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拥江山,享无边孤独

第48章

一连两日没有下雨, 许春武便打算启程。苏辞和陆子怡去准备路上需要的东西,其实他们不用这么麻烦, 只需要吩咐一声, 客栈自然会为他们准备好。只是两人还想多走走,便自己上街了。

泾阳城很大,街上人来人往, 苏辞站在城市的街道,一时发出了感叹。陆子瑜有些奇怪,这里再怎样繁华, 又怎能比得上朝歌?朝歌比这里要大得多,人也多得多,逢年过节,更是热闹异常,好像所有的人都汇集到了天子脚下。

苏辞不好意思地道:“我从前从来没有进过城。”

陆子怡道:“等到了朝歌, 你可以来我家里坐坐。”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被一伙从茶舍冲出来的人拦住去路。他们大声嚷嚷,互相退让,看起来像是打架,但仔细一听就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阿威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能这样写?”

“就是!女人怎么能当武林盟主?”

“那魔女居然能统领武林,真是不像话!女人怎么能做那种事!她应该在家相夫教子!”

“那女人何德何能,一定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能当上武林盟主, 她的武功怎么会比那些名门正派的男人还厉害?”

“一个女人能上位, 一定是与那些人暗通款曲!”

“谁知道阿威怎么想的?难怪他读书读了那么久, 也没一点长进。”

原来书生们是在讨论小说《武林盟主记》, 他们对于原盟主死了, 结果魔女变成盟主极其不满, 纷纷要作者阿威出来解释, 可阿威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也许他已经猜到这个结果,早就躲起来了。在小说里,但凡是个男人都有或大或小的罪恶,而魔女踩着他们的尸体,成功登上了顶峰。

书生们气势汹汹,要去找阿威要个说法,甚至还有人说要去举报他,说他捏造事实,丑化男人,侮辱男人的尊严。

他们当中,有生气的,有嫉妒的,也有浑水摸鱼的。毕竟阿威连秀才都考不上,却因连载一本小说,得到了空前未有的瞩目,茶舍老板还因此厚待他,听说他的母父得到的工钱就比其他人高了不少,甚至承诺只要他写得好,还要与他继续合作分茶舍的抽成。

阿威的连载小说在泾阳城很受欢迎,因为剧情曲折,**迭起,又通俗易懂,连读书不多的人也能听懂,据说还有人把印出来的小说都买下来了!

这怎能不叫人嫉恨?

陆子怡不喜欢这本小说,不过也看不惯有人因为不喜欢就去举报。她道:“这群书生真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没事干。”

苏辞叹道:“没想到他们真的会那么做,真是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呵,以为自己是例外,若真是举报成功,那之后又有多少人能独善其身?”

苏辞转过头,就看到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的妇人。

那妇人看到她,眉眼弯弯:“苏姑娘,真是巧啊。”

苏辞回礼道:“我们就要离开,出来置办点东西,不知红夫人也在这里?”

红夫人笑道:“我来这里听书,没想到会碰上这些人。”

陆子怡道:“夫人喜欢听书?”

红夫人跟随母亲经商,打理家业,手段凌厉,对外一直是温柔刀的形象,知道她喜欢听书,陆子怡有点意外,这样的人竟然是无悲最有钱的商人。

红夫人笑道:“一点个人兴趣罢了。”

陆子怡道:“我是不大喜欢,不过连你都来听书,可能这本小说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吧。”

红夫人道:“不,其实到处都有这类小说,只是这本小说的后续要比其他的有意思些,我还想看看这小说能写到什么程度呢,不过目前来看,这小说应该是到此为止了。”

苏辞以为红夫人说的是书生们要去举报这小说,便道:“他们要去举报这本小说,会成功么?”

红夫人摇摇头,道:“我去见了小说的作者,奇怪的是,我觉得他不像是会写出这小说的人,还以为这次能找到一个稍微不同的作者了。”

苏辞道:“有的人也许只是其貌不扬。”

红夫人没有反驳,她笑道:“朝歌里太多这样的作者了,我想,听众或许需要换个新口味。”

红夫人到泾阳城后,无意听到说书人在说《武林盟主记》,便在城里待了几日,小说的发展越来越有意思,但写书的人却和她想得不一样,红夫人还要再做考量。

那阿威太平凡了,他似乎只是比一般人多读了些书,脑子里的想法却和其他人没有两样。红夫人不需要这样的人。

————

当听到聚集在梅香书舍的书生们都被抓了,苏辞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客栈的店小二嘴皮利索,不厌烦的又给客人说了一遍。

