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计划与试镜
再次撕下一页纸揉成团丢进废纸篓里后, 埃德蒙多趴在桌子上烦躁地揉乱了头发，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快3个小时，失去麻醉效果的牙齿疼痛混合着巨大信息量带来的苦恼, 他宁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牛头人给他的信息是零碎的, 是不能被串在一起形成因果链的。他知道自己是被天使或者恶魔送回来的，但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他还知道了自己雇佣的金融顾问是恶魔，堂兄助理是天使，但不知道他们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埃德蒙多必须要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他还能用‘神迹’来作为答案，但当他确认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并且和自己有关时, 他就不能再骗自己了。
“路西-哥德森。”他念了一遍恶魔给自己的名字, 随后有些嘲讽地笑起来, “这指向性不能再明显了。”
突然，埃德蒙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和那部电视剧《邪恶力量》里的兄弟俩很像，同样面临天使和恶魔的问题，同样被动，不同的是, 至少温家兄弟还有个天使朋友站在他们那边能够帮忙透露情报，而埃德蒙多只能靠自己。
他深呼吸，然后撑起身子将头发全部捋到脑后，重新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下新的计划。
1找出见到牛头人的原因/方法
2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3找到对付恶魔和天使的办法
4 ……
还没等埃德蒙多写完第4条，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他往后翻了几页假装自己在思考考剧本, 随后扭头看过去, 是基努。
“Jeez, 你至少问清楚我在里面做什么以后再进来，基努。”他将手搭在椅背上抱怨道，“如果我在用小玩具快乐，你怎么办。”
“呃，过去帮你？”基努笑着开了个小玩笑，说完他立刻摆摆手表示自己没那个意思，“我只是看你晚餐时情绪不太对劲所以有点担心，抱歉，下次我会注意的。”
埃德蒙多没什么含义地冲基努笑了笑：“没关系，反正我也只是在——瞎想些无聊的剧情。”
“你才刚拔了智齿就想着工作了？”基努给了他一个不赞同的眼神，说着就要过来拿走他的本子，“你需要休息，我现在就打给安德森让他取消你这几天的活动。”
埃德蒙多飞快地把本子丢进抽屉里，然后起身边附和边引导基努远离他的桌子，同时挑起另外的话题。
“我会好好休息的，你不用担心。你知道，我从不委屈自己，倒是你，看得出最近放纵了不少。”他拉着基努的手引导对方走到门口，随后伸手撩起对方盖过耳朵并且长短不一的头发，调侃道，“这发型不适合你，剪短一点，虽然可能会扎腿，但视觉上更好。”
扎腿？
基努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什么情况下才有可能会扎到腿，于是他把埃德蒙多的话合理解读为调情。
但鉴于对方刚做完智齿手术，可能性又降低了不少。
“我想，或许我们可以——”
但没等他把话说完整就被埃德蒙多推出了房门。
“或许下次，等你修理完头发并且把身材调养好，等我嘴里不再冒出血腥味之后，我们再考虑这个。”埃德蒙多很敷衍地回答，随后他冲基努微微一笑，“晚安，明天见。”
基努眼睁睁地看着大门在距离他鼻尖不到2公分的地方关上，空气中少量的灰尘被带动，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碰了一鼻子灰。
几秒后，旁边突然传来瑞凡的轻笑。
“你笑什么，瑞凡，相信我如果刚刚进去的是你也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他冲好友耸了耸肩，“或许都都今天真的累了，我们该让他好好休息。”
“从我们上午回来他就在睡觉，一直睡到了晚饭前，没人比他更不需要睡眠了，他肯定遇到什么事了。”瑞凡抱着胳膊十分笃定地说道，“或许是他在创作剧本时遇到了困难，又或者生活中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们得让他把这些都说出来，这样才好帮他，你说呢。”
这话说的有道理。
“那这次你去。”基努赞同地点点头说道，“我就在门口，等他什么时候愿意开口，我再进去和你一起。”
瑞凡敲门走进了埃德蒙多的房间。
但事情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3分钟后他也想基努那样被赶了出来。
“呃嗯。”瑞凡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或许他的确需要休息。”
……
送走了瑞凡以后，屋里的埃德蒙多又一次坐回桌前，打开抽屉，准备补完自己的计划，然而还没等他打开笔帽对准纸张，就听见面前的窗户外面传来敲击声。
“这边，都都！看这边！”莱昂纳多不知道从哪儿爬了上来，顶着后背的月亮，他正攀着窗外凸起的墙壁冲埃德蒙多招手，“快让我进去，医生让我看着你别乱动后面手术的地方，我得听医生的话。”
“哦见鬼的！”埃德蒙多很是烦躁地第三次把本子丢进抽屉，然后用力打开窗户拉住莱昂纳多的领子把他拽了进来，“一个个轮流来，你们是故意要来打扰我思绪的对吗？”
莱昂纳多眨眨眼，然后轻轻握住埃德蒙多的手让他松开自己，随后他将埃德蒙多的手带到自己眼前，低头亲了亲他的指节。
“我知道麻醉效果过去后的疼痛，那确实会让人变得相当暴躁，你可以发脾气，没关系的。”他轻声说道，“我会帮你的，而且你说过，你的房间就是为我准备的，所以别赶我走。”
埃德蒙多：“……”
他不是因为牙疼才生气的，不过一个亲亲确实让他平静了不少。
“谢谢，里奥，但我——”
没等他说完话，房门被大力的打开，瑞凡和基努挤了进来，很明显他们听到了莱昂纳多的声音。
“我们也可以留下帮助你减轻疼痛的。”瑞凡说道，“你真的不打算给我们这个机会吗？”
基努复议。
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埃德蒙多头一次切实感觉到情人多了的弊端。
埃德蒙多：“……”
还是埃德蒙多：“Fuck。”
……
由于头一天晚上太过劳累，再加上口腔里的疼痛，坐在选角导演身边冲新回归工作的埃德蒙多脑袋有些发蒙，他用手撑着下巴，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无论怎样，他几乎看不进去面前演员们的表演，脑子里和每个人纠缠的画面和牛头人透露的信息交替闪过。
‘不要再想那些了，埃德蒙多，想想你的电影，想想剧情。’他对自己嘱咐道，随后拍了拍额头，让某个金色的身影从他脑子里消失，‘打起精神来，不然你早晚败在他手里。’
“NEXT!”
