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拥江山,享无边孤独

第90章

青鱼巷。夜明星稀。

半睡半醒之间, 苏辞忽然醒了过来,她看一眼四周, 又看向蜷在**的小人, 金满睡得正酣。

苏辞想要吹灭煤油灯,却看见一个女孩出现在屋中,转身又走出去了。

苏辞见过她, 想问她是谁,不由得站起身,不想一个趔趄, 跌倒在地上。

随着苏辞跌倒在地,屋中的景象忽然变化,变成了一个院子。

苏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女孩慌慌张张从屋子跑出来,怀里还带着包裹。

可很快, 屋子里又冲出来一个模样与女孩有几分相似的妇人,一边抓住女孩,一边哭嚷着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哦,星儿,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你要气死我们啊?”

“白眼狼!是让你嫁人,又不是叫你去死!”一个男人也从屋子走了出来。

苏辞看见男人手中拿着一根棒子,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那被称作星儿的女孩神色倔强:“你们让我嫁给五十岁的老头, 和叫我去死也没什么区别!”

“啪!”

妇人一巴掌落在了星儿的脸上, 随即又抱住她哭道:“星儿, 娘也是没办法呀!”

“姐姐, 你嫁个人怎么了, 那老头说不定都快死了, 你嫁过去还能捞一笔钱呢。”一个年约十二岁的少男跟在男人的身后, 脸上还带着嘲讽的笑容。

妇人哭道:“你可闭嘴吧!”

星儿恨恨地道:“要不是你去赌钱,娘和爹也不会卖我!”

少男道:“你就是个怪物,少赖在我们家!”

通过四人的对话,苏辞知道了原来这少男年纪轻轻就是个赌鬼,也因此欠了不少钱,他的母父为了还钱,于是决定卖掉姐姐星儿,星儿不愿意,自然是要逃跑。

四人越吵越烈,星儿不愿意嫁给老头,而少男又要还赌债。

最终,那个拿着棍棒的男人打断了星儿的双腿,以防她逃跑。

星儿怨恨不已,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爬到井边,一跃而下。

苏辞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可有谁一定要她看似的。

星儿投井后的第二天夜里,院子忽然刮起狂风,不一会儿,大雨迅速从天而降,笼罩住整个院子。

雨夜中,院子静悄悄的,谁也没有注意到大门打开了。

一个影子拿着捣药杵走在大雨中,她先是进了主屋,没过多久,一道闪电劈向地上,照映出窗上斑斑血迹。

接着,影子走进了少男的屋子。

等到这家再没有活人后,影子跳入井中。

苏辞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影子上来,正在疑惑的时候,影子爬出了水井,又找来一块大石头压在井上,似乎是不想让人发现井中有东西。

“小兔子是我的朋友,那天她来找我玩,结果听说,我因偷东西被发现,羞愤之下投井自杀了,我死了之后,没有去黄泉,就待在井里,所以小兔子能找到我,我把事实告诉了她。她一怒之下,就把他们都杀了。”

苏辞的身后,出现一个女孩的身影。

她的声音有一种淡淡的悲伤,仿佛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

苏辞知道,她就是柳星,也是白天让她和金满躲在柳树背后的女孩。

苏辞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苏辞并不害怕柳星,即使柳星已经不是人。

柳星没有说话,她突然走上前,在苏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伸出了手,用力往前一推!

苏辞就这样被推进了井里,她吓了一跳,连忙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哪有什么院子和井,她还在屋中呢!

不过煤油灯快烧尽了。

伴随着煤油灯芯啪嗒一声,烛火熄灭了。

紧接着,苏辞听到了门口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的声音。

深夜中,一点点声音会被无限放大,有时候甚至能听到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乐声。

所以那啃噬的声音如同屋外有巨兽,不过很快苏辞就听出来了。

是院子里的两条狗。

因为担心她一人住不安全,陆子怡特意买来两条狗放在院子里养着。

一条叫大黄,一条叫小黑,其实两条狗都是土黄色的,什么都喜欢吃,有什么连菜叶子也吃。

都是两条特别胆小的狗,一有风吹草动就气势十足地叫唤,但是人真的过来了,便夹着尾巴躲起来。

因为胆小,两条小狗睡觉时要挨着人,但不管小狗再怎么撒娇,没有人会开门,因此小狗最喜欢待在人的屋子前睡觉。

“汪!”

