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娇养日常

第184章 富贵咸鱼

岑部中人的居所与苏绵想象中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雪屋, 石房,饶是身居寝房,也几乎要时时地穿上厚厚的棉衣。

到达岑部的第一天, 陆钺便独身与族长叙话, 苏绵和谢元留在房中。而这雪屋内外,里三层外三层都围着陆钺身边的亲信护卫。

哪怕是进了屋房,苏绵也只是将外头过于厚重的斗篷搁在了一旁,这雪屋中也说不上寒凉刺骨,但总归是阴阴地,让人有点难以适应。

谢元左右手换着给苏绵诊过了脉, 然后给出了一个十分肯定的答案。

苏绵照着谢元所给的孕期月份仔细推算了一下,然后发现......还是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一回有的。

她脸上有点红, 故作镇定地慢慢喝了口热水。

她这儿倒是定了心, 谢元脸上却带了几分愁。

等苏绵晃晃悠悠地把这雪屋细细地看完了, 才发现了谢元此时过分的沉默。

“先生......”苏绵心里和手脚一样地凉:“我......我这孩子......”

“哦......”谢元摆了摆手:“孩子没事, 不必担忧。”

“那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您就说吧,我坚强得很,说就成了。”

谢元搓搓手, 先往窗子外瞅了一眼。

离这儿不远就是岑部族长的屋房,照着那族长豪爽利落的性子, 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人就能回来了。

“大事也没有, 具体的等你夫君回来了一道说。”

眼见着谢元怎么也是打定了主意,苏绵就没有硬是来回询问, 转而问起了岑氏一族的一些人情风俗。

“这里倒不像咱们想得那样久不见人烟。”说起这个,谢元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很多:“或许上一代族长是那么个要求, 但如今的这一位岑显岑族长, 并非是个固执迂腐, 定心不前之人,等你见了也就知道了。”

苏绵听谢元这个口风,似乎是对这位岑族长十分欣赏,俨然已经有了知己之意。

不容易啊,能让谢元引为知己,那苏绵就必须好好地八卦......关心一下了。

可苏绵这里还没关心了两句,陆钺便很快对推门而入,径直回到了屋房。

“怎么着,我说吧,这不就完事儿了?”谢元抬目上下瞧了陆钺一通:“没有为难于你吧。”

“岑叔是个豁达通透之人,既答允我们来此,便不会多有为难。”

陆钺话音方落,谢元就抬起了下巴颏。那傲娇的模样就仿佛是一个安利成功的追星粉丝,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子鲜活的骄傲之气。

苏绵抿了抿唇,好容易忍住了笑,然后道:“先生方才不是还说有话要和我们两个同时说吗?这会儿正好,您说吧。”

谢元比划了个安坐的手势,脸上老小孩儿式的活泼也倏然失去了踪迹。苏绵见他这样,饶是已经事先得到了无事的保障,可心里还是不由微微一沉。

她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手就被陆钺合握在了掌心。苏绵侧过头去看他,他也就冲她一笑,端的是温柔而镇定。

若是他的目光不是那样凌厉担忧的话。

苏绵还以为谢元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惊心骇魄的话来,可听来听去,全都是一些孕期注意事项。

苏绵皱了皱眉,双手在陆钺掌心被暖得热乎乎,可心里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如今玥儿有孕未至三月,还是不大稳定的时候,我方才问过,从有孕以来,她几乎没什么太过强烈的孕期反应,是吗?”

陆钺点了点头,接下来便仔仔细细地将苏绵近月来的种种表现和日常一件件说了。

内容之详细,事件之精微,惊讶之后,苏绵心里也暖烘烘地泛着温柔。

他说的那些事,很多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他却偏偏都记得。

“行了,过会儿我开些药,熬了吃了好好睡一觉,这会儿就什么都不用想,有我这个老头子在,保准你们母子平安。”

谢元离开时是陆钺去送的,苏绵揣着手在屋里来回地晃了一圈,等陆钺重新推门进来,便“咻”得一下看向了他。

她的眼睛圆圆的,眼尾微微上挑,可爱之余也存了些动人的妩媚。

陆钺走过来把这个小汤圆抱在怀里,又往她身上加了一条绒绒的摊子。

“老实交代,我的身子究竟怎么了?”苏绵被裹得一层又一层,暖和是暖和了,就是动一动都很艰难。她索性咸鱼躺平,抿着唇自认为十分有气势地“逼问”陆钺。

“没事。”陆钺捏了捏她的下巴,见她满脸满眼的不满,没忍住摇摇头笑出了声。

见他这样,苏绵心里又有些不确定了。

难不成方才谢元真的没有和陆钺再多说什么,而且她的身体也十分正常,没什么非得避着她说的大碍?

