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内奸
而事情好像是证明了陈元的猜疑只是一种书生的多疑罢了，三百余里的路程他们走的并不是很快，整整五天才看到范雍派出来接应他们的部队，一路上不要说李元昊的袭击，就连毛贼也没有一个。
那黄和德显然已经等的有些焦急了，看见这批援军的影子之后，整个人马上骑马过来：“前面可是都指挥使陈世美陈大人？”
陈元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盯着这个在三川口唯一杀出重围的人看了一会：“下官正是陈世美，前面可是黄大人？”
这种问候只是官场上面客套而已，其实早已经有亲兵来回跑过，把两边的情况都做了汇报。黄和德呵呵一笑：“陈大人当是让我们等的心焦，你不知道，范雍大人在延州城里面已经催促很多次了。”
陈元忙的告罪：“黄大人恕罪，只是在下怕路上遇到上面情况，所以走的小心了一些，这才误了些功夫。”
黄和德道：“嗯，小心是应该的，那三川口之败就是因为刘平将军太轻敌了！若是他也如陈大人这般谨慎的话，现在情况何至于此！”
陈元到黄和德的面前勒住战马：“大人，三川口一战在下知道的不甚详细，大人亲身经历，能否对下官说上一些？”
黄德和的眼珠转了一下，又是对宋祁行礼，然后才说道：“理应对两位大人说明，这样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在这里歇上一晚，明曰再上路，晚上我与你们把经过仔细的说上一番。”
宋祁显然并不愿意在这里歇脚：“还是继续走吧，前面五十里不是就有一个集镇么？咱们去那里歇息就是了。”
陈元却从马上下来：“明天再走也好，反正也没什么危险了，让兄弟们歇会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却给狄青使了一个眼色，狄青先是一愣，接着马上会意！
黄和德很是客气：“在下已经在军帐中备了薄酒，给几位大人洗尘，宋大人的才情在下仰慕以久，今曰有缘和宋大人同席，实在是下官有荣幸。”
这话明显是在拍马屁，但是有的时候官场上的人把马屁拍的响一些也是正常现象。宋祁虽然在朝堂上是“后生”，但是来到这里，他确实是最大的“大人”了。
看见陈元等人已经下马，宋祁也没有坚持，那黄德和在前面引路，走几步回一下头，请宋祁和陈元，摸样甚至恭敬。不管怎么样，这种态度宋祁很受用。
一行人进了军帐之后分宾主坐好，黄和德又把他对仁宗说的情况重复了一遍，说完之后痛心疾首的说道：“下官无能，不能挽回当时的局势！两位大人，可当时阵势以破，刘平将军已然阵亡，石元孙擅自离开阵型，郭遵也不听下官劝告，疯了一般向李元昊冲过去，结果被李元昊杀死。下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接着叹息一声，两滴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下官知道，这临阵脱逃之罪当是死罪，请诸位大人代为禀报皇上，下官愿意伏法。”
宋祁听到一声叹息：“唉，黄大人不要自责，你也尽力了。皇上并没有丝毫怪罪你的意思，你说的情况皇上都知道了，他对你能活着回来，颇为欣慰。黄大人，你等着升官吧。”
黄和德好像是被感动了一般，脸部的肌肉急剧颤抖，举杯冲着东南方向：“万岁仁慈啊！”
陈元这时候忽然说道：“黄大人，你带了多少人突围的？”
黄和德一愣，这个问题除了范雍之外，陈元是第一个问的。范雍问这个问题，是怕那些和他一起突围的人乱说什么，在这几天，他们两个把这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现在这陈世美又问，到底是为什么呢？黄和德看了陈元一眼：“陈都指挥使有所不知，我本来带了二十多个士兵回来，可是，有些人伤的太重，即便是回来了，也没能保住姓命。现在，还有十三四个吧。”
陈元点头：“嗯，他们现在是不是都在军中？”
黄和德摇头：“只有两个人在军中，其他的人都在延州城里面。陈大人有何吩咐么？”
陈元坐直了腰杆：“烦劳大人把他们喊来一下，皇上仁慈，对这次能活着回来的人都要犒赏一番，有些话要当面对他们说，还有一些赏赐的金银，也要当面交给他们才是。”
黄和德这才释然：“好，大人稍作，我现在就差人把他们两个喊来。”
宋祁这时候却愣住了，皇上什么时候说赏赐这些人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错愕之际正待问陈元，却看见陈元冲他使了一个颜色。宋祁强行按下心中疑虑，坐在那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只看陈元又玩什么把戏！
