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杨若离忽然想起冯昕岚有一个未婚夫的，而且说近两个月就要订婚了的，也不知道订婚了没有，怎么还是经常和秦风展在一起呢，陈嫂的话好像冯昕岚和秦风展有可能似的，就问陈嫂："冯小姐她……之前有一个未婚夫是吗？她有没有订婚？"

陈嫂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但是冯小姐她好像不打算和其他人结婚的样子。唉，如果先生能娶冯小姐也是好事，冯小姐这么好的人，等了先生这么多年，如果不能在一起真可惜！"

杨若离心里有些酸酸的，但还是问她："陈嫂，你……很喜欢冯小姐吗？"

"那是当然，我再也没有见过比冯小姐更好的人，她明明是千金大小姐但是没有一点小姐的架子，对我们都很好很客气，而且也很善良，上次我家那个老头子病了要做手术，需要花很多钱，冯小姐知道了就先跟我垫付了，而且让我不要着急还，我都没见过像她这么好的人，能主动帮我们这些下人的忙。"

陈嫂说着，就一副快要感动哭了的样子，大概真的被冯小姐的举动感动深刻了吧，所以提起这件事还是很有感触。

杨若离就没有说什么了，的确，冯昕岚人又好又漂亮，上次她为了让秦风展放过她的母亲，求了冯昕岚一下，冯昕岚就帮助她了，她都感激冯昕岚的恩情，更别说别人了。

陈嫂去做了早餐，杨若离吃了早餐之后本打算睡一下，谁知冯昕岚就来了，陈嫂似乎很高兴呢，就跑来告诉杨若离："杨小姐，冯小姐来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冯小姐，不过她今天过来了呢！"

杨若离只得出去见冯昕岚。冯昕岚今天穿了一袭长裙，风一吹就轻飘飘，整个人就像要化为仙子一样。她对杨若离笑笑说："我听说你在这儿，就过来找你聊聊天。"

杨若离也只得笑笑，心里却想着冯昕岚应当经常过来秦风展的公寓吧，秦风展那么隐蔽的一个人，如果这一次不是害怕陈朝阳杀了她应该不会带她来他常住的地方的，可是冯小姐却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一样经常过来，待遇对待心爱的女人就不一样。

杨若离说："是秦风展让你过来开导我的吗？"除了这个理由，杨若离也想不到更好的了，否则冯昕岚怎么会想到与她聊天？

冯昕岚笑了一下，走进来做到沙发上，陈嫂就很勤快地送上咖啡，并笑着说："冯小姐，这是先生吩咐别人从国外寄回来的咖啡豆，今天早上刚到，就命我赶紧磨煮好了等你过来呢！"

冯昕岚笑着浅酌了一口，点头说："果然是国外常喝到的味道，秦风展有心了。"

陈嫂赶紧点头："那是那是，先生废了好大劲儿才叫别人拿到的，先生对冯小姐喜好的东西一向上心！待会儿冯小姐回去就把我磨好的咖啡粉拿回去，我都调配好比例了，一煮就行！"

冯昕岚微微一笑，放下咖啡杯对陈嫂说："陈嫂，你先回去吧，下午再过来，我和杨小姐聊一会儿天，就不用伺候了。"

陈嫂也很识趣，点头应了几声就告辞了。

冯昕岚等陈嫂彻底走了，才对杨若离说："昨天在帝国集团的选举会上……受惊了吧？"

杨若离原本没什么心情，更何况提到昨天的事就伤心，所以淡淡地说："没什么心惊不心惊的，心死过了一回，就不再有感觉了。"

冯昕岚摇摇头，慢慢地喝了几口咖啡才说："你不要责怪秦风展，其实他已经对你够好的了！你是我见过的……秦风展最看重的人。"

杨若离抬头看着她，正想反驳，冯昕岚又微微笑说："即使你做了这么多让他暴怒的事情，他还是没有把你怎么样。好比这次，假如是别人，他早就杀死了，更别说留到现在。"

"冯小姐是来劝我的吗，拿苦肉计开导我让我帮助秦风展？"

冯昕岚摇摇头，十指交叉抱着膝盖，抬头望着对面墙上的油画说："我之前有一个美国的未婚夫，家里催促我们结婚，可是我忽然取消订婚了，因为我无法做到和不爱的人结婚，因为我无法抛弃秦风展。"

杨若离联想到今早陈嫂说的话，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就冷淡地说："那恭喜冯小姐了，可以和秦风展结婚，你推倒了以前的婚约，必定是将要与秦风展结婚的吧！"

冯昕岚摇摇头，看着杨若离说："不是，你完全说反了，我完全不可能和秦风展结婚的，哪怕推掉了以前的婚约，哪怕我深深爱着他，但……也不会嫁给他。"

杨若离疑惑："是因为你家人反对吗？是因为秦风展走不过那道仇恨的门槛？"

"算是吧，也算不是，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那还有什么原因？"

