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化凡

第二十章 杀戮开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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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启程

第二十章杀戮开端(一)

与此同时,在崇儒镇的城门外,一抹红色疾速驰来,马蹄震踏之际,雪花四散飞溅。.

在冰天雪地之中,这单人一骑彷如一团烈火,尤为鲜明。

突然,枣红色的骏马前腿似乎绊到了硬物,整个身躯完全向前倾去,眼看着连人带马就要栽倒在雪地之中。

这时,只见马背上之人从容收缰,振胯一跃,身形瞬间拔高起来,紧接着足尖微点马头,借着这股反震之力,整个人似乎化身苍鹰猛禽一般,凭虚御风,扶摇直上,直接掠上城楼,稳稳的站立在早已呆若木鸡的城门守卫中间,至于那枣红马匹,俨然已经倒地不起,彻底失去了生机。

这个人,正是华袍老者——应世雄。

连日来的赶路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疲惫,反而令他变得越发亢奋起来,此刻他俯视着脚下这个安宁祥和的城镇,脸上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笑意。

威压,源源不断的威压,以水银泻地的方式,无隙可寻的扩散开去!

整整数息之内,所有守卫都仿佛失声一般,无力做出丝毫的反应。

直到应世雄那异常洪亮的声音骤然炸响,城楼上的画面才略微变得生动起来。

“崇儒镇白家在什么位置?”

他甚至根本不看周围人一眼,似乎自他站立此处起,周遭一切都会自然而然的围绕他的意志而旋转,人心的权柄也都心甘情愿的交付于他的手中。

这一切当然不可能是魅力所致,也只有练达于心的无匹力量,才有这等可怖的威能。

很快,十几条手臂便整齐划一的如同牵线木偶一般纷纷指出了白氏府邸的所在。

应世雄微微眯起双眼,两道阴森无比的寒芒爆射而出,四周的寒风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禁锢在他的脚下,其华丽的长袍顿时猎猎作响,煞是骇人!

很显然,他的神情举止暴露了内心所想,此刻应世雄已然被折磨其多年的**彻底支配,其余的一切都只是借口而已。

下一刻,他身形一躬犹如怀抱巨石,整个人急坠而下,随后不断闪身奔跃,朝着守卫所指的方向疾扑过去。

可是,无论他多么猛烈的发力,雪地上却没有留下丝毫脚印、痕迹。

若是莫迪亲眼目睹这一幕,必然会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忍不住惊叹道:“这不就是在无数武侠世界绽放华丽光芒的身法绝技——踏雪无痕嘛!”

随着应世雄的不断突进,白府的深红大门很快就进入了他的眼帘,此时的他,周身缠绕着一圈圈白色的光晕,颇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意味。细看之下,白色光晕竟是由一些微小的雪粒汇聚而成,实在不可思议。

这人,无论是劲力的修为还是精神的掌控,都达到了细致入微的境界,已非寻常武者可以想象了。

看着门前空无一人的白家府邸,应世雄刹时生出时空错乱的幻觉。

一瞬间,当年秦川白府的煌煌威严依稀在他的眼前浮现,而这些只会令此时白家门可罗雀的凋零惨况显得愈加悲凉萧瑟!

“果然!能够继承象山公遗志的唯有我应世雄一人而已,总有一天,我应天元会做到连象山公也未曾做到之事,以告慰其在天之灵!”

这番自语似乎令他完全释放了自己的心神,那股唯我独尊的威压再度涌现出来,似乎连冰寒的冬雪都不堪承载,开始瑟瑟发抖了。

“象山公昔日部将,应世雄,前来拜见!…………………………….”

这一声声巨啸,如从天而降的雷霆一般,不断炸开!

而白府之中,此时却忙的不可开交,并没有人及时注意到门前的情景,这不禁令他产生了疑惑。

原来,在此之前,杀魁韩墨最终接受了莫迪的意见,决意带走其祖的遗碑,彻底了结两家的仇恨。但无奈,那间木屋本是建于地窖之前,白府众人也从未考虑过要将这块巨大的石碑取出,所以地窖的通道就建的十分狭小,并不足以将石碑取出来。

现在,近乎所有男性的家丁都聚集此处,不断的开凿挖掘,把地窖的入口彻底拓宽。

一炷香之后。

应世雄的神情已经显得极为不耐烦,出于对已故象山公的尊重,他并没有破门而入。但如果,继续等下去的话,这就不一定了。

正当他眉头紧蹙,不断的在雪地上踱步的时候,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遍体鳞伤的家丁畏缩的走了出来,他的眼神是如此恐惧和仇恨,以至于令站立一旁的应世雄都微微动容。

这种神情只有在人面对比死亡更加可怕事物的时候才会露出来。

可是,世间存在比死亡更恐怖的事物吗?

