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负如来
第一次比试后休息一日，第二次比试后休息二日，便是第三场比试了。尽管了禅和觉林伤势尚未痊愈，但是不妨碍行动、打坐与讲话，这便可以了。第三场比试的前一天，尤缇娜和她的侍从年年弯弯，便奇异地，失踪了。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自行离开的可能性比较大。尤缇娜喜欢萧懿之，明眼人都能看出，或许是她见苍灵与萧在一起，心中难过，便走了吧。
第一场是觉鑫、觉淼、觉垚主持的论禅，第二场是天龙八部主擂的论武，而第三场比试，为论缘。
论禅论武都还顾名思义，这缘是如何论法，倒真是有意思了。
同上两次一样，这场比试，除了了禅觉林，外人还是不得凑热闹，萧也并未在慈芸寺内静候，而是出得寺外。因为，他接到了一个偷袭他的方形小木盒。这个盒子，正是那日月圆之夜，盛着怜惺亲手所做月饼的盒子，他送与司马夙夜的盒子。如今，盒子内是空的，也就是说，月饼，他已享用完了。他说过，品味完月饼，他会给他一个答案。
拍着章的肩膀，萧耳语道，谨谦，我有事出去一下，慈芸寺里，暂且交给你和傲瑛了。萧料想，阅夜阁是没那么容易让了禅当上住持的，而夙夜引他出去，是否又是个调虎离山之计呢。
夜。萧来到那晚见到司马与觉林密谈的地方。
你果然知道我在这里。司马夙夜仍旧一席女装，软软地倚靠在身后的树干上，落英遍地。
萧咧嘴一笑坐在他身旁，我们很久，没有两个人单独这样静静坐着了吧。
离开森林以后，便没有过，夙夜抬头仰望着秋高气爽的天空。
夜，萧同样望天，我们还是朋友吧。
只要你把我当朋友。
好，既然是朋友。无论你下一步想做什么，放手吧。
了禅不可能有那么高的武功，是你吧，夙夜一笑，同样的话我来问你，那你呢，能不再插手此事么？
那我们就各自好自为之吧，不过夜，柳梢、绸缪、薏苡、芊朵、沫茵、画屏，都是阅夜阁的人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也如此喜欢利用女子了。
阅夜阁的杀手中多是女子，因为有时候女子刺杀男子，要比男子杀手更便利，夙夜从袖口掏出一张揉皱的纸团，虽然她们被发现了，可了禅也未必就能顺利当上掌门。
萧延展开纸团，上面是四竖行小楷手书，萧的之间开始泛白。
曾虑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夙夜很满意地观察着他，状似漫不经心道，了禅的字迹，想必你是认识的吧。这是我在他房内的书案上发现的。
你给他吃了，断情丹的解药？萧看着夙夜，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断情丹，是夙夜送给萧懿之的，而他，自然也有解药，续情丹。你如何知道，什么时候……
我本不知，但了禅第一次见你的眼神。尽管，你给他服用了断情丹，尽管，他已然不记得你何许人也。可他曾经喜欢你，就算忘记了。当再一次见到你，仍然会重新喜欢上你，人的感情，有时候就是那么奇妙，你懂么？我有所猜疑，便偷偷给他服用了续情丹，果然不出我所料。也鹤，凡心未了的和尚，做慈芸寺的住持，别说慈芸寺上下，你能放心么？
捏着纸张的手，渐渐用力，随后又慢慢放松，释然。世间没有双全法，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我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可是他选择当住持，是也鹤你希望让他当的啊。
一样的，萧摇摇头，你不了解他，更不了解觉森大师的心思和这悠悠千载古寺的意义。
回到慈芸寺。萧才从他人口中得知，原来，觉森大师的师父还在世，正是慧澹法师。不过他闭关修行数十年，从传位于觉森后，便早已不问世事了。而从未曾露面的觉焱和觉垚大师的师弟觉炎和觉圭负责服侍慧澹大师。
而所谓论禅，正是引了禅和觉林分别与慧澹法师单独师对话。
最终，由觉炎和觉圭转告觉鑫，觉鑫大师宣告，由了禅，担任慈芸寺第37任住持。象征方丈之位的镀金玲珑法杖和真珠舍利宝幢，最终交到了了禅手上。
这样的顺利平静，反倒让萧愈发感到不安，司马夙夜，怎么会如此容易放弃，没有任何插曲，便让了禅接任了住持。他引走萧懿之，原本是绝好的机会，他怎会错过，难道说，他就那么笃定那一张纸作为王牌，认定萧见过之后，便会亲自把了禅拉下马？他怎么会没有别的准备。事情，有蹊跷。
不过当下，萧等人包括众僧，更好奇的是，传说中的慧澹法师，究竟与了禅聊了什么，因何决定，了禅就是最后的住持人选了呢。缘这个字，当真玄妙。
无论怎么打探，了禅要么只字不语，要么便是双手合十，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最后，在众人无数次的百般纠缠下，了禅住持，终于开了金口：
我进去的时候，师祖一直在闭目打坐。几个时辰之后……
众人等不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师祖他，只是睁开眼看了我一眼。
众人叽叽喳喳，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众人不可置信，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深思良久，众人顿悟：缘之一字，当真是……苍灵撇嘴，当真是扯淡！
没有参加接任观礼，留下章谨谦、梅傲瑛夫妇，萧要先行一步。东芜带着池朋举的骨灰回去见师父姚奉先，西菀南莱北茜要跟着萧懿之监督他找出凶手，行虚七子自然是打道回行虚观，众人各自离去。临行前，萧在了禅的书案上留下了一张字条：我会帮慈芸寺，把无字金钵找回来的。
觉森大师是担心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为无字金钵上的武功所害，更担心无字金钵会给慈芸寺招致灾祸。而萧却觉得，若是藏匿了金钵的人修炼了其上的武功如今真的遁入魔道，倒真皆大欢喜了。
骤雨尽敲木鱼
灯火汲汲将残月悉数摄取
墙垣如缕历史袅袅升起
千年前的禅寺竟可以如此具体
古刹一曲景色被抹了茶绿
伊人回忆被探了底
天色如洗多少小楼烟雨
惹了公子懿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