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化鬼谈

第3章路遇

第3章路遇

第二天是周六,我本打算一觉睡到上午九、十点钟再起床,朱大哥一个电话就把我叫醒了,告诉我十分钟后,开车在楼下接我,他要找个“高人”为我解答一下我看见“鬼出殡”的事。

我接完电话,才发现已经快八点半了,连忙用最快的时间洗脸刷牙,穿衣服。临出门前,摸起一根香肠,那是前天在八三市场里买的,滋味挺好,快餐食品最适合我这种单身汉了。

我连吃带跑得到了楼下,朱大哥的车正巧刚到。我上车后,朱大哥也不多说话,等我吃完了,对我说:“咱们到南四东路去,找一个姓何的女人,这女人出‘马’已经两年多了,看什么事出奇的准,让她给你好好瞧瞧你怎么会看见鬼出殡的。”我对鬼神方面一窍不通,问道:“出什么‘马’呀?”朱大哥告诉我:“这是仙界的一种行话,就是一些本来很正常的人,在遭遇到某种变故后,能代表仙界的仙人行使一些神奇的能力,老百姓通常管这些人叫做‘大神’。虽然有些迷信的色彩,但是他们真的能解决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自从我小时候家里面遇到‘鬼通判’的事件后,对鬼神一说就深信不疑,也经常留心这方面的知识,所以了解的多一些。”

他说,神仙是一个大称呼,分很多种,天上的玉帝、王母、天王、星宿等等,都属于上房仙,包括海里的龙王也是上房仙。这种仙人有功名,有爵位,除此之外,其余的什么狐黄蛇兽,由于修炼多年,也具备一定的法力,同样得道成仙,它们便是下房仙,也就是散仙,散落在世间各处,是比较常见的。典型的就是百姓口中的大神,当然这里面有一部分是骗人的,但确有一部分人是散仙附体,他们虽不像上房仙那样能呼风唤雨,但占卜前程,解难答疑的本领是有的,它们附在哪个凡人的身上,哪个凡人便被称为“地马”,他要领我去见的这位姓何的女士就是位了不起的“地马”。

由于她家境殷实,从不以这方面为业,外人很少知道有这样一位“大神”,由于他和这位何女士是远房的亲属,所以他知道些何女士的手段,就经常过来走动。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南四东路,何女士家住在路南的一座平房内,虽说是平房,但室内宽敞明亮、装修豪华,我们进了屋,看见一名四十八、九岁的女人,体态稍显丰满,笑容满面。朱大哥亲切地称呼他为四姨,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论过来的辈份。

何四姨领我们到了一间单独的房间内,房间至少也得有二十多平方,齐刷刷的案台上供奉着七、八尊佛像,每个高都有半米,有什么大肚子弥勒佛,观音、如来等,剩下的我也不认识,室内香烟缭绕,却不感觉刺鼻,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舒服感觉。

我们坐在一排沙发上,何四姨端在地上的一个蒲团上,双手叠叉放在腿上,笑盈盈地看着我,对我说:“我怎么感觉今天一大早,耳朵发烧,原来是来了一位贵客,这位小兄弟能够看透阴阳,若是去修道,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我和朱大哥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为什么这么说。何四姨掐指一算,道:“这就对了,你的生日对了,但是时辰不对,若是午时出生,高官厚禄,垂手可得,寅时也很了不起,天生一副子时阴阳眼,洞穿鬼神,穿越阴阳,也是不可多得的人物”。

我和朱大哥越听越糊涂,忙听她如何解释,何四姨告诉我们,三月初三是王母娘娘的生日,每十二年轮回一次,我出生那年正好赶上王母娘娘生日的轮回日期,不论是年月日都对上了,唯一遗憾的是时辰不对,但已经很了不起了,每天晚间的子时,也就是夜里十一点到后半夜一点这两个小时内。天生的阴阳眼就能打开,人鬼神都能看得见,但过了这个时辰,又恢复到正常人的样子,若是修道之人,单就练就这副阴阳眼,也要修个几十年的时间,还要因人而异,有的修道之人,穷一生时间,也未必达到这个境界。我由于生日时辰占得好,无意中就越过了修道之人几十年的苦修,这种机缘千万人当中也难得遇见一个。