原来昨天那些嚷着要去举报的书生们,一时找不到阿威,也不知是谁起的头,突然说要去县衙举报。他们大部分人,只是想给阿威一个教训,但有人这么提议,还说“谁不去谁是孙子”,又说“怕什么,我们人多势众”,还有的说“就是教训教训阿威”,于是便真有那么些头脑发热的书生,一齐涌进了县衙。

万万没想到的是,衙役不仅抓了阿威,还把他们也抓了,罪名是妄议太|祖。

书生们傻了眼,他们只是来举报的,哪想到会把自己搭进去,还被安了个妄议太|祖的罪名,他们哪里敢妄议太|祖?一定是有人污蔑他们,于是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有关系的早出去了,没关系的还在牢里呆着。

呆在牢里的书生们叫苦不迭,他们吃不饱睡不好,还被打了一顿,不禁暗暗恼恨起来,恼恨写书的阿威,恼恨提议的人,唯独不恼恨自己。

也有书生对此不认同。

那就是泾阳城今年高中举人的彭一鸣,他一直待在茶舍里,没有跟着他们去找阿威。听说书生们被关进牢里,便来找奚石方询问缘由。一进县衙,他便看到奚石方在客厅里喝茶,仿佛是在等人。

听说来意的奚石方客气万分,盛情款待他,甚至还带着他去牢里转了一圈。

但那又怎样?

一旦被安上妄议太|祖的罪名,哪有那么容易被放走?

彭一鸣不服气,道:“石方兄,我想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妄议太|祖,这肯定是哪里有问题。”

奚石方道:“一鸣兄,你别急,但确实是有人举报他们,衙役也问过话了,他们的确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彭一鸣不悦地道:“什么是不该说的话?”

奚石方冷笑道:“一鸣兄,实话告诉你,是有人跟我说,那些书生在茶舍里常常讨论女人不该如何如何,还经常辱骂女人,我朝太|祖即是女人,他们辱骂女人,便是辱骂我朝太|祖,这难道还不算有罪?”

彭一鸣惊道:“这是误会,他们只是在讨论最近连载的小说剧情,绝不是对太|祖不敬。”

————

另一边。

衙役。牢中。

牢里阴冷得要命,时不时就有老鼠钻出,可书生动也动不了,因为他被戴上了枷锁,面前还有一个身穿蓝衣的衙役。

“说,”那衙役不耐烦地道,语气傲慢,“到底是谁指使你那么说的?”

书生很想有骨气的冷哼一声,可他从昨天晚上就吃到了苦头。因为拒不认罪,他被这些人打了一顿,屁股到现在还隐隐作痛。无奈何,书生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但更不敢认罪。

“我没说那些话!”

衙役冷冷地瞥一眼他:“陈秀,你还想挨打?”

陈秀止不住地害怕,他当然不想挨打,可更想不到要说什么。

谁指使他?

陈秀根本不知道他怎么就妄议太|祖了!

衙役不耐烦地道:“我看你也是个读书人,怎么那么不知趣,要跟别人起哄?反正你说也说了,要是再不招认,可别怪我不留情面,奚大人说了,你们这些拒不认罪的书生,通通砍掉手!”

陈秀被最后一句吓得屁滚尿流,他是读书人,没了手还算什么读书人?这时候他终于想起奚石方是高高在上的县令之。电光火石间,陈秀终于反应过来,那奚石方一定是对他的话怀恨在心,因此才报复他。没错,奚石方就是那样眦睚必报的小人。去年就因为有人在背后议论他,那人便被街上的流氓乞丐教训了一通。

陈秀道:“是让你们抓人的?!”

衙役道:“谁妄议太|祖,我们就抓谁。已经有人招供了,若是你再抵赖,小心棍棒伺候!”

说着,那衙役一把揪住陈秀的发髻,就像在拔萝卜。他道:“到底是谁指使你们妄议太|祖?!是不是彭举人的?!”

彭举人?陈秀有一瞬间的疑惑,但很快醒悟过来,衙役说的是彭一鸣。彭一鸣有过妄议太|祖么?仔细想想,彭一鸣很少在人前议论他人,更不用说议论太|祖了,但陈秀偶尔会讨厌那副清高的样子。他刚要回答,只听衙役一声暴喝。

“已经有人指认是他指使你们,你还不速速坦白,就一辈子待在这里吧!”

陈秀慌得跪下磕头:“大人,是小的错了!”

衙役冷笑道:“老老实实交代,若让我们查清事实,知道是你们污蔑彭举人,叫你们罪加一等!”

陈秀一愣:“彭一鸣没有被抓?”

