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仙女Vs美女
自那与鹰天涯纠缠不清的晚膳后的第二天，岚欣就被转而安置到了一座名为秋水居的阁楼中。虽然在岚欣看来，不过是换了个大点的房子而已。可听下人们说，秋水居竟是为教主夫人准备的地方！
所以，现在岚欣的待遇倒是有些不同了——不仅监视她的隐卫少了大半，伺候她的人也多了几个。而且，现在谷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从敌视，变成了恭敬。
可惜的是，这样一来，她与月胤渊就被分隔开了，交流的机会也少了。岚欣原本还想以后赴鹰天涯的鸿门宴时，将月胤渊一起拖过去的，不论鹰天涯想做什么，两个人总比独自一人安全些。
深夜，正准备熄灯就寝的岚欣，突然听见雨儿在门外道：“小姐，你睡了吗？奴婢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刚坐在**的岚欣，又起身去开门。问道：“有什么事吗？”
“小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奴婢怕您饿着，特意在厨房弄了些点心，给小姐送来了。”雨儿道。
岚欣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准备休息了。这些茶点，你自己吃吧！”
雨儿乖巧的脸上满是失望，“小姐您看，奴婢还特意为您炖了盅滋阴润肺的燕窝呢！您真的不吃点吗？”
“这？好吧，我就吃些燕窝。”说着，从雨儿手里接过了那小盅燕窝慢慢地尝了起来。看到岚欣将燕窝吃了下去，雨儿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窃喜。
“嗯，不错！不愧是滋养佳品，味道就是与众不同。”喝完了燕窝，岚欣又将小盅还给了雨儿。
雨儿惊讶地盯着岚欣，“小……小姐，你！”
岚欣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清明：“怎么，我没事让你很惊讶吗？”
“不，不是的。”雨儿连忙否认，道：“我……我怎么会希望小姐有事呢？”
然而，话音刚落却见雨儿一挥手，衣袖带起一阵风，伴随着一些细小的粉末，直朝着岚欣吹来。而就在此时，岚欣却像是早有准备般，拿起随身的白玉扇**地一扇，一股更加强烈的风反朝着对面的雨儿吹了过去。从刘远威那儿要来的这把白玉扇，可不是光拿来当摆设用的。
雨儿见此情景用轻功一闪身，虽然险险地避开了带着毒粉的风，却被岚欣趁此时机点了**道。
看到一动不能动的“雨儿”，岚欣便肆无忌惮地摸上了她的脸，任“雨儿”刀锋般锐利狠毒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不久之后，岚欣就从“雨儿”的脸上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而在这面具的后面，竟是一张美艳绝伦的脸，美得足以让万物失色。虽然此刻，这张美丽的脸上，充满着不相符的嫉恨。不过，岚欣似乎对手中的人皮面具更加感兴趣，“啧啧，没想到这世上真有如此惟妙惟肖的面具啊！太像真的了！”
那个此刻无法动弹的人，满是不甘地叫道：“你，你为什么没有中毒？！”
岚欣听了，笑着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羊皮袋。将袋子倒扣，却见刚才明明被岚欣喝了的燕窝竟然从袋子里流了出来。原来，刚才岚欣只是假装在喝，其实是将下了料的燕窝偷倒在了藏在衣袖内的羊皮袋中。
接着，岚欣又把玩起手中的面具，毫不在意地道：“你下次想害人时，别忘了先将杀气隐藏起来。虽然，雨儿是鹰天涯派给我的丫鬟，却不至于恨得想要杀我。还有，如果不想别人认出你的话，事先记住多洗两遍澡，把你身上那呛人的草药味给洗了。”说着，岚欣还故意捏着鼻子，皱了下眉头，像是很受不了这股药味，把那人气得眼睛直冒火。
“好了。”岚欣终于放下手中的面具，慢悠悠地踱到那人面前，“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那么，你是否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呢？毒仙子——水绚舞！”
意识到了岚欣知道她的身份，水绚舞瞪着岚欣，威胁道：“既然认识我，就快把我放了！否则，我师兄饶不了你！”
“如果让你师兄知道你擅作主张前来行刺我，恐怕也饶不了你吧！”岚欣反驳道。“说吧，为什么想杀我？”
“为什么要杀你？”水绚舞不屑地重复着，像是被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难道你不该杀吗？我们血魂教本就与你们所谓的武林正道水火不容，而你作为我们最大的威胁，自然要杀！没了你，师兄就不用再去冒着生命危险比什么武了！”
“真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岚欣不相信地说道。“不过，我倒认为是你以为你师兄对我有意，故而迁怒于我吧！”鹰天涯那个天杀的，居然把她移到了这秋水居。真是摆明了想让她被他的那些女人们给酸死。
“胡，胡说！不是这样的！”水绚舞忙着矢口否认，但她此刻的举动，却完全像是被说中了心思一般。
“你真是个傻女人！”岚欣有些鄙夷道。
“你说什么！”怒极的水绚舞此刻恨不得用眼光在岚欣身上烧个洞。
“就算杀了我又如何，你师兄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你今天杀了我，明天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女子来代替我的位置。就算你有耐心将她们一个个地除去，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鹰天涯不可能不知道在他地盘上所发生的事。到时，他可会对你这个气量狭小，屡坏他大计的师妹越来越厌恶的哦！”
“不，不可能的！师兄最疼我的了。”水绚舞高声道，想以此来掩饰心中的不安。
“疼你？是疼你制出的药吧！”岚欣一针见血道。“如果他疼你，会把你关在禁地里那间荒凉的小屋里不闻不问，只在你弄出药的时候才来看两眼？你的孤独，你的寂寞，他都关心过吗？！你的真心被他如此糟蹋，这就算是‘疼’你？”
