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聘金娶媳妇

第六十三章 跟王胖子了

二狗走了,不知道以他的智商能不能回到老家。

我捡起他的钱擦了擦,然后揣兜里了。我看着极远处的夜色,还有划破黑暗冲来的灯光,我觉得我即将步入那种黑暗了。

瘦术刀和王胖子都在别墅门口看着这边,距离有点远,路灯也不太亮,我们或许都只是在看着隐约的对方。

然后我叹了口气就回去了,马路上不时有小车驶过,我不确定老大的小车何时回来。

王胖子抽另一只烟了,他在笑,又不像笑:“厉害啊。”

他说着,如同调侃,我点点头:“厉害吧。”他低低一哼:“老大该来了。”

我忽地不怕老大了,我说我们回屋里等他吧。王胖子摇头:“我回车里等,我怕他连我都打。”

他说着就去了他的面包车里坐着了,透过玻璃只能看见他嘴里叼着的一根烟,如同鬼火一样。

瘦术刀则阴测测地笑,我说你别笑了,你害了那么多人,我这次又帮你救赎了一次。

他蠕动着喉咙,咔地一声往外面吐了口痰:“那谢谢了啊。”

我说不谢,然后我去屋里坐着了,我寻思着老大会怎么对我呢?我是不怕他的,最起码这个时候不怕,但当所有情绪都冷却了我又开始怕,我觉得肾很痛,我按住肾的位置,瘦术刀弯腰咳嗽着,他已经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时间如同被泥黏住了一样,屋里静悄悄的,时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地响,但细听的话其实不是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是浪漫的雨声,秒针的声音就像瘦术刀在咳痰,咔—吐—咔—吐—

我抬头看了一眼时钟,九点了。

我又看向外面,没有月色,北京的抹了铅灰的天空将云层之上的所有东西都挡住了。外面能看见的光明只有路灯和车灯,还有王胖子面包车里如同鬼火一般的烟头。

我低头看着地面,当车声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手指抖了一下,然后是刹车声、爽朗的笑声,一切都像:咔—吐—

“刀爷,您坐门口干啥呢?”老大的第一句话充满了笑意,瘦术刀坐在门口没反应,老大不在意,大步走进来:“小茂,手术成了没?你第一次干难为你了

。”

他很和蔼,跟我爹似的,可我爹不会这么笑的。我也学瘦术刀,我没反应。

老大坐在我对面,他翘起二郎腿,眼眸眯了眯:“手术咋样了?”

我不敢不做反应了,我本想着我硬汉到底吧,可是一开口就是哀求的语调:“老大,那个供体不行,我怕他会死。”

老大笑容收起来了,他眼神很淡,但很可怕:“放跑了?”

我说是,老大腰弯了弯,他不问多余的话,他只需要知道我放跑供体就行了。

他弯着腰,手支在大腿上,很古怪地吸了两口气,然后又啧了一声。

他这样的姿势身体很低,我低头看着他,他手指在腿上轻轻敲击着,然后他又直起了腰,往屋外招了招手:“王胖子。”

王胖子下了面包车,有点敬畏地跑过来了,老大又露出了习惯性的微笑:“供体跑哪儿去了?”

王胖子摇头:“坐出租车跑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老大手掌捏了捏,他似乎浑身痒得难受,在那里轻微地扭动着,看起来很诡异。

我和王胖子都不敢说话,老大最后哈了口气,他双手合拢在嘴边,似乎太惊讶了不能自抑,又如同吸毒的人一样无法控制自己。

我动都不敢动一下,老大忽地站起来,哈地一声笑开了:“没事,没事,做生意嘛,总会出现损失的。”

我依旧不敢动,王胖子面无表情地站着,老大昂头擦擦鼻子,像是终于吸食到毒品了一样:“年轻人就是不懂事啊。”

