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凑凑
吴老夫人最终还是找上了阎舒, 希望能通过阎舒与沈家和解。
阎舒闲着没事，便见了她，见对方将自己儿子所犯下的错误轻描淡写地以“无心之失”来掩饰过去, 阎舒冷笑：“这事若不是我劝着我家老爷, 只怕官府已经差人去捉拿吴三郎了，你认为我们会原谅他吗？”
吴老夫人呼吸一滞, 想说什么, 阎舒又道：“当初退了婚，大家好聚好散便是, 何必再做纠缠？便是我家那新妇曾为吴侍中写过悼祭文，那也不过是孩子对亡者的钦佩敬仰罢了, 何必自作多情认为她对吴三郎余情未了？
“且她嫁到我们沈家后，你那好儿子还跑到我们沈家门前来，当着众人的面说要见她。他觉得他这是痴情，可我们看到的却是他置新妇的名声清白于不顾，他这是想毁了新妇。既然如此, 我儿不过是小小地反击一下，这很公平，你们又有何脸面要求我儿宽恕？”
吴老夫人没办法, 只能进宫去向赵老大哭诉，希望赵老大能看在吴彦祚曾经的功劳上面, 给吴家儿郎一条生路。
她不敢在赵老大面前隐藏真相, 因为沈亿陆如今是赵老大眼前的红人, 沈霁一年也要被赵老大召见几回, 事情的真相只要赵老大召见沈家人, 便会一清二楚。所以她直接请罪, 又述说丈夫死后, 吴家有多么艰辛。
赵老大对臣子还是十分宽厚优待的，闻言，想到吴家为了守孝，在吴彦祚的墓旁结庐而居，实在是孝感动天。
便找来沈亿陆，对他说，卿之子的这口恶气出过了，吴家也吃到了流言蜚语的苦，那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赵老大都这么说了，沈亿陆自然不能再装聋作哑，便回家让沈霁把杂剧撤了。
沈霁知道她爹的压力，也没抗争什么，只说景九娘本就只安排了一个月的杂剧演出，一个月时间已过，早就停了。至于那些已经流传出去的话本，就不是她们可以管控的了。
这时，吴元福也找上了赵光义，不过他没提自家事，只说是来感谢赵光义在吴家最艰难的时候，对吴家的照拂。
赵光义被赵老大视为继承人这事在朝中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大家心知肚明赵平就是因为支持赵老大亲儿子继位才被挤走的，所以趋炎附势之人早就巴结上赵光义了。
赵光义也需要朝廷的功臣与勋贵的支持，因而对吴元福，他也是有心提拔拉拢的。
所以他跑去跟赵老大嘀咕，说吴彦祚曾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他死了，赵家应该优待他的子孙。如今他的子孙中得荫补的不过一二人，而且官职低下，若是这时候能够施恩，那些功臣必定会拥护、维护大宋。
赵老大一方面受梦境的影响，对这个弟弟心生疑虑，另一方面又觉得因为一个梦便与弟弟生了嫌隙着实不应该。
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抵不过弟弟的央求，给吴彦祚的长子吴元福授右卫将军，从濮阳巡检提拔为定州钤辖、次子吴元在授东头供奉官、三子吴元樊授西头供奉官。
右卫将军为环卫官，即武散官阶，为从四品，而定州钤辖则是差遣，是统领定州兵马的武官。
阎舒知道这事后，便对沈霁说：“剧情的力量，你也看到了。”
沈霁怀着沉重的心情点了点头。
果然，要想将男主崛起的苗头按下去是不可能的，只怕这段恩怨也成了男主日后打脸沈家的理由之一。
不过沈霁满腹怨念，明明是吴家先做的腌臜事，她们反击怎么就是针对男主家了？怎么就是恶毒反派的嘴脸了？
“娘，您这个作者还真是三观不正啊！”
阎舒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沈继宗本是男儿，所以压根无需扮做女孩儿长大，自然也不曾与隐娘同床共枕，与李家更没多少瓜葛。你认为沈继宗之所以会成为男主的对照组，是因为这件事？”
沈霁“哦”了声，说起来沈继宗只是男主的对照组而已，自己的出生才是导致剧情大变的原因，剧情眼下在强行修补和把剧情圆回来，她不仅是男主的对照组，兴许已经成为死敌……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我沈霁做事只求问心无愧！”沈霁很快就想开了。
如果这是上苍把她树立为反派的理由，那她着实无可辩驳，比起为了小命去跪舔男主，她宁愿当反派当到底了！
吴元福升了官，但他也没有胆量去沈家面前嘚瑟，毕竟沈亿陆这次没有阻拦赵老大给他们家恩赐，不代表他们就可以跑到沈亿陆头上撒野了。
而且他是定州钤辖，定州在哪？定州在与契丹对线的边镇。也就是说，在定州立功的机会很多，但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所以这是机遇，也是挑战。
他要赴任是不可能拖家带口的，而家中没有一个在京为官的依靠，该夹起尾巴做人时还是得夹起尾巴做人的。