听了何四姨的解释,不但是我,连朱大哥都惊讶的闭不上嘴,照她这么一说,我晚间看见“鬼出殡”的事也就正常了,可为什么我二十八岁以来,头一次见到鬼怪,何四姨说可能是我晚间很少出门,而且时间只有午夜这一个时辰,机缘巧合,拖到今天才发现这个秘密。我还是有点不相信她说的话记得以前在学校,晚上和同学出去喝酒,也经常十一、二点钟回来,怎么会看不见。何四姨告诉我们鬼魂有鬼魂的秩序,除非农历七月十五集体回家外,其余时间都在地狱里各负其职,平时夜间在外面游荡的只是少数的孤魂野鬼,就是生就阴阳眼的人也不是天天可以看见的。

我和朱大哥如梦方醒,困扰我几日的“鬼出殡”事情居然会得出这样的结果,不但大出我们两个的意外,连何四姨也感到惊奇,她自从得神出“马”两年来头一次见到有一副阴阳眼的人,虽然我的阴阳眼只能看见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的阴阳,这足以让她大开眼界。

何四姨告诉我,阴阳眼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不要因为有一双阴阳眼去妨碍阴间的事,比如说,看到吊死鬼找替死鬼重新投胎等事情千万不要去插手,一但坏了阴阳两界的规矩,自己的阳寿也就不长了,如果看到鬼神不要去理,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有的鬼,死的时候千奇百怪,掉头的、烂肠的、没肝没肺的,看见时一定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算过我的阳寿至少活过七十七岁,只要不去做孽犯恶,就不会折寿。

我心里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只是不好意思去分辩什么,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夜里经常出来走走,就能证明真假了,那是我自己能干的事,只能到时再说了。

我们在何四姨家坐了一上午,很快到了中午,何四姨邀请我们留下来吃饭,我和朱大哥没好意思,找借口说别人请我们吃饭,何四姨就没有强留我们。

在何四姨家出来,开着车到了北三东路的“原汁蒸饺”饭店,两个人在一楼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几个菜,朱大哥猛然想起一个人,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叫他也过来吃一口。

过来的人叫杨立志,我们都叫他志子,在一家市里的事业单位上班,工作清闲,和我一样也是单身汉,平时就爱交个朋友,我是通过朱大哥和他认识的,在一起喝过几次酒,由于和我的年纪差不多,还挺能谈得来。这人身材不到一米八,却异常的精壮结实,喝起酒来更是员悍将,据说有一次单位同事为试探他到底能喝多少酒,三个人合起伙来灌他,他一口气喝掉了十杯白酒,足足有两斤半的量,将三名同事喝得烂醉如泥,他骑着摩托车回了家,第二天该上班上班,就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那三名同事在家足足醉了一天,其中一个还有点酒精中毒,打起了点滴,这样一来,全单位再也没人敢跟他喝酒了,至于他到底能喝多少酒,外面的人也只是猜测。

打完电话不一会家住在东门圈树的志子他了辆松花江出租车到了饭店。由于我们事先接触过几次,彼此也不外道,坐下来连说带笑的吃喝起来,顺便聊着市里新发生的一些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顿饭吃到了下午二、三点钟,每个人喝了三瓶啤酒,恰到好处。最后朱大哥说过些日子到单位请假,到江西省龙虎山去转一转,顺便去看一眼不知是否还健在的玉真子老道长,如果还健在,应该有八、九十岁的年纪了,当年如果没有他的出现,也没有他们朱家今天的幸福日子,人得知恩图报,如果老道长真的不在了,就到他的坟前磕两个响头,寄托一下哀思。

我连忙表示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见见这位传说中的神奇老道长,朱大哥如果方便可以带我一起前去。志子这时也来凑热闹,说他也跟着去看看,于是我们三人一拍即合,约定一但都有时间,大家就赴江西龙虎山一行。

