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拥江山,享无边孤独

第17章

赖老四被人花街找到时,正从一小男孩口里夺食。赖老四家里从前有钱,可是他好堵,把家里钱财都输光了,于是到处打零工维持生计。可赖老四被人伺候惯了,与劳动、辛勤一点也不沾边,所以总是饥一顿饱一顿,实在饿极了就厚着脸皮找邻居、亲戚打秋风。而他正巧早上得了许多好处,早早就吃过午饭,正在街上闲逛,看见一小男孩吃烤红薯。那软糯熟透的香味一勾,赖老四的馋虫便跑了出来。

赖老四不仅又懒又穷,还一肚子坏水,即使面对小孩,也不懂得收敛一些。

赖老四眼珠一转,拍拍那小男孩:“喂,你的红薯是不是坏掉了?怎么跟人家的都不一样?”

那小男孩四、五岁,正是糊里糊涂的年纪,他看一下赖老四,没搭理他,继续啃红薯皮。

“人家的都是红心,就你的是黄心,小心吃了肚子烂掉。”

小男孩迟疑了一下:“这是阿娘给我吃的。”

赖老四嘿嘿一笑:“我见过一个比你还大的小孩,就因为吃了坏红薯,马上生病,肚子又大又痛,疼死了!嘿嘿,你把红薯分给我一半,让我帮你尝尝有没有坏吧!”

小男孩摇摇头,他不想分红薯。

赖老四:“哼——那你等下肚子就烂掉,要不我帮你吃一口?就一口?要是没坏你就继续吃。”

小男孩看看红薯,又看看赖老四,他不太清楚坏掉是怎么回事,但他感受过肚子痛,于是出于本能地害怕起来,可出于食物的热爱使他不想放弃烤红薯。不过如果就一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小男孩知道一口有多大,于是他放心交出了红薯,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赖老四的一口和他的一口不一样,几乎去掉了烤红薯的一半,于是他毫不迟疑地哇哇大哭起来。

“小气、小气!吃一口就哭了!”

赖老四骗走小男孩的烤红薯,一点也不感觉愧疚,反而先责怪小男孩小气,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别人常常因此不好意思说什么。可赖老四忘了小男孩还小,他还不能完全理解小气的意思,只在意烤红薯竟然莫名其妙少了一半。

小男孩一哭,便有一妇人急急忙忙从院子里跑出来。她小心地看一眼赖老四,才看向孩子,大声呵斥道:“哭啥?鬼叫啥呢?”

小男孩稍微止住哭声,连忙跑到妇人跟前,一手指向赖老四:“红薯吃了一半!”

妇人莫名其妙地道:“吃了一半就一半,你哭啥?”

小男孩道:“是他吃了一半!”

妇人才听明白,顿时积攒怒气大吼一声:“赖老四,你个没脸没皮的玩意!真是鳖下的东西——王八蛋!小孩的东西也抢,你怎么不掉进粪坑里憋死!”

赖老四之所以被叫为赖老四,除了姓赖,主要还是因为他会赖。一听到妇人的叫骂,赖老四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道:“陈二嫂,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我哪敢抢你儿子的东西,就是看在陈二哥的面子上,你儿子送东西给我我也不敢要啊!是小侄子叫我吃的红薯,你问问他,是不是他拿过我的?”

妇人原名李小娥,一结婚后,她的名字便被夺走,因为她丈夫姓陈,家中排行老二,大家似乎都记性不好,都叫她陈二嫂。

陈二嫂低头问儿子:“是你给他的?”

小男孩十分委屈:“他说就吃一口!”

陈二嫂大怒:“缺德玩意!”

赖老四见情势不好,刚要溜之大吉,就被人一把逮住,拖出巷子。

“干什么干什么?抓我干什么?我又没犯法,不就是吃了一口烤红薯嘛,”赖老四一时间动弹不得,挣扎着叫起来,他回头一看,脸上立马堆起笑容,“原来是有福大人,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赖老四是蓝田县有名的闲汉,经常惹是生非,不然也做不出从小孩嘴里骗红薯的事,因此县衙熟悉他,他也熟悉县衙。有福是蓝田县县令曾怀的管家,赖老四再怎么犯浑,也知道对待官家要懂得审时度势。

有福道:“什么红薯?我家大人有事找你。”他示意抓住赖老四的两人,抬脚就走。

赖老四嘿嘿笑道:“有福大人,不知这次抓我是有什么事?我最近没犯错呀?”赖老四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记得这几天拢共就偷了两只鸡,偶尔摸一摸别人家的娘子,除此之外,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怎么县令又要找他?何况,他还送了一份大厚礼给县令。

难道,是厚礼的事?

赖老四琢磨来琢磨去,越发觉得找他是和厚礼有关。

“有福大人,难道是县令大人对我的厚礼不满意?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得来后马上就献给了县令大人!多少人想要我还不给呢!”

有福瞥向赖老四:“你还跟其他人说了?”

赖老四笑道:“那小的不得先找人看看到底是不是宝物,才敢献给县令大人?”

有福冷冷道:“油嘴滑舌,小心拔了你的舌头!说,你还跟谁说了宝物的事?”

赖老四立马明白原来县令大人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份厚礼,他干干地笑道:“嘿!开个玩笑,我一得到宝物就献给县令大人了,其他人哪有资格?”

有福冷冷一笑:“若你还想活命,等会进去说话注意点,里面那位是贵客!”有福不确定院子里那位希不希望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因此只是含糊其辞地警告了赖老四,这小子最喜欢胡说八道,要是不提醒他,难免他乱说点什么,惹得那位怪罪他们!

赖老四还是嬉皮笑脸,他见惯了有福那副对外人时的模样,可背地里有福没少收他的东西。因此有福冷言冷语时,赖老四没放在心上,直到有福带他走进一座庭院,庭院内外都有侍卫站立,他才觉察出不对劲。

赖老四混迹市井街巷,打听了不少事,他知道这院子,这院子常年空着,不过一直有人打扫,听说是国都里某位大官的房子。房子的管事是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年纪大,精神很好,骂人也不含糊,就是有点跛脚。有次赖老四想趁着没人偷摸进院子看看,哪想到正好碰上那女人在,没想到她跛脚但还灵活得很,捉住他就是一顿打,第二天还收到县衙的警告。那之后赖老四就断了心思。

“有福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带我来这?”

有福不搭理他,在一位侍卫的带领下,一行人领着赖老四走进院子中。

赖老四老老实实跟在身后,眼睛却四处乱飞,这庭院一直是空的,现在却到处是带刀侍卫。院子里有一块假山,一棵掉光叶子的枣树。枣树下有一方石桌,石桌旁坐着两个人,一个他认识,是县令曾怀曾大人,此刻严肃无比,另一个他从没见过。

那是个女人。

联想听到的传闻,赖老四猜想那个女人也许是某位大官的妾侍。不过一位妾侍能带那么多侍卫吗?赖老四有点疑惑,难道是大官的夫人?不过看起来不太像,那个女人身穿便服,脸上不施粉黛,一点也没有城里那些富贵妇人的雍容华丽。

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