那两个士兵进来之后，陈元的脸上堆起了笑容：“这二位就是杀出党项人包围的勇士吧？”
其中一个高一点的马上抱拳弯腰说道：“小人不敢，小人只是跟随黄大人一路冲了出来，只是运气好了一些，当不得什么勇士的称呼，黄大人才是真正的勇士。”
陈元笑着站了起来，走到这两个人的面前：“好，非常好！不居功自傲，皇上奖赏你们不会有错的。”
两个人一听皇上奖赏，马上跪了下来：“草民多谢万岁恩典！”
陈元忙的伸手去扶起他们：“唉，不要这么多礼节，说实话，我也对你们这些能杀出来的人很是佩服。这样吧，按照规矩，还要把经过跟我说一遍，尽量详细一些。”
他看看那高个子：“就你说吧。”
高个子的眼神向黄和德飘了一下，黄和德微微点头，他这才开口说了起来。他说的经过和黄和德说的完全一样，虽然两个人口吻不同，但是情节却没有丝毫偏差。
陈元点头：“嗯，行了，问你们一下其实也就是一个手续问题，这些我早都知道了。[***]，把皇上赏赐的金银拿两包过来。”
呼延平当即站了起来：“是！”从身后拿过两个包裹，径直走向陈元。
陈元这时候却向后面退了两步，他这两步退的很有技巧，正好把那两个人和黄和德之间的视线挡住，却又仿佛是要去拿呼延平手里的东西一样，很自然，没有引起那两个人的任何怀疑。
陈元一边退一边笑道：“对了，从三川口出来之后，是你们谁背着黄大人回到延州的？”
黄和德一听陈元这样问，马上脸色大变！他正要张嘴说话的时候，杨文广早已经站在了他旁边，一把将他嘴巴捂住！
黄和德本是文官，哪里能挣脱杨文广的手掌？
这个动作那两个人都没有看到，高个子愣了一瞬间，没有听到黄和德说话之后马上说道：“是小人背的。”
陈元笑的更亲切了：“好，那我多赏你一些！”
那人正待再次谢恩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拳头奔着自己面门就来了！他想躲闪，可是身体刚刚下意识的动了一下，那拳头已经砸在脸上！一阵金星冒出，接着只感觉自己被捆绑了起来！
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才看到，不光是他，那黄和德也被一把刀压着，脸色苍白的蹲在地上！
宋祁愣了：“陈世美，你这是做什么？”
陈元走到宋祁身边：“呵呵，宋大人，只是因为你太老实了，骗不好人，所以我没有告诉你。我现在告诉你也不迟。”
他说着转身又走向黄和德：“黄大人，郭遵是大宋的武状元，他都杀不出来你能出来？”
黄和德还在硬撑着：“大人不能这样冤枉我，战场之上，有些事情是要靠运气的！宋大人，你要为我做主，你要为我做主才是啊！”
陈元点头：“是，战场上运气很重要。我本来也没有怀疑你什么，可你表现的太过了黄大人！知道你错在哪么？你不该来接我！如果你装出一副胆小的样子，躲在延州城里面，就像范雍大人一样，我不会怀疑你什么的。”
黄和德的眼珠转的飞快！他显然属于怕死的那种人，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都会抵赖下去：“宋大人！宋大人你也听见了，陈世美只是猜测，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不能没有证据就抓我！”
宋祁看了他一眼：“刚才，为什么他说是他背你出去的？你根本没有说自己要人背了的事情，这一点你总要给个解释才行。”
那高个子这时候也说话了：“不关黄大人的事！是小人贪功，听这位大人问，就顺口说了。”
宋祁看着陈元，陈元冷哼一声：“不错，忠心可嘉。不过黄大人，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了。你可能不知道，刘平将军还活着，而且他回来了。”
黄和德情急之下立刻说道：“不可能！他被李元昊关在兴庆府……”
宋祁脸色大变！杨文广等人一脸的蔑视神态！陈元笑了，那个高个子也知道大势已去，冲着黄和德怒骂一声：“你这蠢猪！”
陈元看看那个高个子：“你在党项官职不小吧？”
那高个子一扭头，一副硬汉的神态。
黄和德整个人瑟瑟发抖，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宋祁怒气冲天，上去一脚踢在黄和德身上，然后一把将他提了起来：“说！告诉我三川口到底怎么回事！”
黄和德这时候是真的哭了：“宋大人！求你饶了我吧，我也是被逼的，是李元昊逼着我干的！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只是答应他在他释放信号的时候带队逃跑而已，我真的没有害刘平将军他们啊！”
宋祁还要再问，陈元拉住宋祁：“不要和他说什么了。他在三川口做的，就是今天晚上他准备做的事情。”
（未完待续）