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
因为身上的暧昧斑点，明玉沐浴换上新衣之后，才许了那些侍婢过来给她装扮美颜，看着镜子里自己青丝淡淡，缱绻柔和，她倒也不得不暗暗肺腑几句那人幸亏也是有些良心，没有在那些昭显的地方留下丝毫的痕迹。
而也就是在她的飞云髻刚成形，卓明珠就走了进来。悌
“你们都退下！”他摆手遣退了侍婢，之后便坐在明玉身边的长椅上，神色莫测的看着她。
侍婢们看到明玉没说话，只当作是默许了，便躬身退了下去。只是明玉看到他，脑海中还是一闪而过那些恼怒，她冲着他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有事？”
“还在生气？”
卓明珠探手往她的额头上杵过去，明玉快速闪开，“好，我说我大人大量，不和你一般计较——这样可否？”
“你说呢？”卓明珠不答反问。
明玉扯了扯嘴，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赞叹一声自己果然是美人出浴，更是无比的绝美倾城。“随你便，反正我现在心情还不错，而且日后和你相见的时候也不多了，就是想要和现在吵个嘴也是要珍惜的。”
她当真只是想要发泄一下恼怒的，可当这话说完才觉得连自己心头都不免一沉，眸光转处，果然看到哥哥的面上也已经骤现僵硬。虽只是片刻，却也足以让她浑身像是被针扎了般的不舒服。谀
她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自己这话是说来是刺激谁的。
放下手里的头饰，转头看着卓明珠。“明璎还好！”
虽说早晨她和哥哥打完那场架之后离开的早，可想必那位卓夫人定然是会和他说些什么的——她不在乎那位卓夫人，也知道哥哥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她担心明璎会不会伤心。
这句话只让卓明珠眸光一暗，想到之前明璎和他讲的那番话，嘴角不由勾出一抹浅笑，“……她倒是长大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但只是看着卓明珠的表情，明玉便知道他们两人定然是说了些什么。
“没事。”
“那就好！”明玉点头。
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会多问，只是因为眼下她自己的事情就已经足够让她头疼的了。转眸看向镜子里自己头上的飞天玉簪，她道，“只是哥哥想要和我说什么呢？”
镜中卓明珠的嘴角一抹浅笑，幽幽的看着她，“我想午膳的时候，飞可汗便会过来，而我知道的有些事，或许对你进宫之后很有帮助……”
“说来听听。”明玉脸上咋放光芒。
……
……
午膳的时候，卓相果然和飞可汗两人一同前来。
席上，卓相夫妇自是道出了自己的感激，便是卓明珠也敬了飞可汗一杯。其中浅笑连连，根本教人没办法想像之前在边城的时候，席上的当中三人还是死对头，更几乎把对方置于死地。
午膳过后，卓相夫妇便借词离开，而明璎也自然不想和不认识的人过多相处，尤其想到这人之前险些害死自己的兄长，就是在席上能勉强挤出一丝的笑意就已然不错了。便是在卓相夫妇刚提起要离开的时候，她也就跟着走了。
而想来飞可汗和卓明珠都是沙场英雄，此时没有交战，没有战乱，难免便也有一些惺惺相惜。便不约而同的去了卓府的庭院中小转一下，又因为飞可汗此次前来是因为明玉的关系，所以，明玉也就先陪在一边。
只看眼前一望碧波，淡然清雅，徐徐暖风吹来，便是更有堙熏美好的情怀肆意。当走在那里的三人，便又是各有美好倾城之姿。
一个彩衣翩翩，行走间，便是弱柳扶风，而眉宇间的狡黠柔美又是让人心神摇曳。
一个俊雅非常，姣目如月，淡若星辰的眼眸足以潋滟四方。
而另一个虽粗狂异族服饰，可那双湛亮的蓝色眼眸便好似宝石闪闪发光，眉鹰锐利，更有风范。只是听得他的嘴中一声淡然轻疑，随后便又是仰头大笑。
明玉和卓明珠相视一眼，便是由明玉开口道，“飞可汗可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
“不错！”飞可汗扫了眼卓明珠，眸光落在明玉的身上，“本可汗看到卓府景色如此怡人，就是奇怪卓元帅怎么就想到千里迢迢的跑到边城受苦，且一去就是这么多年。想来当中定然有卓元帅不想留在此地的缘故！”
明玉挑眉，不得不觉得这个飞可汗还真不是一般人物，她轻轻一笑，“飞可汗还真是睿智，只是若非飞可汗不挑起前些日子那场战端的话，兄长想必早已经卸甲归田了呢！”
她话中的连消带打，便是让飞可汗微微变了脸色，“卓元帅当真由此念头？”
“不错！”卓明珠点头，温和俊雅的面上也淡然自若。“若是飞可汗不信，大可定下君子之意。”
只是这淡然的一句话，便是让飞可汗随即敛起眉峰，情绪深藏。
卓明珠轻转微眸，摆手撤去了身边四周的那些侍卫随从，飞可汗犹豫些许，也便遣下了身后的那群人。
而只是看着飞可汗摆手的一霎那，
卓明珠的眼底就已经闪过一道幽光。