像是在附和苏辞的想法,门外响了起来,

苏辞才推开门,一只小狗扑到她的身上。

苏辞刚要开口斥责,小狗就咬住她的衣角,使劲拉她出门。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大门外的动静。

不止是大门,有人正要翻墙进院子!

苏辞看向大黄和小黑,两小只机警得很,忙息了声。

黑夜之中,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院墙的上方,他迅速扫一眼院内,看见一片漆黑,当下放了心,于是向身边的人小声说了一句什么,这才翻进院子中。

他没有注意到紧贴墙壁的人。

“老四,怎么样?去开门啊!”墙外的人小声地催促道。

“老四?老四!”

久久等不到老四的回应,墙外的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好,里面有人!”

听着院外的**,苏辞面无表情将刀从男人身上拔了出来,甚至还有心情去拨看男人的脸。

此时月亮前的乌云移动,天上的光落在院中。

男人四肢无力地躺在墙根下,浓厚粘稠的鲜血如同黑色影子从他身下汩汩流出,流淌到院子中。

苏辞认识这个男人。

是白天时候抓金满的人。

“汪汪汪!”大黄和小黑突然发狂似的冲大门外叫嚷。

仿佛是为了附和它们的叫唤,大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陡然沉寂下去,又突然咚的一声撞向大门!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

不用苏辞一一叫人,屋内的人都醒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有强盗!”

“姑娘呢?”

三言两语的对话中,所有人都跑到了院子。她们瞪着眼睛盯着大门,门上有栓。可对方早想到这一点,正用重木撞门!

天子脚下,街上还有夜巡,这伙强盗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有一侍女忙道:“姑娘,这伙强盗来势汹汹,我们从后门逃走吧!不能和他们硬碰硬,到时候公子会来救我们的。”

但已经有人慌慌张张地从后院跑来,道:“后门也有人,幸好有锁头,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儿还进不来!”

他们这是被包围了!

苏辞厉声道:“堵门,抄家伙!”

院子里连金满一共七人,听到苏辞的话,全镇定下来。本来侍女们是被安排来服侍苏辞,虽然苏辞本人不知道,她们可都是清楚内情,知道苏辞被那位看重。因此此刻听到苏辞的话,便都去找东西堵门。

连金满也拿起了一把匕首。

但大门越来越承受不住,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苏辞对门外试探道:“不知各位深夜来此所谓何事?若是为财,我们可以把钱给各位,只求个平安!”

门外忽然静了下来,随即有人冷笑一声:“老大,就是这女的!她踢断了老二的根,还戳瞎了老三的眼睛!你别听她的,我们要给老二老三报仇!反正等我们进去,这屋子的钱还不都是我们的!”

苏辞听明白了,这些人的确就是白天追金满的人,也就是绿珠楼的打手,因她救走金满,居然打听到这来。

外面有人道:“这位姑娘,我们不为财,只要你把那个死丫头交出来,我们就放你一马!也不追究你伤了我们兄弟的事,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一双手紧紧抓住了苏辞。

苏辞低下头,金满正依靠在她身边,脸色惨白。虽然金满没说话,但颤抖暴露了她的害怕。

苏辞低声道:“放心。”

拍了拍金满的肩膀,苏辞又震声道:“我是定北王许春武的朋友,我身上有她的信物,若是你们敢动手,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一个侍女小声道:“公子也不会放过他们。”

门外一静。

绿珠楼的打手敢带着人来这里,还贿赂了打更人和巡逻,便是仗着有人在背后撑腰,寻常百姓对他们唯恐避之不及,一般的官吏也不敢招惹他们。

因此听到兄弟被断根、眼睛被戳瞎的消息时,这群人的老大怒气冲冲,忙派人调查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若对方是高官达贵,那他们便自认倒霉吃了这亏,可一个猎户之女,即使能与定北王攀上关系,那也还是猎户之女。

所以听到是定北王一路护送苏辞进京的传闻时,他们虽然在意,但又不那么在意。

何况是苏辞先动的手,即使定北王真的会为了一个平民怪罪下来,也有理由开脱。

他们平日嚣张惯了,不仅普通人对他们敢怒不敢言,连官员也对他们客客气气,于是平白生出一股高人一等的错觉。

门外,为首的男人一时犹豫不决。一旁的男人见状,挤到老大的身边,他对白天被打伤的事怀恨在心,因此拱火道:“老大,别听她胡扯!探子说了,这女人作风不端,常有不三不四的男人进门,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勾当的!定北王怎么会和这种人来往?别被她吓到了,我们是吓大的吗?照我说,就该直接冲进去,男的打死,女的活捉,有用的留着,没用的卖了!”