冯昕岚望了杨若离一会儿，眼里闪着哀怨、伤心、纠结但又无可奈何的光芒，最后她低下头来自嘲地笑笑，很久以后，她似乎释然了，抬起头来对杨若离说："因为他爱的人不是我，我发现我已不能用以前的眼光看待秦风展，因为他已经不是以前的秦风展，他心里面那个人已经不是我！"

杨若离诧异，不解地看着冯昕岚。

冯昕岚沉默了一会儿，表情显得很伤心，但是她还是隐忍着，轻声对杨若离说："你想知道他心里面那个人是谁吗？"

"谁？"杨若离紧张地问，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冯昕岚这么问时，她的心竟然紧张起来。

冯昕岚又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就是你！"

杨若离惊得瞪大双眼，险些站起来辩驳，但是又听到冯昕岚说："我知道你不信，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请你说实话，你难道没有一点点感觉秦风展对你很不同吗？甚至没有一点点感觉他可能喜欢你？"

杨若离站起来，没有说话，心里有一股气蹦出来很想爆发，可是又被她压了下去。她不可否认觉得秦风展对她有那么一点点不同，她也很奇怪他的态度，为何三番五次饶过她？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喜欢她，因为他那个人才深不可测，任何人都不可能猜准他的心思的，更何况中间还横着一个冯小姐，他从少年时暗恋冯小姐，感情这么深，她怎么敢奢望他会喜欢她？

杨若离还是不信，就说："冯小姐何必妄自菲薄，秦风展最喜欢的人始终是你，我不过是他利用的棋子，正如这一次如果不是他为了拿到笔记本，他肯定杀了我了！"昨天秦风展还拿枪抵着她的头不是吗？

冯昕岚也站起来，微微笑着说："杨小姐，我没有妄自菲薄，是你妄自菲薄了，秦风展……很久之前就喜欢上你了。而我……已经是他的过去式！"

"不可能！"杨若离言辞激烈地辩驳。

冯昕岚还是很贤淑地笑着说："你一定很质疑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感情他怎么放得下是吧？但是这么多年了，我和他一直没有结果，你以为一个人的心能等待多少年？我和他之间横着仇恨，能作为朋友已是不易，又怎么能做情人？他走过不心中的那道坎，没法接受我，慢慢地也消磨**了。而你，一出现是那么与众不同，也许在天堂酒店相遇起就注定你是能再度引起他兴趣的女人，他不说，因为他不甘心，可是这段时间过来，看着他一次次纵容你，始终没有伤害你，你还不相信他对你已经有不一样的感情了吗？"

"但是他烧我家的房子，害我母亲是怎么回事？"杨若离激动地问。

"杨小姐怎么就能保证那是秦风展做的呢？他唯一对你做过的伤害，就是恐吓你，让你害怕不敢与他作对，但是他从来没有真正的伤害过你！"

杨若离还想辩驳，冯昕岚又说："这些话，秦风展已经亲口承认了，杨小姐何必质疑！"

杨若离又惊讶地看着她。

冯昕岚低下头，极力压抑伤心的情感，努力平静地说："前几天我和他谈论过了，他承认了他心里有你，而……不再有我的位置，已经把我当成妹妹和朋友。"

说到这里，冯昕岚眼睛湿润，咬住下唇转头看向别处，显然还是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的，又痛苦地说："他承认了，他爱你，不希望你有事，也不想你总是和他对抗！我不想看着你和他错过，因为我已经和他错过了，他这辈子就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我，消耗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我不希望他和你再度没有结果。因为我爱他，希望他得到幸福，既然他不选择我，那么我就希望他能够选择你！"

冯昕岚的爱真是无私，无私得令人感动，竟然舍得放弃自己只愿意让秦风展得到幸福。可是杨若离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因为这是事实的话比之前给她的打击更甚。如果秦风展爱着她为什么还要处处为难她，甚至逼得她无路可走，他如果爱着她还是这样的心态说明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一个非常不值得依赖的男人！

他为了权力、仇恨可以再度伤害一个他爱的女人，在他心里还是权力和仇恨更重要，没有哪一个女人能超越吧！冯小姐用了十几年的时间超越不了，到她这里同样超越不了，说明她和冯小姐的境遇是一样的，冯小姐没有结果的感情，在她身上就会有结果吗？

冯昕岚已经非常难过，就轻轻地说了句："我的话已经带到了，希望杨小姐好好珍惜幸福，这份幸福……我冯昕岚那么拼命地想要得到，却得不到，而杨小姐你得到了，就要好好珍惜！"说完就告辞离去了。

杨若离没有拦她，更没有进一步质问，只是面对空荡荡的客厅，整个人都懵了，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冯昕岚这番话，让她情何以堪，而如果秦风展真的爱她，面对这样痛苦的感情，又让她情何以堪？难道她不会成为下一个冯昕岚，难道她还要像冯小姐一样面对这样无结果的感情痛苦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