我心头一抖,老大不笑了,他示意我靠近他

。我抿着嘴起身,两人距离不到半米。

“那个供体真的不行......”我低声道,老大拍拍我肩膀,我侧头盯着他的手,那双手很大,他拍了两下,然后缓缓捏成了拳头,我瞳孔缩了缩,那拳头迅猛地砸在我鼻子上。

我一下子就往旁边退去,老大绷着脸,两个拳头相互击打了一下,然后他跟李小龙一样跳了两下,又滑稽又可怕。

“过来。”他说道,我捂着鼻子又靠近他,他还在跳,扮演着陈真,如果外人看见他这样肯定会笑死,但我们谁都没笑,王胖子没笑,瘦术刀也没笑,我更不敢笑。

又是一拳,这次打中我脸颊,我牙齿似乎松动了一下,老大扭动着肩膀,他甩了甩手背:“再靠近点儿。”

我感觉我鼻子流血了,我心中抖得厉害,我踏前一步,老大裂开了嘴,他舔舔嘴唇,来了个上勾拳:“啊哒!”

我闷哼了一声,下巴的痛苦冲击到了口腔里,然后连鼻腔都堵塞了一下,我呼吸有那么一刻很急促,鼻血流个不停。

老大长松一口气,他不蹦跶了,似乎是累了。我低头站着,鼻血往地上滴个不停。

老大坐下笑了一声,他又爽朗了:“没事儿,做生意就是这样,损失是正常的,王胖子,你去通知受体,请他回去吧。”

王胖子点头,转身就走。但老大忽地又叫停他:“等等......”

王胖子停下来了,老大眼眸盯着我:“小茂啊,会开车吗?”

我说话有点漏风:“会。”

“那成,叔看你是个好人啊,心中必定有远大的理想,让你给刀爷当保姆那是屈才,你这种年轻人就是要多练练,将来成为人才,你说我这话对不?”

我说对,老大哈哈一笑,随手挥了挥:“先把血擦干净,流血多不雅是吧。”

我忙用袖子擦血,老大继续说:“叔看你着实不错啊,不能屈才,咱们团伙里只有王胖子一个司机,有时候就忙不过来,叔给你整辆车,以后你给王胖子当徒弟如何?”

我不敢问他有何目的,一切都只能点头

。老大就乐了:“我就喜欢你这种实诚的人,不怕苦不怕累还听话,王胖子,以后运输的活你就分一点给他干,别把自己累到了,有空多陪陪你女儿,你是我兄弟,我知道你累。”

王胖子腮帮子动了一下,沉默地点头。

老大就不废话了,起身拍拍王胖子肩膀:“你好好操练这个年轻人,工资就暂时五千吧,你也不用多给他钱,让他多吃苦总是好的。”

王胖子说好,老大笑着就走了,走到门口又跟瘦术刀说话:“刀爷,您先歇着,我改日给你送个美女护士过来,保你满意。”

瘦术刀淡淡地点头,老大也拍他肩膀,拍完了就走,俨然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我心里还在吸凉气,鼻子也痛得厉害。我把血都擦干净了,王胖子掏出烟来抽:“收拾东西吧。”

我十分疲惫,不想动弹:“你老大还真看得起我。”

王胖子笑笑:“不是看得起你,他是看得起我。”我说这是什么意思?他吐出口烟气:“你没听见他叫我兄弟吗?”

我不明白,他无所谓地解释:“当年团伙只有他跟老白夫妇,我是第四人,第五人是受体中介,五个人运营着一个团伙,慢慢地做大了,如今老白残了,朱姐被阴了,他要对我下手了。”

我说没道理啊,你们又没有利益冲突,分的钱也是应得的。

王胖子很落寞一笑:“我们几个老人一次分两万五,而他得十几二十万,我们早就心怀不满了,他为了安抚我们就说赚的钱都存银行里了,等兄弟们洗手不干了一次性分完,几百万几百万地分,谁都少不了,最开始我们都听他的,但发展到今天已经没有人敢提那笔钱了。”

我吃了一惊,已经明白了。

“收拾东西跟我走吧,你也算帮我解脱了,等你扛起大旗了我就带女儿远走高飞,料想他也不会追究,那笔钱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