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娇养日常

第137章 妒忌

灵州当地兵马疲嬉, 便是陆钺带兵有道,也花了不少的时间来整顿安置。

一时之间,灵州之中风气一新, 原本那些隐匿暗处的种种不安不定, 也都开始渐渐平息和缓。

陆钺在外奔忙,却几乎将身边暗卫都留在府中保护苏绵。

两边拉锯,不少有以家人相胁,苏绵知道自己安危之重,自此几乎不再踏出正院一步。

灵州当地民风彪悍,临近大漠部族, 又长久游离于京都权争之外。此地自有一套运行体系,但究其根底, 也都是商阀相连, 苦民欺民。

陆钺在此地如此大刀阔斧地整理革新, 那走到绝处, 利欲迷心的自然不肯乖乖束手就缚,陆钺处他们下不得手,苏绵这里就成了这些亡命之徒的报复和挟持目标。

只是外头各怀心思的耗空了心血, 里里外外打点整掇,到头来, 却连太子妃的一个脚印都没见过。

“真他娘是见了鬼了, 前头不还说那娘们儿常常出门,或者召当地劝农劝商使来议事吩咐的吗, 守了这么些天了,要不是还能看着往里送菜送饭, 还以为里头连个人影都没有!”

“再等等, 主子说了, 逮着了这一个,哪怕是能伤到半分,咱们的困局就有解了,好歹那是个人,总不能永远困在宅子里,就不信了,等着瞧吧。”

“............”

灵州这些日子着实热闹,苏绵困守闺帷,也能得到外头的很多消息。

“说是来了一支舞队,都是外域的舞娘,还有些部族的新鲜吃食,都等着来赶这个集,娘娘也在屋里闷了这么些时候了,外头匪佞几消,不若奴婢陪您到外头瞧瞧,不必到人堆儿里头去,咱们订个好些的雅阁也尽够了。”

苏绵有一瞬的心动,她趴在桌案上,侧首笑吟吟地看向木槿:“前些日子还不要我出去,怎么今天变了说法了?”

木槿也不想姑娘兀自冒险,只是姑娘也在屋子里憋闷了太长时间。太子殿下如今军务繁忙,即便是回来,也不过匆匆一晚,她怕姑娘在家里闷坏了。

而且莫说这小小宅院,便是府外街头,只消娘娘想去,防守也只有更加严密的,必不会惹了祸患出来。

这宅子里三步五步,皆是岗哨,木槿和一班武艺高强的都曾亲身试过宅院中的布防安置,莫说只是这城中宵小,便是大盗匪首,也都难在这里潜行几步。

“这集会是每年都有吗?”

木槿知道姑娘担忧什么,忙答道:“已经打听清楚了,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这样热闹的,美酒美食美人,虽此地不算富裕,但也算是独有风情。”

苏绵笑笑,仍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在灵州该处理的公务都已经处理完了,剩下的,只看此地官员和监察人等的施行力度,那都是苏绵眼下难以约束管理的了。

况且,远赴雪原时日将近,苏绵还要准备一应携带的物品吃食。

明面上的那些自有陆钺去调度安排,但空间仓库里的,便要她自己尽量安置了。

总归有备无患,冰雪无情。

如今她看似闷在屋子里,可整日里都是忙忙碌碌,手脚不忙,脑袋也是忙的。

她只是有些想陆钺了。

“你若喜欢,自己带了人去多逛一逛,我就不去了。”苏绵一来也是忙碌不停,二来也是谨慎起见。

眼下陆钺已经够忙了,她不想再让他分心出来更多地惦念顾忌她的安危。

这宅子里安全宁静,在一切结束之前,她还是先缩在这个小小的桃源乡里罢。

眼见姑娘是真的不会改变心意了,木槿只好说起旁的来与她解闷。

“是吗,这裙子式样这样新颖?”苏绵听木槿描述了几句异域风情,心里大约知晓那是什么形制,可这样的衣裙在京都而言的确算是一样稀罕物儿了。

她拿笔闲闲在纸上描绘了几笔,将先头画了一半的寻梅图画完:“有样式图册吗?我想仔细瞧瞧。”

木槿早就想到了:“府上有靠得住的绣娘,您若喜欢,我就让她们做几条来给您试试,您说好吗?”