仿佛是被说中了心事，水绚舞美丽的秋瞳中渐渐泛起了一层水气，咬着精巧的红唇，挣扎着反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忘了，我可是武林盟主！”岚欣回答道。其实，知道这些与是不是武林盟主压根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水绚舞毕竟心思单纯，加上情绪激动，比较好忽悠。
水绚舞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不停地抽泣着。由于被岚欣点了**，双手无法动弹，只能任豆大的泪珠不断地从眼眶中滑落，楚楚可人的模样好不惹人怜惜。
岚欣微微地叹了口气，“你不觉得你很肤浅吗？”
“什，什么？”沉浸在无尽失落中的水绚舞，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你以为为那个男人掏心掏肺，就能挽回他的心吗？你错了！不爱就是不爱，付出再多也没用。尤其是对于像鹰天涯这样从来都不缺女人的男人。你对他的付出，不是一年两年了，他都有在乎过吗？这个时代，男女原本就不平等，女人如果不懂得自爱，而将自己的一切都倾注在男人身上，注定活得不快乐。何况，那个男人还根本就不爱你。”过分依靠男人，是女人最大的悲哀。
脸上还残留着一道道泪痕，不过此时的水绚舞已经停止了哭泣，静静地听着岚欣的话。毕竟，从来都没有人这么了解她的苦，也从未有人敢对她说这么大胆的话。在这血魂教内，鹰天涯就是他们的天。听到岚欣说完，心中微微有些动摇，却依旧戒备地质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岚欣垂下眼睑，又轻叹着有些黯然地道：“也许是因为不甘心看到与我一样不同寻常的女子被如此埋没，又也许是因为——”岚欣顿了一下后才道：“我也做过同样的傻事吧！”
在水绚舞惊讶的目光下，岚欣捋起了右手的衣袖，露出了一段洁白无瑕的手臂，举到了水绚舞的面前，幽幽地道：“我的清白，其实早就已经毁了！”这个时代未失过身的女子，手臂上应该都有守宫砂。
“你！”水绚舞有些意外地叫道。
岚欣垂下手，背过身，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此刻的神情，缓缓道：“曾经我也深爱过一个人。为了他，我几乎付出了一切，不过比你幸运的是，那个男人也爱我。可惜，我在他心中的份量，终究敌不过他的事业！为了事业，他竟想要杀我，而且——”岚欣又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此刻惊呆了的水绚舞，补充道：“是将我千刀万剐！”
对于帝王来讲，江山就是他的事业吧！不想透露太多有关她与龙云轩的事，毕竟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真，真的？！”水绚舞震惊道。
岚欣没有说话，但那双充满了伤痛的深邃的眼眸，却已经替她说出了答案。
岚欣别过头，不想看别人悲悯、同情的目光，整理了下情绪后，又正色道：“然而，感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就像现在，即使没有了爱情，我却依旧活着，而且比那时更洒脱，更逍遥！如果觉得不快乐，就应该努力去争取快乐，不依赖任何人的施舍，一个人活出精采！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人生寥寥数十年，不是吗？！”
“也许，你说得没错。”水绚舞有些无奈地叹道：“但是，我跟你不一样。他是我师兄，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不爱他又能爱谁！”
岚欣有些激动地走上前，抓住水绚舞的手臂晃着，恨铁不成钢地道：“喂！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出息呐！懂不懂什么叫自尊自爱啊！凭你的才貌，足够在江湖上有所作为，也完全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来相守一生。为何就非得为了一个鹰天涯，去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你究竟是疯了还是傻了！难道仅仅是因为鹰天涯是你的师兄，就让你连追求自己幸福的勇气都没了吗？！仔细回想下，他真的有把你当师妹吗？！”
水绚舞沉默了，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岚欣也沉默了，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若是她依旧固执己见，也只能感叹这个女子被感情束缚得太沉重。
自作孽，不可活。许多事情，即使是神仙也无能为力。
一阵沉默过后，岚欣替水绚舞解开了**道，“你走吧。今晚的事，我会当没有发生过。”
感觉到身子能动了，水绚舞转身，静静地朝门口走去。直到跨出门槛的那一刻，水绚舞突然转过头来，踌躇着问岚欣：“可不可以告诉我，怎样的人，才是真正爱你的人？”
岚欣思索了一会儿道：“一个能为你付出所有，关心你，爱护你，对你嘘寒问暖，真心希望你能快乐，不为你的容貌，也不为你的才能，仅仅是单纯喜欢你的人。”
水绚舞有些向往，却又有些不确定地道：“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么？”
“有！不过，关键在于你是否能擦亮眼睛，在众多仅仅是垂涎你的美貌，或者怀着其他目的的人中，真正地找到那个人。”对于爱情的希望从来都未曾磨灭，只不过，她的爱情，应该不在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中。
“我明白了，谢谢！”此刻水绚舞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怨恨。“还有，不久之后的比武，希望你能手下留情。”师兄恐怕不是这个女子的对手，她已经隐约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