衙役冷冷道:“这会儿奚大人正在陪彭举人说话呢,别以为你们都说是彭举人指使,就能污蔑他!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们,你们还能有一条生路,否则的话……”

陈秀咬了咬牙,头磕在地上,道:“大人,小的认罪……”

————

彭一鸣在客厅里坐立不安,昨日他也没想到其他人会那么激动,果真跑来县衙举报阿威,他不想凑这个热闹,干脆待在茶舍。哪想这些人被安上了一个妄议太|祖的罪名,通通被关进牢里。他一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于是赶来县衙找奚县令,但奚县令外出,只有奚石方在县衙。

奚石方一边让他冷静,一边嘲笑是那些人活该。彭一鸣渐渐觉察出不对来,随意关押书生,奚石方到底想做什么?

这时,一个衙役从门外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状告,又附在奚石方耳边说了几句。

奚石方眉开眼笑,彭一鸣正要问话,哪知奚石方突然变了脸,指着他大喊道:“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四个蓝衣衙役从门外鱼贯而入,他们似乎早做好了准备,直接押住彭一鸣。

彭一鸣挣扎道:“奚石方,你这是在做什么!”

奚石方抖了抖手中的诉状,微微冷笑道:“彭举人,说话客气些,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彭一鸣道:“你为何无缘无故抓我!”

奚石方慢条斯理地道:“有人说你妄议太|祖,这些都是证据,他们签字画押,认为是你引导他们妄议太|祖。”

彭一鸣惊道:“什么?我从来没有这么做过,这是污蔑!”

奚石方走到彭一鸣身边,呵呵一笑,道:“彭举人,这么多人都说你做了,你非说自己没做,谁信啊?”

彭一鸣终于反应过来奚石方的目的是什么,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他!

奚石方继续道:“真是可惜啊,好好的举人不做,非要鼓动那些书生议论太|祖,即使不是死罪,也不知要被关上多少年了。”

彭一鸣道:“你这么做,就是为了陷害我?”

奚石方摇摇头:“彭举人说得不对,妄议太|祖的话是你说的,怎么能说是我陷害你?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举报你的人正是陈秀。”

彭一鸣道:“陈兄?怎么可能?肯定是你们屈打成招!”

奚石方冷淡地道:“彭举人,这样的话可莫要乱说,这都是那些书生自己承认的,还签字画押了。”

彭一鸣还要再说什么,衙外忽然传来击鼓的声音。

咚咚咚——

声音又急又大,听得让人心烦意乱,奚石方皱起眉,是谁这么没眼色在这时候来捣乱?

又有人走进来,原来是奚杰,他是本县县簿,论起来与奚石方还有点血缘关系。奚石方一看到他,便笑道:“杰叔,是谁惊动你?”

奚石方看一眼彭一鸣,视线又落回奚石方的身上,仿佛没看见屋里有这个人。

“有人击鼓鸣冤,我来瞧瞧怎么回事。你做事要谨慎些,这几日不该这么做。”

听到奚石方的话,奚石方呵呵一笑,他知道奚石方是在提醒自己城里有一位贵客,万一惊动她就不好了。毕竟彭一鸣是举人,举人不能做官,可也是官员预备人选,到底和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要想动举人,必须要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奚石方要动他,费了一番力气。

奚石方道:“杰叔放心,我爹正陪着客人呢。”

奚石方道:“门外到底在敲什么?”

这时已经有人来报。

原来那群书生来县衙举报阿威写的小说丑化男人,那衙役不分青红皂白,先责骂了书生一顿,正巧被奚石方看见。他之前在茶舍受到冷待,本就有意要出口气,正好这些人撞上来,便叫衙役通通关起来。衙役也不管谁是谁,干脆把阿威也抓起来了。

阿威的母父得了消息,正在衙外击鼓鸣冤呢!

阿威的母父年纪已有六十,他们四十多有的儿子,眼看儿子有出息,他们能松口气,哪想到儿子有朝一日会被关进牢里。

因此急匆匆赶来县衙,一路上还互相埋怨,好端端的,非要去连载什么小说!

一看见奚石方,阿威的母父扑通一声跪下去,还不停磕头,说着要申冤。他们身边还跟着个人,她是阿威的妹妹云水心,她做不到见官就跪,很快被她爹甩了一巴掌。

“跪下!要不是你,阿威怎么会出事!”

阿威他娘在哭天喊地:“我真是造孽,生了这么个扫把星,苦了我儿!”

云水心捂住高高肿起的脸,忍住眼泪,低声却坚定地道:“我不是扫把星。”

阿威他娘尖叫道:“你不是谁是!要不是你写什么小说,阿威还好好地待在家里呢!”

云水心道:“当初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阿威他爹恨恨道:“你还敢顶嘴,真是白眼狼!”

奚石方厌恶地看着他们,他讨厌穷人和蠢人,偏偏这些人又穷又蠢。那能写出《武林盟主记》的阿威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人?

