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给我一支烟

第37章

相安无事地过了几日,这天晚上,时傅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接到程浩的电话让他去喝酒,他换了件衣服过去了。

一个烈酒商店的露台,三个男人干喝着酒。

“你是不是和司念有共同的朋友?”向赫看向程浩,离一年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但是他等不及了。

“是有一个,但是我和司念不熟。”程浩不知道这位哥哥要干什么。

“没关系,过几天办一个假面舞会,以你那个朋友的名义邀请她过来。”向赫不疾不徐地说。

“好啊,在俱乐部办吗?”程浩就爱热闹。

“不,找一个新的场地,以前没去过的。”向赫喝了口酒,万一让她有所察觉,她就不会去了。

“顺便再邀请一下司念小姐的朋友。”时傅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沉默地眺望着城市的夜景。

“我说两位哥哥,怎么就混到这个地步了?”程浩听得想乐。

“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别着急。”向赫看着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轻笑。

“这种好事我就不参与了。”程浩笑了笑,然后注意到旁边的女人频频看向时傅,他笑着说,“阿傅哥,你最近好像更招女人喜欢了。”

“是吗?”时傅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怎么就不招那个女人的喜欢,他看着程浩,“需要场地跟我说,办的漂亮些。”

“没问题,为了两位哥哥的幸福,我会把这辈子不学无术的劲儿都用上。”程浩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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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司念收到了两张邀请函,她驱车来到林栖路别墅,林嘉因刚下班回到家。

“吃饭了吗?”司念一进来就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

“和同事在公司楼下吃的,怎么了?”林嘉因刚进门,连衣服还没换。

“周末放松一下吧,有个假面舞会我们一起去,听说有很不错的肌肉男和小奶狗,我得时刻为你的男模店取经。”司念一本正经地说道。

“在哪儿?”林嘉因笑着捏了捏泛酸的肩膀,是该放松一下了。

“不远,就在市区,到时候我来接你。”司念还以为要费好大力气才能劝动她,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拿下了,“你最近状态不错,到时候可以挑一个身材不错的小狼狗带回家。”

林嘉因闭着眼,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遇见狗了。

“想哪个男人呢?”司念看着她神游物外。

“在想小狼狗会不会比老狗讨人喜欢。”林嘉因眉眼低垂,倾身倒了杯水。

“别着急,等姐姐送你的男模店开了,让你全方位深层次地体验一遍。”司念知道她刚才想的是哪条老狗了,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司念小姐,别整天给我画大饼,得拿出点儿行动来。”林嘉因悠悠地看着司念。

“林嘉因,如果我真给你送来了,你要是不玩……”司念顿了顿,威胁地看向林嘉因,“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嘉因笑了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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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在市区的一座别墅,里面花园泳池一应俱全,轻缓的音乐伴随着迷幻的灯光缓缓倾泻,空气中飘着迷人的酒香。

夜幕降临,林嘉因和司念款款走进别墅,两人带着黑白天鹅的面具,边缘镶嵌着细碎的钻石,羽毛轻轻往上挑,她们身着相应的黑白礼服,黑色如夜如魅,白色如月如鲛,从进来那一刻起,就吸引了不少视线。

当然,也吸引了楼上两个男人的视线。

“不错,这个灯光我喜欢,就算有熟人也认不出来。”司念扫了一眼室内的布置,灯光很暗,也很暧|昧,就算不戴面具都不怎么能认出来。

“办舞会的这位朋友应该也是个爱玩的。”林嘉因端起一杯酒。

“我朋友阿林办的,你认识,不过现在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跟妹妹调|情呢。”司念边说边寻找目标,最后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几个男人身上。

林嘉因注意到司念的目光笑了,她这专注又赤|裸的眼神,像是在挑选送给自己的礼物。

“我去玩了。”司念很快锁定了目标。

“嗯,去吧。”林嘉因淡淡道。

司念是个行动派,说着就朝那几个人走了过去,而林嘉因向来对这种场合没有太大的兴趣,之所以来也是为了陪司念散散心,这段时间虽然她面上不显,但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林嘉因端着酒杯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秉着姜太公钓鱼的心态,心不在焉地看司念和别人调笑。

没过多久,就有一条小鱼儿游到了林嘉因身边。

林嘉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上去很年轻,身材也不错,这应该就是司念口中的小狼狗?

