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天罚魔种
白念鸥淡淡的声音慢慢响起：“你非得跟我分出这个高下吗？”
张弛无奈地点了点头。正色道：“本无意和白兄做那意气之争。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收回这个念头。”
白念鸥眉头一皱。问道：“是为了那沈小姐？你非得跟我争到底不可么？”
“白兄此行紫竹岛。真的是为沈小姐而来？”张弛丝毫不让。反问道。
白念鸥默然。片刻后。缓缓地摇了摇头。随即道：“我不是为沈小姐而来。却是为你而来。”
“为我而来？白兄真是扯了个弥天大谎。”张弛冷笑道。
白念鸥丝毫不以为意。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自说自话地道：“你没有听错。我就是为你而来。从你离开天行帝国开始。我就知道你们的目的地。虽然我无法紧随在你身后跟踪。但我却知道你们是到紫竹岛来。所以。我也来了。”
张弛一愣。瞬间无数个念头闪过。这无数念头到最后化为了惊诧。这白念鸥。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毫无疑问！他确实知道了。否则。他怎能说出天行帝国这四个字？
连一旁的双叶尊者。听到这话也是眉头皱了起来。喃喃嘀咕着：“天行帝国。天行帝国？这张弛。难道是……”
他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因为他不想错过这精彩的好戏。这个故事。看来是越来越精彩了。双叶尊者暗暗摇头。看来自己聪明一世。到头来居然被几个小辈瞒了过去。
“你在天行帝国就跟踪我了？”张弛声音一紧。
“我没跟踪你。也没有那个能力跟踪一品大圆满的高手！可是。从你离开吴王府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你要到这里来。”白念鸥目光变得有些异样。凝视着张弛。饱含深意。
“这么说。你在吴王府早已盘踞多时了？”张弛对这白念鸥地看法。又拔高了一层。能在吴王府附近游荡而不被律谷乙那些人发觉。这白念鸥的修为。至少可以和老祖宗并齐。甚至。还有可能与自己一样。都是进入了一品大圆满！
“倒也没有多久。我那时也只是刚到帝都半个月而已。在那之前。我的一直在修炼。因为我的老师告诉我。在我的实力没有大成之前。不要出现在任何地方。”
“这么说。白兄是在告诉我。如今你出现在这紫竹岛里。已经是修为大成了？对么？”张弛的口气。越发森寒起来。
白念鸥的回答。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修为大成那又怎样？在我没有武力的时候。一直都盼望自己忽然变得很强大。可是拥有了武力之后。我才知道。世间不如意之事所在居多。用武力所能解决地却是太少太少……”
说到这里。白念鸥的眼中。闪烁着一股淡淡的哀伤。这股哀伤所具备的感染力。却是让人心里为之一动。
“以白兄这样地武力。天下还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张弛问道。
“太多了。太多了……”白念鸥伤感无比。轻轻地摇着头。眼神无比复杂地朝张弛望了过来。“比如现在。如果我让张兄放弃与我争斗。你肯么？我让张兄从此不去想那沈小姐。你肯么？”
张弛大感意外。这白念鸥怎么会说出这般古怪的话来？难道他。竟是对小丫头如此动心？不容旁人与他争竞？
“白兄既已知道我的身份。怎会有这样奇怪的要求？”张弛愀然不乐地道。
“我知道你的身份那是不假……”白念鸥低低地叹着气。忽然。略带着些哀怨地凝视着张弛。幽幽道。“可是你。却不知道我地身份！”
“你的身份？火尊燕赤行地传人么？如果是指这个身份。不妨告诉白兄。我已尽在掌握了。”张弛愤然说道。
白念鸥忽然放声大笑。眼中几乎带泪。有些痴狂地将单手放在额头上。不住地摇着头。不住地摇着。似乎在竭力控制着自己。
“欧麦嘎！你快杀了我吧！用你的斩天刀杀了我。便知道我是谁了。”白念鸥忽然口气大变。不住地抓着额头。全身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张弛一愣。显然是被白念鸥这突发的狂态所慑。这白念鸥一直镇定从容。几曾有过这样反应剧烈的时候？
锵！
虚空中传来一声凄烈的金属之声。斩天刀隐忍多时。此刻终于被张弛拽了出来。发出凛冽的刀吟之声。