苏辞耳力好,听到门外的话,怒从心起,道:“你们敢闯进来,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那为首的男人听到手下这么说,心道反正都来了,若这女人真与定北王有关,那他们也免不了责罚,干脆杀进屋去,不留活口,只要没有活人,再将现场收拾干净,那定北王也不知道就是他们下的手,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当下,便抓紧叫人撞开大门。

当重木撞门的声音再次响起,苏辞脸色一白。她环顾四周,身后的侍女都在等着她发号施令。

苏辞面色不变,道:“无烟,你去找定北王,告诉她这里的情况。”

无烟是个长腿女人,当初苏辞选中她,就是因为她长得又高又壮。

无烟迟疑道:“姑娘,还是我们将您送出去。”

苏辞道:“这伙人堵住大门和后门,我要跟他们周旋,吸引他们的注意,你快去!”

无烟咬咬牙,同意了。

可无烟才冒出个脑袋,就有人盯住了她。

“她们要爬墙出来!”

苏辞已经放弃了坚守院子,在前后夹击的情况下,继续待在院子无益,于是赶忙选了一间屋子,又命人搬了东西来堵住房门。她已经派了素见和宇蓝分别去通风报信,若是不出意外,最迟她们明天就能回来,到时候肯定会发现异状,所以现在只要守到明天就行了。

苏辞不能保证姜晴是否会派人过来了解情况,她无法确定姜晴是否去过绿珠楼,又或者,姜晴是否愿意得罪那些权贵。

但许春武一定会的,许春武会帮忙。

所以苏辞才派无烟去找许春武,而不是姜晴。

“姐姐,你把我交出去吧。”

金满恐惧的声音拉回了苏辞的思绪。

苏辞道:“你别怕,我不会把你交出去。”

金满摇摇头:“姐姐,他们是要抓我,不是你,只要你把我交出去,你们就没事了,我只求姐姐一件事,希望姐姐能帮我,帮那些姐姐,去找定北王做主。”

苏辞心一动,笑道:“你别想那么多,看这情况,即使把你交出去,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了。所以,让他们来吧。”

于是六个人和两条狗持着武器退到了小屋。

因为小屋就一道门和一扇窗,容易防守。

众人齐力用家具堵住门,但不敢松懈,窗子可找不到什么东西堵,对方很容易就能破窗而入。

不过也有办法。

一人手持斧头,一人手持柴刀守在窗边,确保只要他们进一个,便没一个。

金满则是给自己挑了一把趁手的锤子。

苏辞安排好窗边,又命人两人手持菜刀守在门前,她自己则是背着弓箭,腰间别着一把匕首。

在这种危急时刻,苏辞想的是以后应该在家里多备些武器,有必要的话还要设陷阱。

事已至此,一屋子的人都生出一点悲壮的赴死心情。

守在窗边和门后的侍女们都惴惴不安,她们还从来没有杀过人,镇定都是装出来的,谁不害怕即将到来的死亡?

有侍女忍不住道:“我想起我娘了。”

苏辞安慰道:“我运气一向很好,也许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有人来救我们了。”

手里扛着把斧头的侍女带着哭腔道:“姑娘,这些人敢堵在这里,肯定是买通了巡逻,早知道晚饭的时候吃饱一点了。”

苏辞记得这个侍女名字叫妹如,因为姓氏特别,她记得很清楚。苏辞道:“你切过萝卜么?”

妹如一愣:“啊?”