随着门口的工作人员的呼喊，新的试镜者来到了埃德蒙多面前。
他们今天试镜的角色是男主角的队友，那个看上去城府颇深实际上信念极其坚定，为了团队的胜利可以牺牲自己最后被主角救回来的军师。
“上午好，先生们。”
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埃德蒙多抬头，和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对上。
“又见面了，莫雷拉先生。”麦斯-米科尔森冲他微微低头示意，“是我的表演课老师推荐我来的，她认为我很适合理查德这个角色。”
这么说他听了他之前的建议，去找了个表演课补习。
“很好。”埃德蒙多活动了下肩膀，随后勾起嘴角慵懒地笑起来，“那就让我们看看你究竟合不合适。”
……
“就这么办！这方法很冒险，但胜率也很高，我们别无选择！”
米科尔森选了很重要的一段文戏，这里埃德蒙多用简单的几段对话让理查德这个角色富有深度，透露他的过去和经历，用一段重要的演讲让剧情中刚经受了一次挫败的主角团重拾信心，这也是他的常用手法之一，能够快速的使人物鲜活起来。
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也是不正确的。
的确这一段是理查德的高光之一，用它来展示自己再好不过了，但同时也是最能暴露问题的，看得出来米科尔森认真钻研了人物，但他还是太拘谨了。表演的痕迹过重，这就导致在他身上出现一种很罕见的别扭感。
埃德蒙多微微皱眉。
要不要让他试试？
米科尔森的研究让他在外形和气质上符合了埃德蒙多心中对理查德的要求，虽然在表演上还略显生涩，但毕竟是日后成功演绎汉尼拔的男人，或许调|教一番后能够最终胜任这个角色。
“把他放进待定名单。”埃德蒙多凑到选角导演耳边轻声说道，“我觉得他还不错。”
出乎意料的，选角导演和他的看法一致。
“他把气质拿捏的很到位，按照你给我的详细人物设定，我总觉得这角色就是为他而生的。”选角导演给了埃德蒙多一个大拇指，“虽然他的演技不是很到位，但我想你能解决这个。”
埃德蒙多接下了这赞美。
他当然能教好他。
《权利的游戏》那烂透了的结尾都让他补好了，难道还教不好一个演员？
“你可以回去了，最晚3天，我们会通过邮件通知你是否进入下一轮的试镜。”选角导演很官方地对米科尔森说道，“谢谢你来试镜，期待下次见面。”
米科尔森到好莱坞的时间不长，有些富有深意的话还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于是就在他露出有些茫然地表情时，埃德蒙多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微笑。
“回去等我电话。”他说道，“关于理查德这个角色，还有些设定是你应该知道的。”
这下米科尔森听懂了，他激动地张嘴想要感谢，但在对面选角导演不赞同的眼神中最后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谢谢，我会回去等邮件通知的。”
微微弯腰示意后，米科尔森离开了试镜房间。选角导演把面前摊开的资料重新拢在一起，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停顿了几秒后，他用手肘碰了碰埃德蒙多。
“嘿，关于你剧本里那个‘比大多数男人都帅的女侯爵’的反派角色，我找到一个很合适的人选。”他说道，“她没来试镜，是我在带女友去看舞台剧时发现的。”
“演舞台剧的？”
“对，她演了《哈姆雷特》里被抛弃的奥菲莉娅，据说去年她还因为这角色获了奖，今天早上我找人要来了她的资料。”选角导演从里面抽出一份拿给埃德蒙多，“你看看，如果对她照片的印象还算可以的话，我就去通知她来试镜。”
埃德蒙多兴趣缺缺，但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他突然坐直了身子。
哈！
这不是未来的精灵女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