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那边的房间之中，神墓世界的命运之子辰南，和楚国的小公主楚钰小恶魔，此时此刻，正在吵闹不休的两个人，完全没有丝毫的感觉到，这所有的事情，一幕幕的，都已经被有心人“偷窥”了去。

段岳微微一笑，当即收回了自己的神魂念力，口中忍不住的为之感叹出声道：“看来，还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虽然没有与辰南相见，但是，他已经从辰南的表现之中推测出，辰南必然已经与那楚国的老妖怪见过了，否则，拥有了后羿弓的辰南，绝对不会对楚钰小恶魔如此克制。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段岳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所谓辰南、所谓老妖怪，暂时对他而言，都不过只是一个过路人而已，如果一定要有什么机变，那也是他主动去接触，触发的。

时间，在不知不觉之间流逝着，段岳的力量正在急剧增长，神魂念力已经在极力的适应这里的天地规则，逐渐的趋向于完美状态，再没有恢复足够的力量之前，他并不愿意去太过干涉这里的一切事物，以免得引起更大的变故，招来天道，到时候一旦双方开战，就算自己并不惧怕这个世界的天道，但是，势必会因为消耗过大而不得不再次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自己的召唤空间。

这些时日以来，楚钰小恶魔和辰南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倒是没有和段岳碰过头，如非必要，段岳自然也懒得去找他们。反正，自己目前所借助的不过是辰南命运之子的气运，倒也没有必然要见面的必要。

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段岳不由得为之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却是不自觉的生出了几分忧虑之意：“看来今天必须要去十万大山看一看了！”死亡绝地出现，到了现在，已经过去了不少时日，而这些时日以来，他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十万大山中强大的力量波动，六阶以上高手之间的打斗，甚至就连五阶的绝世高手相互打斗，那产生的力量波动也是很大的，即使在十万大山里面，段岳也可以清晰地察觉到。

虽然他心里很清楚，死亡绝地作为魔主为自己修建的墓地，又镇压着苍天之魂，当初魔主必然留下了无数的后手，无名神魔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真正的死亡绝地最深处，就算是天阶高手，也不敢轻易闯入。否则，以魔主当年那嚣张的行事作风，不知道招惹了多少仇敌，他们在魔主身殒之后，肯定会去强闯魔主的驻地，不说双方的仇怨，光是魔主遗留下来的宝藏，就足以让人生出无法抗拒的巨大欲望。

可是，千万年来，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人成功闯入死亡绝地深处，不断地有魔主的仇敌闯入死亡绝地，正邪两道的高手都有，数量更是不知凡几，然而，留下来的，却只有死亡绝地是一片生命禁区的恐怖传闻。

“苍茫大地，谁住沉浮，唯我魔主！”想到魔主，便会让人自然而然的想到这则古老地话语，曾经震慑太古时代的第一魔，功力强横，可谓震古烁今，纵观苍茫大地之上，难逢抗手，全盛时期，那是连太古诸神都要退避的强势人物，死后，其墓贯通天上人间，横跨仙凡两界，如此大手笔、大气魄，神墓大陆之上，无人能及！而且，其魔躯永恒不灭，其寄身之所死亡绝地，仙神皆要避退，成为天界与人间中最可怕的绝地之一，贸然触犯者，即便是神灵也要形神俱灭。

这是神墓大千世界之中，古往今来的最强者之一，绝对不在自己先前召唤而出的太古第一禁忌大神独孤败天以及独力诛杀幽冥天的辰家老祖之下。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段岳终于还是站起了身来，活着的魔主他都不畏惧，更何况是处在生死之间的魔主，死亡绝地虽然凶险万分，但是，还不足以让他裹足不前，同为战魂，他也未必就会弱给了那魔主。

身形在虚幻与现实之间，穿越人群，段岳无声的穿过了坚厚高大的城墙，轻而易举的出了罪恶之城。虽然城中修行者无数，但是，都还不足以发现他的行踪，否则，他这个至强者就未免做的太过逊色了一点。

忽然，前方一个不起眼的茅草屋出现在他视线之内，然而，真正引起他注意的并不是茅草屋，而是茅草屋里面的那一道气息，一道相当不弱的气息，算起来，比起踏在楚国国都之中感应到的那几股都要强上不少，按照这个大千世界的计算方法，段岳估计，对方的武道境界，已经达到了六阶的顶峰，只差一步，便可以堪破生死之秘。

嘴角微微一翘，段岳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静静的站在原地，不知不觉之间，整个人已经激荡了整个天地虚空，万物浩渺动荡，都在一念之间，就算是有人当面，只怕也感应不到段岳半点气息。