那些露胳膊露腿的服饰在京都的大家闺秀看来都是些妖异之服,便是青楼女子也不会穿戴,但自从到了此地,木槿的思想也有了很大的转变。

而且她深知姑娘的心思,对于这些物件儿,姑娘都不会存什么偏见之心。

“好啊。”苏绵抿抿唇,起身抻了抻胳膊腿:“尽快吧,你也留几件下来,不能穿出去,穿给自己看也好。”

女为己悦者容,木槿的话倒让苏绵起了些心思。

这里的绣娘再靠得住,有些衣裳样式总还是不好让她们来着手制作。苏绵自己想了几个法子,最终自己做得了一件“衣裳”。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把这些衣裳穿给陆钺看,就得了他伤重归府的消息。

正院被军卫团团围住,里里外外皆是交心过命的心腹。

这一夜,太子府邸医师往来,里外忙碌,终究是漏了些消息出去。

从太子不慎受伤,到太子伤重不治也只是一晚间事,到了第二天天明时分,都已经有太子过世的消息传了出来。

寝阁门窗紧闭,屋中隐隐有些香苦药味,有些闷,但并不腻人。

苏绵躺在一帘之隔的榻上,身上只搭了一件薄薄的绣毯。

陆钺坐在床沿,手边药碗已空,他脸上的笑却隐隐含了些无奈的苦。

这一番到底是真的将这丫头给惹生气了。

苏绵只着单衣,侧身而卧,薄毯松松搭在腰间,勾出一抹婉曼的纤纤弧迹。

她这些日子似是长了些肉,只是脸上肉乎乎的,更显纯稚天真,偏偏眉目之间被长久情念浸染出了一抹娇娆·媚·态,目光流转之间,几乎要勾魂夺魄。

寝衣在熟睡之间不经意牵开一抹,陆钺闭了闭眼,难以克制地想到指尖流连处是如何的一片暖玉生香。

他自嘲一笑,将盏边糖丸服下。

他终归也只是个凡夫俗子。他自然深爱她,爱她的心魂肺腑,也爱她的皮骨之相。

陆钺起身,无声地行至塌边,小心地挨着她坐下。

苏绵仍在梦中,只是眉尖轻蹙,显出些幽婉的清愁。陆钺也跟着拧紧了眉,心里不由暗暗生叹。

陆钺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入手一片温腻,像是触到了最温柔的云,最旖旎的玉。

不知她梦到了什么,面上渐渐泛起了一层红意,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从梦中醒来时,苏绵只觉自己肩头泛着一片微微的凉意,她懵了一瞬,猛地推了一把俯首在自己颈侧之人。

两人四目相对,苏绵匆忙间将自己面上的担忧藏起,换上了一副气鼓鼓,不饶人的模样。

可陆钺却并没半分趁梦轻薄的慌乱,目光甚至都有些说不出的淡漠和锋锐。

还有些让她心惊的灼燥狠戾。

“醒了?”陆钺的语气十分温柔,只是桎梏着她的举动丝毫不加收敛:“绵绵方才梦着了什么?”

苏绵原本的理直气壮都被这句话给问成了心虚,想到梦中所见,她脸上几乎是几息便浸满了红霞微晕。

她躲开了陆钺的目光,眼神有些飘忽,又很快故作镇定地回转了过来。

她挣扎了几下,却是更将本就松散的衣带挣了开来,陆钺一手松松将她的双手锢于头顶,另一手毫不温柔地去解她的衣裳。

“你做什么?”苏绵被他这副模样惊了一跳,一时生气,一时委屈,一时又忍不住地想起梦中情境,饶是挣扎,却是双目含情,湿漉漉地噬人心魄。

他样子凶,可终究不肯伤了她,苏绵被他这一番举动扰得莫名,却在触及他左肩伤处时挣扎越弱。

“绵绵。”陆钺一手掐住了她的下巴,迫着她与自己视线相对:“我再问一遍,方才梦着了什么,梦着了谁?”