此次但见明面上不过是飞可汗和卓府的一次普通拜访，再多也不过是因为之前飞可汗救了皇帝新册封的贤妃缘故，就是加上卓明珠的关系，也就是给两国和好的一个契机，只是当中却是更有深意。
若是只在众人面前谈话，那当中不免有各自耳目，自然他们所说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只是当四下里的随从都已经遣走，那便是机密，而金域王朝当中势力盘根复杂，任谁都不免对卓明珠和飞可汗两人相聚情形多思。而这两人聪明绝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当中的机巧——便是两人一举一动，均可让四方移目。
“飞可汗不愧是磊落的汉子！”明玉看到他的举动，不禁低眉一笑。
飞可汗淡淡瞥她一眼，嘴角一勾邪佞笑容，“娘娘可知道本可汗一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尤其是——聪明的女人！”
明玉挑眉，只当作没有看到他嘴角泛出的那抹冷然的笑意，娇柔的身形已经微微颌首作出离开的样子，“若是飞可汗是在称赞明玉，明玉便收下了。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就给飞可汗说一个好玩儿的事情，就是六年前飞可汗的兄长是不是曾来过京城呢？”
言罢，她便施施然的离开了那里。
身后飞可汗虽仍是那番云淡清风，可眼底转瞬而去的精芒却又是让人浑然发颤。
“她想要说什么？”他的口中到底发出一声冷哼。
卓明珠看着他，嘴角只弯起一抹清浅的弧，“适才飞可汗也说了想要和聪明的人合作，自然本元帅也是这样想的！事以，飞可汗当真是想不出吗？”
飞可汗抿唇，眼眸却已然微亮，而后转头定然的看向他，爽朗大笑，“好，痛快！！”
再而后。
便在那风儿徐徐下，卓明珠和飞可汗两人临水而立，只若看那一池美好无边。
……
……
此时，明玉已经进到自己的房间里。
周身的侍婢在她身边忙碌着收拾着，而她手边的小袋子里便只是装着那么几间轻巧的东西。
……两枚簪子，一个扳指，一枚玉佩，还有就是她的兵器。
她放眼往窗外的一方碧绿看去，心底里却又不得不叹息。
一月前，她来到卓府的时候，身上不过也就是这些东西，更或是少一些，只是她脚步轻盈，身姿翩然。而现在，手头上的东西并不曾有太多，却已经步履沉重。心思幽沉。
庆幸此时她不过只是十六岁的年纪，若是二十六岁，唯恐头上会长出好多的白发来！
***
两日便是转眼即逝。
晴空万里的碧野苍穹。
锣鼓齐鸣，鞭炮声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几乎直达天际。周边百姓围观的是里外三层。都知道当今圣上新纳皇妃便是之前名声赫赫的卓府千金，而更是同时，秋王爷也迎娶卓府的另一位小姐为秋王妃，此等双喜临门，更是让全城彻夜欢庆。
即便之前乡间也有些关于皇帝纳娶之事的传闻，可终究因为这位明玉小姐乃是那位卓相正室嫡女，又是在门外勇挫了某位皇权之人的气势，早被百姓称颂，满朝文武也更是赞颂有加，故而便只是欢腾。
但只见金域王朝送亲的队伍浩荡连天，镶龙戏凤的龙头幡，绛引幡，还有次鸾凤赤方扇，雉尾扇，孔雀扇无一不全，更是多了九排鲜袖的绸缎罗扇。
就在最正中，缓缓而行的一辆驷马牵扯的镶黄袖色车子，大袖色的喜气扑面而来，祥云凤绕，艳丽无边。便只是皇帝迎娶后妃，也是最隆重的，仅次于帝后加冕。
……
……
袖墙碧瓦之间，那重重宫闱当中，各处都是欢灯结彩。而当中那处满是袖色喜庆的宫殿便是现今皇帝新妃贤妃的住处“永福宫”
当中最灯火燎亮处，便是那位新妃贤妃的寝殿，当中满目的袖色喜庆，十名翠衣宫婢恭立在一旁，隔着重重珠帘，偌大新**的女子稳稳的坐着，手上的苹果鲜袖娇艳，远看过去，就像是世上最端庄的女子。
墙角的滴漏带出丝丝的声响，紧闭的新房寂静无声，隐隐的从窗子外面传进来一些轻不可闻的喧闹声。
“咚——”
原本放在手上的苹果滚到地上，一旁的宫婢看到，忙拾起来，重新放回到那坐着的贤妃手上，但见那位贤妃竟是一动不动。
那名宫婢愣了愣，和旁边的宫婢对视一下，而后悄悄的凑近了这位贤妃，只听到那凤凰的大袖盖头下面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敢情这位娘娘竟是睡着了。
“咳！”
不远处静立在门边的一穿着浅蓝色宫装的女子轻咳了声，那两名宫婢忙低垂下头，便只能看到她们的嘴角紧紧的抿到一起，而后两人退到原处，静静而立。
不多时，便又听到“咚——”一声。那袖彤彤的苹果再次落地。
这次竟是滚的又远了些。另两名宫婢忙过去捡了，又再放到那位贤妃手中。
而后如此整整三次之多。只让守在四下里的宫婢面色都有些不镇定。便是远处里那个浅蓝色宫裙的女子面上也有些不淡定了。
只是不知道那盖头下的女子嘴角早已经勾起浅笑弧。
终究，墙上的滴漏指到子时。门外依旧是寂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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