武道高深境界，天地毁而我不毁，万物灭而我不灭，段岳现在虽然只是一道残缺不全的战魂，但是，却也终究还是站在武道的巅峰境界，似这等超然万物之上的存在，又岂是常人可以相比的。

虽然相距足足有数百丈远，但是，段岳依旧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茅草屋之中的存在，正在尝试着冲破瓶颈，意图突破到七阶仙武之境，呼吸吞吐之间，自有一股不弱的天地元气不住波动，伸缩膨胀，蕴含着寻常人不敢想象的强大力量。

段岳看的清楚，茅草屋之中的那个巅峰六阶强者，虽然境界不到，但是一身的功力却是早已经超过了六阶的极限，很显然，这人曾经也是个一力追求力量的家伙，等到了经历了无尽的风雨之后，才终于意识到了武道真谛所在，可惜，很明显的，他的机缘不足，想要完成这堪称重要的突破，并非什么易与之事。

天地元气不断地浩荡着，自四面八方拥挤而来，汇聚而成一道道不弱的元气洪流，灌注入茅草屋中那人的身体之内，催发着他体内的真元之力，正在发生让人难以想象的重大转变，不可思议，神秘非常。而他此时此刻，却在借助着周遭这无尽的天地元气的波动，强行感悟着天地之间的种种轨迹，似是想要通过这一点来完成自己的突破。

这样的突破方式，乃是所有的方法中之，最为霸道的一个，被诸多修行者称之为“以力证道”，意思就是，靠着强大的力量，去强行应证天地之间的道理，来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修行境界。虽然，这种“以力证道”的方法，是所有的证道方式之中最为厉害的一种，不过，使用起来，成功的几率却是最小的一种，毕竟，想要强行证道，从来都不是什么简单地事情，否则，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武者，都在苦苦修炼，感悟心境，提升自己的修行境界了。

说起来，就算是段岳，也不是真正“以力证道”的修行者，他大多数都是借助着外力，再加上自己的感悟，方才突破自身瓶颈，达到新的武道境界，关于这以力证道，他还真的是想要见识一番。

可惜，事情显然并不是如同段岳想象之中的那么如意，很快，茅草屋之中的那人突破，便是遇到了难以逾越的困难，他竟然无论如何，也无法堪破那最后一丝丝的壁障，“以力证道”，希望渺茫……

第903章论道

风云汇聚之所，天地元气聚拢，然而，就在茅草屋之中那人的最后一关，却终究还是相差一线，修行之路，容不得半点偏差，虽然仅仅只是一线之隔，但是，到头来，却终究还是失之千里，机缘决断。

轰然之间，聚拢而来的天地元气洪流爆散开来，化作一阵疾风，呼啸着向着周遭激荡波散，卷起夜空一阵呜咽呼啸，听在人的耳中，未免多出了几分萧索之意，让人忍不住的为之一阵唏嘘。

“唉……”半晌之后，一个苍老的叹息声从茅草屋之中传了出来：“想不到，一身苦修时至今日，却始终无法残破最后一关，寻道之路不通，不如结庐草舍，在这寒城之外残度余生……”伴随着这个声音，一个老者慢慢的走出草庐，显然，刚刚的突破失败，给了他极大的打击，言语之间，竟然已经有了彻底隐退的心思。

要知道，修行之路，千难万难，每进一步，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那些没有超脱生死界限的修行者，时间，就是他们最强大的敌人，因为，他们自己也很难计算的清楚，自己究竟能否修炼成功，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境界，然后，再付出更大的代价，去追求更高一个层次的境界。

见状，段岳不由得为之微微一笑，仿佛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回应这垂暮老者一般：“修行之路，贵在持之以恒，我心坚如钢铁，无惧风雨，勇往直前，堪破死境，超脱五行，自然可以与天地同寿，又何来余生之说。”

闻言，那迟暮老者不由得为之神色一震，他骇然无比的转过头去，赫然可见，数百丈开外，一个黑衣青年的身影正自负手而立，明明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然而，他纵然是全力施为，却也依旧无法感应到对方哪怕一丝一毫的气息波动，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打死他也不愿意相信，那里，竟然有着一个人的存在。

要知道，天下间，不论是什么生灵，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气息，这是很难遮掩的住的，除非，是死人，可是，就算是死人，那也有着亡灵的气息，绝对不会像是现在这般，一点一滴也无，像是空气一般。

迟暮老者并非一般的普通武者，他自身的武道修为在这天元大陆之上，已经足可以列入高手一流，修行的时间长了，自然也是见多识广，心里清楚，对方有这样的表现，说明对方的修为之高，远在自己之上，已经达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境界，只是，不清楚的是，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盖世高手，突然之间屡足尘世，来到了自由之城，而且，还意外的找寻到了自己，是巧合，还是……

