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一醉天下秋

第一百八十二章 落花时节(下)

身为三师弟的贺青山无语凝噎,从此被“朝天阙”尤女侠冠以了沙和尚的美誉,而牛青云,则一直被萧等人敬称为——二师兄。

镶有慈芸寺的漆黑牌匾在高远的湛蓝苍穹衬映下更加庄严肃穆。寺门外双马神童的石像分立左右。双马神童是一对年轻貌美、聪明善良的孪生兄弟,他们神通广大,解除世间众多苦难造福人类,观音菩萨的形象就起源于古印度婆罗门教信奉的双马神童。观音最初引入我朝是男子形象,其后逐渐变化为女体。

寺外,十八罗汉一边分列九名迎接着到来祭拜的宾客。罗汉最先出现时只有四个称四大比丘或四大闻声,在魏晋时出现十大弟子,到五代宋朝变成了16罗汉,后加上斯里兰卡的高僧友庆和唐朝的玄奘法师,共计18罗汉。当然慈芸寺的十八罗汉又称十八铜人,并非真的十八罗汉本尊了。

怜惺传音入密道,十八罗汉都出来了那藏珍阁怎么办?萧回道,看来他们是确信不会有人去藏珍阁偷盗了。

落花时节又逢君。

门口,池朋举和东芜、西菀遇见了自己的师父姚奉先和跟随他来祭拜的另两名师妹南莱和北茜。姚奉先原乃归属五岳派中嵩山一支,自从武林盟主换届选举大会徐恒存死后,无名教收编烈焰帮和五岳派弟子为无名教教众,章谨谦同意不愿归属的可各自散去并默许他们自立门户,姚奉先就属于这其中。

东芜早就心属她的三师兄白马王子池朋举,西菀则同南莱和北茜一样对萧懿之惊为天人,才见面三个女孩便窃窃私语,直到姚奉先冷哼一声,才低头不语。

萧懿之~一个悦耳熟悉的女声,那个因得进入佛寺祭拜一身素衣男装打扮的女子,不是薛彤又是谁。

萧低声道,你怎么来这了?

还说呢,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走了,亏得我去问了李大少爷知道你来这了。你别忘了你欠我的承诺,你还没有为薛神医报仇呢,我当然得来看着你喽。

一位法号了相的小僧把他们引了进去,因为住持方丈圆寂,还要选出下一任住持,前来拜祭见证的掌门也有不少是女子,所以最近几日慈芸寺也对女客开放。

慈芸寺院落两侧是两排一手持棍一手结法势的武僧,约有六十名。院内东南西北方位四枚石柱一般高峨耸立的雕像便是四大天王又称四**王:东方持国天,南方增长天,西方广目天,北方多闻天。四大天王身穿甲胄,身披战袍,身材魁梧,气势威猛,力拔千斤。

入得庙宇正门经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祠堂上的释迦牟尼金身佛像。只见该佛像头顶肉髻,眉间白毫,两耳垂肩,双手过膝,体态匀称,勉强圆润,鼻梁挺直,薄唇含笑,通体袈裟,天庭饱满,动态自然,神情优雅,一手放于膝上掌心向上施禅定式,另一手抬起中指弯曲施无畏式。

立于释迦牟尼佛身旁的两大弟子塑像,右边的是童真富有灵气的阿难,纯雅温良,憨厚腼腆;左边的是老者迦叶,面容消瘦,棱角分明,双眉紧锁,目光炯炯,思想深邃,老成干练。前者聪慧重在思——通晓佛法;后者千锤百炼,践行佛理,重在行,二者的互补代表达到知行的合一。

摆在祭台下的是一长方水晶棺椁,透过水晶棺,可以清晰地看见觉森大师安祥地闭着双目盘坐也就是交脚米勒式于内,仿佛只是在定心打坐。

几排僧人盘坐于地手捻佛珠口中年年有词。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身想味触法,

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陀,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