吃完饭出来,三个人到了我的出租房,闲聊了一阵,我拿出二十元一两的大红袍茶叶,泡完后给大家喝,志子似乎今天有点不胜酒力,三瓶啤酒就有点晕了,竟躺在我的**睡着了,我们都很奇怪,这样一个酒界高手,怎么会屈服于这三瓶啤酒,可能是他有点没休息好,也就没往多想。我和朱大哥到别的屋扯了一会闲磕,就到了晚上五、六点钟,我觉得奇怪,见那志子一身的酒气,面红如血,鼾声如雷,心想,这志子号称酒量绥化第一,怎么喝三瓶啤酒就睡成这个样子,不由的暗自好笑。朱大哥也感受到事情蹊跷,过去一瞧志子的睡相,也不禁哑然失笑,对我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就让他多睡一会吧”。

这一睡,志子竟然睡到晚上十点多钟,这时他的老妈给他打过来电话,催他回家,我和朱大哥看见他还没有醒的意思,只好上前将他叫醒,志子醒来后,一问才知道他一连在这里睡了七个多小时,自己也有些奇怪,连忙表示欠意,朱大哥要开车送他回家,他坚决不同意,说自己下楼找台出租车一会就到,不麻烦朱大哥了,朱大哥见他执意不允,也就不在坚持了,怕出什么事,告诉他到家后给他打个电话,志子一口答应了,上了一趟厕所,出来时朱大哥已经先走了,他也随后下了楼。

到了楼下,志子想找台出租车,可奇怪的是周围异常的安静,往常人来人往的北四路这时不但没几个人,出租车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只好顺着回家的路,一个人向家里的方向走。走了好长时间,前面的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志子心里纳闷,在筑路队家属楼下交通街到圈树虽然远了点,可也用不着走这么长时间呀,而且这一路走过来,街上连台车都没有,整个城市除了星星点点的有几处灯光外,一片死寂,甚至有种让人害怕的沉默。

志子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又走了好半天,抬头一看,这是什么地方,他居然不认识,四周空旷旷的,好像是一片大地,偶尔传来几声狗叫,让人心里直发毛,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在绥化三十年的本地人,居然迷路了!

志子一个人身处荒郊野外,极力向远方看去,但是远处雾蒙蒙的一片,根本就找不到他熟悉的景象,不由的心惊胆颤,脚下也越来越急,盼着早点找到出路,转悠了半天,还是没找到什么公路、房屋什么可以参照的东西。走了好半天,忽然发现前方有一排高高的砖墙,墙中间有一扇黑黝黝的大铁门,那铁门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冰冷高大,志子此时见到铁门高墙就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径直走到大门前,拍击着大门,高声叫到:“有人吗?出来一下”。

叫了不下几十次,铁门敲击了上百回,只听得黑漆漆的夜里,单调孤独的两个声音在回荡,大门内就是一点回音都没有。志子平日里也自号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人物,还是颇有几分胆色的,可是在这漫漫寒夜,荒凉冰冻的郊外,一个人独处其中,但只觉自身是何等的渺小无助,随便一个天地的小变故就可以轻松击垮他。

时间一长,手敲的有点肿,心中不禁有些急了,看见旁边有根胳膊粗细的小树,上前用了几下力,将小树拦腰折断。关健时刻,这个精壮结实的汉子还是容易迸发自己的潜能的。

志子拿着半截树干,用力向大门击打,声音较用手拍打大了许多,传的更远了,可是依旧没有回音,时间一长,志子的力气有点耗尽,将树干扔在地上,自己在原地喘着粗气。正当他绝望的时候,怀里的手机响了,那是他十分熟悉的“上海滩”的铃音,这声音仿佛是黑夜中的一道闪电,刹时间打破夜的寂静,又仿佛是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志子在挣扎的漩窝中拉了回来,一切又回到了现实,志子拿出手机一看,是朱大哥给他打来的电话,连忙接起。原来朱大哥告诉志子回家后给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可是迟迟未接到电话,就给他打了过来。

朱大哥在电话中问志子在哪里呢,志子茫然答道: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呢。朱大哥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志子如实将经过说了,朱大哥叫他别着急,看看周围有没有好认的东西。志子说:“只有一个黑乎乎的大铁门,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出来,正说着,志子转身看了一眼铁门,这一看吓了他一跳,刚才还阴凉冰冷的铁门活生生的在眼前消失了,一眼望去,是一片庄稼地,哪里有什么高墙铁门,唯一证明他撞过门的是地上的被他折断的小树仍在,树干残枝,还在地上静静地仍着。