三人还在争执,奚石方已经不想听了:“我被你们吵得脑仁疼,若是不说清楚,先通通拉下去打板子。”

阿威他娘急道:“大人饶命,请听我说!”

阿威他爹瞪她一眼,道:“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大人,请听我说。”

原来阿威的母父听说儿子被关,又听到在茶舍的许多书生也被关起来,再加上衙役含糊不清的话,便推断出儿子一定是因最近连载的小说受到牵连。

他们的儿子是无辜的!

因为,真正连载小说的人不是阿威,而是云水心。

一开始知道女儿写书,他们是又喜又忧。喜的是云水心写的小说很受人喜欢,还赚了许多钱,连茶社老板都高看他们一眼,言语也变得尊重许多。忧的是写的人偏偏是女儿,而不是阿威,一个女人拥有才华也太可惜了。若是妻子有才华,难道不会让丈夫感到羞愧么?还有谁会娶她?但若是阿威写出来的小说,情况就不一样了。大家会称赞他,会追捧他,还会有媒婆上门求亲,他们为儿子挑选亲事都快要挑花了眼!因此出于种种原因,他们对外隐瞒了真正写书的人是谁,甚至为了不让别人怀疑,即使云水心每日都要连载小说,也依然要做家务,还要去茶舍帮忙,至于阿威,他只要维护好有才华的形象即可。

说着,阿威的母父又哭起来,翻来覆去地说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要是阿威出了事,云家便是断了香火,他们也不活了。

“大人,您一定要抓人的话,就把这扫把星抓起来!”阿威他爹道。

云水心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爹,没想到母父会为了哥哥毫不犹豫把她推出去,以前则是要她隐瞒身份,因为他们认为女人能写书不合理,也不会有婆家要。

奚石方似笑非笑,道:“听你们的意思,会写书的不是阿威,是你们的女儿?”

阿威的母父齐齐点头,异口同声地道:“是。”他们又看向云水心,推了她一把:“你快说话呀。”

云水心能说什么?她无力地看着母父,仿佛是今天才认识他们。从前她以为,他们偏心哥哥,可好歹还是会疼她,虽然疼她的方式是要求她隐瞒身份,还要她嫁人。

到了现在,云水心才彻底明白一件事。

她对于云家,始终是一个外人。即使她为了他们干再多的活,赚再多的钱,都是一个外人。

为什么?凭什么?

不甘中生出了愤怒,云水心一时间无法说话。

奚石方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为了救云威才说那小说是女儿写的?”

“这……”阿威的母父对视一眼,又恨女儿此时像个木头,连一句话也不肯说,难道她不想救阿威出来?她怎么可以这么薄情,眼睁睁看着阿威在牢里受苦!

“有书稿!对,我想起来了,大人,她房中有书稿,大人可以带人去查。”阿威他娘急道。

奚石方道:“荒唐!你们不想儿子被关,竟如此骗我!”

奚石方才不在意要关谁,他想办的事已经办成了,眼看这三人又要闹起来,他手一挥,厌恶地道:“来人,把他们赶出去。若是他们不想出去,就都关进牢里。”

“大人——”阿威的母父苦苦哀求道。

听到奚石方的吩咐,那些衙役纷纷上前。这奚县令的儿子最不喜欢有人反驳他,他们还是不要多事,乖乖按照他说的去做比较好。

“有蛇!”

忽然之间,靠近三人的衙役一声大叫,他惊恐地张望四周,只见一条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灰蛇死死盯住他,还吐出红信子。明明是一条蛇,他却能从中读出“敢上前就咬死你”的凶狠。

“那是她的蛇!”阿威他娘惊恐地道。

“什么?”

其他人一惊,那最先看见蛇的人已经镇定下来,他本能对这些滑溜溜的东西感到害怕,可他有同伴,还有武器,只要没有毒,一条小小的灰蛇算得了什么?

“妖女!”云水心的父亲离她远了些,他同样恐惧,“这蛇肯定是扫把星招来的!我就说有时候她怎么会一个人自己说话,家里有时候还会有蛇冒出来。”

阿威他娘叫起来:“你不是我女儿,你是妖怪!”

云水心紧紧抿起嘴巴,没有解释。这一刻,她被所有人围攻,她的家人远离她、害怕她、厌恶她,只有五月留在她身边。

小灰蛇缠绕在云水心的手腕上,它盯住云水心,轻轻道:“别怕。”

云水心擦擦眼角:“我没事。”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她和蛇的话,更加确信她就是妖女,否则她怎么会那么亲近那灰蛇,还跟它说话?

侍从们拿起了武器,对准云水心,他们相信这个妖怪已经被他们困住,只要他们一拥而上就能抓住她!

问题是,谁先出手呢?

谁知道这妖怪会不会做法,谁也不想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