他对弟弟们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在家好好读书，别整日到外头惹是生非、撩猫逗狗。
几个弟弟表示知道了，但听没听到心里去便不清楚了。
——
自跟阎舒谈完话后，沈霁对吴家的事便不在意了。她最近有些苦恼，因为自己的娘子太受欢迎了。
李云杳在燕国长公主的重阳宴上答应了长乐郡主高婉灵，允许她常来找自己玩之后，高婉灵果然经常来沈家串门，而且精准把握了每一次她们到沈家新宅的时机。
有一回沈霁准备带李云杳出门，结果又碰上了来访的小郡主，她忍不住问：“你是在我们家安插了眼线吗？为何每次我们回来，你都知晓？”
小郡主眨巴着眼睛：“我让公主府的小内侍天天待在门口，你们回来，我自然就知晓啦！”
沈霁：“……”
只能说真不愧是公主家吗？闲人这么多！
“这回可不巧，我们准备出门，没法招待小郡主了。”沈霁道。
小郡主问：“你们要去哪儿玩啊？”
李云杳正要回答，沈霁却是眼珠子骨碌一转，神秘兮兮地道：“我们要去一个有趣的地方，小郡主要来吗？”
“有趣的地方？多有趣？”
“很有趣，你问我娘子，她是不是很期待去那儿！”
小郡主一脸期待地看着李云杳，后者憋笑，点了点头，——那地方对她而言，却是很值得期待。
小郡主见状，便兴致勃勃地表示她也要跟着去。
沈霁便让人跟燕国长公主说一声，带着她与李云杳去了窦家。
小郡主：“……”
面对一堆书，小郡主小脸皱成了团：“你说的有趣的地方就是这儿？这里有什么趣味？”
“趣味自然在书中。”沈霁随手翻开一本书，佯装十分有趣地看了起来。
小郡主：“……”
她去看李云杳，结果后者一看到书，注意力都全在书架上了，哪有空去关注她？
小郡主：行吧，觉得没趣的竟然只有她！
她出来晃悠，遇到了窦説，便有些埋怨地问：“你家为什么要藏这么多书啊？”
她性子直率，觉得若不是这么多书，李云杳便能陪她玩了！她可以跟李云杳踢毽子、打牌、击鞠，还可以去瓦舍看演出，这不比待在屋里看书来得有趣？
窦説愣了下，旋即哭笑不得地给小郡主科普起他们家藏书的来历。小郡主听着像是在听故事，顿时来了兴致，认认真真地听他说完，又好奇地问了许多别的事情。
等沈霁与李云杳借了书出来的时候，窦説已经说到口水都干了，正好停下来喝口茶润喉，而小郡主有些迫不及待地央求他快点往下说：“你祖父做了那个梦之后呢？真的生了五个儿子吗？”
窦説：“……”
正好看到沈霁跟李云杳出来了，他仿佛找到了救星，快步上前勾搭着沈霁的肩膀，道：“继宗正好我有事找你，我们到一旁说去吧！”
李云杳见他与沈霁勾肩搭背，心中不悦，然而还未让人看出破绽，沈霁便自然地掰开他的手，道：“咱们读书人还是得端庄雅正一些。”
窦説反应过来：“你说得对！”
他把沈霁拉到一旁去了，李云杳问小郡主：“你与窦郎君在聊些什么呢？”
“他在给我说‘窦氏五龙’的故事，李姐姐听说过吗？”
李云杳微笑着点头。
小郡主问她：“那窦説的祖父生了五个儿子吗？”
李云杳总算知道出来时为何会看到窦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了。她也没讽刺、打趣小郡主，而是认真地回道：“确实生了五个儿子，这五个儿子分别是已故右仆射窦仪、已故礼部侍郎窦俨、已故起居郎窦侃，及宋州知州窦偁、左补阙窦僖。因为个个都中了进士，五子登科，人称‘窦氏五龙’。”
“哇！”小郡主不懂进士的含金量，但也知道这五人非常出色。
等窦説跟沈霁回来，她便问窦説：“你的伯父、叔父们都曾举进士，那你也一定能进士及第的吧？”
窦説：“……”
遇到沈霁之前，他只想当咸鱼来着，可自从与沈霁往来，他也有一种努力学习的紧迫感，不然很快就会被沈霁甩在身后，这说出去，实在是丢人。
如今小郡主这么问，他也不能说自己毫无动力，只能硬着头皮表示自己在努力。
“相信你一定行的！”小郡主天真地鼓励他。
窦説的心跳了跳，但想到对方郡主的身份，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家世，属实是高攀和妄想了。他按下心思，应道：“谢小郡主的鼓励！”
作者有话说：
沈小鸡：好兄弟跟娘子的小跟班看对了眼，威胁解除！我真是个计划通√
李姐：别跟我说，你是因为小郡主整日找我，才带她来窦家的？
沈小鸡：我是这么腹黑的人吗？
李姐：你两个娘肚子里都一股子墨汁，你觉得你能白到哪儿去？
沈小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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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小郡主是嫁给了赵承宗当继室的（赵承宗原配是李崇矩之女，后病死，续娶了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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