志子半天讲不出话,努力想找寻自己确实撞过的大门,迅速地向周围看了几圈可是真的什么也没有,朱大哥在电话里听不见他说话,一个劲的询问怎么回事,志子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告诉他,自己刚才看见的高墙铁门转眼间全部都没有了。朱大哥心里有所警觉,因为他本身懂得点这方面的知识,忙告诉志子,既然都没了,就不要在找了,这时正是好时候,仔细听听远处有没有什么动静,比如说车喇叭声,狗叫声,尽力向有声音的地方走。

志子一面接着电话,一面仔细听着远处的声音,果然听见远处有两声车鸣声,忙向有动静的地方快步走去,因为他身处一片庄稼地中,虽然庄稼早已收完,可是地里却甚是难走,高低错落,崎岖不平,志子也不管那么多了,深一脚浅一脚的快步前行。走了好一阵子,终于找到一条水泥道板的公路,心中稍微平静了一会儿,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路,往哪里走,可毕竟脱离了刚才的那片庄稼地。

公路上的车虽然不多,但还是偶尔过上一两辆。不一会,一辆夏利出租车就驶了过来。志子忙挥手叫他停车,见车上只有一名司机,就拉开车门坐在了车上,此时志子的心情才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有人有车在,他感觉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了。那司机看了看志子的神情,问他到哪,志子反问道:“这是哪啊”?司机听得有些奇怪,怎么这人在哪都不知道呢,于是回答他说:“这是北四西路绥望公路出城口”。志子心里一惊,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自己家在东门圈树,不但走错了方向,而且差得这么多。正想着,看见前面一处楼房内有灯光,忙问:“那是什么地方?”司机看了一眼,说:“那不就是火葬场吗”。

志子吓得心里一颤,对呀,绥望公路出城口不就是火葬场附近吗,自己稀里糊涂的怎么跑到火葬场周围转悠了半个晚上,难道是遇见鬼了。

这时的志子方向感才彻底找回来,告诉司机,自己到东门圈树去,司机拉着他一路向家驶去。朱大哥在电话里听到志子平安了,也松了一口气,安慰了几句,才挂断电话,这时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多钟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朱大哥开着车拉着我到了志子家,志子回到家后,几乎是没怎么睡觉,见我们来了,叫老妈拿了两把椅子叫我们坐下。

志子家里三口人,老爸老妈加上他,住在圈树农垦局院内,条件也不错,可是志子快三十了,还没有找到对象,谈了几个,都说他有点憨,最后都不了了之了。志子妈为儿子的事没少操心,可也没办法,毕竟不是急的事,由于朱大哥他们经常来,也都感到挺亲切,经常说起志子订亲的事,可是志子却表示无所谓,一点都不急,见我们来了,怕说起昨晚的事老妈害怕,把自己屋的门关上,把昨晚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当我们讲了。

我来的时候听朱大哥对我讲了事情的大概,这时又听志子亲口这么一说,感觉到真的挺神奇,朱大哥提出开车拉着我们到昨晚经历的现场去看一看,正合我们的心意,于是和志子妈告个别,开车来到了绥望公路口,静安阁附近。

此时,天色大亮,志子的心情与夜里完全不一样,我们三人将车停在了路边,步行走进了庄稼地,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志子所说的地方。

只见地上一截小树被当中折断,另外一断树干在地上扔着,除此之外,脚印杂乱,很显然志子昨晚在这里逗留了很长时间,其余的在也找不到什么了,周围空旷旷的,一望无垠,哪里有什么高墙铁门存在。

