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

一三五 血色残(6)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比都察院密探更擅长搏击和狙杀,他们出身于先前的专诸盟情报网,不但从军事素质一流的特战营脱颖而出,更要接受浮尘子的武术指导和专诸盟的魔鬼特训。所以哪怕是李烈麾下最擅长特种作战的特战营,在这雪林之中,在近身的搏杀中,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听着雪林中的厮杀惨嚎声渐渐归于平静,李烈不禁皱了皱眉头。

激烈的厮杀终于结束了,暗杀者没能抵挡住李烈及属下们的狂野进攻。对于袍泽的惨死,对于长久压制下几乎被憋疯的他们来说,没有能够尽情将刀刃捅进敌人的躯体中,听他们发出声声绝望惨叫更痛快的事了。三司密探与侍卫们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他们下手极狠,除了李烈强行要留下的那个为首的中年人外,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李烈今天总共带来二十名侍卫和四十名三司密探,最后能够站着的只有六人。

看着刘十三不成人形的残躯,李烈不由心神激荡,咳了两声,一口郁积胸中的血块被咳了出来,眼眶中火辣辣的,有种**要流出来。他缓缓将刘十三已经渐渐冰冷的身躯抱在怀中,泪水终于滑落。那个躯体残破可怖,至少有五六把刀剑仍然还留在身体上,伤口更是多达三十几处,一只手臂也被砍断,血迹浸染全身,然而他的面容却依然安详,甚至有一抹微笑挂在嘴角,大瞪的双眼仍然能看到一丝欣慰的笑意。泪水滴落在刘十三脸上,化为点点冰雪,漫天残雪落在李烈的脸上,冷冰冰的,像刀子一样割裂着他的身体,令人痛楚万分,难以承担,这份痛楚由他的心底迸发,无可抑制,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无尽的悲伤终于化成了熊熊的怒火。

是谁要杀死自己?满山谷的暗杀者尸体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到底是哪方势力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能在宿州境内的山谷进行伏击?是什么势力能够调动如此多的杀手?统计数字已经出来了,两侧小山上一共躺着二百三十四具尸体,这么多狙杀者平时都隐藏在哪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能够混进宿州境内,而各级监察部门和情报系统竟然没有一丝察觉?连弩和脚踏攻城弩是这次狙杀事件的第二个疑点,按理说,这些装备是军方严格管制的武器,怎么会有这么多会落入对方手中?这得有多大的能量呢?最让李烈愤怒的是,对方竟然可以偷出火炮图纸,然后利用郭倬将急于侦破此案的自己一举引入必杀的死局,这一步步竟然掐算的如此之准狠?到现在李烈最关心的还是图纸,这些图纸现在到底在哪里?最可能盗窃图纸并狙杀他的是对他恨之入骨的金国人,为什么郭倬这名南宋官员会牵涉其中?……无数的疑问萦绕在李烈心头,让他隐隐意识到这起事件绝不简单,或许不只是一个势力在对付自己。

李屠手中提着那名中年人走到李烈面前,将他一下子掼在地上。

此人浑身是血,显然被愤怒的密探们打得不轻,双手十指被一根根削断,只剩下一截断掌,光秃秃的,鲜血淋漓,双脚脚筋也被挑断,如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李烈走到此人身旁,缓缓踏上一只脚,踩在他的脸上,狠狠碾着,让他的脸孔深深埋在雪里,引起一阵阵窒息,让他无助的挣扎和**。

当李烈冷冷地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那人大口地喘着粗气,怨毒的看着李烈,“咳咳!”他咳了起来,张嘴吐出一口血痰,从他干瘪的两腮可以看出,为了防止他自尽,嘴里的牙已经被李屠全部打碎了。

李烈蹲下来,伸手抓起一把积雪,小心地将他脸上的血渍擦去,缓缓说道:“你是谁?是谁指使你来杀我的?图纸在哪里?”

那人看了看四周散落的尸体,一阵哀痛之后又复毅然,冷冷看了一眼李烈,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李烈,你没见过我,我却认得你,还记得徐州城守府的那次刺杀吗?便是我的杰作,只可惜你命大,上次杀不了你,这次也没成功,不过,图纸你是永远追不回来了,哈哈!”

李烈出手如电,飞快地将手插进他张开的嘴里一扳,他的下巴便被卸了下来,再也无法合拢,口中发出呜呜之声。

“不要试图激怒我,好让你能痛快的死去,我会用无数方法让你无法活下去,然后——生不如死!”李烈冷冷一笑,一字一顿的说道。

中年人眼中露出一抹惊恐之色,然后迅速的掩盖着,狠狠的哼了一声。李烈不再和他说话,缓缓将他的上衣解开,从怀中拿出一把长长的镊子,这是他早就预备好的,本来是要用在郭倬身上的,现在有了新的对象。

长长的镊子夹住中年人腋下的一点皮肉,然后一拧一扯,一小块皮肉便被拧了下来,人身体上的腋下这个部位,是身上神经最丰富的部位,只一下便疼得他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口中嗬嗬有声,偏偏又不能大声喊出来,冷汗瑟瑟而下。李烈冷冷的一下下拧着扯着,剧烈的疼痛让这个中年人不停地哆嗦着,拼命挣扎着,眼珠一下子变得血红,几乎要突出眼眶掉出来,用瞠目欲裂绝不为过,一股骚臭之气不可抑制的从胯间散发出来。

李烈伸手在他颌下一托,将他的下巴合拢,轻笑一声,“你看看,怎么屎尿都流出来了,多不卫生呐!”皱了皱眉头,李烈接着说道:“这可不行,等回去得给你弄几片老山参吃吃,不然这么瘦弱的身体怎么经得起那些有趣的玩法呢?”

剧烈的疼痛让面前这个人大小便失禁了,屈辱感瞬间充斥了他的心,鼻涕眼泪无法抑制的淋漓而下,阻挡在心房间那坚强的壁垒,瞬间被击得粉碎。他哀嚎着,痛苦者,涕泪横流。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屈服了,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了,然而面前这个恶魔轻易就打碎了他的信心。他并不是久经训练的杀手或密探,他曾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幕僚,一个读书人,能够有如此的硬气已经十分难得了。然而李烈的折磨让他屎尿横流,心房便在那一刻被突破,他无限恐惧地看着李烈,颤抖着,含糊不清的哀嚎,“我说……我说了!”

李烈心头一松,向李屠使了个眼色,李屠一把提起这名崩溃的中年人,走入林中。

李烈身子一晃,强压的内伤让他一阵虚弱,跟在他身后的田寿连忙伸手去扶,却被他倔强的甩开了手。

侍卫们运气不错,箭雨和厮杀下伤亡相对小一些,只有八名侍卫死伤,田寿也只是左臂被一支弩箭射穿,却没有伤到筋骨。这也是因为他们距离李烈较近,最先听到他示警的原故,而三司密探则没有那么幸运,四十名密探死了一多半,活着的也是人人带伤,虚弱不堪,最后能够行动的只有区区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