陆钺双目若冷沉寒潭,浸得苏绵心底幽凉。

她咬了咬唇,有心想和他闹别扭,却又怕再把他的伤处给挣扎开来。

“没有谁。”苏绵心慌意乱,说话时耳朵都红了,也到底有些不敢对上他的双眼:“长风哥哥,你别这样,我怕。”

苏绵放软了语气,双眼哀哀地看着他。

陆钺笑了笑,这回没有再问,只抬手将她身上仅覆的一件薄毯抛到了地上。

陆钺今日着实太不对劲,饶是心里有诸般顾忌羞怯,苏绵还是在他吻过来前妥协地道:“是你,我梦到你了。”

她这会儿清醒了许多,也不由地来回想着这一出的前由后果。

难不成是她在梦中说了呓语,可那样的梦......苏绵踢了踢腿,觉他梏着她的手微松,便立时侧身捞了一件薄衫把自己掩了起来。

苏绵缩到榻角,只觉自己像是落入了猛兽口中的小猎物,饶是这会儿能跑,也不过是人家戏弄她的手段。

她这时候已经有几分想明白了。

他一直追问她梦中何人,难不成是怕她梦中会另有意中人吗?

陆钺身上的冷意薄了些,也暂时把他的清醒找了回来。他伸手想摸摸她的脸,苏绵下意识侧首微避,便立时将他惹得目色微沉。

苏绵识相地没有再躲,直到被他触到肩上,方才拢着衣裳遮了一遮:“长风哥哥,我梦到你,你很不高兴吗?”

她一言一笑甜的让他心里发软,也将他从方才那般魔怔了一样的妒忌和偏妄中渐渐拉扯了出来。

他自失地一哂,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何会入了魔一般地那样待她。

方才他颇有些失态,这会儿肩上越是隐隐作痛。

苏绵顾不上自己的那些心思,抬手试探着推了推他,见他眉眼温存,便背身披了衣裳,拿来药箱重新为他换药。

“别......你不要命了!”苏绵手上正忙,却忽地被他拦腰抱到膝上,若不是她方才收手及时,这会儿只怕都要直接冲到他伤口上了。

“那也正好,也让我们小主子好好出口气。”

苏绵抬目嗔了他一眼,心里还有些没有缓过来,只是到了这会儿她已经几乎不生气了,而且隐隐地,她有些明白他这些过于偏执的情绪从何而来。

“准确地说,我方才不止梦到了你。”在陆钺胡思乱想前,苏绵忙补道:“我是梦到了我们两个人。”

她抬手轻轻地给他换药,一面涂抹一面道:“你若是再吓唬我,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两人静静相对,换药不过几时的工夫,两人对视间便如同掺了蜜糖,黏糊的有些不像样。

这样的气氛下总是不好说方才的梦,苏绵不想引得陆钺再把伤口崩开一次。

“你今天吓唬我,我才不告诉你我梦着了什么。”她和陆钺隔桌相对,尽量不去看他的眼:“若明天你表现好,我就都告诉你。”

陆钺还想过来抱她,恰有侍从在外请见,才好不容易把人推了出去。

陆钺就在侧间儿见人,苏绵坐在榻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枕头。

方才梦中所见着实太过荒唐,其间种种也让她猜测良多。

可梦境实在太过短暂也太过朦胧,有些事,她只要一醒来就几乎全都忘到了脑后。

难道在这个书中世界,这世上当真是有魂灵存在的吗?

若从前想到这些,苏绵心里就只有畏惧敬怕,可如今想来,她头一个想到的便是梦中之境,想到的是生死不离。

情爱之至,难道真当能跨越生死,无视阴阳吗?

苏绵还没想好这件事究竟该不该和陆钺细说,正满心思虑,便见木槿匆匆而来,面上也带着喜意:“娘娘,谢元谢先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