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路走来

岑鸳所住客房。

也鹤，我们一起回醉箫坊吧，好么？还记得你以前允诺我的么，我们成亲，然后生活在一个小桥流水炊烟袅袅的地方，你说要在前后院都种上我最喜欢的湘妃竹，我说要在后院种上你最喜欢的蟹爪菊和琥珀菊，培育出你最喜欢的蓝色和紫色品种，我们白天赏菊观竹，晚上继续做我们的鸳鸯大盗……

鸳儿，你听我说。原本想到找到你，只是为见你。我去醉箫坊，是为了见你而见你，可更是为了找回怜惺。曾经我是真心想娶你为妻的，可是因为你不相信我，或者说因为我令你你内心不安，你忽然就消失了。我伤心过我绝望过我也平静过。后来怜惺出现在我生命里，原本以为是偶然，可是因为隐山老妪特意为我培养打造的怜惺作为送给我的一份厚礼还给她欠我的人情，所以或许也是某种的必然。

没有砰然心动的一见钟情，只不过是对双方相貌的惊叹，还有互相的好奇与试探。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就这样联系在一起。她跟在我身边，虽然说不上荡气回肠惊心动魄，但也经历了不多不少不大不小的还算有趣的麻烦事。在这之中我们互相了解互相理解，我愈加欣赏她的玲珑聪慧透达，她的眼力耳力和对事物的敏锐直觉，她的独立细心冷静，她迅速地学习和掌握能力……逐渐地我习惯了她的存在，也忽略了她的存在，直到那个叫游落芃的小家伙，我才惊觉我没有给怜惺买过一件衣裳。

其实她不过是个16岁的小女孩，天真烂漫充满幻想的年纪，从我开始见到她，她便是朴素无华清秀自然的美丽，可每个女孩都是爱美的，更有展现自己美丽的权利。她的失踪，更是让我心急如焚，就像当初我忽然失去了你的感觉。因为你的离开，让我更加害怕失去，我才发现，我对她的关心和与众不同，别人说她是我的丫鬟而产生的不悦情绪，不仅是因为时间的相处和欣赏，因为她在我心里是特别的存在。直到有她变得更加动人，别人开始觊觎她的美貌聪慧，尽管明知她可以应付自如，我的内心还是产生了隐隐的不安。我只希望她的目光注视着我，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所以我不让她跟肖河离开也不想看到她与岛崎楠子还是崔时彦呆在一起。

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怜惺一直以为我是个多情却又不会为情所困的人，可她不知道，从小我就为一个人付出了我几乎全部的爱恋，我清楚地知道我跟她不可能，我更配不上她。她为我取名字教我武功，她只把我当成一个幼小的孩子，我付出的全部的努力不是为了跟上她的脚步，不是为了配得上她，只是为了她能够在闲暇之余，注意我哪怕一眼，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在江湖之上帮助到她哪怕只是一点点，那也是我的一份力量。当然我的人生我努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尽量让它每一天都不同都丰富多彩都有意义，为了她也是为了我自己。

直到遇到你，遇到云汀……我对她的爱逐渐变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悸动，那是一种习惯性的却高不可及的仰慕。和你在一起我总是很快乐，我们一起诗书词画，一起喝酒畅谈，一起去夜盗千户……你聪明灵动顽皮可爱自然，博学多闻才气纵横，有大丈夫气更富有有小女儿情肠，真实而又神秘。我被你吸引，我喜欢这种真实存在的触感，我想要一直那样快乐的生活，可是你却忽然消失了，打碎了我的梦。直到怜惺的出现，尽管知道了你没死，尽管能猜到你假死的目的也是因为你在乎我，可是，有些事，有些感情，就是很奇怪的，错过了，就回不来了。不是不想不能等你，可不知怎的遇到了另外一个人，慢慢的，有些东西就变了。发现身边的怜惺被偷偷换了别人，我的心里一阵阵后怕发凉，若那个换走她的人不是你而是别人，我却过了许久才发觉，若是那个人把怜惺……我该怎么办呢，我真的是很后悔自责，我只是想，以后再也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了……

够了，岑鸳捂上耳朵，你别说了，我知道……自从沉箫亭内你点住我的穴道奔向怜惺，我就猜到了……若不是有所觉察，我也不会让惜惆易容成她，把她带离你身边，可没想到，还是太晚了……

鸳儿，对不起，我知道你怪我，可是你不要怨怜惺，好么？

我不怨她，我只怨我自己……原本以为因为我的死，可以让我在你的心目中变成无法取代的存在，无论再遇到什么样的女子，你也不会忘了我……可，却是我的不安与不信任感让我自作聪明了。早知道这样，我就绝不会假死，不会忽然离开你身边，还狠下心来看着你为我伤心买醉……早知如此，我一定会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哪怕我拖延婚期也好，哪怕花更多的时间认真观察了解也好……总之，我不应该离开才对……

岑鸳，是我不好，你不要难过，其实这就像命运给我们开的一场玩笑……看着开头，自己经历着过程，不自己一步步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而结局又究竟会如何。

门外恰好经过或者说是在偷听的怜惺，注视着屋内的两人，眼眸盈盈。

岑鸳走过怜惺身旁，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怜惺，因为我离开，他遇见了你，所以他喜欢上了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一天你也不得不假死或者因为其他一些原因离开了他，他又遇上了一个不逊色于你的也喜欢他的女子，他会不会再度喜欢上别人呢？一样的，时间会冲淡和改变一切，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你我，都一样。

怜惺一愣，随后释然，或许吧。岑姑娘，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或假设的事情，想了也是白想。至少，现在我和公子在一起，我们互相喜欢。若是在两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就去担心他若是不喜欢我了，若是我们不在一起了怎么办，也只是徒增烦恼。尽可能地活在当下，享受现在吧，即使以后不一样了，我也无悔了，至少，我们曾经互相喜欢，并且互相珍惜这一段美好的回忆。

岑鸳反倒愕然，随后握住了怜惺的手，谢谢你的这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