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聘金娶媳妇

第四十七章 再见

抵达东莞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多钟,这一路我换了一趟列车,坐了好几趟汽车,花了近三十个小时,我从没这么累过,兴许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了。本书醉快更新抓几書屋。

然后在东莞车站搭车去寮步,如今是夜晚,天色黑沉沉的,天空上似乎被抹了铅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看着窗外华丽的长街和来往的车辆,我离宛儿越来越近了。

大概五十分钟后,我到了寮步。

这是完全陌生的地方,我搞不清方向和地点。而且我累极了,一身腐烂一样的味道。

我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朱姐所说的蟠龙路,这是一条大马路,路边是酒楼和火锅城。

我压抑着情绪,在这条路上缓缓走着,来往都是行人,这里相当繁华。

后来我看见一间客家菜店,我想朱姐就是在这里吃饭的。

我忽地惶恐了,宛儿会不会在某一刻突然从我身边经过呢?

我转身看向大路,车水马龙,而附近的街道上都是隐在发黄灯光下的行人,他们很吵闹。

我盯着他们看,我说宛儿你会不会在其中走着呢?但没看见宛儿。

我继续前行,然后看见那间酒吧了,是个英文名字,我看不懂。

这酒吧规模不大不小,应该算不上是夜总会,但很多人进出,我甚至能听见里面的重金属音乐。

我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了下来,我抓了抓自己干燥的头发,又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鞋子,然后去找宾馆

我要见宛儿了,我没由来地确信,我今晚就要见到宛儿了,我不能这么邋邋遢遢地去见她。

我在宾馆洗了澡,还去买了西装和皮鞋,对于我这种人来说,西装和皮鞋可能就只穿这么一次了。

一切准备好后已经快十点了,街上行人逐渐少了起来,但酒吧依旧喧嚣。

我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步走进去。进去的那一瞬间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我很难形容那种感觉,颤抖的音乐、昏暗的灯光、吵杂的环境、扭动的屁股,一切都使人迷离。我无法适应,因为对于我来说,酒吧只是在电视里出现过的高档地方。

我只觉得到处都是人,空气中都是性.交的味道,这酒吧很大,舞池歌台都有,一些人在狂欢。

还好我穿了西装,没人会多看我一眼。我摸索着去到酒吧柜台,这里有酒保。

我并没有直接问,我先观察着酒吧里的人,跳舞的,唱歌的,还有敲鼓的,形形色色,似乎都是有钱人。

我一个个都看,然后看酒女,宛儿应该是其中的一员吧。

我心跳很快,不知道是不是被重金属给带动了。我仔仔细细地看那些酒女,但没发现宛儿,倒是很多地方都坐着美女,她们很诱人。

我直接问酒保,说我找个人,他露出很暧昧的笑容:“找人玩啊,熟人?”

我说不是找人玩,我找一个酒女,叫史宛儿。他说没听说过叫史宛儿的,我说你再想想,应该有的。

他很确信没有:“我都在这里干了两年了,同事我都知道,没有叫史宛儿的。”

我想了想又问:“那这一年有没有招人?女的,白白的瘦瘦的,喜欢看书.....”

“没有,就招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不白,你自己看。”

他给我指了指另一边,那里有个小麦色皮肤的酒女在给客人倒酒

我皱了皱眉头,宛儿不在这里工作?朱姐真的看走眼了?

我心里有股很重的失望感,我什么都准备好了,结果宛儿不在这里?

我又四处看了起来,我觉得宛儿就在这里,只是我找不到她。

“你不像常来的人啊,我第一见你。”我四处望的时候酒保主动跟我说话,我干硬地笑笑,他多看我一眼,又露出暧昧的表情:“是不是来玩一夜情?老哥,我告诉你别想了,还是找个妹子喝喝酒,没准儿谈好了可以打一炮呢。”

我没理他,他忙解释:“我不是看不起你啊,只是一夜情真没啥人搞的,都是男的想来免费上女人,你要不是陈冠希,女人才懒得搭理你。”

我对酒吧并不了解,而且我也不想了解,但这酒保似乎别有用心,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独自喝酒的女人:“你过去跟她聊,她是这里最靓的妹子,跟她喝喝酒,消遣一下。”

我心头有点烦躁:“我明白,她就是酒托嘛,陪酒陪酒,然后我买单,什么便宜都捞不到。”

酒保脸色有点难堪,他尴尬笑笑:“老板你还懂一些吧,真是不好意思了。陪酒女不都这样嘛,能不能上要看你本事和价钱嘛,哪有免费给你上的不是?”

