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情歌:我爱你很多

第10章 等你回家(2)

第十章 等你回家 2

?圣诞节转眼就到了,帝景公寓的租期也满了,东西不多没什么可收拾的,我捡出一些衣物,剩下的,大包大包的寄给了秀萍,我并不需要那些奢华虚伪的名贵衣服和首饰,如果可以,我好像把那些东西用来换一张时光机票,让它带我回到与他有关的过去,并且和他约定,永远不长大。

那样,桑榆就永远是东隅的桑榆,东隅就永远是桑榆的东隅。

收拾好了,我端起牛奶杯顺手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令我目瞪口呆的是,今年的圣诞,这个南方的城市开始下雪,一小朵一小朵雪白干净的雪花安静的随风飞舞。

我突然想起他对我说过,他喜欢雪,雪是天国里最温暖最纯洁的微笑。

其实他错了,雪之所以那么纯洁那么白,只是因为它忘了自己的颜色啊。

我转身向外跑去,街上商店的橱窗喷出了“merrychristmas”英文和六角形的雪花,还有挂着洋娃娃和铃铛的翠绿圣诞树。

我辗转来到那颗银杏树下,雪越下越大,它傲然的挺立着,好似在接受一场天地间最隆重的洗礼,我冻得通红的指尖抚摸它,伸出嘴唇轻轻的吻了吻它,再见了,亲爱的树小孩,你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却不能守着你一起到老,你曾带给我那么多快乐和希望,你让我相信等待和寻找是生命最值得追寻的信仰,谢谢你。

我想我该走了,离开这里,去另一个遥远的地方落地生根,开花结果。

“桑榆,你终于来了。”东隅穿着驼色大衣和不苟言笑的模样让我怦然心动,他一手温柔地探入我右侧散发中,纤软发丝带给他手背清凉的触感,一手轻抚着我苍白细腻的脸庞,“我相信你会来,我一直在这里等待你,你看这是什么。”

他摊开手,浅浅呈出的笑意,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手中完整而没有瑕疵的“刻骨铭心”,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它不是早就被我扯断散落在地上飘零远方了吗,怎么会完整的在他手心?

“你说过,线断了,再珍贵的珠子都套不牢,可是我把它们一颗一颗捡回来了,这条项链是两条相爱的鱼不离不弃的证据,只要缺少一颗珠子,它就不会再香气扑鼻,原来只要有一根线重新串起,它们就会变得完整,桑榆,我们也应该重新开始不是吗?”

我一侧首避开他的触摸定定地看他半晌,想起他放下高傲的姿态在空旷的土地上将散落四方的珠子一颗一颗捡起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执着才能做成的事情,可是他做到了,他完整的找回了“刻骨明星”,将它送到我的面前,我多想和他重新开始,我恨不得扑到他的怀里,生生世世不分离。

可是,我除了带给他无尽的伤痕我还为他做什么,他是那样追求完美的人,他是否可能接受支离破碎,伤痕累累的桑榆?他是否可以接受暗算别人陷害无辜的桑榆?不,不能,就算他能,我也不能再给他增添一丝一毫负累,他心里的伤口还不够多吗?除了离开,我别无选择。

于是我淡淡的说,“你错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想跟你重新开始,而是来告别的,从今以后,我要离开这个城市,我要和阿蔡哥在一起,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你胡说,”像平静的水面激起了一块石头,他俊美的脸上,已经再也无法隐藏他的情绪,他咬牙,青筋暴露的手狠狠的握住我的手,“你骗我的是不是,你不是来告别的,如果你不爱我,你怎么可能跟艾伦做那种约定,你不要骗我,艾伦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眼神妩媚动人,“东隅,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我已经有阿蔡哥的孩子了。”

“你说什么?”他用不可置信的,愤怒的,杀人的眼光一起瞪向我。

一颗两颗,隐约感到我的泪水涌出了眼眶,悲伤绝望的划过了脸庞,滴落在他的手上,冰冷凄凉,但我很快擦干了它,犀利的笑了,“你要我跟你再说一遍吗?我说我……”

他怒极,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已沸腾,刹那间他只想毁灭我延续在唇际那抹犀利的笑,抬手狠狠打了我一耳光,我侧过头,长发划过冬日清凉的寒风,露出颈下一片细白的肌肤,我歪着头捂着脸定定的看着他。

多年前的记忆那一页仿佛只是在刚才翻过,他是骄傲的小王子,出现在我伤痛童年的初端,若清新晨光般映亮我的眼睛。

他牵起她的手,穿行于碧草悠悠的圣玛丽山坡仰望大钟,阳光斑斓地洒在我们身上,打钩钩约定要一起回家。

遥远的漠北,我们坐在不分白昼黑夜的松园公园,万物显现,树林迷离,群山叠嶂,白桦树银装素裹,我握着他的手,对他说我不会离开,我会永远陪伴在他身边。

他静静地与我对视,目中悲哀而怜悯,突然他轻轻揽住我的腰,俯身低首,以唇灼热而伤感的温度亲吻我。

我没有抗拒,甚至温柔而生涩的回应着他,然而没有延续多久,他逐渐感觉到我冰凉的手指在微微抖动,呼吸声越来越重,我一只手掩住了嘴,胸剧烈一颤,像是要呕吐。

他的脸瞬间恢复了之前的盛怒,一把拉着我的手向前走,怒吼到:“跟我去医院!”

我倔强的拧过身体,“我不去!”

他盛怒,由不得我反抗,一把将我抱起赛进了车里,然后飞一把的速度向前开去,眉梢眼角尽是化不开的寒冽。

“你快停下,我不去医院,你听到没有!”我疯狂的拍着车窗,对他大吼大叫,他不理不睬,只是平静的开着车,我咬牙打了了车门,在铺天盖地的狂风像一片树叶轻飘飘向下坠去,没错,我就是这么决绝,惩罚不了李成河,我就惩罚我自己,我心底涌起一阵复仇的快感,闭上了眼睛。

他眼睁睁看着我跌下去,手僵硬的定格在空中,还来不及思考,就听见我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沿江公路上。

报复过后,除了疼痛,还是疼痛,尖锐的疼痛,痛得无法呼吸,痛得身体抽搐。

我捂着肚子,蜷缩着,冷汗在额头涌起一片,脸色苍白如纸,温热的血带着腥气,顺着大腿流下来,染红了身后一片草地,那是一种剧烈的痛,是心在撕裂的痛,是身处黑暗的痛,是碎裂和放射的同时又是凝聚和胶着的痛,是一种刺眼的反光,是不知道方向却又强劲无比的风,无法叫喊无从挣扎无法反抗只能呻吟的痛。

“桑榆!桑榆!”他惊慌失措,只知道不停叫我的名字,像隔着波涛汹涌的漫长河流般遥远虚幻,在意识模糊之前我用尽了力气抓住他的手,凄楚的笑了,“连上帝都不会原谅我,你何必救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