苏辞解释道:“其实很简单,想象成是在切萝卜就行,只要看准一个地方,用力砍下去,一下就能砍成两截。”

屋中的人都被苏辞满不在乎的语气吓得一静,尤其是苏辞方才捅了人,来不及清理身上的血迹,惨白的月光下,更显得她鬼气森森。

无烟开玩笑道:“姑娘,万一真被杀了,我们就化作厉鬼报仇。”

苏辞淡淡地道:“即使心中有恨,我们死了也变不成鬼,更不可能为自己报仇,不如等会儿下手的时候用点劲。”

说完,屋中更加安静了。

苏辞自己也想叹口气,自己真是跟桃楚待久了,连说话也有她的痕迹了。

咚——

屋内的人听到重木撞门的声音,眉心都跳了跳,不约而同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她们知道,外面的人进来了。

“老四?老四!”

“老大,老四没气了!”

“人都去哪了?”

“给我搜!把人搜出来,叫她们偿命!”

紧接着就听见一伙人正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检查,还有重物摔倒的声音。

很快,打手们就找出了被堵死门口的屋子。

“老大,他们肯定在里面!”

苏辞有点后悔当时因为嫌贵,没有托陆子怡买座有百八十间屋子的房子。

打手们很快围了过来,想要冲进屋子。他们发现门口被堵,又扛来重木,想要撞开屋门,还有几人扒拉着窗,想要从窗口跳进来。

门窗都被堵死,但他们要撞开不难,不过是时间问题。

屋里的人没有因为一时的安全而放下心来,反而更加惊慌。

“嘭!”

最先撞开的是窗,守在窗前的两个侍女早已等待许久,在心里上演了无数遍要面对此景时的动作,于是——

一个手持砍刀的男人跳了进来,却不见一旁手持柴刀的女人手起刀落。

“啊——”

因为是第一次砍人,或许是过于恐惧,亦或是太过激动,女人边挥刀,边尖叫。

男人猝不及防被砍中肩膀,正待他愤怒地回过头,就看见银光一闪,被一斧头要了命。

一颗人头咕噜咕噜在地上滚动,最后停在屋子中间。

“我、我杀人了!”妹如举着沾满血迹的斧头带着哭腔道。

“怕什么,守住了!”苏辞边一刀砍断扒拉窗口的手,边厉声道。

一声惨叫顿时在屋外响起,同时有人慌慌张张地道:“老大,老七也折了!”

“我的手!”

“这群臭娘们!”

屋外的人骂骂咧咧。

不知是谁出的主意,就听到有人吼了一声:“好!放烟熏死她们!”

守在门边的无烟惊恐地道:“姑娘,他们要放毒烟!”

苏辞道:“别慌!”

因为不知何时能等到救援,苏辞等人早将一些水和食物都搬进了小屋,听到外面准备放毒烟,苏辞和金满将手帕都浸满了水,分给每个人。

苏辞道:“待会儿放毒烟,你们用湿手帕捂住口鼻。”

无烟颤抖地道:“姑娘,我们能撑多久?”

苏辞心里也没有底,但她若露怯,这些姑娘只会更加害怕,当下沉声道:“能撑多久是多久,别放弃。”

“姐姐……”金满含着泪水,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苏辞救下她,心中愧疚万分。

苏辞拍拍金满的肩膀,即使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出现在青鱼巷!

“什么声音?!”

“有人来了?!”

只听到慌慌张张的尖叫、东西倒塌、纷乱的脚步声过后,一道洪亮的声音响彻黑夜,镇住了混乱。

“天子脚下,竟然烧杀劫掠百姓,为所欲为!围住院子,别放过任何人!”

守在窗前的侍女惊道:“姑娘,好像有人来救我们了!”

“老大,她、她是——”

一支箭羽如流星般的划破黑夜,直直破入那人的喉咙!

绿珠楼的打手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在原地,但凡有反抗的,都被利箭钉穿了喉咙。

“若想活命,束手就擒!反抗者就地处死!”

屋内的人又听到一阵哭娘喊爹的嚎声,马蹄乱踏的声音,还有想要翻墙逃跑却被砍断双脚的声音。

屋内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守在窗边的两个女人小心地探出个脑袋,眼睛一亮。

“定北王?!”

“姑娘,有人来救我们了!”

“把东西都移开!”

屋内的人都丢了武器,忙着移开抵在门后的家具。

当屋门打开,苏辞看到的是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许春武。许春武看见苏辞,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她,道:“你有没有受伤?”