家丁红肿的双眼不断的流出浊泪,将脸上的污痕冲刷下来,他似有无限的愁苦要诉说又不敢直言,片刻之后,他的嘴终于颤抖着动了。

“您就是郭侃壮士的师尊吗?白府遭大难了,宗老已经被杀魁暗算,现在家主为求苟活已经在向杀魁摇尾乞怜了,连狗都不如啊!应将军,你要为象山公留住大义啊!白家上下,除了宗老,都连狗都不如啊,狗尚且知道忠心,可他们…………”他说着说着,涕泪俱下,眼中闪烁着近乎刻骨铭心的仇恨光芒。

当应世雄听到‘忠心’二字时,脸皮不由得颤抖起来,他自知:待会儿自己所行之事,也绝对算不上‘忠心’的,那这人岂不是连自己都骂进去了?可换句话说,如果白家真如此人所说,不堪到这种地步,那么自己将不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可以对他们毫无顾忌的下死手,这次看来真是天意成全了!

想到此处,他心中大定,但脸上急忙装出愤慨之色,近乎咆哮道:“岂有此理?白家的后人真是猪狗不如啊!象山公在天之灵岂能容下这般人。且慢,老夫凭什么相信你的片面之词,你究竟是何人?又能拿出什么真凭实据?速速道来!”

应世雄中途的急智一转,真如羚羊挂角,反而令家丁仅有的疑虑彻底消散。

他咬牙切齿道:“我本是宗老近身的管事,名叫雍如。宗老死后,在下因为不忿他们的无耻嘴脸,经常遭到其他人的毒打,就成现在这副模样了。你若要真凭实据,我这身伤便是活生生的证据,我的满腔忠义更是铁一般的证据!”

他说完这一切,却见应世雄依然面露疑虑,便小声说道:“应将军,你随我来!”

应世雄乐得先摸清状况,嘴角露出一丝极难察觉的狞笑,跟了上去。

两人七转八转,来到一处昏暗的厅堂内,三个硬板棺材整整齐齐的横放着。

应世雄立刻明白了此人的用意,点点头,严肃的走进去,掀开第一口棺材一看,里面正躺着一个身披儒服的老者,想必就是所谓的宗老无疑。

而第二口内却是一个身着臧红锦袍的年轻人,期间一股若有若无的尿臊味隐隐传出,令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家丁颇懂察言观色,赶紧上前解释道:“这是象山公之后,端的是忠义无双啊!”

应世雄对此不置可否,而当他继续掀开第三具棺材时,眼珠子都几乎爆了出来,紧接着就变得猩红一片,眼前这人,一副铜头铁手,分明就是从小服侍在他侧的大弟子——郭侃!

若论资质,郭侃可算是众弟子中最最出类拔萃的,他虽生的老相,其实还不到三十,完全有希望进军身返之境,是真正有希望继承应世雄衣钵的人啊!

武者对于传承的重视,有时更甚于血脉的延续!

“阿侃!你怎么死了?为师还有许多武艺没有传授给你啊!是谁杀的你?到底是谁?为师要把他碎尸万段,啊………………”

随后,应世雄彷如疯虎一样死死揪住雍如的衣襟,越勒越紧,恨不得将他囫囵吞下。

但家丁雍如却丝毫不露惧色,他的眼中只有仇恨,死亡已经威胁不到他了。这几日发生的一切,把他一生追逐得来的东西全部都摧毁殆尽。

他一生与人为奴,战战兢兢终于爬到高位,在白府中也算呼风唤雨,就连象山公的后人都要与之称兄道弟,这是何等风光?就在他以为从此可以安枕无忧的时候,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主人都没了,奴才还算什么?他又变得低贱,分文不值,像狗屎一样,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这些天他每晚都会在噩梦中惊醒,这种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不错,就是生不如死!

现在,他的心中只有报仇,为了报仇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包括生死!

而眼前的应世雄就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报仇工具。

“杀他的人,叫做莫迪。如今已是杀魁的座上宾,也是个奸恶无耻的魔头,死一万次也不足惜!”雍如的脸上泛起红光,渐渐绽开了笑颜,似乎在享受着窒息的感觉,直到彻底停止呼吸。

“他们在哪儿?快说!老夫要一并将他们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