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聘金娶媳妇

第七十四章 逃命

车灯依然很亮,晃得人眼睛疼。我鼻子似乎流血了,老大那一拳让我冒了金星。

我依旧怕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怕他了,像是原始本能一般,我心想若不是王胖子被他压到了,我绝对没有勇气拂逆他,然而拂逆完了,勇气也没了,我抱起小茵就往街上跑。

老大骂得更凶,辱骂间甩了阻拦的朱姐一个耳光。我没理,人跑街上了,钻巷子了,钻了两条巷子又钻了出去,因为我怕,王胖子那坨死肉肯定在巷子里蹲点等我。

我就沿着路灯跑,哆哆嗦嗦跑回了王胖子的家。累,手臂酸了。小茵不哭了,她也累了,趴我肩上小声啜泣。

我心里说你啜泣啥呢?受伤的是老子。我怎么这么恶毒了?

上楼,拧门,才发觉自己没钥匙,我理应有王胖子的钥匙的,可是丢哪里去了呢?

我问小茵有没有,她啜泣着摇头。我想一屁股坐下算了,等死算了。可惜那大脚丫子又往楼下跑了,我又跑,不敢跑漆黑的巷子,只敢跑大街大路,跑出去了傻乎乎站街上四处张望,该往哪里去?

小茵挣扎了一下,我很利索地放下她,并没有好脸色。她爹缠上我了,现在她又缠上我了,你说我能有好脸色吗?我巴不得丢下她,我混迹江湖好些年了,这种事我绝对做得出来。

然后小茵泪眼婆娑看着我,我又觉得自己做不出来了。我说你想什么呢?她一串鼻涕就掉了出来:“爸爸呢?”

死了。(小说)我心里在说,嘴唇蠕动了两下没出声。小茵再问:“我爸爸呢?到底怎么了?”

这真是个**的小姑娘,这几天发生的事恐怕让她明白了什么。

我蹲下来摸她的头,挤出一张难看到极点的笑:“出差呢,快回来了。”

她已经不会相信了,又开始哇哇大哭。

我很烦,烦这种哭叫的孩子。

烦得我都想哭了,我就搁路边坐着了。太累了,我就不该回来,我回来干嘛呢?老大都放任我了,我又回来惹他,现在怎么办呢?

我看向身后发黑的巷口:王胖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没答,一坨死肉也没现出来,就躲在阴暗中。

我就骂,心里骂:王胖子,我.**!

还是不答,小茵哭着问我看什么。我看个蛋。

起身,拉住她的手又走。找个旅馆住下先吧,明天带她逃命去。

我是没有计划的,也没想到一回北京就正巧撞上老大了,然后就杠上了。

杠上了我就得跑了,我得带小茵跑了。

然而连旅馆都没找到,朱姐就先杠上我了。我老远瞧见她追来了。本想跑,但没见老大,我就不跑,寻思着她或许可以帮我,她必须帮我,因为她也拿了王胖子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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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站着等她,朱姐过来气喘吁吁地骂:“你神经病啊?想死了?”

我说不想死,是你该死,活该你老公**不举。她脸色立刻变了,似乎没料到我这么恶毒了。

我也没料到我这么恶毒了,但内心的确有一股快感,一种让人悲哀的快感。

我说你该死,当初怎么说的?

她脸色沉沉的,又闷闷开口:“就你伟大,有种你去杀了他啊。”

我说我没种,我家里有老母亲和小女儿要养。

她吐了我一口口水,似乎在辱骂什么,可我没听清。我冷冷静静地说:“老白的医疗费都是王胖子......给的,你还想丢下他女儿?”

恶毒中,发觉小茵在认真听我们说话,我立刻缓和了下来,并且让小茵去旁边摊当坐着等我。

小茵不敢离开我半步,我逼迫她去,她还是去了。

朱姐呵呵冷笑两声:“真伟大。”

她现在就像一只毒蜘蛛,对谁都冷眼漠视却依旧掩饰不了她的弱小。

我不废话了,我说我明儿逃了,转告老大,他要是追着不放,我就自首,曝光他,大家一起死。

老大不在身边,我的确有勇气装得很伟大,实际上我也就装装。

朱姐也知道我就是装装,她懒得拆穿,直接说后果:“他会找人弄死你,跟王胖子一样,别把法律想得太牛逼,钱才是最牛逼的。”

我说那他可真牛逼啊,要不曝光试试?

我跟她死磕,可惜像是在耍猴戏,没啥气势,就是让人看着好笑,这是小丑的悲哀吧。

朱姐不跟我死磕,她啥话都懒得说了,就是让我把小茵送回去,老大会当她是女儿一样照顾的。

我说这话你自己信么?她不吭声了,我跟将死之人一般露出了然的微笑,其实我并不了然,我又恶毒了,我说老大好那口,全国大把小姑娘让他祸害,他自便就是了,我管不了,但王胖子家的姑娘,我是欠她的,我不管,王胖子就得要我命。

朱姐也了然了,实际上她也是恶毒了,她恶毒地笑,笑半截转身就走:“好自为之。”

她放弃劝我了。我心里哈哈笑,笑得悲凉,你个该死的老婊子,滚吧。

我很得意,这是恶毒的快感。

我得意地拉着小茵,得意地去找旅馆,得意地躺**,得意地甩鞋子,得意地揉眼睛......

小茵茫然地看着我,我说别看了,睡吧,明天去找你爸爸。

她立刻清醒了一样,对我问东问西,我很烦,说你再说话我就不带你去了。

她就憋了一肚子的话,整晚翻来覆去,扰了我许多好梦。

天微亮,她摇我起床。我睁大眼睛捋清了思路,带她离开。

睡了一觉,脑子终于清明了,什么狗屁情绪都压下了,我就开始怕了,老大会不会真的找人弄死我?

赶紧走。

带着小茵去火车站,一下楼,我就看见远边儿有辆货车停着不懂,车上有个汉子在打电话。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拉着小茵又缩了回去。小茵又开始茫然,我盯着那卡车,好半响卡车才离开,看来不是要撞我的。

我这神经过敏了,怕死了。

卡车离开后,我又打量四周,没发现可疑的车辆才拉着小茵快速离开。

等出了街尽头,立刻看见一辆的士。以往我是不会这么奢侈的,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立刻招停。

的士车也很利索地开门,问都不问。我将小茵赶进去,自个半只脚也跨进去。

然后我怔了一下,心想会不会是老大派来的车呢?

心里又笑,电影看多了,于是上去了。

让司机往火车站走,他就点了个头,没打表,火速前进。

这真是有问题的。我又冒汗了,说停一下。他压根不理会,继续火速前进。

我操.你妈,真有问题!

他搁那位置上有铁杆窗护着,我奈何不了他。我就踢门:“干你娘,停车!”

小茵吓哭了,那司机还是一言不发,但似乎很紧张。

我就燃起了希望,死命喝骂:“你他妈找死是吧?谁让你这么干的?”

我伸手去砸他,力道施展不开,方向已经改变了,往人迹罕见的路跑去。

我急得满头大汗,也自觉勇猛无双,这种时候男人的狠劲儿都被逼出来,我用手肋砸窗。

但砸不开,司机猛地一踩刹车,我撞前边儿座椅上去了。

我破口大骂,又砸窗又扳门,结果真扳开了。

车已经停了,我一开门就拉着小茵跑。没跑两步脑袋一痛,直接摔地上。然后身体剧烈疼痛,无数钢管砸下来,四周似乎围满了人。

我听到了小茵惊恐的叫声,然后是老大爽朗的笑声:“好了好了,别打死了,器官值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