在张弛进入一品大圆满后。这斩天刀也终于恢复了原先的神器神采。回到了帝山时代无坚不催地如虹气势。
斩天刀一出。等于是招牌祭出。立刻有人惊呼起来。
“那是斩天刀！”
“他是？难道他是欧麦嘎！”
“什么欧麦嘎！是天行帝国的赵天授！”
人群中立刻议论纷纷起来。显然都被斩天刀出场的气势震慑了。他们万没想到。这一路过关斩将的张弛。竟然是天行帝国的赵天授！
而看他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居然可以让白念鸥如此失态。难道这赵天授的实力。真的如传说中的那样。达到了一品大圆满！
很多耳朵灵敏的人。也听到了白念鸥刚才地话。白念鸥也是亲口承认了。这赵天授。确实达到了一品大圆满。
观众们大多都紧紧拽着拳头。心里既是激动。又是兴奋。都是在想着。难道今天要目睹一场来自一品大圆满之间地对决？
天呐。这可是紫竹岛古今未有的大盛况啊！
白念鸥却是毫无反应。仍是脸色苍白。目光迷离地望着张弛。没有丝毫地敌意散发出来。
“欧麦嘎大哥。你怎么不下手呢？死在你手里。我不会有任何怨恨。我活着。也只是为了一个信念。那就是再见你一面。你快下手。快手下啊。”白念鸥如同疯狂了似地。嘶声叫着。台下那些人。个个看得是目瞪口呆。不知这二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弛心里一沉。隐隐已猜到了些什么。因为刚才白念鸥那一瞬间的眼神。让张弛心里着实一动。记忆回到了自己初到鱼龙岛时。在特特西里岛。自己从莫迪手里救出来的那个少女。还有在皇甫家族里再次救出她时。同样也是这副凄然的眼神。
与这一样的眼神。还有自己将她送去幻月宫时。同样也是如此凄然欲绝。
这眼神。是张弛一直心头的遗憾。
“你是素素小姐？”张弛失声叫道。
白念鸥泪中带笑：“欧麦嘎大哥。你终于是记起我了！我就是现在去死。也没有遗憾了。我说过的。到紫竹岛来。就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
张弛百感交集。他怎么都想不到。站在自己眼前的白念鸥。居然会是素素小姐。居然女扮男装。如此滴水不漏。不露半点破绽！
素素将所有的装扮一卷。一席白衣胜雪。那纯结无暇地白。如同雪山里的圣莲悄然绽开。又似来自天界的仙女下界。
绝美的容颜。让台下观看地每一个人。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心道天下竟然有如此完美的容貌？
就连双叶尊者。也是被素素这容光所震慑。心道这是哪里来的姑娘。天底下。除了芸儿那小丫头外。谁能匹敌？
断水流一向自命风流。此时也是被素素的容貌惊到。叹道：“这故事也未免太曲折离奇了。什么张兄。原来就是那赵天授。什么白念鸥。居然是个如此美貌的女子。看这样子。似乎和天授王子也有着一段解不开地纠缠。”
小丫头此时也是忘了吃醋。细细打量着这素素小姐。出人意料的。她却是笑了：“原来这素素小姐。长得竟是这般地好看。难怪商红豆会拿她来气我。可见。那商红豆定是对这容颜感到自惭形秽。”
洛君子和聂沧浪都是道：“普天之下。能和这素素小姐比的。也就是沈小姐和红豆小姐啦！”
“你们说。这素素小姐。是不是对天授哥哥用情很深呢？不然她怎么会一点敌意都没有？”小丫头歪着脑袋问道。
聂沧浪和洛君子都是大感尴尬。这个问题哪用得着问。已经是很明显的事了。不过在心里头。他们都是大为艳羡张弛的福气。
张弛的表情。从惊诧慢慢恢复了平静。凝视着素素。问道：“素素小姐。往事不堪回首。我只想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投靠天罚组织。要拜在燕赤行的门下？你不知道么？一直在你体内施毒。害你的人。就是天罚组织地余孽！”
张弛的口气。既悲愤。又气恼。显然对素素的选择。心痛不已。
素素的眼中。闪烁起一阵妖异的光芒。忽然狂声大笑：“你以为我想？你以为这是我的选择吗？我有的选择吗？欧麦嘎大哥。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我知道你好心。你把我救出来。送到幻月宫去治疗逆血粉的毒。可是。你好心。别人未必也好心！你知道是谁把我从幻月宫抢走的吗？”
“是燕赤行？”张弛失声问道。
素素缓缓地摇头。说出一个张弛怎么都想不到的名字：“你错了。是洛雪蝉！”
“洛雪蝉？”张弛彻底呆住了。