我们看了一阵,回到了车上,朱大哥沉默了一会说:“如果没有别的解释,只存在一种说法,就是你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我和志子连忙问他什么是鬼打墙?朱大哥说:“这是一种常见的鬼迷人的方法,这种事情民间传说的很多,有的人在午夜走路,路过坟地,走了一夜,就是走不出坟地,第二天一早才发现还在原地转悠,自己却认为走了很远。还有的人,晚间到一个镇子里的旅店投宿,第二天一早,发现自己睡在荒郊野外,整个镇子都消失了。这方面的例子很多,瞧志子昨天的表现,遇到”鬼打墙“的可能性非常大,首先,也许这是一个好酒,但是没有什么酒量的鬼,刚开始的时候就附在了志子的身上,否则以志子的酒量,绝不会喝上三瓶啤酒就晕睡了六、七个小时,其实那些酒不是志子喝了,是他身上的鬼喝了,其次,志子从北四路交通街出来,一开始就奔着静安阁来了,那鬼的家一定在静安阁附近,或者就在静安阁,因为他要回家就把志子领了回来,志子所见到的,高墙铁门什么的,那可能是一所鬼宅,多亏志子用力敲门后,无人开门,若是打开门,志子进去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也可能是他阳气太重,或是阳寿未到,鬼怪虽将他领到了家附近,却未将他领进屋,这也是幸运的了”。

我和志子听了朱大哥的解释,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不管事情是不是如他所说,这终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不由的替志子感到暗暗后怕。

朱大哥问志子:“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对的事?否则怎么会发生鬼打墙的事”。志子想了半天,道:“没有啊,我每天按时上下班,从不招灾惹祸的,好端端的鬼怎么会找上我”。

朱大哥说:“这就奇怪了,你没招惹他们,按常理他们也不会招惹你,反正你今后,说话办事还是小心一点”。志子听了他的话,连连点头,表示今后会特别注意。由于事情没有什么太多的线索,我们也就只好到此结束了。

时间过去了半个月,志子每天上班下班,生活过得也颇为平静,老妈又张罗给他介绍了两个对象,不知怎么的,挺好的女孩,志子就是看不上眼,宁可每天一头泡在电脑里和一个叫“烟魂”的女网友聊天,也不和老爹老妈提对象的事,气的志子妈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整天唉声叹气的,报怨自己没有抱孙子的命。

说起“烟魂”这个女网友,志子上网无意中认识的,有几次他到联众网站上去玩“五十K”,凑巧和这个叫“烟魂”的坐到了对家,两个人一伙,同其他的两个玩家玩上了,说来也怪,这个叫“烟魂”的女网友每次都能准确的出牌,并告诉志子对方手里还有什么牌,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这样一来志子的牌打的也是十分痛快,他觉得这个女网友,如果不是人特别聪明,就是在电脑上安装了什么“作弊器”之类的东西。但不管怎么样,他觉得和她在一起玩还是挺轻松愉快的,一来二去,两人互相在QQ上加为好友,聊起天来,这一聊就是一个来月。

通过聊天,志子了解到“烟魂”今年二十五岁,是一名毕业两年的大学生,到现在还没有打到工作,家住在本市,至今还没有对象,每天在家除了上网,还给邻家的孩子补补课。志子要求与她视频,开始这个女网友不同意,后来在志子再三的要求下,打开了视频,一看之下,不由的把志子看得呆了,他活了二十九岁,头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身材匀称,举止得体。漂亮的外表一下子把志子吸引了,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她,这以后的一个来月,志子简直是深陷爱潭,无法自拨。那叫“烟魂”的女网友也渐渐被他的诚意打动,同意了和他建立起恋爱关系。

这一切,志子妈当然都蒙在鼓里,在外面依旧张罗着给志子介绍对象。有一天,志子被逼得急了,说出他已经处对象了,然后把事情经过一说,志子爸妈都将信将疑,说网络上的事他们虽然不懂,但听外面的人说,网络上净是些骗人的东西,不可全信。话虽然这么说,但儿子处对象,终究是一件好事,于是提出要志子领家里来看一看。

志子本身光在电脑视频里见过她,还没有正式见过面,于是在约定的时间内,和“烟魂”提出准备先见一面的想法,“烟魂”犹豫了一会,终于同意和他见面,说自己白天没有时间,约志子晚上七点到行署街的小花园见面。

到了晚上,志子穿了一件羽绒服,将皮鞋擦得光鉴照人,这次毕竟不是以往的相亲,是自己去约会,所以心情特别好,虽然刚过完元旦,天气有点冷,但他心里面觉得热乎乎的。冬天的晚上,天黑的有点早,六点多的时候,已经黑的差不多了,志子怕姑娘先等自己,提前二十分钟来到了小花园,盼着姑娘早点出现。

时间到了七点,那个叫“烟魂”的女网友飘然而至,志子以往只在视频中见过几次,这一次面对面相见,志子觉得这个女网友比视频里显得还要好看,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志子怎么看都顺眼,几乎达到了他心中完美的地步,这一次更彻底地将自己陷到爱河里,无可救药了!