“大道难求，求之不得，纵一身强求，终是一无所获，不得大道，活着，也只不过是延续残生，谈何超脱？”微微一阵震惊之后，到底，迟暮老者还是很快的安定了下来，咀嚼着段岳之前的言语，当下便是应声回道，说话间，他那苍老的身影佝偻不羁，一身粗麻布衣如一个平凡的老者一般，浑浊的双眼，更是犹如被世事蒙蔽的双眼的残烛老人，仿佛，真的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地步。

可惜，在修行界之中，表象永远都是不值得相信的，在段岳的神魂念力感知之中，这迟暮老者分明就是一个修为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境界，武道境界虽然有所差距，但是，真元修为明显的已经步入了七阶之境。

“你一心想要追求大道，那你心里又可曾明白，放眼天地之间，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大道？”段岳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然的笑意，嘴角之间，却是不自觉的已经浮现出了几分戏虐之意。

闻言，迟暮老者不由得为之身子一颤，段岳的这个问题，虽然看上去很是普通，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甚至都不清楚，这样的一个问题，究竟有什么意义，但是，对于一个刚刚突破失败的高级修行者来说，这一个问题，简直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直接就破开了一切的外物，直指本心，让人无法回避，不得不正面来应对这个问题，这，等若是一个修行路上的一道关卡。

眼神之中，兀自闪烁着令人难以想象的精光，迟暮老者犹豫半晌，方才有些不大确定的应声回道：“大道无形，玄之又玄，常解万物轮回，兴衰枯荣，此为自然之力，不可抗拒，世人修行，大多数都是循着前人轨迹，推衍轮回兴衰，却不知道，大道自在本身，循前人之路，反不如自身参悟……”

段岳双目之中，不由得为之流露出一抹诧异的精光，一黑一白两道诡异而又神秘的光华，自他的双眸之中，隐隐然闪烁浮现而出，很显然，迟暮老者的这一番言论，虽然还不足以称得上是什么微言法语，但是，却也有着相当的高明之处，如此看来，这迟暮老者，倒也不愧是一个修行千百年的凡尘高手。

修炼到了他们这样的地步，早已经堪透了世间的诸多玄机奥妙，心里更清楚，所谓的神魔仙佛，到底不过是人修炼而成的罢了，除了实力强大一些，其他的根本不足以引起他们的敬畏，不得不说，迟暮老者这一番言论，着实非凡。

不过，也亏得听到此番言论的是段岳这样已经修炼到了极致境界的无上存在，对于天地大道，早已经有了极深的理解，若是换做那些普通的修炼者，只怕是会笑掉大牙，可惜，只懂得循着前人留下的路向前的他们，绝大多数，一生都将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无法真正的领悟修行大道。

心中万千思绪不断地转换着，看向迟暮老者的眼神之中，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带上了几分欣赏，作为一个已经修炼到了近乎极致境界的至强者，段岳自然是有资格站在山顶向下俯视的，当下，他便即淡然出声道：“大道无形，却可明悟，明悟自身，可堪大道！”淡淡然的话语，但是，言语之间，却似又带着令人难以想象的气势，像是在与天地大道印证，又像是在回应迟暮老者的言论，只这短短十六个字，却是已经阐述出了一样修行界的大道至理，有着言之不尽、道之不完的感悟，就深藏其中。

这一刹那之间，在段岳的身上，不自觉的便是散发出了一股孤傲的绝世风姿，纵然只是无意之间的一点外漏，但是，却早已经足够激起无边气势，形成天塌地陷、气冲霄汉的无上神威。

放眼所向，自由之都城外，这一处不起眼之地，此时此刻，竟然仿佛是那高不可攀的高山峻岭，有好似那九天之上无边万宇星空，只可仰视，而无法靠近，更像是那无底深渊，看之心生恐惧，敬畏油然而生。

段岳兀自负手而立，对于周遭的一切，好似无所察觉，但是，那一缕缕外漏的气势，却早已经结成风起云涌之势，就围绕在他的身周，黑色的衣衫，在夜风之中，不断地随风起伏而舞，发出猎猎的声响，充斥在天地之间，传递入人心深处。

此时此刻，他就是这一片莫大天宇的唯一，那专属于绝世强者的浩然风姿意境，无上气势，全都展露无疑……

夜风呼啸，夜色迷蒙，自由之城外，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段岳兀自负手而立，不经意之间流露而出的一点气息，顿时，便是迎风而化，生成无边的天地涟漪激荡，风云变幻，一时意境达到了令人骇然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