鲍兴笑道:“这个招兄就不知道了,我给他灌的马尿是从公子那匹黑龙身上来的。”

招来奇道:“那又如何?”

鲍兴道:“嘿,这黑龙是与众不同,每日早上非得饮三爵酒下去才有精神,或因如此,饮其

尿也可醉人。”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怪事,无不大奇。

迟迟笑道:“这真是有其人必有其马,夫君爱喝酒,连他的马也要喝酒。”

伍封笑道:“这匹黑龙当真是与我脾气相投,小兴儿是如何发现的?”

鲍兴笑道:“起初小人也不知道,黑龙早上不饮酒,到了下午便大发脾气,不愿意动。有天

早上小人喝了些酒,走到它身边时,黑龙对小人叫个不休,还拿眼珠子瞪我。恰好柔姑娘经过,

听了半天,道:‘黑龙怕是想饮酒吧?’小人索性拿了酒来,倒入马槽,居然片刻间便被黑龙喝

了下肚,当天格外的有气力,后来每日以酒相试,便发现了这事。”

妙公主奇道:“柔姊姊怎知道黑龙想喝酒?”

鲍兴道:“柔姑娘既识得鸟语,多半也听得懂马语了。”

叶柔笑道:“哪有此事?”

楚月儿讶然道:“小兴儿怎知柔姊姊识得鸟语?”

鲍兴道:“那日柔姑娘和赵兄在主城营中研究养信鸽,小人在一旁听到,赵兄对柔姑娘佩服

得五体投地,只欠叫柔姑娘一声亲娘了!”

众人忍不住笑,叶柔嗔道:“这人真真是胡说了。”

伍封骇然道:“原来柔儿有公冶长的本事,能识鸟语!”

叶柔微微一震,眼中露出茫然之色,缓缓摇头道:“天下怎会有人听懂鸟兽之语?柔儿自小

在山中长大,与鸟兽最是相熟,只不过懂得一点鸟兽的习性罢了。”

伍封喟然道:“怪不得听范大夫说,柔儿的剑术是因每日执竹杆与白猿相戏,乃成天然之剑

术,范大夫说柔儿是天下三大奇女子之一,果然大有道理!”

鲍兴道:“公子,那虫子怎么办?”

伍封叹道:“将他带进帐来问问吧。”

鲍兴走出了帐,伍封看着叶柔,道:“那日若非柔儿指点,我肯定也练不成凌空行剑之术,

还有与月儿的‘拉拉扯扯术’,其实那时我就该想到柔儿不仅是个剑术高手,还是个剑术大行家

了。”

叶柔笑道:“公子才是剑术大行家,月儿的剑术固然是接舆先生所授,但她的剑术气力与日

俱增,能自行融入各家剑法,这都是公子的**了。其实就算我的剑术不失,也比不上月儿的

本事,不过,得了公子传授的巫家秘术,过不了多少日子,柔儿定可回复当日的剑术了。”

过了一阵,鲍兴将伯南提进了帐来,掷在地上。那伯南面如死灰,低头不语。

伍封道:“伯南,你父亲是吴国太宰,权倾一国,你放着好好的太宰公子不做,跑来齐国干

什么?”

伯南叹了口气,道:“小人只不过是为了追一个美人,才到了莱夷,后来被人胁迫之下,当

了强盗,并不是心甘情愿。”

伍封哼了一声,道:“既然你不是心甘情愿,为何会化名叶小虫儿,在莱夷境内四下抢掠杀

人?”

伯南摇头道:“小人虽然叫叶小虫儿,但真正的叶小虫儿却不是小人。”

平启听他说得莫名其妙,喝道:“这是什么话?”

伯南道:“小人这个叶小虫儿只是个幌子,将人藏在夷维城中,真正抢掠之时,却另有人来

带兵出发,就像今日一样,小人虽然也在人群之中,却并不是首领。”

伍封皱眉道:“谁才是真正的首领?”

伯南道:“禀大将军,其实叶小虫儿这一伙强盗,莱夷之地共有三处,分别藏在赢城、夷维

和休城,各有二千多人,小人这一伙人只是抢掠夷维城附近的地方,其余两处却是四下抢掠,

小人这一伙真正的首领是田炳,适才好像死于军中了。”

田燕儿吃惊道:“田炳?”