两个闲聊了片刻,由于天冷,志子领她在街上逛了会儿,问起女孩的真实姓名,女孩告诉他自己叫韩雪,家中有父母双亲,加上她一共三口人,家在南五路住,一年前搬到北四西路交警支队往西的一处楼房,是什么楼自己还没有搞清楚呢。

志子将自己的情况介绍了一下,由于事先在QQ上他都告诉过韩雪,所以这次介绍只是简单的一带而过。两个年轻人谈情说爱的速度要比人们想像的快多了,虽说是头一次正式见面,但有在视频里一个月的交往作铺垫,彼此间并不感觉陌生,志子顺势将韩雪的手拉住,手牵着手在街上散步,寒风皓月,路灯长街为伴,那种初恋的幸福感从始至终占据着志子的心头。

韩雪的手有点冷冰冰的,志子以为是天寒所致,拉了一会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羽绒服兜内,这样不但可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还可以温暖一下她的手。过了好一阵,志子依然感到韩雪的手冰凉刺骨,自己的手在这样冷的感染下,也冻得快麻木了,志子见韩雪冻得够戗,提出要到附近的小吃部吃点东西,暖和一下身子。韩雪说不了,出来时间长了,她父母会惦记,今天也不早了,有时间再联系吧。志子见韩雪如此说,也就不在强留,要送她回家,韩雪不便拒绝,只让他送到北四西路交警支队门前,说前面不远了,怕被邻居看到笑话,就不让他继续送了。志子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目送她消失在前面的夜色中,才转身回家。这一路上的心情之爽,有种插上翅膀想飞的感觉,唯一扫兴的是,手好像有点冻着了,到家后,伸到灯光下一看,左手小指竟蒙了一层白霜,不断向外放着寒气,皮肤有些乌青,就犹如被击打所致,连忙打电话叫夜间送药的送到一瓶冻疮膏,涂在小指上,才稍解痛苦。

第二天一早,志子快到上班的时间还没有睡醒,老妈进屋将他叫了起来,志子感到全身乏力,好像是头一天干了多少体力活一样,依照他的身体之结实,即使到工地当上一天的力工,也不会感到如此疲劳,精神萎靡。只道是自己没有休息好,也没太在意,仗着年轻身体好,吃完饭后上班了,没耽误工作。

以后的几日,志子又和韩雪见了两次面,韩雪总是推说自己白天没有时间,晚上才能出来。志子也只能听之任之,奇怪的是每次见面后志子第二天保证浑身难受乏力,他也没当回事,只当是自己这两天偶感风寒,身体不在状态罢了。

经过几次的接触,志子对韩雪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一颗痴心牢牢的锁定在她的身上,志子妈见儿子常常晚上出去约会,儿媳妇的事大有希望,心情也格外的好,经常催着志子把韩雪领家吃顿饭,也好让她和志子爸见一下,看看自己未来的儿媳妇长的什么样。

志子将爸妈的意思对韩雪讲了,韩雪想了一下表示同意,但是时间由她定,志子当然没什么意见。上网和韩雪聊得更勤了,聊着聊着感觉有点奇怪,这韩雪对绥化一年来发生的事知道甚少,一年以前的事却都知道,志子一想,她每天给邻居小孩补课,相对处在一个较封闭的环境中,知道少点也正常,于是把自己的一些事讲给她听,常逗得她很开心。

一晃时间到了春节,大年初三的晚上,韩雪在志子陪同下到杨家做客,临上楼前,韩雪在农垦局楼下的一家超市内买了几瓶酒和一些滋补性的礼品,第一次上门,终究不能空着手。志子的爸妈非常高兴,做了满满一桌丰盛菜肴,韩雪也懂事似的跟着忙前忙后的。志子爸妈看到眼里,喜在心上,见未来的儿媳妇不但长得漂亮,而且勤快耐劳,往日儿子婚事的烦恼一扫而光。