“是地。因为燕赤行地一句话。他说。如果洛雪蝉不将我交出。他将在乾元大陆范围内。屠杀幻月宫弟子。就因这一句话。洛雪蝉不惜化为盗贼。将我从长生池中抢出。九九八十一天。却还差一天未满！”素素口气也是悲愤无比。似在控诉着这命运。“可是。洛雪蝉哪里知道。这一切。正是燕赤行早就安排好的！他在我体内所施地根本就不止是逆血粉。最为关键的是他地倒逆元力法则的种魔大法！这种魔大法需要长生池的水。才能贯通经脉。能让我体内的魔胎苏醒！也是我为什么武力能在短短数年之内。达到一品大圆满的根本原因！”
这番话。字字清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张弛的表情如同是被人狠狠在脸上皱了两拳头似的。无比难看。
幻月宫。居然真的是幻月宫出卖了素素！说来说去。这素素根本就是一枚棋子。被拨来拨去。归于她自己地命运。根本从来就没出现过。
张弛这才知道自己有多傻。以为自己将素素救离了苦海。没想到却将她陷得更深。
“欧麦嘎大哥。你还记得我在听竹别院发作的情形吗？这样的痛苦。我现在每个一个月就要经历一次。而且痛苦程度比那更胜十倍！种魔大法。除了让我拥有无上的实力之外。更是比任何刑罚都要残酷地酷刑。折磨着我。你说。这一切。真的是我命中注定要遭受的苦吗？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那么幸福。受到万千宠爱。而有些人。却要遭受这许许多多的苦。受这许许多多的罪？如果世界上真地有命运这种东西的话。我宁愿。和这种命运同归于尽！”
素素声音嘶哑地叫着。满是对命运不公地控诉和愤懑。别说张弛。就连那铁石心肠的双叶尊者。也是心下恻恻然的。暗自对幻月宫更加低看了一层。
这种事。换作紫竹岛。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向燕赤行妥协。简直是荒谬！洛雪蝉真是枉为正道领袖！
张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素素。你的这些苦。确实不公平。可是。那天罚组织与兽族勾结。已是证据确凿。你就没想过。回头是岸吗？”
“回头是岸？”素素惨然一笑。“欧麦嘎大哥。你认为我还回得了头吗？此岸和彼岸。又有多大区别？我现在站在这里与你说话。但是只要我那魔性发作。就会成为燕赤行手下的一个杀人棋子。你说我怎么回头？”
这种魔大法。本就是燕赤行操纵的。因此素素地命运。可以说是完全掌握在燕赤行手里。
素素本是天生的水元力纯灵之体。因为燕赤行是火属性至尊。而他那倒逆元力法则的种魔大法。却恰恰需要一名水元力天赋极高的人选。才可实行。因此素素才会被选中。
水与火本是完全对立的两种元力。正适合倒逆元力法则的种魔大法。而这种魔大法。又需要长生池醇厚的水元力加以培育。这才能获得大成。
张弛想明白这一节。才知道燕赤行用心险恶。居然如此深谋远虑。连自己带幻月宫的人。都被他给玩了一手。
“这魔性。难道无解？”张弛有些失神地问。
“解？为什么要解？解了魔性。我还是那受人欺凌。孤苦无依的苦命女子；不解。至少我还是武力超群的强者。至少会少受一点欺侮。欧麦嘎大哥。你说。我是该解。还是不该解？”素素直视着张弛。追问道。
“自然该解！一入魔道误终身。你如果不肯回头。只怕今日这紫竹岛一关。就难过去。而我。也无论如何。不会允许你永堕魔道！”张弛语气坚定地道。目光毅然地迎向素素。
张弛知道。自己责无旁贷。即便这样做。会让小丫头不高兴。可是出于大义。他还是必须要这样去做。
素素凄然一笑。吃吃道：“欧麦嘎大哥。你还是那样地好心肠。可是。燕赤行曾告诉我。这种魔大法一旦魔胎成形。天下无人可解。你还是不要为我费心了。趁现在我地魔性没有发作。将我杀了吧。只有你来出手。我才不会有反抗的念头。其他人如果试图杀我。会瞬间点燃我地魔性的。就像刚才释伽蓝的攻击。虽然攻击程度不足致命。却已经勾动了我的杀意。”
张弛一呆。这种魔大法竟然这么霸道？即使在清醒的状态下。只要遭遇杀意。就能激化魔性？而且杀意越强。魔性激发越快？
换句话说。如果对方的攻击足够取素素性命的话。那么她瞬间就能完成魔化！
只有张弛。是素素心里唯一的结。是她唯一地破绽。
双叶尊者暗自摇头。叹息不已。不知怎地。他虽然一向嫉恶如仇。对素素这燕赤行传人。却始终动不起杀机。
此时的双叶尊者。却是在心里叹息着。自古情关难过。即便是入魔之人。一旦有了个情字。也是难以收拾。
这素素小姐。对这赵天授一往情深。却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