“多大?”林嘉因罕见地先开了口。

男人坐在一旁愣了愣:“漂亮女孩儿都这么直接的吗?”

“降低试错成本,老的不要。”林嘉因笑着轻抿酒杯,透过迷离的光线注视着他的眼睛。

“刚大学毕业,是不是不新鲜了?”他笑着说。

林嘉因偏头看着他,还挺风趣,她笑了笑:“还凑合。”

“跳舞吗?”男人笑着向林嘉因伸出手,很绅士。

林嘉因看着他伸来的手,手指修长,骨节漂亮,她笑着放在他手上,两人一起漫步到舞池中央。

一墙之隔的房间,三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听着隔壁隐隐传来的声音,沉默不语。

“那个,阿傅哥,年龄这个事儿,我就无能为力了哈。”程浩看着时傅黑沉的脸,讪讪地笑了。

时傅端着酒杯,静静地摩挲着杯底边缘,如墨的眼眸看不出情绪,随后,他点了支烟。

向赫起身,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然后走出了房间。

司念和人聊得正在兴头,突然被一个男人拉走了。

“喂朋友,这么性急吗?得排队知道吗?”司念被男人拉着大步往前走,但看着背影还不错的样子,她也就没挣扎。

“闭嘴。”向赫听到那句排队,脸沉了沉。

听见他熟悉的声音,司念愣了,当即停住了脚步:“放手。”

向赫置若罔闻,拉着司念穿过人群,来到花园的一个角落,然后摘下了面具。

“我们谈谈。”向赫也摘下她的面具。

“说吧。”司念也不想和他绕弯子了。

向赫看着她的脸,还是和去年见到的那般明艳:“之所以等一年,首先,是因为她家里是做传媒行业的,并且不知道她出轨的事情,我们那时候在一起的话,对你和你家的公司不好,其次,我虽然对她没有多少感情,但在那段婚姻里确实没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我对她愧疚。”

“向先生,这就是你想了快一年的理由吗?”司念笑了,眼角挂着嘲讽,“我还得谢谢你,把我放在了首先的位置。”

“念念……”

“你知道吗?过去的一年我和很多男人接吻,很多像你的男人,到后来我都快想不起来你的样子了,你才来找我。”

昏暗的光线里,两个人的眼里都倒映着彼此的身影,都藏着伤痛。

向赫慢慢抚上她的脸,缓缓移到她的唇,他心里酸涩难忍,但他又有资格怪她呢?

“现在重新想起来好吗?”向赫声音沙哑。

他低头吻上司念的唇,想把其他男人的印记掩盖掉,但是司念偏头躲开了。

“你说的一年,就一年。”司念说完离开了,戴上面具遮住眼角还没掉下的泪。

于此同时的别墅里,随着轻缓的音乐,林嘉因和刚才自称“不太新鲜”的男人跳起了舞。

很快到了黑暗一分钟的接吻时刻,随着灯光骤灭,她突然被另一个人拉进了怀里,

男人冰凉的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林嘉因似乎闻到那似有似无的清冽雪茄味,瞬间觉得腰间被他覆盖的地方很滚烫。

她用力推开,却推不动分毫,男人吻得极慢,然后又变成了撕咬,林嘉因也毫不犹豫地咬了回去。

她甚至尝到了血的味道。

男人笑了笑,她黑天鹅面具上的羽毛扫过他的脸,在皮肤和心里同时泛起一阵细密的痒。

林嘉因用高跟鞋狠狠地踩他的脚,她从来没觉得一分钟如此漫长,灯光再次亮起,林嘉因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却没看到他的身影。

心里的怒火慢慢堆积,林嘉因慢慢握紧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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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凯扬去铭安开会,会议结束后,时傅又把林嘉因叫到了办公室。

两人坐在沙发上,林嘉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她强撑着不在他面前露出马脚,而时傅却没谈工作上的事。

“林总嘴唇怎么了?”时傅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被狗咬了。”林嘉因淡淡开口,目光也顺着落在他唇上的血痂。

“那也太不小心了,我这里有药,送给林总。”时傅从旁边的抽屉拿出一支药,像是早准备好的一样。

“时总不妨自己留着。”林嘉因忍住去掐他的冲动。

时傅笑着拆开药膏,慢慢地涂在林嘉因唇上,动作耐心又温柔:“别客气。”