一顿饭吃到了晚上九点多钟,由于天色已经太晚了,志子要送韩雪回家,韩雪说几天后,会让他到自己家中作客,但是今天不行,婉拒了志子的请求。志子对自己的这位未婚妻百依百顺,不便强求,只好由她一个人回家了。

韩雪走后,志子依旧感到浑身不对劲,酸软无力,连睡觉脱衣服的力气都似乎没有了,志子妈摸了摸他的头,也没觉出发烧的迹象,只好劝他早点休息。

第二天,志子妈习惯性的早起,出去锻炼一下,顺便买点菜。经过楼下超市时,发现楼下开超市的小夫妻俩正在吵架,过去一听,原来是帐错了,差了一百多块钱,最可气的是不知是什么时候,钱柜里多出两张阴间用的冥币。志子妈看了一会热闹,也就没多想,在圈树的小广场活动了一下,就到东市场去买菜了。

当她买完菜准备往回走的时候,迎面遇见一名中年妇女,那妇女体态稍胖,目光如电。看了一眼志子妈,主动上前,说:“大姐,你最近家里是不是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东西,我怎么瞧你眉心发暗,紫气缠身,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发生”。志子妈听得莫明其妙,当听白这妇女的意思后,一脸的不高兴,心想大过年的说些晦气的话,这人一定是个精神病,也没有理她,转身快步的回家去了。那妇女目送志子妈渐渐走远,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只怕这又是一场冤孽”。

你道这妇女是谁,正是那南四东路散仙附身的何四姨!

大年初七,是机关放假的最后一天,朱大哥见我从家里回到了绥化,主动提出要请我吃饭。我们俩一想,过年这几天,鱼肉都吃腻了,换一下口味,于是到了北四的东方火锅店去涮海鲜,由于好久没有和志子在一起喝酒了,朱大哥给他打了个电话,志子不好拒绝,找了辆出租车赶了过来。

志子一进屋,吓了我和朱大哥一跳,原来身体结实粗壮的汉子,现在明显地瘦了一圈,脸色惨白,神情憔悴,较上次在一起喝酒飞扬挺拨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朱大哥开玩笑地说道:“别人过年都胖一圈,你怎么还减上肥了”。志子尴尬地笑了一下,道:“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感觉这一个月来,特别的疲惫,开始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病,到市医院做了一下全身检查,只发现有点贫血,别的什么毛病也没有,就这么无缘无故瘦了二十来斤,真是奇怪”。朱大哥问:“你以前有贫血的毛病吗?”志子摇头道:“以前我还嫌自已血多呢,每年都去献一次血,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我肝功能一切正常,不知道怎么又开始贫上了”。朱大哥和我又问了一会儿,服务员将菜、海鲜等都上齐了,我们开始涮上了。我打开一瓶白酒,给他倒了一杯,志子连说喝不了,来半杯就行了,现在的身体不比从前,过年这几天都没敢沾酒。我开玩笑地说:“你喝完还怕遇到‘鬼打墙’啊”。志子脸上一红,道:“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是怕韩雪找我”。我连忙追问韩雪是谁。志子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把认识韩雪的事告诉了我们。我只当一场美妙的爱情姻缘来听,朱大哥却起了疑心,他问志子:“刚才你说这个韩雪的网名叫什么?”志子一愣,答道:“叫‘烟魂’”。朱大哥点了点头道:“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叫‘烟魂’哪?”我问:“怎么了?”朱大哥郑重地说道:“烟魂是女鬼的统称,在阴界中,鬼不叫鬼,男的叫清风,女的就叫烟魂,这道理懂的点阴阳的人都知道,你的女朋友叫什么不好,偏偏起了这么个网名”。我插了一句:“是不是他女朋友不知道这个道理,随便起了个网名,碰巧一样”。朱大哥脸色凝重,又问志子道:“你说你和她见过几次都在晚上,她说白天没时间,你白天一次都没见过她吗?”志子想了想,道:“是,都是晚上见的”。朱大哥又问:“你说你每次和她见面后,都感觉到腰酸腿痛,全身无力?”志子点了点头道:“是,一共见过四、五次面都有这种感觉,可能是我真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