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

揭缔,揭缔,波罗揭缔,波罗僧揭缔,菩提萨婆呵。

萧也跟着默念,是《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离觉森棺椁最近的第一排,是觉森的师弟觉林和觉木大师。后面两排是觉森的一些得意弟子。有了仁、了烦、了诲、了倦、了断、了缘、了空、了难等人,自然在那其中,萧也寻觅到了那个眼睛圆圆,鼻头上翘的小僧,了禅。不过他似乎比之前消瘦成熟了许多,也更加稳重内敛沉静了。诵经的了禅根本没有注意到萧在看着他,就算注意到了,服用了断情丹的他,也不再记得萧这个人了。

立在一旁的丐帮帮主梁汝雄向萧颔首致意,早一步到达的苍灵静默走到武魁身旁,盘坐在最后一排印有十六枚戒疤的大和尚静默起身冲萧一眨眼走到他身旁,是戒嗔。尽管戒嗔早已被驱逐出佛门清净地,但他心中有佛,对觉森大师更是一向敬重仰慕。

嵩山派掌门姚奉先,三弟子“白马啸西风”池朋举与四位女弟子,“朝天阙”尤缇娜与年年弯弯,“行虚七子”行虚观观主温青阳与六位师弟,萧懿之等人轮流上香祭拜叩首。

景扬派掌门董寻伊和冯志嘉随后进入,冯冲萧抱拳,董寻伊只是向他略一点头。拜祭之后,两人只是与萧寒暄几句便走了,对于发丧火化是谁继任慈芸寺住持等后继之事并不在意。在这之前玄亦壑、范贞等人也来拜祭过就走了。总归,这些事是他们寺内之事,就算是全武林人的事,也自有人来管,那就是章谨谦。

新上任不久的武林盟主章谨谦和南川八寨梅傲瑛夫妇前来祭拜觉森方丈,这点萧自然是意料之中。梅傲瑛仍是一身黑衣,不知是因为这种场合还是为了与傲瑛配衬,章谨谦也是一席墨色,第一排的觉林大师亲自起身相迎,而之后这位的到来,倒真是让众人都意料之外了。红阁阁主,穆眷影亲自前来祭拜觉森大师。

在坐还是在站的诸位几乎都为见过穆眷影真容,自是充满紧张与讶异,即便是在这悲恸肃穆的氛围中,可面对这等前辈高人,又不敢直视,只好默默地偷偷地打量着,景仰着。年近五十的穆眷影保养仍旧得当,素面朝天,不是很美,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她的眼眸沧桑却有着一丝清澈,那是一种洞明的敏锐的观察力,就如祝牧所言做巧手这行所具备的眸子。但穆眷影的眸子不是天生,而是经过多年的艰苦历练培养出来的。还有她的手,如少女般细腻灵巧柔软,可见她有多注重养护。红阁创始人朱停曾说过,做这行最重要的就是天赋,其次就是眼睛和手。

朱停是陆小凤的好友之一,他的发明创造曾经帮过陆小凤不少的忙。而当年他所中意的传人也是陆小凤唯一的徒弟易琬璎,她天赋异禀,是个难得的奇才,可惜易琬璎拜了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为师,学习轻功偷术和灵犀一指,却偏偏对朱停的行道不感兴趣,朱停苦劝无奈,最终只好收了资质普通却甚为努力的穆眷影为传人,或者说是被她拜师的意志力所感动了。

当年易琬璎与穆眷影熟识却并不能算朋友,也不算是情敌。因为穆眷影一心喜欢西门琅王干(王字旁右边是干,这个字网站无法识别,gan,一音),西门却从未在乎过她,一心喜欢易琬璎。而易琬璎据说是在花满楼的儿子花径死后心碎欲绝逐渐被西门感动才与他结为连理的。穆眷影在西门琅王干成亲数年后才同意嫁给对他一往情深的历衡,生下历雯。这些传说是真是假自从西门非难一家三口消失之后就更无人得知了。不过曾学过西门琅王干几招剑法的萧懿之,亲眼见证了西门非难一家的离开与原因,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