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离歌3

他的身体纹丝不动。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拿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夏枫和牧野的爸爸一直都在客厅没有进来，这房间里只有我和牧野两个。我想起与他相识的点点滴滴，想起他的每一个表情，想起我们一起朗诵的那首泰戈尔的《世上最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

却装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

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枝无法相依

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

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纵然轨迹交汇

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

而是尚未相遇

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

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

我喃喃地一遍又一遍地背诵着，希望他能听到。

这时，房门响动，有人走进来。虽然背对着，但我知道那是夏枫。他一声不响地站在身后，我感到了他如炬的目光，但这也不能影响到我，我还是喃喃地背诵着。他走到我的身边，递给我一杯水。我摇摇头，他忽然用手轻轻地托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你醒醒，这样下去，牧野还没醒来，你就先垮了。”他的声音里含着心痛和无奈。

我拿掉他的手，看着**的牧野，凄然一笑：“如果我垮掉牧野能醒过来，我情愿就这样垮掉。”

他叹息了一声，过了片刻又温和地说道：“穗穗，你听我说，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现实。你再这样下去，牧野他也会担心的。”

我抬头看向窗外，心乱如麻。

窗外，已是暮色苍茫。

晚上勉强吃过一点晚饭，我又回到了牧野的身边。坐了一会，夏枫进来说刚接了个电话有点事要回去一趟，我扭头看看窗外漆黑的夜，忧虑地看了他一眼。

“太晚了，可不可以不回去？”我不看他，像是在问自己。

有那么片刻，他没有回答，我听见了他沉重的呼吸。

“如果我留下，你会答应我以后不再这样折磨自己？会去休息吗？”他的双眼紧盯着我，里面含着期待。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眼睛里隐隐地有了笑意。

这天晚上，他果然没走，只是走到客厅里回了个电话。而我也遵守承诺，去了已安排好的房间。也许是坐了很长时间的车太累了，也许是下午大哭了一场得到了渲泻，也许是见到了牧野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这天晚上，我居然很快睡着了，睡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早上我走出房间，一眼就看见夏枫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纸。见我揉着眼睛下楼，他脸上浮现出亲切的笑容。我问他别人呢，他笑着说你看看都几点了，叔叔阿姨都去公司了，孙姐买菜去了，蔡姨在房间里打扫呢。夏枫口中的阿姨就是跟在牧野爸爸身边的那个女子，孙姐是这家的保姆，而蔡姨是牧野爸爸专门为牧野请的看护。

我抬头看了看表，已经8点一刻了，没想到居然睡到了这么晚。我难为情地冲他笑了一下，便去洗漱，洗漱完毕便去了牧野的房间。

牧野还在沉睡。

我轻轻地触了一下他英俊的脸，心中的难过又丝丝缕缕地泛上来。想起夏枫的话，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打开了窗户，窗外清新的风吹进来。牧野从来不喜欢关着窗，只要天不下雨，就总是把窗开得大大的，他说这样能感觉到外面自由的空气。

别墅外面的院子里，月季花开得正艳，浓郁的香气飘过来，让我想起学校的花圃，想起站在花圃栅栏边微笑的牧野，不觉又陷入深思。

一阵汽车的轰鸣把我从深思中惊醒。我看向窗外，一辆车正缓缓驶进牧野家的车库。过了一会，夏枫的妈妈和江籽含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