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把爷爷安顿了下来，教他认识附近的一些菜市场超市的路，再陪着他去买了些新衣服，再带着他在附近的几个景点去逛了逛，他开心得拿起那部旧手机的相机功能，学模学样地拍了几个照片。

但接下来爷爷这几天的行为都让我觉得有些奇怪。比如说他会细心叮嘱你一些话，会做好晚饭回来等我一起吃，会旁敲侧打地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我一开始只是以为这是一般老人正常的行为，可后面他开始整夜咳嗽，我就发觉问题不对劲，说带他去看医生，他强硬说不用，都是以前抽老烟的毛病。

在我出去找工作的第五天回到家后，发现爷爷突然晕倒了在床边，手脚慌乱地跑过去扶起他，快速打了120。

医生检查完后，领着爷爷的病历报告边看边告诉我，“你爷爷是得了肺癌。”

我愣愣地听着，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难怪他这几天这么奇怪，难怪老是咳嗽不肯来看医生。我紧张害怕地问：“能治好吗？”

“是早期，癌细胞扩散得不是很严重，建议赶紧手术，治愈好的概率很高，现在你爷爷是必须要住院了，手术费你得也准备好，越早做手术治疗越好。”

那就好，至少有很高的治愈希望。“请问手术费需要多少？”

医生正在低头写病历报告，头也不抬回答道

“手术费、加上放疗等各种费用，保守来算的话，估计在五十万左右。”

这个对于目前的我来说，算得是一个天文数字。但是只要能治好爷爷，手术费多少都值得。

在等爷爷醒来的同时，我满脑子都是在想手术费的事。因为之前给皓天买了生日礼物，目前我所有的积蓄卡里也只不过两万块钱。对了，皓天送我的那块表，可以卖掉应该可以当点钱。那剩下的只能靠借了，问谁借呢？翻开手机，就只有孤零零的几个手机号码躺在我的通讯录里，这就是没有朋友的可悲吧，关键时刻借钱都找不到人。

当时，习惯性想到的第一个人还是他，如果没有发生了那件事，他会帮我的吧。

爷爷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回家，我劝住了他，紧紧地拉着他那只长满老茧，皱纹的手，“爷爷，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手术费我有，你不用担心。”

爷爷立马泪眼婆娑地回握住了我的手，“爷爷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孩子，你太苦了。”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爷爷，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你一定要医生的话。”

说完赶紧就走，我需要去筹钱。

手机被摔坏了，只能是临时买的一个四五百来块的杂牌老手机，电话联系不上何聪，思思，原本想发微信信息问问，结果才想起来手机没有这个微信功能。

又匆忙去找了手表典当行，把手上的这块表心痛地卖掉后，又在想剩下的四十万去哪里借？

钱在任何时候真的是个好东西啊。

小时候，我妈就是因为十万块的彩礼嫁给我爸，又因为没钱离开我爸，我爸是个酒鬼，因为喝多了从三楼摔了下来，因为没钱抢救不及时又匆匆撒手人寰。我所谓的堂哥，又因为爱赌爱嫖，把老婆孩子输掉了，房子也没有了，还要继续赌，没钱就去偷去抢。而我，在来到北京后，因为省钱也睡过半个月的公园，以天为被，和其他几个流浪汉争一张干净的椅子而面红羞涩，那时候我就深刻意识到，钱就是活着的筹码。

而现在，我在为这个筹码绞尽脑汁，想尽所有办法。

尽管我不想去找他，但当时第一脑海中想到的人就是他，好像他就是我的依靠一样，如同这两年来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我开口，他都会第一时间帮我。

想来也可悲，来到这个城市两年了，竟然连一个朋友也没有。何聪，刘思思他们也不过看在秦皓天的面子上才对我百般友好，我虽然喜欢他们，也真心把他们当作朋友，但我心里也清楚，在他们的世界里，我也不可能跨越得了这条鸿沟。

就连喜欢上秦皓天，那也不过是是个意外，以前我只是把他当作我心目中的一个崇拜的哥哥而已，在后来慢慢的接触中，使我喜欢上了他。现在想来，是不是有些可笑，好像一个人对我好，我就会因为这个好去喜欢他。

大概我是太需要爱了吧。

正当我为钱愁眉苦脸之时，接到了刘思思的电话。

“安生哥，陪我逛个街吧。”那头传来她黏黏糊糊，像是在向我撒娇的声音。

“思思，我………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嗯，你说吧。”

“思思，我爷爷生病了………我………”借钱这两个字实在难以开口。

“安生哥，你是要借钱吗？”

“嗯，对，你………你………方便借……借我一点吗？”

“方便，你要多少？一百万够吗？”

“不……不用这么多，借我50万可以吗？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尽管我知道，这个傻姑娘是因为喜欢才借给我钱，但我此时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只能说服自己尽快工作尽快把钱还给她。

给她报了我的银行卡号，她很快就把钱打了过来给我，我万分感激地道了谢，赶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