药膏慢慢融化,在嘴唇留下一片清凉,林嘉因注视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笑了笑。

“礼尚往来,我也给时总涂一下吧。”林嘉因笑着从他手中拿过药膏。

时傅愣了愣,虽然很担心她会把药膏涂到他眼睛里,但他还是笑着答应了:“Jessie记得轻点。”

林嘉因拿出棉签,沾了点药,然后在他唇上轻轻涂抹,时傅注视着她漂亮的眉眼,心里微微一动,但就在时傅失神之际,林嘉因狠狠地把棉签按在他的那块血痂上。

轻重缓急的节奏,一如那天晚上的吻。

“嘶——”时傅倒抽了口凉气,唇上结痂的位置又流出了鲜红的血。

林嘉因随之把棉签扔进垃圾桶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幅模样,心情突然很不错。

“谢谢Jessie没把药涂进我眼睛里。”时傅拿出纸巾,稍微擦了擦。

“不客气,时总还有哪儿需要涂的吗?”林嘉因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

“腿上,脚上,都是Jessie弄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暴力?”时傅可不敢让她再涂了,否则明天可能下不了床。

“哦?看来时总还不够了解我。”林嘉因笑着喝了口咖啡,手指掐在掌心让自己清醒。

但时傅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他看着她额头上的一层薄汗,收起了脸上玩笑的神情:“怎么了?”

“时总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林嘉因提起包起身。

时傅站起身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手覆上她的额头,随即皱了皱眉:“发烧了。”

“放开我。”林嘉因冷冷看着他。

“真不让人省心。”时傅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拉着她往外走。

“你是流氓无赖吗?”林嘉因被他这一番动作气得头更疼了,她担心会被人看到。

“看来Jessie也不够了解我。”时傅拿了件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

林嘉因的手被他紧紧攥着,随着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她连忙低下了头,分明没做亏心事却像做贼一样。

好在这一层就他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十几米两人就进了电梯,进入电梯那一刻,林嘉因松了口气。

“Jessie胆子真小。”时傅笑了笑,没放开她的手。

“没有时总脸皮厚而已。”林嘉因眼里的怒火和冷意交杂,齐齐冲向后脑,本就在发烧,这样一来脑子更胀了。

林嘉因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以前遇到的男人,大都是徐之恒和方彦森那样的,要么客客气气,要么温柔体贴,亏她以前还觉得他绅士温和……

“Jessie在心里骂我呢?”时傅低头看着她脸上的红晕,明明告诉自己她现在生病了,要体贴一点,但实在又忍不住逗她。

“被时总猜对了。”林嘉因强撑着让自己清醒,不在他面前示弱。

时傅笑了笑,忍住不再说话,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他把林嘉因塞上车,然后驶向了医院。

林嘉因挣扎了一路都没有挣脱,上了车也就不矫情了,她慢慢闭上了眼,实在是有些难受。

今天早上起来就有些不舒服,林嘉因以为是昨晚没休息好,下午又和他开了一个小时的会,她神经一直绷着,都没察觉到发烧。

到了医院,时傅要抱林嘉因下车,林嘉因躲开了,那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来了,又不是真的走不了路。

这所医院是时傅往常来的私人医院,到了诊室量体温,将近39度,时傅看到那个数字,心里没有原由地升起一阵怒火。

接着医生又说,发烧是因为平常饮食作息不规律,导致免疫力下降,建议在医院输液。

医生诊断完之后,时傅一言不发地抱着林嘉因去病房,任她怎么挣扎都没有放手。

只不过,两个人的脸一个比一个黑。

到了病房,时傅狠狠地把她扔在**:“林嘉因,你这么拼做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不再是Jessie,林总。

林嘉因此刻的情绪犹如起了潮的海,一波一波地拍在她的心脏,拍得发冷、发颤。

最后,她忍住了,索性闭上了眼。

时傅站在病床前捏了捏眉心,他告诉自己,她在生病,要顺着她些。

“Jessie,你什么时候能说句软话?”时傅温声开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她的身影。

而这句话却彻底激怒了林嘉因,她坐起身凌厉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软话!”

林嘉因不明白,她和徐之恒在一起七年,没有吵过一次架,和身边的人更是没有,而他,为什么总能轻易点燃她的怒火?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