“杀了她！”台下有人高叫起来。
“对！这魔女是燕赤行的传人。真是该杀！杀！”
“谁知道她潜入紫竹岛有什么图谋。杀！”
一人起哄。所有人就跟着***起来。顿时杀声振天。都是要张弛动手杀素素。显然。大家对天罚组织的痛恨非语言所能形容。
小丫头这时却不能沉默了。脚尖一掠。身形便到了台前。拦在了张弛和素素之间：“且慢！”
素素目光一怔。凝视着小丫头。小丫头索性将易容装扮去掉。恢复出本来的面目。将她那玉砌一般的容貌展示无疑。
全场又是一阵欢呼和鼓动。显然是被小丫头那足和素素媲美的容貌所震慑。这两个气质全然不同的美女。对峙在台上。分外得让人觉得刺激。
“沈小姐。我终于看到你的真容啦！”素素凝视着小丫头。幽幽地叹着。却是没有半分敌意。“我原本就在心里想。似欧麦嘎大哥那样地人中豪杰。与他相配的。该当是天下无双无对的女子才对。沈小姐大家闺秀。落落大方。确是欧麦嘎大哥的良配。我在心里为你们感到高兴。”
素素地语气。出奇的真诚。让小丫头心里一阵酸酸的难过浮过心头。此时她哪还顾得上吃醋。顾得上争风？只觉得这素素小姐身世如此可怜。命运确实是不公。满心的同情塞满于胸。
“素素小姐。你要相信我们。如果说天下有人能够解开你这毒。那么这个地方。必然是我紫竹岛！我曾祖爷爷。还有我曾祖爷爷的师兄。还有你一直信任地欧麦嘎大哥。”小丫头柔声说道。
素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沈小姐是好心人。素素算是听明白了。可是。这毒解与不解。却是不重要了。如我先前所说。我的此岸和彼岸。原也没多大区别。除了受苦。还是受苦。回头这一岸。难道还会有什么希望可言么？”
小丫头摇了摇头：“不不不。素素小姐。你看这紫竹岛。花开草长。生机勃勃。每一个细节都是充满了希望。在紫竹岛。没有人会出卖你。也没有人会像幻月宫那样将你交给燕赤行。”
“哈哈哈！”虚空中。传来一阵爽朗地笑声。随即一阵斥骂尾随而来。“丫头。你终于肯露出本来面目了么？我以为你还要和你曾祖爷爷我再玩一阵捉迷藏呐！双叶。将这些年轻人。全部带到紫竹精舍来！擂台赛就此结束！”
木狂人金口一开。立刻将所有的争议都给抹了去。在紫竹岛。木狂人就是权威。那些高喊着要杀素素的呼声。也全部住口了。
在紫竹岛。要杀任何一个人。都要经过木狂人点过头才行。
双叶尊者排众而出。向张弛和小丫头招了招手。笑道：“丫头。你可真藏得住啊。连我都被你给瞒过了。看样子。修为精进了不少啊。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天授王子了么？”
“晚辈赵天授。见过双叶尊者。”他也不去解释为什么要隐藏身份。如今的局势。已经说明了一切。
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张弛。更是赢得了双叶尊者的好感。哈哈大笑：“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外界怎么传我都不怎么信。如今眼见为实。老夫不服都是不行。不过你是我木隐师伯地学生。对我却是不必自称晚辈了。”
小丫头笑眯眯的。去挽素素的手：“素素姐。别担心呢！我曾祖爷爷既然发话。要我们带你去。肯定有办法帮你解毒的。”
素素迟疑着。小丫头的热忱。却是让她有些意料之外。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
张弛也不去参与他们女孩儿间的交流。与断水流等人汇集一处。在木叶尊者的带领下。向紫竹精舍的方位走去。
紫竹精舍。坐落在核心岛域之东郊。绵延有近百米的竹林幽篁。乃是世间最为清幽之地。
相传。这紫竹岛的先辈亦是神级高手。在此开辟了紫竹精舍之地。这近百里竹林。也是暗藏玄机。很多古阵法都是神人手笔。与那幻月宫有异曲同工之妙。
走到竹林外围。张弛才知道紫竹岛为什么而得名。一片紫色地竹林。幽深而宁静。宛如世外方境。给人一种宁静平和地感觉。
这些紫竹。正是紫竹岛得名的全部原因。
在双叶尊者地带领下。穿过无数到幽深小径。终于来到了紫竹精舍的核心区域。让张弛没想到的是。这名动天下的紫竹精舍。竟是只有一片如同农家建筑的竹舍。只不过搭建的比较讲究。给人一种孤高恬淡的感觉。
单看那竹舍的外型。便知道这是一处高人隐逸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