我想走了,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真的没有叫宛儿的吗?”

酒保摇头,继续推荐我找陪酒女消遣一下好了,可以摸摸腿抓抓**啥的。

我调头就走,酒保忙叫住:“等等,老板,我忽地想起来了,好像有个陪酒女叫宛儿。”

我神色冷了下来,他又开口:“我不骗你,你是顾客啊,顾客就是上帝,我骗你干嘛?真有个叫宛儿的,要不你去找找?”

他示意我进舞池去,我想了想还是认了,我不相信宛儿当起了陪酒女,但也只能这么去找了。

酒保看我妥协了就嘿嘿一笑:“男人别吊死在一棵树上,看见好看的就邀请,不就图个乐子嘛

。”

我没理会他,径直进了舞池。这里边儿的人全都在乱跳乱扭,都跟吃了摇头丸似的。

但女人的质量的确很高,这是个消遣的好地方,前提是你不介意花钱。

我仔细地找,我想着宛儿是不是就在里面跳舞呢?或许她现在有钱了,她只是来消遣一下。

然而我依旧没找到她,倒是有姑娘邀请我跳舞,不用说,这些都是酒托。

我受不了这种音乐,我耳膜都要震穿了。我挤出了舞池,在旁边的桌子坐着歇息,我寻思着宛儿是不是还没来呢?

但我一坐下立刻有妹子过来了,笑眯眯地挑逗我,很像搞一夜情的,但其实都是酒托。

我烦不甚烦,在我终于受不了要走的时候又来了一个酒托,她一屁股坐我旁边,还冲我吐了口烟气:“老板,玩玩不?”

我心中一颤,转过身看她,昏暗的灯光中她脸蛋并不清晰,而且她还在说:“你特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老板,玩玩呗。”

我被她吐出的烟气呛了一下,耳边的音乐似乎更加大了,舞池里疯狂扭动的女人、歌台上满头大汗的鼓手、阴暗桌子边抱在一起的男女,一切都让我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我咳嗽了起来,这个陪酒女有些诧异地转头看我:“老板......”

接下来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我像一个做着梦的人,梦到了一直渴望的东西,但我却不敢伸手去抓。

我鼻子无法抑制地发酸,然后更加猛烈地咳嗽,陪酒女起身就走,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宛儿......”

她颤了一下,又坐下了:“瞧你人模狗样的我还认不出了,臭**丝穿什么西装嘛,真是的。”

她干冷地打趣道,视线看着桌面上的骰子,我发觉只是一瞬间她手心就满是汗水了。

我忽地默然,我想我该怎么办呢?我见到宛儿了啊,但没有感动、没有喜悦,只是老板和陪酒女在这里见面了

我再次咳嗦,宛儿将烟头熄灭了,她抽回了手,视线依旧没看我:“你发达了啊,竟然跑来这种地方消遣,很贵的哦。”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失魂落魄,那是一种哭都哭不出来的感觉。

我又伸手拉她,宛儿还是抽开:“你干嘛,一张死人脸。”

我哽咽起来:“我们出去说吧,这里声音太吵了。”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起身往外走去。我跟在她后面走着,这一路上有三个男人搭讪她,还有一个醉醺醺的酒鬼摸她屁股,她都没反应。

我很怕发生什么,我也很冷,我将手放在口袋里,跟宛儿走了出去。

外面更加冷了,宛儿重新掏出一支烟来,她目光看着马路对面的高楼,一言不发。

我看地面又看天上,然后我夸张地哈了一口气,白雾在夜里消散,南方比北方更冷。

宛儿转身看我,她的情绪已经不易觉察了:“你过得还好吧?”

很平常的话,我点头,她又抽了一口烟,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能感受她轻微的难堪。

我从来没想过见面会是这样,我问我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我冷得打哆嗦,冷得流鼻涕,而宛儿则一口又一口地抽烟。

难堪的沉默持续了许久,宛儿烟也抽完了,她叹了口气:“你走吧,我得工作了。”

我心里涌起一股冲动:“宛儿,你跟我走吧。”

她看看我,然后露出很难形容的浅笑:“你个傻逼,你想养我啊,滚吧,坏我生意。”

她头也不回的进酒吧,我追上去拉住她的手,她很强硬地甩开,我嘴唇颤抖着:“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她吸了口气又叹气,转身往街尽头走去:“去我租房吧,你怎么还是那么不成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