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满山萌宠后带领山寨致富

第30章 、谁威胁谁

楚元攸好不容易熬到亥时初,外面早已寂静多时,轻手轻脚地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探头张望,做好了被询问“殿下有何吩咐”的准备。

半月悬空,月色朦胧。屋外静悄悄的,不见有人守在门口,令他略感意外,心里却又舒服几分。

柳易没把他锁起来,也没派人严防死守。要是被管束到那个份上,即便柳易是他表舅、从小管他管到大,他也是会生气的。

他又看了看柳易住的厢房,屋内又黑又静,房门紧闭。半个时辰前柳易回来,先到他门外看了看,随后回到自己房间,很快便熄灯睡下。楚元攸衣带不解,睁着眼睛坐在房里守了一晚上,没见他再出来过。

楚元攸蹑手蹑脚溜出房间,不忘关上房门,躲在檐廊的阴影中快步逃离,心中充满了三个月前离家出走的紧张刺激。

要说这么大年纪了还离家出走,抛下身为封国之王的责任什么的,楚元攸知道自己理亏。可他又不是自己愿意当王爷的。封国没有他,柳易也能好好治理,甚至比他亲自执政要好得多,为什么不让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呢?

他把这话直言不讳地对柳易说,后者冷着一张脸摇头,斥责他“不可胡言乱语,隔墙有耳,引人误会”。

他也不是很懂这误会从何而来。封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功劳虽然归在他这个颖王名下,真正的幕后功臣是谁,朝廷和皇兄不都知道么?

院子外面却是有侍卫值夜的。楚元攸端出自己的王爷架子:“本王挂念本王的爱宠,要去看一看。正好,你们给本王带路。”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他们都是跟着柳易来的,本身都是颖王府的侍卫,对楚元攸的命令理当遵从,可几人还是犹豫了。

为首的侍卫试探着问道:“是否要通报国相,请国相大人陪同殿下?”

楚元攸瞪了他一眼:“颖王是我还是柳易?本王要做什么,需要国相同意吗?别废话,快给本王带路!那是本王的心头肉,不去看看,本王怎能安心就寝?”

——宁茯苓那句“花豹少块皮就跟他没完”的宣告,威力实在太大。

侍卫不敢再推脱,货真价实的王爷终究是眼前这位。他们平日里夹在颖王和国相之间,对这种两难局面早就习以为常,反正当着谁的面就听谁的。

楚元攸跟着侍卫来到府衙后院。花豹被关在柴房里,柴房的门上拴着粗大的铁链,上了好几道锁。一个小队的侍卫全副武装地守着,见到他立刻围拢上前恭敬行礼。

楚元攸问:“本王的爱宠如何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侍卫答道:“那豹子确实温驯,带回来锁进柴房之后便没有听到有动静。”

“可曾喂食?”楚元攸又问。

“这倒是不曾。我等也不知用什么来喂,打开柴房担心放跑了它、亦或伤人……”

楚元攸挑眉:“那你们就这么让它饿着!?真是岂有此理!幸好本王不放心,亲自来看,否则岂不是要饿一整晚?赶紧去问厨房要些吃的来!只要是肉,无论生熟,它都可以吃。”

侍卫不敢怠慢,立刻去厨房找来一块生肉,还拿了两个馒头。楚元攸又下令解开锁链打开柴房。侍卫们虽然犹豫,无奈之下只能遵从命令。

花豹静静地卧在柴房中,铜铃般的眼睛在黑夜中炯炯发光,有几个胆小一些的侍卫只是看到便觉得心惊。

楚元攸也有点怕。他在侍卫们面前说得像模像样,实际上也怕花豹不领情。众目睽睽下,他只能壮着胆子,假装与花豹很熟,搂着脖子亲热地抱住它,小声说:“给点面子兄弟,就算你讨厌我,也别在这时候发作。”

随后他便大声在侍卫面前表演起来,揉着花豹的脑袋和脖子,说着委屈你了、想不想我啊、给你带了吃了之类的话,忐忑地无视花豹嫌弃的表情和快要翻上天的白眼。

配合塑料兄弟情表演过后,花豹倒也没有拒绝楚元攸的晚餐,低头吃肉,尾巴轻轻甩在楚元攸身上。

起初楚元攸以为它是随意甩着尾巴玩,过了一阵回过味来,觉得好像不只是这么简单。他到底也和花豹相处了两个月,对它的一些动作习惯还是熟悉的。花豹的拍打很有节奏,紧盯着他的双眼像是在诉说一些东西,让他感受到无形的威压。

他就着抚摸的姿势俯在花豹耳边小声说:“你是不是想问茯苓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你别着急,等我想办法带你去见她。”

花豹神情依然冷峻,楚元攸无法判断它能不能听懂自己说话。

他少许用力拍了拍花豹的肩胛,起身对侍卫们说:“吃饱了,本王要带它活动活动,一直关着它会生气的。你们不必跟来。”

这下,侍卫是真的不敢听从了。小队长坚决拒绝:“殿下您别太为难属下。打开柴房喂食已是破例,您要是带走它……”

“怎么,本王的爱宠,本王不能带在身边么?本来是该与本王同吃同住的,把它放在这里已经十分委屈,你们还敢阻拦?”楚元攸冷哼一声,“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都给我让开,这事是本王说了算,柳易无权过问!”