苏辞想笑,但眼眶又有些湿润,她大声道:“我们没事!”

“殿下,都抓住了!共有二十人,其中四人死了。”一道黑影匆匆跑到许春武的身边,低声道。

是陆子怡。刚才苏辞听到的威风凛凛的声音正是她的。

苏辞要说些什么,巷子里又传来马蹄声。许春武神色一凛,苏辞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紧张地道:“是他们的援手?”

陆子怡一脚踢中被捕的打手,呸了一声:“你们的人?”

打手早被塞住嘴,连忙惊恐地摇摇头。

许春武沉声道:“不是他们。”

苏辞很快就知道是谁来了。

一队身穿铠甲的士兵先进了院子,随后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和一个年老的男人。

苏辞认识他们。即使只见过年轻男人一面,但苏辞对他印象深刻。

年轻的男人正是金吾卫大将军的儿子,肖宇梁。年老的男人则是阮安。

肖宇梁看见两人,连忙拱手道:“殿下,苏姑娘。”

阮安也迎上前来,道:“殿下、姑娘,老奴来迟,苏姑娘受惊了!”

这时候,分别被派去许家、肖家送信的素见和宇蓝从门外跑了进来。

“姑娘,你们没事吧?”

素见和宇蓝分别找到许春武和肖宇梁,告知了绿珠楼事件,两边分别派人去调查了。于是两人急急忙忙回青鱼巷报信,谁知道远远就看见巷子中的动静,都暗叫不妙,于是又跑了一趟。许春武得知消息后连忙带人赶了过来,而肖宇梁去找姜晴,花费了些时间,所以来得晚了。

阮安道:“公子一听到您的口信,便派人调查此事,听到青鱼巷有变,又因命老奴来保护姑娘,不想这帮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姑娘,还请将这位金满姑娘交给老奴,请姑娘放心,老奴保证,没有人敢动她一根汗毛。”

苏辞看向许春武,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因为事出紧急,阮安根本来不急换衣裳,穿的是紫色圆领窄袖袍衫,昏暗灯光之下,可以看清袍上绣有巨蟒。

“苏姑娘,这件事由安公公办,你大可放心,若是,我们”

一时之间,院子里闹哄哄的,侍女们因死里逃生而抱头痛哭,

忙着,

苏辞看着阮安,阮安笑着,眼神示意,

苏辞福至心灵,她放开陆子怡和盘牙,向大门走去,大黄和小黑要跟上她,阮安连忙牵住两条狗。

一走到大门,便看到侍立在大门两侧的金吾卫,院子中的吵闹到大门处戛然而止。

金吾卫的身后,有一辆马车。

苏辞跑到大门,但等到了大门,又慢下脚步,

她听见自己心如擂鼓。

有谁能在朝歌城随意调动将士?还是掌管国主禁卫的金吾卫?

苏辞走到马车前,一时踟蹰不前。

马车中的人大概是等得久了,一把掀起了帘子。

正是姜晴。

“阿辞?”马车中相貌英俊的人一看见出现在面前的人,连忙笑了起来。

苏辞一时不知该做何表情,僵在原地。

姜晴伸出了手:“阿辞,过来。”

苏辞迟疑道:“我身上有血,恐怕冲撞了……”

姜晴笑道:“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一旁早就有人拿矮凳放在苏辞的面前,苏辞踩上去,姜晴伸出手拉她。

苏辞一怔,随即将手伸了过去。

很凉。

姜晴低声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大胆,谁都敢招惹,要不是今晚有人帮你,你要怎么做?”

苏辞没有吭声。

姜晴漫不经心地道:“大理寺已经去查这件事。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从未去过绿珠楼,我也从来没有碰过女人,我的后宫空无一人。”

苏辞的脸红了,她知道姜晴是在解释,派人去报信时,她因为愤怒而迁怒姜晴,看来他已经知道了。

姜晴道:“阿辞,我要娶你为后。”

苏辞瞠目结舌:“你疯了!”

姜晴笑眯眯地道:“临危不惧,杀伐果断,这样的女人怎么不能当一国之母?你和我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不,我们都一样。

不知怎么,苏辞想起跳河的牛月明,想起写书的云水心,想起开办学堂的秦眠和容樱,又想起最后拿起武器的辛苗。

最后,她轻轻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