可苏绵怎么想怎么觉着不可能。

就她眼下观察来看,谢元方才那样显然是惯用的安抚病患的手段,在问及自己往时的身体状况时,他的神色很明显是有了些变化的。

苏绵也不想咒自己,可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她不想让陆钺自己顶着这些压力,也不想他独身挡下这些尘世纷扰。

但陆钺不想说或者刻意瞒的事旁人显然是无法看出丝毫端倪的,苏绵便也暂时放开,不再纠缠。

可谁想到她如今能心大成这样,才将将松了口气,便几乎是瞬时沉入了梦乡之中。

看着怀中人睡得几乎要冒出鼻涕泡来,陆钺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温柔也渐渐凝成了一个苦笑。

如今的情形并不算太差,已经比陆钺先时所猜测的要好了很多。

可他终归还是怨怪自己。

若这事能以身相代,那他愿意替她来担承这份辛苦。

谢元的话仍在耳边,陆钺隔着厚厚的衣物摸了摸她的肚腹。

她自己还是一个需要他时时保护,处处怜惜的小东西,却已经要开始学习如何做旁人的母亲。

自从调养身体,开始停服免孕之药后,陆钺自觉已经极尽小心,可偏偏就是那几次的情难自抑让她腹中多了一个属于两人的小小骨血。

这孩子是何时来的他也难以算清,他几乎日日都要与她亲昵,有些时候疼她疼得过了,两人也皆是神魂颠倒不知朝夕。

陆钺心里有些热,心口却有点疼。

她是爱这个孩子的,哪怕这个孩子会让她历经种种的煎熬和折磨。

更因为这个小小的孩子是他们二人情爱相缠所得。

只是如今她的身子犹弱,如今孕期之中并无明显反应,那将来生产之时恐多有艰难。

而且哪怕是前两个月,她身上仍在见红。

就连谢元也说不清这个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形。说她身子弱,可这孩子却格外地稳,脉象也强。说她的身子已经补养好了,却又偏偏处处见弱。

大事并无,可种种小心却繁乱而琐碎,但此时此刻,陆钺稍稍回想,便能念起适才谢元所言。

他也曾短暂动过不要这个孩子的念头,可终究被谢元打消了去。

如今好好保着才是正经,若一味想要去子,只怕最终会伤了她的身。

只是不管如何,两人这一辈子只要这一个孩子就好了。

苏绵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

她睁开眼,也先静悄悄地没有动。

帐子里暖融融的,她躺在陆钺怀中,手脚都被他拢着,融融地直暖到了心底。

这会儿睡醒了,她的脑袋比平时懒洋洋的时候灵光了一百倍。

苏绵无声地冲着仍在熟睡的陆钺扮了个鬼脸,也没有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

他不想让她担心,她就好好地不担心。

吃了睡,睡了吃,和他好好地在一起。

富贵咸鱼,冲鸭!

苏绵正被自己的脑补逗得张嘴傻笑,却蓦地被睁开双眼的陆钺逮了个正着。

苏绵整个人怔了一怔,然后就被陆钺拢进怀里揉了一通。

她顶着毛茸茸的发顶怒视着陆钺,然后伸手把他的头发也一起揉乱:“我饿了,可是不想起,外头冷呼呼的。”

陆钺覆额笑了笑,自己缓了片时的工夫,便起身去给这小祖宗张罗饭食。

来了岑氏这么久,苏绵几乎就没见过这里的几个族人。

总归不是真的懒猫咸鱼,吃过早饭后,苏绵重新把自己裹成里三层外三层,便准备跟着陆钺出门去见见人。

她还很有理由:“我总不能每天就让你抱吧,怎么也得走上两三步。”最后又加了一句“消食”。

陆钺想起她那点猫儿似的食量,一时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

“想吃什么?”陆钺一面给她围着毛茸茸的绵巾,一面问她近来的喜好口味:“只要你能吃得下去,哪怕多吃一口也行。”

苏绵扁了扁嘴,眼里却透出了笑:“我也不知道,就是觉着饱了,吃不进去,吃多了就难受,我就想吃糕点果干,旁的吃着不香。”

这就没办法了。

但是陆钺显然不肯死心,等两人遛了弯回到房中,木槿便来汇报了一下岑部中特有的一些美食。

苏绵吞了吞口水,看着陆钺目中的期待和紧张,一时只觉哭笑不得,心里也是一片安然的温暖。

木槿的吃播事业到了最后也没得到认可,苏绵还是一门心思喜欢梅花糕栗子糕。

可谁成想到了半夜,苏绵却是活生生从梦中饿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