侍卫们依然不敢退让,拐弯抹角地推辞。楚元攸正想横下心来硬闯,柳易的声音犹如从天而降的冰山砸在他头上:“殿下深夜不眠想遛豹子,真是好兴致。不过我记得先前捕获大石头山寨那伙盗匪时,宁茯苓分明承认这是她的花豹,什么时候成了殿下的爱宠?”

楚元攸见柳易衣着整齐,不像是匆忙被人叫起而后着急忙慌赶来的样子,知道他先前只是装睡,心里更气:“柳易,你不要太过分!封国交给你,我从不过问,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非要管东管西?”

柳易剑眉微蹙,沉声道:“殿下可知,正是殿下这句‘从不过问’,令人失望透顶。殿下想做的事,莫非就是整日里与工匠闭门造车、琢磨些没用处的小玩意?”

“可我喜欢呀!有什么不对?再说,那怎么能是没用处的玩意?你根本不知道……”

楚元攸说着骤然打住,咬牙道:“总之,让我去见茯苓!我不许你审问她,也不许你给她定罪!”

柳易不为所动,挥了挥手,侍卫们立刻弯弓搭箭,对准了花豹。

“不想让豹子受伤,殿下还是立刻回去休息吧!”

楚元攸僵持片刻,忽然把自己的手伸进了花豹嘴里:“不想让本王受伤的话,立刻带本王和花豹去见宁茯苓!”

柳易:“……”

侍卫们看看楚元攸,齐刷刷又看向国相大人,内心不约而同浮现出同样的想法——为什么这个威胁方式,看起来好像有点缺心眼儿?

“……看来本官十余年来的言传身教不懈努力,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是本官错了。”柳易冷冷的语调中隐含一丝微弱的怒气,楚元攸感觉到了。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侍卫们看傻子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好像确实、其实,并不能威胁到他想威胁的人,反而可能给花豹惹来真正的杀身之祸。

骑虎难下……不,骑豹难下了。楚元攸看着柳易愠怒的脸色,觉得自己要弄巧成拙了。他这个表舅从小就是他的陪玩、侍卫、老师,这表情他太熟悉了,这是柳易真正发怒的表现。

匆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侍卫匆匆而来,带来了郡守通知的坏消息——宁茯苓等人越狱成功,不仅如此,还放走了牢中所有的在押囚犯。郡守现在正在集结所有能够动员的兵力追捕逃犯。

柳易总算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怎么可能?郡守不是向我保证,定会严加看管这批山贼。好歹是郡城的监牢,如此轻易就能让犯人集体逃脱,万方郡守是不是该掂量掂量自己的乌纱帽?”

侍卫无人敢接话。楚元攸却掩不住惊喜:“我就知道她有办法,不用我帮忙也能从牢里逃出来!”

柳易瞥他:“这么说殿下知道宁茯苓用了什么手段逃狱成功?”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有办法。”楚元攸骄傲地拍了拍花豹,“你看,连花豹都听她调遣,别的动物也一定不在话下吧?”

花豹低吼了几声,十分不耐烦,用头顶撞楚元攸,不知是不是听懂他们说的话,急着去见宁茯苓。

柳易轻哼一声:“好吧。既然如此,就带你们一道去看看,宁茯苓到底是如何逃脱的。以及,她分明表示不会抗拒官府,只要求我保障这头豹子的安全,为何又出尔反尔?”

楚元攸和柳易等人被郡守安排住在郡守衙门后专门招待贵客的别院,牢房则是紧邻府衙的独门独院,临时用来关押待审讯、待宣判的囚犯。

一行人穿过府衙,来到一团混乱的牢房,郡守正像没头苍蝇一样团团转,指挥捕快、差役们加紧追捕,真正集结在牢房的兵力并不多。

因为没有犯人会在越狱成功之后继续留在原地,但宁茯苓一行六人一个不少,好整以暇地以几名狱卒为人质,正在与郡守对峙。

柳易感到匪夷所思,因为宁茯苓看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总算来了,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