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殿梦卿

一觉醒来，一股扑鼻而来的青草气息，让人一时间神清气爽，再也没有了困乏。初升的太阳并不刺目，反而给人一种母亲般柔和的光线和温暖。伸了个懒腰，风不归才注意到已经做好早饭的殿梦卿。不是很能理解的看了看殿梦卿有些红肿的眼睛，微笑着坐在了殿梦卿的身边。拍了拍殿梦卿的肩膀，拍的殿梦卿一个哆嗦。风不归打趣道：“难道昨晚上下雨的时候你是睁着眼的？眼睛里面灌水了是不是？”说完，风不归又笑了起来。殿梦卿则是出奇的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安静地睁大眼睛盯着风不归的脸。好像觉得有点累，又架起胳膊，双手托起了那让人嫉妒的秀美白净脸庞。

风不归莫名其妙的用手在出神的殿梦卿脸前挥了挥，往嘴里塞了一块油饼继续说道：“难道是脑袋灌水了不成？”习惯性的眯起了眼睛，风不归看殿梦卿依然没什么反应，才咳嗽一声问殿梦卿到底怎么了。

殿梦卿动了动胳膊，保持更舒服的姿势托着腮，轻轻说道：“我，我可能要走了……”刚说到这，殿梦卿似乎想到什么，眼睛一下又红了。仿佛在告诉风不归：看吧，看吧，这可不是灌水造成的。风不归猛地一个机灵，虽然这三年多了，风不归每时每刻都在想尽办法怎么才能把殿梦卿从自己身边赶走，可是现在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一下子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仿佛并不是很能接受现在的局面。一个人，是很孤独的。哪怕再坚强的人，就算他不说出来，就算他不怕孤独，可是他还是会感觉孤独的。而那并不是一种很好的滋味。若不用消受，自然没有人愿意去消受的。

殿梦卿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可是眼泪太多，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风不归更是不可能懂得怎么去安慰别人，加上他此时脑袋空白，也是愣在当场。过了好一会，殿梦卿才止住了哭声，轻轻说：“这次是真的了，虽然很舍不得，真的真的很舍不得，可是我真要走了。”风不归好像脸部的肌肉都僵硬了，要说句话，开下口，都变得困难无比。“为什么，嗯，为什么要走？”

“我离开家的时候，家里给了我三块玉佩，一块紫色、一块绿色、一块红色。如果有点小事要我回去办，紫色玉佩，会裂开。如果有非常重大的事情要我回去，绿色玉佩会裂开。而如果有关乎生死存亡、家族覆灭……”一边说着，殿梦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紫气萦绕的玉佩、一块碧绿色仿佛里面藏了一线生机一般的绿色玉佩，还有就是一小撮血红色的碎玉。“如果可以，我希望这辈子都不离开你。如果可以……”殿梦卿把三块玉佩用力抓的粉碎，显然只是用了自己的力气而没有使用任何功法防护一下。变成了彩色的碎玉从鲜血淋漓的手中轻轻扬扬的落在地上，伴着露珠，显得煞是好看。

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手中的剧痛使得心里的剧痛缓解了一样。眼睛刹那间变得无比明亮。“风……风不归……我爱你！”殿梦卿似乎无比坚定的对风不归说。因为用力的表白，和那颗无所适从的心，殿梦卿的手上的血越来越多。似乎这并不是痛苦，而是痛快！面对着有可能再也不能相见的人，而这人却是自己想要陪伴一生的人，这种感情好像银河席卷了渺小的心灵一样荡气回肠。殿梦卿似乎知道说出这句话，也许很多事情都会变了。也许所有的一切都会变了，甚至脸前的人儿也会变的不似以往，甚至两人的感情也会变得纠结不清，甚至连看待自己的眼光也会变得鄙夷又轻蔑……

可是如果不说，岁月就老了。

风不归刚刚回了一丁点儿的神，又被这句话掏空了脑袋里所有的想法。如果可以形容一下，现在的风不归就真的是一具尸体。或者说是活尸。

温柔的一笑，殿梦卿擦完了脸上的泪痕。整个人似乎变得飞扬跳脱，再也没有任何的压力。“或许你会看不起我，或许你会觉得我不是好人。还记得我问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吗？在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似乎陷入了温柔的流沙，整个人像被束缚着，硬生生被捆绑在你身边。好像天经地义，生来就应该如此一般。你笑，我就会很开心。你痛，我就会更疼痛。你悲，我就会更难过……哪怕永生永世，都不及你眯起眼睛的笑容。我想，这种感觉，就是一见钟情吧。也许你真的不能体会，可是这真的真的就在我的身上，就在我的心里。”

“我……我……”风不归呆呆的看着殿梦卿，那眼中的一抹柔情，好像幼时第一次吃的蜜糖一样甜美的十分浓郁。好像身边的清风一样温柔且经久不息。好像那斩不断的流水，包容、理解、关爱、和超出这世间任何一人的信任。风不归忘记了所有的词语，忘记了怎样才能发出声音。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呆呆的看着殿梦卿，似乎三年多的时间，让他难以想起任何的点滴。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这样也好，反正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们总是不能在一起的。从一开始我就明白，如果可以控制，我情愿在我明白的时候就停止这该死的感觉，这该死的、美好的感觉！原来人在感情里之所以不挣扎，不是因为不能挣扎，而是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连一点想要挣扎的心都没有。我爱你，也许你不懂，可是现在，至少你知道了。如果我们再也不会相见，那么，你能知道这些就好。这就足够了。”殿梦卿温柔并且很矜持的放开双手，轻轻的点了一下风不归的额头。自以为很轻松自然的说：“我要的不多，我只要这里。倘若你不愿给我，我还是非要不可的。”然后很用力的点了点头，笑了一下。“嗯，非要不可的！”

“可是，我们……你……我一定还是在睡觉呢，我一定还还做着梦。”风不归迷茫的看着眼前白玉一般的手指。想不通到底怎么了？事情已经完全变得和他所想的不一样了。

“我要走了。可能有很大的麻烦，再也回不来了。”殿梦卿深吸一口气，洒脱的继续说：“哪怕人生没有结束，可是在我十六岁的时候遇到你，就是最大的美好。而我又能出现在你最美好的年纪，就是我最大的幸运了。如果我总想着能一直陪着你，恐怕上天都会觉得我太贪心了吧……可我真的就那么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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