伍封讶然道:“田炳与子我一伙,上次还相助阚止的死士,原来他躲在这莱夷!”

叶柔道:“怪不得无人能知叶小虫的的行踪,原来是有三处盗贼!他们各藏在城中,抢掠近

处后入城,若是超出了一日路程,自会被人发觉,如此一分为三,倒是聪明。”

伯南听到叶柔的声音,微微一震,抬起头来向叶柔看去,立时脸上掠过一缕绯红,露出惊

喜之色,道:“柔姑娘,原来你……”。

鲍兴喝道:“柔姑娘是你叫的?应该叫柔姑奶奶才对!”

伍封忍住笑,问道:“另两处盗贼又是谁带领?”

伯南道:“休城是田政,赢城是田新,真正在中间主持的是夫余贝和市南子。”

田燕儿又惊道:“田政和田新?”

伍封奇道:“田政才被相国府赶出来,如何成了盗贼首领?”

伯南道:“田政早就是盗贼首领,他原来是常来莱夷,如今被田家赶出来,索性住在了莱夷。

田新是田炳的弟弟,也算得上是田政的族叔。”

迟迟惊道:“原来夫余贝是三处盗贼之首。”

伍封叹道:“怪不得他愿意将族兵交出来,其实他手上有六千多打着叶小虫儿旗号的盗贼,

比他的族兵还多!那市南子是徐乘的军师,竟也是叶小虫儿的背后主使。”

伯南道:“夫余贝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田新,还有一个本来已许给了索家鱼,却被市南

子看中,夫余贝便悔婚,准备将女儿偷偷嫁给了市南子,婚期定在了五月之中。”

叶柔问道:“市南子的名字是否叫市南宜僚?”

伯南点头道:“是,柔姑娘。这市南宜僚是楚人,自称王族熊氏,人都说他的天下勇士,可

力敌五百人。这人的师兄任公子平时来往燕代,与燕国司马姬非交好,是以徐乘所掠之物能够

远运四方。”

伍封忽然觉得有些不妙,问道:“剩下的两处人马是否还在休城和赢城?”

伯南道:“另两处人马已迁入山中,如今与东屠苦的人在一起,此刻已在山中建了一座山城,

名叫镇城,离主城不到四十里,那里山势相连,有十余山洞相连互通,山城便与山洞合在一起。”

伍封皱眉道:“为何你们未迁走呢?”

伯南道:“我们这一处是兵车,与另两处骑兵不同,入了山城便用不上了。何况市南宜僚命

我们攻袭大将军,是以未曾迁移。”

伍封道:“那镇城离此地多远?”

伯南道:“大约八十多里吧。”

伍封点了点头,问平启道:“金兄和木兄回来没有?”

平启答道:“已经回来,现正与勇士一起看守着那一千多降兵。”

伍封站起身来,对平启、招来和鲍兴小声吩咐了一阵,三人面露惊色,匆匆出帐。众人见

他们脸色凝重,暗暗心惊。

伍封安置妥当,问伯南道:“那真正的晏安是否被你杀了?”

伯南道:“晏安还未到夷维,途经赢城时便被夫余贝请去赴宴,用毒酒害死,我这才能假扮

成晏安。”

田燕儿道:“夷人九族是否只有夫余族会用毒?”

伯南道:“其实九族之人都不会用毒,但我吴国有个计然会用蛇毒,曾教过夫余贝一种用毒

之法,将毒物可涂抹到箭矢刀剑之上,若是伤了人便能见血封喉,最是厉害不过,外人以为这

是夷人之毒。不过这种毒物难制,一般也用不上,是以并不常用。”

伍封叹了口气,让春雨叫来了人,先将伯南押了下去,让他在贼尸*田炳寻出来。

过了一阵,平启、招来和鲍兴分别走进来。

伍封问道:“是否都办妥当了?”三人点头。

伍封道:“月儿,柔儿,随我去看看那一位市南宜僚,其余的人便在帐中稍候。”

众人都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